合肥堡垒
一
其实一直都很不明白,合肥为什么要建立泡防御系统,据说上海和北京的泡防御发生器都快供不应求了。不是说德尔塔的目标只是阿尔法文明的遗留产物,并无意摧毁人类文明吗?那没有泡防御的地方岂非更安全?问表哥,他只说是军事机密,我这样的级别,不允许也没必要知道。
是啊,我只是一名警察学校毕业的中专生,少尉宪兵小队长,而他却是炮兵学院的硕士,上校参谋。
以我的长相,倒更象是一个参谋,文质彬彬,带点书生气,一双灵动的眼睛好象随时都能发现新的问题。其实我是标准的大愚若智,从小就被人骗,还逮谁信谁,这么些年,也没锻炼出点抵抗力来。
我抬头看着窗外,天空中没有一片云彩,也没有一只捕食者,事实上,从合肥堡垒建立到现在,还没有遭遇过任何一次轰炸,天依旧很蓝,阳光依旧灿烂,俊男美女们依旧穿梭在大街小巷,浑没有半点大战的气氛。
昨晚打牌打到凌晨3点,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漂了一眼岗哨,小伙子似乎看了我一眼,我腰一挺,精神抖擞的坐直了,目视前方。靠,到底还要等多久,我暗想。
旁边的兄弟似乎一点也不急,依旧懒洋洋的靠着,斜了我一眼说:“这么紧张干吗?录取率很高的,80%。”
“我-,听谁说的?”我很诧异,“不是说只有15%?”
“扯吧,让你被录取以后比较自信罢了!这年头,哪里不缺人?”
说的好象有点道理,我刚想问消息确切不,就看见一壮硕的汉子从对面的会议室里走了出来,满面红光的说:“下一个,谁是何坤?”
“我!”我猛的站了起来,朝会议室走去,跟壮汉擦肩而过的时候,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位兄弟,成了?难不难?”
“嘿嘿,”壮汉咧嘴露齿,很憨厚的一笑,“你进去吧,进去就知道了。”
靠,废话。我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在我的对面,从左到右依次坐着3个高级军官,第一个是位中将,第二个是位少将,第三位赫然是我那位上校参谋表哥。
“你叫何坤?”表哥发问。
我有点想笑,却不敢,啪的立正,大声答到:“安徽军分区统战部宪兵大队3中队2小队队长何坤!”
“不用这么紧张,放松点,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面试,不是政治审查。”中将微笑着说完,看了表哥一眼。表哥站起来,依次介绍说:“首先介绍一下,这位是空军总参谋部空间战略研究所所长徐兴来中将,这位是空军总参谋部空间战略研究所副所长丁奎少将,我是军分区统战部上校参谋方勇。我们将向你提几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
“是!”我答的干脆利落。
“你为什么报名参加空间战略研究所?”提问的是徐中将。
“因为我觉得一名军人总是应该站在国家和人民最需要的地方,国家需要我在哪里,我就出现在哪里。”我答的慷慨激昂。
“呵呵。”徐中将笑了,和那位丁少将对视了一眼。
“国家和人民也需要宪兵,需要你们在这个非常时期来保卫社会安定和人民生命财产安全,你为什么要离开宪兵队,参加空间战略研究所呢?”丁少将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凌厉,“请你认真回答。”
“我,”我楞了一下,琢磨了大半天的答案就这么被否决了,让我有点不安。豁出去了,我想,“我在宪兵队期间,自学取得了软件工程本科文凭,我希望能够更好的发挥我的特长,实现自我价值。”
“恩,答的不错,对自己也很有自信,你的情况我们都了解过了,各方面都比较合适。但是有一点,我必须现在向你声明。”徐中将说。
不是吧,一个问题就算通过了?
徐中将的目光凌厉的扫在我身上:“空间战略研究所是一个高保密度单位,一旦加入,你所接触的一切都是最高机密。以后的一切行动都必须服从组织安排,吃住都在研究所内部,外出时必须有宪兵陪同,你必须使用所里提供的手机卡,你所有的通话记录都将被录音保存并接受审查。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我有些莫明其妙,“我,这就算通过了?”
