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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转贴)梦呓三国 [打印本页]

作者: 西风满长安    时间: 2006-3-21 15:25
标题: (转贴)梦呓三国

一、荥阳的箴言 

  两军交战就是拼命拼策加斗运气,运气好的九死能得一生,运气不好的连神奇都能化为腐朽。对于败者,最大的幸福就是回忆战斗时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然后对自己轻声地说一声“很幸运,我活了下来”……
  三国时的战争就是这样,那一方都希望别人认为自己是正义的,并不是处于一种自我安慰。是因为那个时代对于“忠义”二字的重视。连董卓这样的人都要打着仿效伊尹,霍光这样的旗号来聚众讨论废立,挟天子以令诸侯更是怕人说出闲话;连没有什么目标只知道当皇帝比做四世三公舒服的袁术都要去攀扯“代汉者当涂高也”来让自己和别人觉得自己很合适皇帝的职位。一有大的举动,或发动战争,为公也好,为私也好,各种各样的人总要把自己跟忠孝节义挂上钩……无论如何都要肯定,那个时代的人比如今的人要脸的多……
  由于董卓乱政,十八个根本不该联合的军团联合在了一起。开始研究一种叫做“同仇敌忾”的行为,煞有介事地开始了对董卓的讨伐行动。其实在汉末这种皇上罩不住的政治局面下,所谓的精忠报国都是有不少的水分的。人性是不是本恶的本人不敢断言,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天下惟有德者居之”这句话在那些太守,刺史之类的英雄们心中都会念叨几遍,这种现象很正常——讨董卓就是因为董卓失德嘛。要不然这些诸侯也不会忙不迭地加入这个队伍,急于和“有德者”产生关系。而对于皇帝来说,这样的战争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只是用十八鬣狗去咬死一头豹子,皇帝真正享受的不是平安,而是享受这只曾经给自己带来痛苦的豹子死亡时自己得到的快感罢了。
  十八镇诸侯有几个确实卖力气,也有几个墙头草,更有几个是消极怠工。要说卖力气的,恐怕不外乎孙坚和曹操了。孙坚此文不表,单说曹操——发起者是他,选定盟主的是他。可见曹操对于除去董卓可算真的用了心,当初敢斗胆去孤身行刺董卓就可以看出他不仅胆子大,而且真的是为了正义而正义,行刺这中行动几乎是必死的,可不比一般人唱句国歌那样简单。而且曹操很爱国,在国家有危难的时候,他可以以死相报,不然当时他也不会选择和董卓同归于尽了。由来联军成立后,他更是毫无私心,大胆任用关羽,并常常在袁绍面前献策。虎牢关一战逼得董卓迁都长安。此时众诸侯见赶跑了董卓,就立刻拿出了小富即安的少爷作风,只有曹操如坐针毡。显然曹操此时的举动已经明显有别于其他盟主了,而且在一片反对声中,敢骂出“竖子不足与谋”这样伤众的话来,更是显示了曹操对于联盟的失望!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处心积虑地运筹,盘算,为了国家利益这般用命,竟然找来了一群废物!开始还想集结兵力,哪成想连这么基本的要求都成了奢侈。应了中国的一句老话——求别人不如求自己!自己带着数万人马来赶董卓……
  在荥阳城外,曹操中了李孺的计,让两个兵卒戳倒了战马被擒。这时曹操的心理也许是一片空白,他很委屈,甚至是一种受侮辱的感觉。不是因为自己被擒将会直面死亡——他可以说在决定行刺董卓的那一刻,就为自己诠释过死亡的定义。他委屈的是自己费尽了心机成画饼,好比一个付出了全部感情的人被感情抛弃一样。面对着一盘散沙的爱国统一战线,想着这一场场不尽己力的战争,再往前追溯一下把马血涂在脸上,张着大嘴高喊“我爱祖国”之类口号那一张张丑恶的嘴脸!曹操也许真的觉得死是世界上最过瘾的事了。此时的曹操真的开始痛恨那些割据势力,说真的,他们不配。人的心理就是这样,对于自己带来创伤的事物,自己就要他们也没有好果子吃。曹操在诛杀董承之前,真的算一个相对完美的好同志,甚至可以说,他所做的事情大都是为了国家着想的。真不敢想象曹操如果此时被杀,天下会成为什么样子!此时的天下地方割据势力很多,在曹操没有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前的那段时光里,汉室江山几乎是一个不能定性的时代——有打砸抢的(董卓),有挟持国家元首和国家干部的(李郭),有私藏国宝的(孙坚),有为了抢地盘找人码架的(袁绍)!不看人物,就这几种社会现象怎么看怎么像香港电影中屡见不鲜的三十年代上海滩。在这种社会,曹操不管是处于什么目的,能够站出来做出这种于当时风气格格不入的举动已经不啻为一种革命了。尽管他也知道是驱虎吞狼但是没有办法。也许自己想过会失败,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组织这种活动竟然要面临被活活气死的命运!
  多亏了曹洪救驾,曹操得了一条生路。在以后的时间里,曹操边挟天子征剿四方,边自己培养自己的队伍,不再轻易跟谁联合了,《演义》中也鲜有曹操主动去和某某联合共同讨伐一方的现象。一来是曹操有天子的名号罩着,干什么都是一种“合法”,二来是自己的势力非昔日可比;这第三,打不过对手可以晚两年打,别再跟谁联合了,十八镇诸侯这事够曹操记挂一辈子的,不仅仅是死里逃生,还有在荥阳得到的那个无语的箴言……