徐中将笑了:“你以为怎样才算通过呢?出去之后叫下一位包诀进来。你可以走了,三天后会有人去接你的,也就是说,你还有三天假期,好好享受吧。”
我看了一眼表哥,他冲我微笑了一下,笑的我心里直犯迷糊。我站起来,行了个军礼,向后转,推门而出。
“下一位,包诀。”我大声说。
“我就是!我-,你这么快?黄了还是成了?”那位刚才还一脸不在乎的兄弟紧张的起立走了过来。
我笑了:“你进去吧,进去就知道了。”
二
出了安全局大院(真不知道为什么跑这来面试),我徒步往市府广场走去。我所在的中队驻扎在骆岗机场附近,负责机场警戒和葛大店泡防御发生器的保卫工作。回去也很方便,27路直接到驻地门口,14路到葛大店步行15分钟。不过我喜欢乘14路,下车后要走过一排学校,每当看见这些学生的时候,我总会心情愉快些。
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我的NOKIA3100,开机,编辑短信,“丫头,我的面试完了。”
几分钟后手机响起,“哦,没事的,完了就完了吧,宪兵队也挺好,不管怎么样,我都陪着你。”
我一乐,腾的跳上14路,随手抛进两块硬币。“说什么呢?我的面试结束了,象我这么优秀的人才,他们舍得不要么,呵呵,3天后就调过去了。我有3天假,你最近忙不忙?”
“你就吹吧,我还行,也就写写报告,说忙也忙,说闲也闲。3天时间,你准备去哪玩?”
“我还能去哪?你有时间就一起逛逛,没时间我就睡大觉去。”
“不行,我走不开,你这几天自己多逛逛吧,估计以后你也就没时间玩了。”
我心里一阵失落,呆了半晌,回了一个字,“哦”
车载电视上在播放女足世界杯决赛集锦,老马故技重施,加时赛最后一刻换上替补门将张艳茹,小姑娘再创奇迹,连续扑出美国队两个点球,中国姑娘终于在自家门前捧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仗这么打下去,几年之后还有没有人类都很难说。
电视画面突然换了,一个干练的女人面带微笑着说:“本台刚刚收到的消息,纽约堡垒在北京时间今天上午与德尔塔文明的交锋中再次发射了约束场火炮,一举击毁两艘德尔塔次级母舰和上百只捕食者,这是战争开始以来人类取得的最大战果,这次胜利表明,人类已经拥有了足以对抗德尔塔文明的。。。。。。”
真的吗?纽约堡垒取得了胜利?不管怎么说,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我再次编辑短信“嘿,丫头,纽约那边轰掉一窝虫子,晚上庆祝一下怎么样?宁国路小龙虾,我请客。”
“好,晚8点,我直接去,到了给你发信息。别乐,小心露出你的僵尸牙。”
“好,我等你。”我咧开嘴笑了,故意把下嘴唇凹进去,露出两颗虎牙冲车窗玻璃比了比,宛如僵尸一般。坐我旁边的大妈连忙往后缩,怕是以为遇上了神经病,我冲大妈一笑,在“银河大厦到了。。。”的报站声中跳下车,直接往芜湖路奔去。
“大叔,给我来一束百合,要纯白的。”我冲卖花的老头说。
老头看看我,“小伙子,送女朋友啊?要不要玫瑰?10块钱4支。”
“嘿嘿,”我掏出20块钱递过去,“不要玫瑰了,就一束百合,麻烦您帮我包一下。”
老头一边包花,一边继续唠叨着,“小伙子,还是玫瑰好,哪个小姑娘不喜欢抱一捧玫瑰跟男朋友一起逛街啊?抱一捧百合,煞白煞白的,一点都不好看。”真受不了,我又不是他孙子。
“大叔,您这是卖花呀,还是恋爱咨询中心啊?”
老头看着我,楞住,递花的时候叹了口气,“哎,年轻啊,年轻好。我是没多少时候好活咯。”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好熟的话呀。“我没多少日子好活了。”这平静的声音在我心头响起,我一震:“百合不要了,给我一束康乃馨,不好意思,麻烦你的大叔。”
老头很疑惑的看着我,仿佛见了鬼一般。我也不理他,抬头看天。天空中3架战斗机编队飞过,这是例行训练,老小他们最近练的越来越勤了。
接过花,我调头就跑。现在才下午2点多,离晚8点还有5个多小时。
窜上美菱大道,我急忙拦了辆车,“人民医院,快。”
柳沫躺在病床上,一动也不动,只瞪大了双眼盯住天花板,仿佛那里是投影屏。其实我知道,她看到的不是天花板,当然也不是电影,她只不过在看一个人的影子,看她自己的记忆:“你说,他会来看我吗?”
柳沫是我在警校的同学,他男朋友曹跃比我们高一界,毕业后也参了军,分在上海,是武警。柳沫上学的时候自学了会计专科,毕业后在合肥找了工作,曹跃是肥东人,合肥户口,家里也有点关系,本来打算退伍后找找人让他进派出所,可是后来战争就开始了。再后来,柳沫发现自己有白血病,但曹跃不知道,他的家人也不知道。
“别乱想了,”我说,“等战争结束了,他就会回来的。”
“战争能结束么?我们打的过那些怪物吗?”