作者: 西风满长安    时间: 2006-3-21 15:25

  二、密诏的闹剧 

  在中国这样的泱泱大国中,为国家铲佞锄奸的例子会有很多,锄奸中常常能够显示出了一中对帝王忠心的境界,在三国这种时代,地方割据势力一多,很多人口中的“国贼”“汉贼”就出奇的多。其实那些所谓的“汉贼”们是不是真的要做贼,谁也不敢说是与否,但是”国贼“这种名词的出现都有一个共性,就是——谁在朝廷里的势力相对较大,就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被冠以“汉贼”的美名。与其说汉贼们个个都是丧劲天良的恶魔,倒不如说在那个纷乱的时代里,他由于势力过大,权倾朝野惹了众怒倒是真的。有些人看不过去了,就开始研究一种叫做“同仇敌忾”的手段,为国家的前途担忧,一副”甘洒热血写春秋“的架势,甚至还可以借用一句很崇高的标语“国家的敌人就是我某某的敌人”。当然,忧国忧民的举动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下面这位爱国者不但爱国爱砸了,还赔进了不少人的性命……
  当年汉献帝遭李,郭之乱居无定所之时,多亏了国舅董承救驾,后经曹操迎驾到了许昌,当时曹操的势力不是大到了没有边际,是听了谋士荀域的建议“挟天子以令诸侯”。但是当时对于汉献帝这样一个毫无作为的君主,能有人让他坐上金銮殿就已经是很给他的面子了,在这这种情况下,董承和曹操合力满足了他这个本来在历朝历代都司空见惯的奢望,曹操后来又劝献帝迁都至许,自封为大将军武平侯,“从此大权皆归于曹操:朝廷大务先禀曹操,然后方奏天子”。曹操打了“天子牌”之后,就像一个深谙生意经的商家一样,利用他那本来就不微薄的本钱想方设法去获得更大的利益,而后经过伐张绣,讨吕布等大大小小十数战,获得了不小的威望,这时的曹操已经是一个政治和军事上的老手了,对汉献帝也自然轻慢。
  终于,在许田围猎时,曹操惹了众怒,天子三箭射鹿不中,命曹操射之,曹操讨天子宝雕弓,金枇箭,一箭而成。群臣皆以为献帝射中,都高呼“万岁”。当然其中不少人是明知其由而起哄的,这个很正常,曹操不念叨称帝时,有的臣子都比曹操着急,要曹操称帝。而最关键的是曹操的下一步举动,“纵马直出,遮于天子之前以迎受之”。这个举动可真的让“众皆失色”,连关羽都要催马去杀曹操,多亏刘备制止。献帝委屈是自然的了,因为无为归无为,但他还知道天子的利益不容侵犯。回去就对伏皇后哭诉此事,伏皇后就把一样曾经作为救驾功臣的董承推到了台前。伏完又出来个不是很高明的主意——让献帝把血诏书缝于衣带之内以赠董承,董承就真的必恭必敬地穿上这千斤重的衣服回了宫,还被曹操在路上强行检查了衣服,吓的不轻。董承回家发现了血诏之后,又得侍郎王服相助,取白绢书名画字。其实很多时候人的思维方式似乎很弱智,举事就要联名画押,生怕别人说你不忠心,但是往往很多事情坏就坏在了画押上,这等于是生怕别人不能一窝端,非要给对手留下全部的线索要对手轻易地尽数剿除,他们两个也一样,结果又拉来了种辑,吴硕,吴子兰和马腾,当然,有谁又能忘记那么忠君爱国的刘备呢?结果一个个上赶着画了押,留下了足够让曹操完美破案的证据。可想而知,在这个曹操一家“独倾朝野”的局势下,没有什么是可以瞒住的,太医吉平下毒失败导致事情全盘的败露,那本名册也被搜出,曹操此时要做的不是拷问,而是按名册里的名字灭一门圈一笔就可以了。事情非常顺利地平息了,除了刘备侥幸逃脱,马腾一家的悲剧留做了曹操心底的后帐,董承等人全被曹操揪出来灭了门。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回头再想想董承,这位当初为了献帝亲冒矢石救驾的功臣,在曹操扩充自己势力的时候,不知道他在那些时日做了些什么,也许是躺在“功臣”的摇篮里荒废了武功。总而言之,他没有上进,以至于《演义》中没有对他后来的行径做丝毫的介绍。在封建时代,本身就是个“家天下”,对天子来说,用人虽然不必惟亲,但宗族的自我保护能力是必须要过硬的!不然的话恐怕没有多少好日子供自己享受了。董国舅虽是外戚,但是在那个混乱不堪的时代,也不啻为皇帝身边的一棵救命稻草。而董国舅只做了一个忠臣,没有想到过什么好的决策去改变朝廷的现状。他虽然很爱国,但是在武略上,这个国舅做的太少了,曹操却深知武略治国的道理,近乎疯狂地扩充自己的势力,海纳人才,才有了后来的魏武帝。而董国舅呢?我个人猜想,他也许只是心里装着汉家天下,实际却无所适从的空想家;他和汉献帝一样,认为:乱天下者在于一人。其实这种思想是很浅薄的,正是有这种“葫芦僧判断葫芦案”的天子和臣下,汉朝后期才会屡次出现“前赶狼,后进虎”的局面,董卓之后是李,郭;李,郭之后呢?到了曹操了,杀了曹操呢?吴硕,王服会不会依样画瓢呢?这都很难说!还是那句老话,“人心隔肚皮”。在这种没有对错只有成败的年代,不是所有忠臣都“忠”,也不是所有烈士都“烈”,所谓的“讨逆”也许就是不同的人怀着各种各样的动机在从事着一件相对伟大的事情罢了。而且在这种懦弱的天子的领导下,任何一个有统治才能,有军事才能,有政治才能的臣子都有成为曹操的可能.在汉献帝这种档次的君主做参照物的情况下,有造反可能的人是杀不尽的。汉献帝和董承弄巧成拙导致的悲剧确实值得回味 


作者: 西风满长安    时间: 2006-3-21 15:26

  三、陶谦的昏招 

  很多事情是突如其来的,我们做梦都不会知道他会产生如此的变化,对于这种现象,一般叫“出了岔子”,出岔子是正常的,人算不如天算,但是老天算你要是算得狠点儿,岔子可就出大了。岔子这东西其实可大可小,但也不能大的离谱,因为一旦太离谱了,有时候就可能得往里赔命了……
  由于孟德刺杀董卓加上李郭之乱等等的缘故,曹操之父曹嵩移居在陈留避难,后曹操声势渐大,便遣书派应劭去搬请曹嵩及叔曹德一家老小,曹嵩一家接了书信欣然起程。在去兖州的途中经过徐州,徐州牧陶谦出境相迎。这陶谦本来就想着结好曹操以图自保,一来是徐州城兵微地广,眼看着诸侯相互吞并,你争我夺。很显然,这种“六亲不认”般的世态恐怕不是像陶谦这种性格的人能够很快适应的,对于陶谦,我们暂且不去管他是怎么样做到徐州太守这一地方长官的职位的,不管怎么样,像他这样的谦谦君子生存于这个时代肯定是活错了。除了品行,他没有什么可以为这个时代多留些吸引后人眼球的东西了。正式因为他的性格,在战火纷纭的三国时代,他的心里才会有了一种近乎幼稚的“靠山思想”,认为结好曹操就可以无忧无虑地守着这块乡土度过他那并不闪光的官宦岁月和颐养他那以并不似残烛的天年。出于此目的,陶谦对曹嵩一家极尽阿谀之能事,大设筵宴,临行还命督尉张恺率500兵士相送。陶谦自己一定暗地高兴自己的举动非常明智,这步棋走得高之又高。可万万没有想到,中途会出现谁也无法想象的变故:由于天气原因,大雨急降,曹嵩并张恺一行在古庙投宿。因为曹嵩是曹操的父亲,不光毛病多些,讲些架子也是正常的,他自己安顿家小睡下,却让张恺屯兵于两廊,再加上这等大雨,张恺和500军士确实被折磨的够戗,当夜,张恺终于活动了心眼,和手下商议谋财害命,结果一刀一个,把曹嵩老小给活活灭了门,其实张恺究竟受了多大委屈,或是曹嵩有多少金银财宝让他这样卖力,我们无从稽考了。反正此人胆子真可算得是包天了,因为当时曹操已经是权倾一方,杀他一家子老小这种行为就算是头脑一热而为之,也确实需要相当长的预热时间的,因为对于曹操这样的在朝执政者,你抢了财宝还要涉及一个去处的问题。连陶谦这样的君子都被时代压迫得以结好曹操做安家之本,你张恺杀了曹操的父亲和叔叔,又能往哪里逃呢?就算能逃,又能逃多久呢?所以作为张恺来说,已经做了一件相当值得另眼相看的事情了,这张恺又是何许人呢?《演义》中曾一笔带过张恺是黄巾余党,这种人首先就是没有什么文化,不然不会听了黄巾领袖装神弄鬼般的几句“苍天已死”就跟着瞎折腾,其次,这种人属于“有口饭就开心”的这样的人,因为这种人没有什么太多的抱负,参加什么事务无非就是图个有钱花,至于什么政治头脑,那简直是对他的奢求。估计也许是出于一种无知者无畏,或是真正的要钱不要命,甚至还可能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总之,他确实已经做到了任何一个稍微有分析利害的能力及初级政局分析能力的人不可能完成的行为,我们可以称他为三国中胆量数一数二的人物了。应劭死命逃脱到了兖州报于曹操,曹操听说自己的亲爹在护送途中全家被杀,哭的死去活来,哭归哭,他还没有忘记自己家人在谁的地盘上出的事,留程昱,荀域领三万人马守湮城,范县,东阿三县,其余兵马几乎是倾巢而出,中军竖白旗两面,大书报仇雪恨四个大字,声称要踏平徐州,杀尽徐州所有百姓。
  陶谦这边可算是真的傻了眼,也许不久前他还盘算着自己将来的爵位问题,或是自己的新官袍到底是用什么料子做的。当然,也许出于对曹嵩一家的担心,他会考虑张恺会不会漫待老爷子,或是由于老爷子的脾气会让军士怨声载道……总之,他也许考虑的很多,但是绝对没有想到自己手下竟然出现了这样一位“虎胆英雄”!除了替被无辜杀害的徐州百姓叫几声苦,这位温存的爷爷现在可能就趁“不知所措”这个词了。这是真正的欲哭无泪,因为事情的因果反差太大,让人有些不能面对。其实任何时代,任何人对待任何事情都是有一个最高的兼容限度的,随着事情按照自己意图指向不断地行进,给每个人的思维空间都是留有一定的惯性的,当结果适得其反的时候,往往就不能用自己的正常应变能力去承受了。在两军阵前,陶谦看见了曹操武装游行般的全主力阵容,和铺霜涌雪般划一的戎装,估计除了害怕以外,以他这样的性格,可能是在提前设想自己的死法了。最后竟然真的打算为百姓做个交代,提出要“自缚往操营,任其剖割,以救徐州一郡百姓之命”。看来陶谦面对曹操的大军已经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因为陶谦知道对于这样的战争是没有什么可以设想托词的,就是你死我活,曹操来的目的明确的很,不是冲地盘而是人命。也许他会把徐州这块曾经一直向往的城池活活废掉也要让这里的人全部为家小陪葬。不由得为陶老爷子捏一把汗,你自缚见曹操就能够保徐州一郡老小?这个就难说了,无法假设,因为亲情这东西不同于战略战术那么灵活机动,红眼的程度有大有小,不过以曹操这样动用全部武力去打一场仗的战例,在他的戎马生涯里似乎没有几个,一个失去理智的人做出举动是很疯狂的,疯狂得近乎深奥……
  当然,后来多亏陈登去孔融处下书,又引得刘备,田楷等人相救,加上曹操后院起火,由于后方空虚,被吕布袭击兖州得手,占领了濮阳。曹操闻之大惊,马上回兵,报仇之事也就没有了下文。其实,什么事情都经不起时间的摧残,时间一长什么都淡了,何况曹操也从这次复仇行动中得到了教训。冲动不是个很好的习惯。理智看待问题,也许不会为少杀几个徐州百姓而感到自己赔了多少锐气的。至于陶谦,虽然得救了,但是经过这一番生于死的炼狱,估计心病是肯定落下了,一定会谨记——什么年月,多一事也不如少一事。在那个时代这句话似乎更重要,战乱多了,人心就难测,人心难测,变故就多。偷鸡不成蚀把米是小事,蚀进命去就尴尬了。后来陶谦没几年就死了,说是病死的,唉,是不是吓的有谁能知道?玩人际关系玩的差点让人家给洗了城,够有戏剧性的……