我不知道,这怎么能知道呢,“别担心,知道吗?今天上午纽约堡垒刚打掉一窝虫子,还捎带了两艘次级母舰,酷呆了,我们会赢的。”其实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目前世界上共有37座堡垒,其中以纽约大炮威力最为强大,据说是上海大炮好几百倍。纽约能打成这样,不代表其他堡垒也能打成这样,而且据说这些怪物的再生速度惊人,比星际里头的虫族还猛。
“真的吗?”柳沫的眼睛里放出光来,“那你说,还得多久?”
“大概快了,”我不敢看她的眼睛,起身去倒水,“你别心急,来,坐起来,喝点水。”
“我不想喝,”她摇摇头,“我想我这辈子,怕是见不着他了。”
“瞎扯什么呢?”我一向都不太会安慰人,她这个样子,我也实在找不出什么话好说。
“好了,不说我了,”她慢慢坐起来,靠在床上,接过我手里的杯子。“你跟你那个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脸上却挂着微笑说:“挺好,稳步发展中,姐你放心吧,你老弟我还是有这个魅力的。”
她勉强笑了一下,“那就好,我就盼着咱那些同学们,个个都好好的,将来聚餐的时候,还记得我。”
“聚餐还能少的了你啊,别瞎想了,现在白血病又不是治不了,只要找到合适的骨髓,你就会好起来的,没事。”
“也许吧,”她叹了口气,“反正我也没家人,王伯也死了,只要阿跃他好好的,我也没什么牵挂。”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柳沫是孤儿,资助她读书的王伯是一位农民企业家,开砖瓦厂的,前年在一场车祸中没了。
她挺了挺腰,坐直了,喝了口水,“看你心不在焉的,下午还有事吧?”
我咧了咧嘴,“晚上请她吃龙虾。”
她笑了笑,“就知道你有事,你呀,是从来都藏不住心事,这样可不行,她可是个聪明丫头,你要是叫她把你猜透了,你的苦日子也就来了。”
我心想,早就被她猜透了,“真猜透了也好,总比疑神疑鬼强吧。”
“等会早点走,别让她等你。”
“知道了,姐你真罗嗦,”我从床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个红富士,“吃苹果不?我削给你。”
三
到宁国路的时候,天刚有些暗下来,时间还早,我找了个网吧,一头钻进去。
据说上海和北京现在都已经实行了网络管制,合肥虽然还没有,估计也快了。网吧老板们还能做几天生意,真是难说,这年头,谁都不容易啊。
一如既往的,先打开QQ,没人在线,在开邮箱,看见两封新邮件。第一封是我弟弟来的,“哥,等明年毕业了我想参军,你怎么看?”
“你自己看着办吧,不参军,估计也没什么单位好进。”我回复。
第二封是曹跃的,“老弟,近来如何?看见你柳姐让她给我回信,她好些天没回信了,哎,真倒霉,赶上这鸟时候,仗不打完,我怕是回不去了。武警现在统归后勤部管,整天就是运送物资,成搬运工了,靠。最近上海的鲜菜供应有所减少,这可不是好兆头,,合肥还好吧?乘着有的吃的时候,赶紧多吃点好的,过段时间,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他还不知道柳沫已经住院了,我回复,“知道了,合肥还行,没被骚扰过,跟平常差不多,柳姐最近比较忙,过几天会给你回信的。我过几天就调动了,是保密部门,现在不能说,手机号要换,估计邮箱也要用单位给的,到时候给你发信。你说这世道都怎么了?王伯那么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其实我是想说,这世道都怎么了,柳姐那么好的女人,怎么说病就病了呢?
我静静的坐在桌旁,对面的女孩正开怀大笑着,熟练的掐下龙虾头,用筷子在尾部一挤,然后一口将白嫩的虾肉吞进嘴里,“你怎么不吃啊?”她问。
“我看着你吃,”我说。“你吃东西的样子很好看。”
“乱讲,我吃相最差了,你就会说好听的。”
“是真的,我一向都是实话实说的,”我说。
然后是沉默,她继续掐龙虾,我小口的咽着啤酒。“丫头,最近你们那忙不忙?”我在没话找话。
“还好,就是下午整理报表的时候忙点,其他时候都闲着。”她答的心不在焉。
“哦,最近有没有看见老小?”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哪能啊,他调大蜀山基地去了,你不知道吗?”她惊讶的说,“调过去都快一礼拜了,你最近没跟他联系啊?再说了,他就是不调走我也见不着他呀,塔台归塔台。”
“噢。”
“你找我就为问这个?”她停下手,一双灵动的眼睛盯住我,仿佛已将我的一切看穿。
“我。。。”我深吸了一口气,柳姐的话在我脑中闪过。“你要是被她透了,你的苦日子也就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看透了也好,省得猜来猜去烦。“我就是想见见你,也没想别的什么,就象现在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看一辈子也好。”
她缓缓牵起嘴角,在脸上组成一丝浅笑,两手各举起一只龙虾说:“也不用吃饭了?”