作者: 西风满长安    时间: 2006-3-21 15:26

  四、徐州的传奇 

  常见戏文中有“众望所归根基牢”这样的的话,这话用在刘备和徐州百姓的关系上恐怕再合适不过了。当年徐州刺史陶谦坐镇徐州之时,徐州地界还算平静。别小看这“平静”二字,之于三国时代,“平静”这个词可象征着一种美好,没有什么比一个地方免于刀兵更值得向往了!然而,陶谦的一次马匹拍砸了的昏招,使这个曾经平静的地方变成了“时事热门”。随着曹嵩在徐州往兖州的护送途中遇害,曹操和陶谦的关系瞬间就变的不共戴天。曹操按照法律上的“属地管辖原则”举大兵对陶谦兴师问罪。估计这次曹操动用的兵力是其当前所拥有兵力的85%。《演义》中有
  “操切齿曰:陶谦纵兵杀吾父,此仇不共戴天!吾今悉起大军,洗荡徐州,方雪吾恨!遂留荀彧、程昱领军三万守鄄城、范县、东阿三县,其余尽杀奔徐州来。夏侯惇、于禁、典韦为先锋。”这“其余”到底是多少呢?我们来看一笔帐——《演义》中讲“不想青州黄巾又起,聚众数十万,头目不等,劫掠良民。太仆朱儁保举一人,可破群贼。李傕、郭汜问是何人。朱儁曰:要破山东群贼,非曹孟德不可。李傕曰:孟德今在何处?儁曰:现为东郡太守,广有军兵。若命此人讨贼,贼可克日而破也。李傕大喜,星夜草诏,差人赍往东郡,命曹操与济北相鲍信一同破贼。操领了圣旨,会合鲍信,一同兴兵,击贼于寿阳。鲍信杀入重地,为贼所害。操追赶贼兵,直到济北,降者数万。操即用贼为前驱,兵马到处,无不降顺。不过百余日,招安到降兵三十余万、男女百余万口。操择精锐者,号为“青州兵”,其余尽令归农。”
  结果很明显了。“降者数万”+“不过百余日,招安到降兵三十余万”,这样,曹操仅仅这次战役所面对的黄巾兵马就至少有三十六,七万以上。由于《演义》中有“兵马到处,无不降顺”为前提,排除死伤的耗损,曹操所收的降兵不会在三十二万以下。另外曹操又“择精锐者”。这个概念就有点模糊了。我们们姑且按4:1的比例换算吧,要知道在兖州这样的一个州,让太多的淘汰兵士归农涉及到其与百姓的磨合问题,由于是初降者,其心难测,下放的危险甚至要大于在军队里继续接受管束。所以以民心安定为基础的曹操绝对不会这样轻率地冒险。我个人认为预期说是“择精锐者”,不如说是“汰无为者”更为合理。4:1的比例已经是和高的淘汰率了!这样算来,新纳入的兵力就近九,十万人。曹操和鲍信奉旨共讨贼兵,而且是面对三十六,七万的对手,这种情况下曹操还能做到“追赶贼兵,直到济北”。说明曹,鲍两军的兵力也是相当可观的,要知道攻击不同于防守,对攻击一放的兵力要求是很严格的。这时候鲍信已死,曹操肯定是要接管其属兵的。因为鲍信书下的人马是在奉旨出兵,不会因为自己的主子身亡就散伙。这样看来,曹操从鲍信手中接管的的兵力加上自己所带的兵力,加在一起,十六,七万比较合理。这样就不难看出,曹操在此役之后绝对拥有了超过25万的兵力,而且是最最保守的算法!直到陶谦事发,估计还在增长。这样,除去留守的三万,其余的兵马全部用在了报仇上,而且手下的名将尽皆随队前往徐州,这在曹操的战争史上可谓空前!
  面对着只想杀人的曹操,陶谦根本无计可施,由于长时间的平静和曹嵩时间的突发史根本不擅武治的老爷子失了方寸,此时竟然无计可施。徐州到底有多少人马,本人无从算起,估计远远不及曹操的兵力,京剧《让徐州》中的陶谦有句戏词“怎奈我徐州城兵微地广”恐怕是真实写照吧?眼看着曹操兵马所到之处疯狂的杀戮,竟然想出了献城这样的想法。(想象在气头上的曹操要是接管了徐州,别说杀陶谦了,估计能血洗全城!)多亏了糜竺和陈登的及时阻止,不然,老爷子一准献城!
  由于孔融和刘关张的出现,再加上吕布这个当时在中原身价最高的“游击队”突袭了兖州,曹操无奈中只能撤兵,而且曹操的人情恰恰卖给了刘备!《演义》中有“玄德曰:备生遗书于曹操,劝令解和。操若不从,
  厮杀未迟。于是传檄三寨,且执兵不动;遣人赍书以达曹操。”这封信刚到曹操手里,吕布就突袭了兖州,正在曹操慌神之时,“郭嘉曰:主公正好卖个人情与刘备,退军去复兖州。操然之,即时答书与刘备,拔寨退兵”
  也许曹操真的没有想到,他这个人情太值钱了,价值一个徐州。一下子。刘备成了徐州的大救星!在百姓的口中,也许刘皇叔的事迹被街头巷尾传遍了。通过这件事。刘备在人民心目中的地位已经远远地高过了陶谦,因为陶谦的无计可施和刘备几乎神仙般的片语退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徐州的民众都差不多知道,在曹操当时近乎失心疯一样的情况下,陶谦一旦献城,在百姓们心中的第一反映肯定是“陶谦这老东西想献城保命!”中国有句老话“东西越传越少,话越传越多”在这样的对比的强烈反差和优劣程度不断膨胀下,陶谦在民众心里的地位笃降,而刘皇叔肯定是被镀金了无数次!在民众基础上,刘备已经赢了陶谦,而且不仅仅是民众,在陶氏基业的臣子心里也是一样……陶谦有两个儿子,当陶谦三让徐州时,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出一点质疑,甚至大街小巷传刘备一句闲话的人都没有。可见之于徐州,刘备无疑成立上帝一般的救世主,百姓觉得,只要刘皇叔在我们就是安全的!果然,徐州在易主后不需要形式上的安民告示和任何抚慰行为……

  后来。吕布来投,刘备依然接纳了他。这吕布的为人天下没有人不知道,加上跟董卓有扯不清的关系,现在是人人怕,也人人喊打,刘备引狼入室后,百姓们也安定如初,没有一句怨言!可见,徐州百姓对刘备的崇拜已经到了“只要刘备说的做的,就一定是对的”的程度了……
  后吕布趁刘备攻打袁术时袭击的徐州,当袁术和自己反目时又马上把兵败无居刘备招回徐州。不要小看这个细节。吕布偷袭徐州,已经在百姓心中有个不安定因素,不过是敢怒不敢言罢了,但是这事情已经有了潜在的危机,一旦有个导火索,那局面肯定就难以收拾!袁术是什么东西,只要知其平时行径一二的人就能下出结论,不是个好东西。而吕布呢?半斤八两。两方一旦开战。那些平头百姓惹不起还躲得起,那个时代逢战乱举家搬迁是常事,你们打你们的,我们走就是了。这个局势对好容易有安身之处的吕布可非常不利。所以吕布请刘备回来其实就是为了个民心的问题!因为当时刘备被袁术打的大败,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力了。关张的武力固然是一个可利用的因素,但是要知道,此时的吕布是有资格和袁术抗衡的,《演义》中有“布怒骂袁术失信,欲起兵伐之”。这句恰恰排除了吕布在兵力上大大输于袁术的可能。而且以袁术的混帐性格,和刘备联合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所以刘备对吕布不可能存在“为他人所用而图己“这样的危害。而且收留刘备是要激怒袁术的!所以,吕布请兵败的刘备回徐州就是因为刘备在徐州的”品牌效应“。即他在徐州一方土地上的救世主一样的地位。以至于后来的辕门射戟。吕布宁肯得罪当时势力不小的袁术也不为难在自己辖下小城为辅的刘备,正是因为刘备在徐州的民众基础。而且吕布收留刘备也颇有把刘备扣做百姓人质的味道,让百姓在享受刘备为自己家下带来安全感的同时,更知道刘备是在吕布的手下且未有不满。百姓门会想”吕布没有对不起我们和我们的恩公,我们又何苦给我们自己和恩公找什么麻烦呢“从吕布收留刘备这件事,我们不那看出吕布,刘备,百姓三方面的关系:
  1、百姓为一地的根本,众怒难犯。吕布想以徐州起家,惹百姓是不明智的,哪怕吕布再混帐,也想干番大事业。何况吕布的事业刚刚起步——百姓牵制吕布
  2、吕布现在掌握徐州,刘备为其属下,一天到晚口呼仁义的刘皇叔也许猜出吕布的用意,当然,利用民众推翻吕布可行,但是一旦开战,渔翁得利的机会极有可能是袁术,无疑是除狼而得虎!花了不少力气,给百姓造成了伤害,却为别人做嫁衣,这个刘备是绝对不希望的。——吕布牵制刘备
  3、百姓承皇叔保城之恩,无限度神化和感激刘备,刘备在徐州只要过得算安稳,百姓就没有理由去找谁的麻烦——刘备牵制百姓
  话题猛转,昔日贩履小儿已经成了经注册的大汉皇叔。而东征西讨的兖州牧已经成为了堂堂的曹丞相,而徐州呢,早已成了曹操的属地了。
  由于在衣带诏上画押,刘备显然不愿意跟曹操做邻居,这种连自己喘气都可以让曹操听见的地理位置总是给自己恐惧。于是刘备借口兵发徐州堵袁术投袁绍的路线请兵在外。曹操此时已经被煮酒论英雄时刘备摔的那一筷子弄的失去了理智性的思考,轻易就允诺了。而刘备也很精明,第一站就选在了徐州,说明他也清楚徐州人民内心中他皇叔的位置何况徐州还有一个当初竭力看好自己,并不止一次规劝自己接徐州印的陈登!
  随着许杵唤刘备未遂,朱灵路昭又被打发了回来。曹操才发现这次事情弄得不太妙了,急忙命徐州守将车胄把刘备赚近城内杀之。曹操当然选错了地方,于路上杀似乎比于城内杀更方便些。曹操估计没有想到。刘备对于徐州百姓来说是那样值得尊敬。在这点上,曹操犯了和收关羽一样的错误,即:他对你好,我对你比他对你好,你就一定对我比对他好!其实这种推理往往在刘备身上是站不住脚的。何况当年挣陶谦一役。曹操的刀离徐州全部百姓们的心窝是那么地近!对于那些只想好好活下来的民众心中,这种事情是那么的刻骨。和其他攻城略地不一样,刘备进入徐州不存在什么稳定民心。或到处张贴安民告示的行为,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品牌,象征着安定,祥和和仁爱。所以,关羽赚城杀车胄一下子变的很得心应手,甚至没有什么还要招降其士卒之类的插曲,估计是徐州的不少军士在曹操收服吕布是根本就没有换。现役的为数依然不少。尽管在曹操的势力范围内,刘备做的是一见理论上很危险的事情,却是那么信手拈来。以至于张飞进城杀了车胄全家,都没有什么人传闲话,也许百姓们都在议论三将军又杀人了?“嗨!!没事,杀的是车胄全家,曹操的人!”“噢!我说呢,是他手下的人啊”…… 


作者: 西风满长安    时间: 2006-3-21 15:26

  六、渔阳的轻鼓 

  对于一些即不涉及攻城掠地,也不涉及尔虞我诈的事件,往往给人平淡的味道,然而就是一些纯属引见贤才的性质,也会由于三方的人格,性格及品格而摩擦出另类的火花,有的事件绝就绝在处于该事件的三方都没有得到什么太舒服的结果……
  曹操在收降了张绣以后,想借余威收降刘表,便命张绣作书一封,贾诩进言到:“刘表喜欢结识名流,必须要一文名之士前去,才能使他来降。”曹操就问荀攸谁比较合适,荀攸推举了孔融,荀攸和孔融关系私下好不好无从深究,但是荀攸确实是给了一个对孔融有好处的美差,刘表当时在荆襄势力不大不小的,不是说完全没有劝降的余地,再说了,刘表手下也没有几个能够真的为刘表卖命的大将,看看刘表死后那些做书下投降曹操的积极性就可见一斑了,一旦成功,孔融一定会得到嘉奖,如果不成,自己也可以结识荆襄名流,这年头,谁不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呢?给孔融偏偏比荀攸还够意思,自己富了也不能忘朋友,他想起了自己的挚友——祢衡,便对荀攸说:“我有一友祢衡,才学十倍于我。”又胡乱写表把祢衡夸的天翻地覆,自然引起了曹操的兴趣,出于爱才,曹操召见了祢衡,可是不幸的事情发生了,曹操显然没有估计到祢衡唇齿的杀伤力,一进殿就给了一堂文武一个“下马威”,由于曹操没有让祢衡坐下,祢衡的疯劲就上来了,仰天大喊:“天地虽阔,何无一人也?!”这话就是冲着满朝的人去了,根本就是没有针对性,听见的人就算是骂到你了,曹操反驳归反驳,很显然还是有一定忍耐力的,立即说:“我手下有数十人,皆当世英雄何谓无人?”并把荀域,荀攸,程昱,郭嘉,张辽,李典,乐进,许杵,吕虔,满宠都比成萧何,陈平,岑彭,马武一般的人物,显然,曹操夸众人时就忘记了祢衡嘴的非凡性,你能夸,人家祢衡就能贬,结果祢衡一笑,反过来把上述众人比成传书送檄,击鼓鸣金,屠猪宰狗的贩夫走卒之类。面对这种局面,就算你曹操不怒,可也不少有耐不住的,张辽欲拔剑杀祢衡。因为在中国人的观念中,“伤众”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一旦落得个众怒难犯,那人就死得很惨了;可是对于祢衡这种无厘头的骂手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值得他害怕,哪怕是死亡。当然,曹操作为一个智商同样不低的领导者,他显然追求的是智能上的胜利和在斗智中征服别人的快感,不太喜欢这样结果他的性命,因为便制止了张辽说:“我正却一个鼓吏,就让他做此美差吧。”祢衡连话都不说就走了,因为任何一出经典的战役都要用心琢磨,对于祢衡这样的老手,早就成竹在胸了,人家选择了在庙堂之上赤身裸体击鼓骂曹,曹操显然没有预料到祢衡的高超技艺,甚至有些觉得此人根本就不能预料,便高声大骂:“庙堂之上,为何如此无礼?”谁知祢衡却正好戳到了曹操的痛处:“欺君罔上才是无礼,我不过露父母之形,显清白之体!”接着又当着众人的面把曹操的全身上下“内科手术”般地骂了一遍。
  现在把他俩抛在一边,想想我们这位推荐祢衡的慧眼——孔融先生此时的心境吧,我觉得不出太大意外的话,应该是面如土色了,在那个时代,似乎没有什么太多的“对”或“错”去掰扯,顶头上司一个会心的微笑,也许就注定了你后半辈子过的舒服与否,孔融先生作为推荐者,将这么一位近乎于骂人癖的怪才推荐给了曹操,好象跟支使一条疯狗去咬自己的上司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区别;至于祢衡赤身立于堂上的那一刻,孔融如果心理承受能力强的话,也许还可以保证不会尿裤子……我们的孔先生,现在估计在为自己的行为后悔,当然,后悔也来不及了。其实曹操对祢衡还是喜爱的,毕竟对于文才好的才子,只要是识货的人,对于些须作风看不惯归看不惯,都会有些须眷顾,何况有不是人家自己跑过来的,是你召见人家的,所以,有再多的苦,自己也得先帮自己兜着些。可是曹操心里却恨透了孔融!可想而知,世上哪个怀着正常思维的人被疯狗咬过以后不追究拉狗出来散步的主人的过失的?!孔融把祢衡介绍给了曹操,让曹操屡次丢人现眼,而这位曹丞相又十万分地好自己这张面皮,祢衡的帐估计有一多半曹操已经打算让孔融“埋单”了。经过这一闹,结果也很简单,曹操被无端地骂了几次,孔融在后来被曹操找个把柄杀掉了,祢衡呢?曹操的处理很聪明,给他找了个不太大度的,不怎么经的起骂的上司,介绍给黄祖,结果,祢衡没有在江夏吃了几顿饭,有天犯了毛病,拿黄祖开涮,被杀了。