“嘿嘿,不吃也成,”我索性放厚了脸皮,“秀色可餐嘛。”
“乱说什么呢!”她作势要将龙虾砸过来,“不过我有一个好消息,你吃了这个龙虾我就告诉你。”
“哦,”我接过龙虾,笨拙的用双手撕扯开着虾的腹部,艰难将虾仁搁进嘴里,“现在好说了吧?”
“呵呵,”她大笑起来,“真乖,告诉你吧,上头已经把骆岗机场征用了,明天就搬迁,三里街那边,还有新的机型要过来。”
“什么?征用了,我靠,我这都要走了,你才过来,这不跟我作对嘛!”
“还有呢,以后我就归7490部队编制了。”
“7490?”我真的楞住了,“外空间防御部队?怎么到那边去了?你早怎么没说啊!”
“嗨,别瞎想,这都是下午刚知道的。从后天起要演练塔台指挥与泡防御空洞开启配合,以后塔台就是7490的了,这我也刚知道。好了好了,安慰你一下,我明天有假了,呵呵。”
“真的!”我差点没蹦起来,惹得邻座一阵白眼,我压低了声音,“怎么突然有假了?”
“搬家呗!”丫头乐呵呵的说,“我们女的又不能帮忙,反正有武警搬,我就请假了,想去哪玩?“
“芜湖!”我手舞足蹈起来,“我知道有班车子,晚上9点半开,到二坝的,然后我们可以做汽渡过江。”
车子堵在了泡防御边缘,再过10分钟,一个半径25米的半圆形孔洞将开启,然后长长的车队会缓缓驶出。乘着这个空挡,副驾驶开始卖票,“50一个50一个了啊,快买票了快买票了,马上就出合肥了啊!”充满磁性的男中音开始在车厢里弥漫。
“靠!抢钱啊!”我说。
“我来付吧,”丫头掏出一张百元大钞。
我连忙拦住,“我来我来。”
丫头一把拂开我的手,“哎呀,抢什么呀,我是领导!”
副驾驶晃过来,接过丫头手里的大钞,冲我俩嘿嘿一笑,嘴里咕囔着“领导啊领导啊。”往后座去了。
丫头楞了一下,然后粉拳狠狠的砸在我的肩膀上,轻声的在我耳边说,“哎呀,他肯定误会了,都怪你!”
我咧嘴大笑,我知道丫头的意思只是说她是上尉而我只是少尉,她的军衔比我高,不过在别人听来,这倒是标准的听老婆话跟共产党走啊。
那位副驾驶卖完了票回头的时候,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俩一眼,害的我胳膊上又捱了一记狠掐。“哎呀!”我叫起来,“这么重,你当我龙虾啊!”我白了她一眼,她却用手指住了车门,示意我看。
车门并排上来一男一女,牵着手,看起来是夫妻。
“那女的是飞达纸业安徽总代理,身价好几百万呢。”丫头轻声说。
我哦了一声,我压根没注意那女的是谁,我的眼光已经全被那男的吸引过去了,赫然便是面试我的那位丁少将。私家车已经被禁止出城,军车出城审查又特别严格,想来也只有换便装来搭这种黑车了。
这当儿,少将同志也已经发现了我,场面尴尬极了,我手足无措,又不便敬礼,只得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少将也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便往后座去了。
丫头看出我的神色有些不对,忙问:“怎么了,那人谁呀?”
“我以后的领导,”我轻声说,外面一阵骚动,孔洞已经开启,却有宪兵挡出了进出的车辆依然不放行。过了一会,从我们西边,两辆货柜车稳稳驶过,那是两辆军车,绿色的车头在3千瓦大灯的照耀下格外醒目,车驶过我们旁边的时候,露出货柜上的硕大标志,分明是单翼鹰!