作者: 西风满长安    时间: 2006-3-21 15:26

  七、南郡的疮痍 

  人们总喜欢用“一时瑜亮”来比喻两个对手都相差无几的人,也是也常常用“既生瑜,何生亮”来感叹对苦手的无奈,瑜亮一个幽雅,一个飘逸.且不说有没有必要较真儿,从各个方面近乎"解剖"一样地非要分出高下,但是,对于两方的战争,周瑜的死,一般人都要归在诸葛亮的身上,还是因为一句俗话——气死周瑜又吊孝……
  那么诸葛亮有没有真的把周瑜活活气死呢?这恐怕是仁者见仁的话题了,两个人都是在计谋中的一把手,诸葛亮有博望坡用活的处子作,周瑜就有蒋干中计的妙笔;诸葛亮有舌战群儒的高超演技,周瑜同样有近乎十胜十败的抗曹宣言。智力明摆在那里,诸葛亮在演义中胜过周瑜往往是利用了天文学的绝顶深厚,而周瑜恰恰在此学科没有什么突出的成就,周瑜就是这样在“边缘学科”中败给了飘逸的诸葛先生……
  话是这么说,但是周瑜的死和诸葛亮到底有没有直接关系呢?本人认为,不但有,而且很直接!也许很多人有要拿出周瑜曾经几次要加害诸葛亮来说事,但是,由于诸葛亮太聪明了,周瑜没有得逞,但是,周瑜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三气周瑜竟然能够把自己置于死地!赤壁大破曹兵之后,孙刘两家开始各显其能地抢曹操南方的地盘,从另一个角度,也把瑜亮的较量放在了明面儿。而周瑜却真的很天真,天真的过了分……
  我们先来看看三国演义中对于第一次气煞周瑜的描写吧--
  瑜正与众商议征进之策,忽报:“刘玄德使孙乾来与都督作贺。”瑜命请入。乾施礼毕,言:“主公特命乾拜谢都督大德,有薄礼上献。”瑜问曰:“玄德在何处?”乾答曰:“现移兵屯油江口。”瑜惊曰:“孔明亦在油江否?”乾曰;“孔明与主公同在油江。”瑜曰:“足下先回,某亲来相谢也。”瑜收了礼物,发付孙乾先回。肃曰:“却才都督为何失惊?”瑜曰:“刘备屯兵油江,必有取南郡之意。我等费了许多军马,用了许多钱粮,目下南郡反手可得;彼等心怀不仁,要就现成,须放着周瑜不死!”

  凡事就怕想得过于简单,周瑜也一样,也许他把诸葛亮想得过于“君子”,这段文字看似平常,其实则不然,诸葛亮派孙乾此来大有向周瑜施压之嫌,一是孔明揣度到了周瑜的心计,并让糜竺去完成使命,周瑜平生视诸葛亮为心腹大患,此次一旦知道诸葛亮亲自到了前线,一种默示的感觉就是--南郡这些地方悬了!!果然,周瑜在当时已经失去了冷静的考虑,甚至有些违背常理,马上决定去找诸葛亮谈判……
  “于是瑜与鲁肃引三千轻骑,径投油江口来。先说孙乾回见玄德,言周瑜将亲来相谢。玄德乃问孔明曰:“来意若何?”孔明笑曰:“那里为这些薄礼肯来相谢。止为南郡而来。”玄德曰:“他若提兵来,何以待之?”孔明曰:“他来便可如此如此应答。”遂于油江口摆开战船,岸上列着军马。人报:“周瑜、鲁肃引兵到来。”孔明使赵云领数骑来接。瑜见军势雄壮,心甚不安。行至营门外,玄德、孔明迎入帐中。各叙礼毕,设宴相待。玄德举酒致谢鏖兵之事。酒至数巡,孔明使赵云领数骑来接。瑜见军势雄壮,心甚不安。瑜曰:“豫州移兵在此,莫非有取南郡之意否?”玄德曰:“闻都督欲取南郡,故来相助。若都督不取,备必取之”。瑜笑曰:“吾东吴久欲吞并汉江,今南郡已在掌中,如何不取?”玄德曰:“胜负不可预定。曹操临归,令曹仁守南郡等处,必有奇计;更兼曹仁勇不可当:但恐都督不能取耳。”瑜曰:“吾若取不得,那时任从公取。”玄德曰:“子敬、孔明在此为证,都督休悔。”鲁肃踌躇未对。瑜曰:“大丈夫一言既出,何悔之有!”孔明曰:“都言,甚是公论。先让东吴去取;若不下,主公取之,有何不可!”
  这段文字是罗贯中用笔的妙处!首先,诸葛亮料到了周瑜会来,并且定下了完美的说辞!“孔明使赵云领数骑来接。瑜见军势雄壮,心甚不安”已经给了周瑜一种畏惧感。瑜曰:“豫州移兵在此,莫非有取南郡之意否?”玄德曰:“闻都督欲取南郡,故来相助。若都督不取,备必取之”。这段文字的用意打大家仔细品味就会发现,刘备在把周瑜往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绝路上逼!在这长谈判上,周瑜的劣势非常明显!首先,他来到刘备的底盘就是来摆明了立场!这样的话,话不能不说了。而刘备此时完全是以逸待劳!对于周瑜的问话,他的回答很完美,甚至可以说是天经地义,你不取,我取。而这时候的周瑜已经没有了退路,摆出了自己的决心,但是他犯了大忌--把话说死了。而诸葛亮和刘备正是等着他 的蛰居坚定的回答,马上摆出了自己的诡谲而又合理的举动,双方达成了口头合同。而此时年轻气盛的恭谨已经没有的别的选择,甚至是被一种压力冲晕了头脑,有赌气的方式决书了这场谈话,同时也扭曲了对于南郡的战术心理……
  战争其实是个要冷静才能玩得起的游戏,周瑜面对着原本很容易就可以去下的南郡,显然有些力不从心,由于一纸 约定,他眼中的对手变成了两个,曹仁和刘备,而刘备呢?绝对占得了先手!让周瑜先去取,成功与否,双方都会精疲力尽,这个时候就是坐山观虎斗。在两者全部把实力拼完的时候去攻打胜利的一方。周瑜由于惧怕诸葛亮的智慧,是不可能选择让刘备军先去攻打曹仁的!因为周瑜很怕诸葛亮,而且,诸葛亮一旦取得了南郡,顺势而下,四郡的底盘全部归了刘备,他回去是无法对孙权交差的,所以,多中因素筑成了这种结果……
  失衡的心态使周瑜变的焦急,而主帅的焦急也影响手下的将领!蒋钦就是个例子!而后了一切急燥都变得很荒唐,曹仁的计策不是那么具有杀伤力,但是周瑜却险些死在战场上!原因就是由于刘备的压力,使周瑜的心态失衡,这样一来,诸葛亮成功了,周瑜是败在了自己的心态受里,更是败在了诸葛亮的计策下,投石问路真的很高明,诸葛亮成功了,南郡的创痍也成为了周瑜心中永远的痛……