“是你以后部队的车。”我轻声在丫头耳边说,“你猜装的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丫头说,“总不会是泡防御发生器吧。”
“哪能啊!合肥也就两个,总不能拆了往外运吧。”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晚上的两辆车里,装的正是泡防御发生器,原本是要送到上海的,结果却阴错阳差的变成了青岛堡垒。
四
轮渡还没有来,我和丫头并肩坐在码头上,凉爽的江风拂起层层浊浪轻轻拍打的岸堤,对岸昏黄的灯火与星光连成一片。眼前是如梦的景致,身旁是新爱的女孩,这是怎样美好的一刻呵,时间若能就此停止那该多好,管他阿尔法德尔塔,管他战争和平,管他生存毁灭。。。
“我最喜欢水了,”丫头跳起来手,“真想跳下去游泳。”
“那就去吧,我们游过江去,”我说,“毛主席不还横渡长江的嘛!”
“可是我不会游泳啊!”
“有我呢,怕什么,我带着你游过去。”
“算了吧,呵呵,”丫头笑着说,“游到一半把我扔了,我可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我怎么会扔下你呢?我一辈子都会陪着你的。”我大声喊,但汽笛的吼叫盖过了一切声响,轮渡来了。
“你说什么?”丫头问。
“我。。。我说轮渡来了,我们上船吧。”我拉了拉丫头,却没拉动。丫头拽住我的手,“你刚才说什么?”
“我,我说。。。”我深吸了一口气,“我说我一辈子都会陪着你,我爱你,丫头!”
沉默。。。
“丫头,怎么了?”我轻声问。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丫头摇头,“我以为我听见这句话会很开心,至少至少我也会很平静,可是我。。。”
“可是怎么了?丫头。”
“可是我却有点反感,”丫头猛的抬起头,盯住我的眼睛,“我们先不说这个了,好吗?”
我就知道是这样呵!我就知道是这样。
我挤出一个笑容,“好了,不说了,我们上船吧。”
“谢谢。”
“我到船头去吹吹风。”丫头说。
“我陪你去吧,虽说夏天,可风还是挺凉的。”
“不用了,让我自己呆会儿,就一会儿,好吗?”丫头看着我,眼神中流露出让我无法抵挡的恳切,我点了点头。
渡船上空荡荡的,总共也没几辆车。我趴在船沿上,江风吹来,仿佛吹进了我的骨髓里,有一丝寒意。
“何坤。”一个爽朗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我转过身,是丁少将,他居然能叫出我的名字,而他总共也只跟我说了一句话。“首长好!”
“我没穿军装,”丁少将摆了摆手,“这也不是在军队,没必要。很奇怪我知道你的名字吧?”
我点了点头。
“其实一点也不奇怪,”丁少将靠在了船沿上,“你是我保荐的,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呢?”
我是他保荐的?这可更奇怪了,在这之前我甚至不知道他是谁,他凭什么,就保荐我呢?“我是您保荐的?这。。。我可是更糊涂了。”
“你不知道的东西多着呢,我认识你父亲,我们是72年入伍的战友。”
我想说我爸在合肥的战友我都见过了,怎么没你呀?丁少将挥手阻住了我,“72年的时候,我跟你父亲一起在骆岗机场服役,我们在一个连队,一起训练,一起学习,一起去田埂里捉龙虾,一起报考飞行员,然后我被刷下来了,”丁少将自嘲的笑笑,“我是在平衡测试中被淘汰的,那以后我被派到上海学习,一年以后我回来,刚好目睹了你父亲的事故。”
“事故?”
丁少将点了点头,“你父亲从来没跟你说过吧?那天他开的是一架歼5,飞抵南京然后回到合肥,左翼发动机突然着火,塔台要求他在田地迫降,但你父亲选择了跳伞逃生。”丁少将看了我一眼,“战斗机的价值永远比不上一个优秀的飞行员,这是全世界都公认的,其实以现在的观点来看,你父亲的逃生是完全正确的做法,但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一切都是不同的。后来你父亲就停飞了,再后来,我知道他转业回了家,我一直都没有他的消息,直到今年我回来,在一次老战友的聚餐中,我知道了他有个当宪兵的儿子,填报了空间战略研究所,就是你。”
“原来我不是因为出色而被选中的?”我失落的挤出一丝微笑,“而是因为我那不走运的老爸幸运的和您是战友?”
“错了,”丁少将绷起脸,“你以为军队是讲个人情面的地方吗?尤其是空间战略研究所,那是一个闲人也要不得的。我推荐你,是在详细翻阅了你的档案,了解了你这6年中的表现而做出的决定。”少将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你做的那个常规武器性能模拟软件,非常出色!为电脑推演提供了很大帮助,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的能力,我还是相信的。”
只可惜那个软件不再有用了,对德尔塔人,是无法用电脑推演的。“是!”我抬起发烫的脸,行了个军礼,“首长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别叫首长,”丁少将拍了拍我的肩膀,“不在军队的时候就叫丁叔吧,刚才那个小姑娘是你女朋友吧?很漂亮嘛,这么晚了,跑芜湖玩?”