作者: 西风满长安    时间: 2006-3-21 15:26

  八、长沙的怪圈 

  说起魏延,恐怕那块“反骨”比他自己还要有名,至于那块“反骨”长在他颅骨的哪个地方,恐怕先最先发现这块骨头的诸葛亮也无法正确指出,但是诸葛亮就是凭空以“外科手术”的手段为魏延移植了这块让他终生都抬不起头来的桎梏。
  其实魏延的任何一次对刘备有利的行动都可以算是正义的,其实仔细想想,魏延几乎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刘备的事,但是也奇怪,就是被诸葛亮瞧不上。先是刘备携民渡江,到了襄阳东门,欲使刘琮开门放百姓入城,时琮已降曹,蔡瑁张允叱军士乱箭齐发,眼见无辜百姓死伤无计,突然从城中冲出一将,大骂蔡张二人,并抡刀砍死守门将士打开了城门,大叫:“皇叔领兵进城共杀卖国之贼!”这员小将就是魏延。魏延的出场比较不同于其他大将,没有相互引荐中的惺惺相惜,也不是在疆场上一骑突至就人于危难,更不是在计穷之时临危献计以挽狂澜。一出场就以令人耳目一新的姿态出现在各位看官面前,当然了,也给人一种“叛逆者”的感觉。其实回头来看,魏延的做法是完全合乎逻辑的,主子懦弱听信谗言,任何一个有骨气的下属都有理由不去保他。本人相信,魏延是非常崇拜刘备的,刘备在荆襄的一系列所作所为,魏延不可能不看在心里,任何一个稍微有点远见人都会觉得刘备是个成大器的人,弃暗投明就变的很正常了。要知道,魏延当时还不是名将,手下估计顶多也就几百个士兵,而且是完全身处在别人的武装势力范围之内。当时刘琮已经投降了曹操,蔡瑁张允又把持重兵,他一旦在这个时候有些举动,很可能就被立即拿下斩杀。可是魏延竟然可以出头痛斥蔡张二人,可见其刚直的性格。而且,魏延叫刘备入城的目的很明确,不是要造反,说句冠冕堂皇的话,就是要他进城主事!这一点和伊籍当初劝刘备“以吊丧为名,前赴襄阳诱刘琮出迎,就便擒下,诛其余党”的初衷是一样的,而且比伊籍先生的文明且实用得多。此时有魏延大开方便之门,刘备占据襄阳似乎如同纸上观文一般。当然,刘备天天“仁德”“仁德”地叫着,自然也不会采纳这个唾手可得的胜利,选择不进城而改投他处。而最最气人的是诸葛亮此时的举动,当初他是完全赞成伊籍的计划的,而且还用近乎吓唬的口气对刘备说:“如不行此事,今曹兵已至宛城,如何拒敌?”说明他很清楚夺下襄阳对刘备的重要性,但此时他看见魏延开了城门,刘备有不入之意,竟然迎合刘备!劝说主子走江陵暂避。试想,刘备“同行军民十余万,大小车数千辆,挑担背包者不计其数”日行十余里往江陵进发,曹兵一至,受难的首先就是这些扶老携幼的百姓!果不其然,曹操并到,百姓们被杀的妻寻夫,兄找弟,父在东,子在西。再看看魏延这边,被荆襄的首席大将文聘杀了个兵士全无,而且《演义》中又写到“延拨马而逃,却寻不见玄德,自投靠长沙太守韩玄”,这个“却”字用的很传神,显示了魏延当时有一种被人抛弃的感觉,等于是自己白白地费了番心血,出于为自己的将来考虑也好,为了自己景仰的君主立功也好,为了江湖道义也好,结果弄得自己险些丧命,到了无处容身的地步了。魏延的遭遇不得不让人联想,假如这次刘备进了襄阳,诸葛亮会不会也用“倨其地而献其城,是不义也”这套理论杀掉魏延呢?答案是——肯定!其实诸葛亮对待魏延的许多做法上就像是一个怎么说都有理的泼皮无赖,没有原因,就是看着你魏文长不顺眼,我职位比你高!你奈我何?
  后来悲剧再继续上演,魏延被刘备抛弃后没有安身之处,便转投长沙太守韩玄,这长沙太守韩玄是个非常不是东西的人,性格多疑,且混不讲理,以魏延这样的性格,估计在那里的全部抱负就是为了一日三餐吧,根本谈不上什么为主子出力之类的问题,诸葛亮在借用周瑜“投石问路”取了南郡,襄阳,荆州之后,又向南部扩充自己的势力,零陵,武陵,桂阳相继都落于刘备之手,这个时候,南边就剩长沙郡了,刘备自然也是志在必得,可是不是所有的肉都那么容易吃,长沙郡的老将黄忠武艺非常,与关公两口刀两匹马大战了总共一百五六十合也不分胜负,真是齐逢对手,两厢交战正酣,黄忠坐下马突失前蹄,把黄忠活活掀了下来,,关羽举刀猛喝:“且饶你性命,快换马厮杀!”看到这里,与其说关羽讲义气,倒不如说是他的面子起了更大的作用。黄忠与关羽战了一百多回合也未分出个胜负,这在关公自己的战争史里是非常罕见的,以关公的桀骜性格,面对一个毫没有名气的“老卒”,竟然丝毫也占不到一点便宜,这是他自己都不可以原谅自己的。如果靠着对手的失误把对手结果,这样的胜利对他自己本身而言不啻为一种极大的耻辱;所以面对落马的黄忠,关羽选择了放弃,不经意中也给自己留了条后路。话说回来了,黄忠确实格外的命好,要是遇见张飞,恐怕他老命就要悬了…… 回到城中,韩玄已是一脸的不高兴,对黄忠说:“汝箭百发百中,何不射之?”明是提醒,其实已经有了些许责怪和逼迫的味道在里面了。次日疆场之上,黄忠为报关羽不杀之恩,虚发两箭,第三箭只射了关公的盔缨。这个举动便宜了关羽却惹怒了韩玄!回到了城内,韩玄大骂黄忠通敌,二话不说就拉出去要砍。这时候魏延再次出场,依然是一副“叛逆者”的形象,砍死刀斧手,救了黄忠,开城纳降,献了长沙郡。