“恩,是,刚好我们都有假嘛,来玩玩,首长你是来?”
“说了别叫首长了,”少将有点不耐烦,“我来看女儿。”
“哦。”我又没话说了,该死的,我总在关键时刻找不着话题。
“看起来你们感情不错啊?”少将打了个哈哈。
“首。。。丁。。。丁叔,”我总觉得万分别扭,“您别笑话我了,就是一好朋友,还没发展到那份上。”
“怎么,遇上这么好的姑娘,你还想挑三拣四啊?”
“嗨,哪儿呀,”我长叹了一声,“我倒是想,可也得人家乐意啊。”
“小伙子啊!”丁少将拍拍我的肩膀,“加加油,女人嘛,都是需要关心的,你多关心她一点就行了,她上哪去了?你怎么还一个人楞在这呢?”
“她说想一个人静一会。”
“去找她呀,你个傻小子,她说想一个人你就丢下她一个人啊?快去!”少将从背后推了我一把。
其实我一直都在看着丫头,她瘦小的身影伫立在船头挑起的跳板上,披肩的长发在风中荡起,就象是画中仙一般,极美。
我轻轻走到她身后,双手揽住了她的肩,“丫头,风太凉,下。。。”丫头突然转过身扑在我的怀里,“对不起,坤,对不起。”我搂住她,“傻丫头,没事的,没事。”
五
“前天晚上你跑哪去了?也不来家里玩。”表哥双腿翘在电脑桌上,在看铁道游击队,“你嫂子念叨你一个晚上,说你升官了,就忘了我们啦。”
“我升官?靠,我什么时候升官了?”我坐在他床上,翻他的那本《兄弟》,曾经很火的一本书,一个曾经很火的作者写的,不过我不认识那个作者,也从来没看过这书。
“后天报完到你就是中尉了。”表哥头也不回。
这么说我还真升官了?“再升也升不过你呀,我敢不来吗我,我昨晚有事去了。”
“有事?”表哥把腿放下来,坐直了身子,“是约会去了吧!啊?跟谁?茅婕对吧?”
“恩。”
“我们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谈了快一年了吧?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嗨,”我摇了摇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嫂子呢?怎么还不回来?”
“今晚不回来了,她一姐妹病了,她陪床呢。”
“哦,叫我来什么事?不会就为问我上哪去了吧?”
“你呀你呀,谁对你好,你心里是一点数都没有啊。”表哥敲了个空格键把电影暂停下来,走到我身边坐下,“我是你表哥,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知道空间战略研究所是干什么的吗?”表哥问。
“我哪知道啊!我知道我还跟这混?”我斜看了他一眼,“这么说你知道?”
“我也不知道,”表哥说,“不过我知道,这年头保密单位都不是什么好地方,小姨可是把你交到我手上的,到哪天你弄出点什么事来,我怎么跟小姨交代?”
“嗨,这还用你操心?我那时候是小,我妈不放心,现在我都25了,还能老叫你操心?”
表哥沉默了一会,“你还有2天时间,你仔细考虑一下,要不要进去,这道门可是好进不好出的。”
“行了,我知道了,我决定的事情,什么时候变过?”
“你不要不当回事儿!我是你哥我不会害你的,”表哥的声音急切起来,“进个宪兵队容易吗?05年底全军筹建常备纠察部队的时候,多少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钻?就你那架势,真上去跟他们比画你比的过谁呀?把你弄进去费我多大心思你知不知道?”
我无语,他说的是实话,我能进宪兵队(当初叫常备纠察部队)也都是他在帮我张罗,我甚至连全军大比武都没参加就直接进去了。
“好好在宪兵队待着,等有机会的时候我想个法子调你到没泡的地方去,不一定到兰州,到芜湖黄山,哪不成啊?”表哥越说越烦躁。
“你肯定知道对吧?”我倒是越想越明白了,“你肯定知道很多事情,但是机密,不能跟我说对吧?你知道研究所是做什么的,知道合肥将来会怎么样,知道很多很多我无法想象的事情,对吧?”
表哥咬紧了牙,瞪着我,我也瞪着他。然后他突然一把把我拽起来,拖着我就走,“走,我带你去看样东西。”
表哥住在卫岗,往南开没10分钟,他那辆蓝色QQ突然刹住,“下车。”
“这不是葛大店泡防御发生器吗?”我很诧异,怎么带我跑这来了。
门口的宪兵不是我那个小队的,不过熟识,表哥有特别通行证,一路畅通无阻。过了2道铁网门,我们停在了第3道门前。我以前最多也就到过这里,这道门里面就是泡防御发生器了。
表哥拿出钥匙,打开了门,“进来。”
我默默的跟着他走进去,这是我第一次离泡防御发生器这么近,以前总是在外面看,觉得这是个庞然大物,神秘而又神圣。走近时,才发觉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一个大铁皮屋而已。
“到这儿来看,”表哥说,指着左下角一个凹进去的地方。
我也没发觉那儿有什么不对,只是一个凹坑。“蹲下。”表哥说。我依言蹲了下来,才发现凹坑里有一块铭牌,铭牌的正上方写着:泡防御发生器CH00034,而那行字的下面赫然印着醒目的三个字母“JAC”!“江淮?”我失声叫了出来。
“现在知道合肥为什么会有堡垒了吗?”表哥冷冷的问。
我猛得摇了摇头,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缠满了心头。这台泡防御发生器竟然是江淮制造的!它的编号是CH00034,它前面还有33台,它们都是在合肥生产出来的吗?那么合肥还将生产多少台这样的泡防御发生器呢?这样多数量的发生器,都要用到什么地方去?
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般,表哥轻声说:“这是第34台,它前面还有33台,16台在北京,16台在上海,一台在大蜀山。它们全部都是在合肥制造的,而且合肥还将继续生产这样的泡防御发生器,不断的投入使用,补充上海北京香港,或者建立新的堡垒。”
“空间战略研究所就是做这个的?”我有些茫然。
“当然不止这个,但我能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合肥不是个好玩的地方,她现在还安宁,但总有一天会想北京上海一样遭到狂轰乱炸,她也许顶的住,也许顶不住,但不管能不能顶的住,我们除了坚持,已经别无选择,”表哥安静的看着我,“而你还有选择,你不必留下来跟这座城市共命运,这座城市,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会觉得少,但小姨和小姨夫就不同了,他们如果失去了你,该是怎样沉痛的打击?你为他们想过吗?”
我默然。是这样吗?“那你呢,”我问,“你为什么不离开呢?难道三姨跟三姨夫就不害怕失去你吗?你就不为他们着想吗?”
“小坤。”表哥的语调冷静而平淡,“有些路是没法选的,那就只能坚持走到底,不管成败,比如我。而有些路是可以选的,比如现在的你,乘你还能抽身,好好想想吧。”
回到车上,我沉默了许久,表哥也不开车,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我,我知道他是在等我说些什么,什么都好。“我还是决定进去,”我盯着他的眼睛,“有些事做过了也许会后悔一阵子,但如果不做,就会后悔一辈子。”
表哥看着我,良久,他发动汽车,轻嘘了一口气说,“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这句是他的座右铭,他办公桌的玻璃下就压着这样一排大字。他有两句话总挂在嘴边,一句是这句,还有一句是“既然不能轰轰烈烈的生,总要轰轰烈烈的死”。这时候他说这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是说他已经尽力规劝我了,虽然没成功但也无愧于我妈的托付呢?还是说我的将来想必不会如意,但希望我能够始终保持无愧于心的态度呢?但是管他呢,路是我自己选的,选择了就不能回头,不管前面等待我的是什么,这是一场已经开始的赌局,不分输赢,不会结束。
我贴的文字如果摘抄,一定会注明,未注明均为原创
你如果没看,就不要发言,如果看过了还这样讲,就必须得拿出些依据来
我究竟摘抄自何处?
PS:我母亲姓何,何坤就是我另一个名字
合肥是我读书的地方,葛大店是我的学校所在。
本文创意思想来自 江南 的上海堡垒,但文字均为原创
新的办公地点,是位于西七里塘附近的一栋商务楼。
这可真是怪异,西七里塘本身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有这样一栋高11层建筑面积7000多平方的高级商务楼,真不知道如果不是军方征用,又能卖给谁去。
宿舍区还得更望西些,大概位于大蜀山和西七里塘中间得的地段吧,跟老小他们空军蜀山基地得宿舍比邻,却截然是两个世界。
那边也不过就是站两个门岗罢了,院墙低得刘翔都能跨过去。我们这头却是高达2.5米的围墙上还延伸出一米高的铁丝网,宿舍区内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NND省军区大院也没这阵势,浑然不像是宿舍,倒更象是牢房。
到新部队报道已经过去了一个礼拜,每日早晚车接车送,倒像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闲暇的功夫,只要我们持证件出入也是很自由的,原先所说宪兵跟哨没是没影子的事儿。拿包诀的话说:“吃饱了撑的跟我们的哨?怀疑我们里头混了德尔塔的间谍还是怎么着?”
也是,这里的技术员没有一万也有五千,各个出门都跟个宪兵,宪兵有那么多么?
不过这鸟地方,平常也没什么好玩的,大多数时候,咱们宁可局域网切帝国,星际。玩不来的也就是打牌,谁没事也不高兴在那荒郊野外的瞎闯,当然,情侣以及有特殊嗜好者除外。
明天我轮假,老小说带我去进距离体验一下新型战斗机,本来想说早早睡了养精神,没想到刚躺下就被老包拽了出来,说是11组的一高手要帝国0单条我们13组,老包老计老霍都给干趴下了,这头还指望我找回点面子。
说实话,一般我们单条都是搞星际,帝国群殴比较爽,而说到星际老包无疑是我们这伙里头最强的,估计11组那个家伙是星际被挑郁闷了,拿帝国来找找面子。没的说,这种时候只能上了。
三下五除二进了主机,靠,这小子建了个2人高地。我心说你要建个黑森林跟咱玩玩猥琐也就罢了,还跟我搞对攻?那我也只好不客气了。
没啥说的,升完封建时代我直接拉了6个农民快速敲了双靶场,然后拉起6农民冲到中间修箭塔的时候,这厮才刚刚升完封建时代,等到这厮第一个弓箭手奔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他的森林后面又立好了一根箭塔,弓箭手也有了4个。这厮也算顽强,又撑了5分多钟,发现塔立不起来,弓箭手打不出来,农民没地方砍木头了,终于精神崩溃问说:“你谁?”
我打字:“13组何坤”
那边答:“我马林森!”
操,我心里一寒,打了一句“马顾问您好,哈哈,哈哈,再见!”赶紧下线窜进宿舍把包诀一顿海扁,“叫你小子耍我,NND,不想好了是吧?”
老包这小子倒也乖巧,只管抱个头傻笑,真是越想越惹人生气。
没心情看
也看不懂。
树没动
风没动
是你心在动~
故事里的事 说是也是 不是也是
故事里的事 说不是也是 是也不是
怀念经典电视剧 《宰相刘罗锅》
狂顶!真的是秋水大作?我已拜读!我也在合肥读书的,看到那些熟悉的地名,心中~~~~~,
你说的地方该离科学岛不远哦!
我要加入你们团!
不错 不错
太阳可是个大贼窝
我后悔哟
你可以离开啊,建议你离开吧!
马林森是IBM派驻的顾问组组长之一,负责提供我加入的这个费米粒子炉测试部门(我们背地里都喜欢简称费事部――费试部)的理论指导。
但他本人是个百分百中国人,28岁,毕业于本市著名的中国科技大学中著名的少年班。
虽然已经报道一周,但跟他的直接接触还没有超过3次,据说他是个严谨且严肃的人,不过以这几次接触来看,却又不像。感觉上似乎是很自信开朗,但做事的确要求很严格,
话说回来,一个会跟属下(虽然他不是我们组织意义上的领导,但不能否认他是我们这个部门实质上的头)玩游戏的人,不管怎样,也不会太古板。
回头说说老包,很巧,他就是面试那天排在我后面的家伙,背地里人送外号一块大师。
这个外号来自一个小童谣“三轮车,跑的快,里面做个老太太,要五毛,给一块,你说奇怪不奇怪”。老包挺拔的体型,自然跟老太太不搭嘎,不过平常我们经常让他请吃饭。我们这些没啥见识的人最多也就想着图个温饱罢了,但老包每次必答应,而且每次必上大饭店,每顿必不低于500元人民币。
虽然他平时从来不说,但我们大伙也都晓得,他的家底肯定够厚,当然我们也懒得去问。
钱多人帅脾气好,三者得一可赢取MM之心,而集此三点于一身的极品男人一块大师包诀,却只有三次被MM甩的经验,实在叫我难以理解。
组里除年近半百的组长赵胜利外,其他4人以我最大,老包比我小两个月,吴维希和徐绩入伍前都是在读的学生,吴维希是能源学硕士研究生,徐绩则是理论数学硕士研究生。这俩家伙长的比我还弱不禁风,属于军方特招的特长人员。
和我们这个小组一样,费试部的其他15个小组也都是类似的组合:一个数学专业,一个能源或核子专业,一个计算机专业(如我),一个金属或冶金专业(如老包)。这个组合据说是应对费试的充要组合。不过现在16个费米粒子熔炉(其实应该叫激发器)还出于安装中,到下周为止,也没我们什么事儿,所以也没法知道到底为啥充分,又为啥必要。
不懂更好,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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