  设想一种可能,魏延也许是一个很有远见的人。在襄阳开城放刘备入城未遂,自己也无家可归,只得投奔了韩玄,而他并不是要想找一个新主子为他效命,而是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投奔刘备的机会。按当时的局势,魏延断然不会去投靠曹操,如果魏延是想投靠曹操,就不会有襄阳城头那一出好戏了;至于孙权呢?恐怕也不在魏延的思想范畴之内吧,孙权是个靠地利吃饭的君主,典型的“耗子扛枪窝里横”,似乎除了水战以外,没有几场陆战能拿得出手的了。魏延投孙氏也许还真的会涉及到一个相当严重的磨合问题;加上时局,刘备占了荆襄已成了些气候,向南方四郡扩充自己的领土是势在必行的,迟早要杀到长沙。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魏延在长沙就是能走也不会走的。韩玄这样的主子性疑成体,惹众怒是迟早的事,一旦到了万夫所指的时候,他要做的只是在关键时刻顺应民心就够了。而且以魏延这样的性格,关羽兵临城下,作为一个武将连向韩玄请战的意思和举动都没有,可见他根本不想取悦这个丝毫不招他待见的主子,再者也免得跟刘备军队结仇。看来他自己心里的小算盘打的蛮响的。终于等到机会来了……魏延也许真的是为了心仪已久的明主刘备而迫不及待地杀掉了韩玄,在他的心里投靠刘备已经是不可更改的了,他心里真的很高兴,有一种漂泊江海终遇明主的感觉,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他伤透了心,关羽带魏延来见刘备,诸葛亮二话不说就要把魏延拉出去斩首,恐怕当时所有人都不明白诸葛亮为什么要这么对待魏延。连刘备也有些看不过去,惊问何故?诸葛亮就搬出了他子虚乌有的“反骨”理论——“食其禄而杀其君,是不忠也;居其土而献其城,是不义也。吾观魏延脑后有反骨,久后必反”。其实孔明这套说法恐怕就是傻子听了都会觉得站不住脚。就在攻占长沙前,张飞取武陵郡,巩志就在城上射死了自己的太守金璇,结果还取而代之做了武陵太守!再有以后将出现的张松,法正,孟达,不是都有要斩首的可能?诸葛亮对待魏延的做法简直是有些混帐了。在刘备为魏延求情后,诸葛亮依然不依不饶,竟然一反儒雅温和的形象,指着魏延说:“吾且饶你性命,汝可尽忠报主,勿生异心!若生异心,我好歹取汝首级。”这种江湖口气简直是对魏延人格的侮辱。再回到刚才的假设,如果魏延真的是为了投靠刘备才熬到今天归顺的地步,魏延就是很忠心的人。而且刘备在世时,在以后大大小小的战争中,魏延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刘备的事,甚至没有顶撞,挖苦过刘备,而且刘备在世时,魏延言辞谨慎且多曾表露自己的报负,并得到过刘备的信任,做到了汉中太守这一要职。《三国志》中有这样的记载--先主乃拔延为督汉中镇远将军,领汉中太守,一军尽惊。先主大会群臣,问延曰:“今委卿以重任,卿居之欲云何?”延对曰:“若曹操举天下而来,请为大王拒之;偏将十万之众至,请为大王吞之。”先主称善,众咸壮其言。可见当时的魏延是很有一番事业心的,至于造反,除非他疯了
  而刘备死后,魏延在明知道诸葛亮看不上自己的情况下,还依然有意无意地露出对诸葛亮的微词。可见,魏延真正服的是刘备!对于诸葛亮,你官大归官大,你只要有我魏延看着不对的,我就要说。诸葛亮也许是看出了魏延身上的那点子“个性”才对他厌恶的。魏延也够背的,好容易熬到了出头,用一座长沙郡都换不回军师爷对自己的好感,想想魏延的遭遇,真是令人感到心酸……


作者: 西风满长安    时间: 2006-3-21 15:26

  九、雒城的挽歌 

  临战的心态是确保战役朝着正常方向前进的一个重要保证,将领的心态扭曲,吃亏的是一个军队,运筹者的心态扭曲,吃亏的是就是所率三军了。
  谁都知到《演义》中有句经典: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现在就说说这位凤雏先生吧。
  当初庞统先生留下了自己的处子作“献连环”后一度销声匿迹,直到卧龙吊孝后,庞统又再次出场并投奔了刘备,经过耒阳县审案,刘备知道了庞统的实力,拜为军师,后张松献图,刘备又经法正反复劝说,对西川动了心,这时庞统进言:“若拘执常理,寸步不可行矣,宜从权变。且兼弱攻昧,逆取顺守,汤武之道也。若事定之后,报之以信,和负于信,今日不取终被他人取耳。”听了凤雏先生的建议,再加上与当初孔明在隆中决策时的意见不相左,刘备便与庞统,黄忠,魏延,刘封,关平起兵五万,打着保护刘璋的旗号前往西川。孔明与关羽,张飞,赵云守荆州要地。当时庞统真的是踌躇满志,很不得一下子拿下西川,在主公面前显显本事。在这种动机下,庞统的心态已经有了些许扭曲,而在心态不正常的情况下,只要是人,就一定会犯错误。
  刘璋迎入刘备,叙兄弟之礼,气氛相对祥和。但是刘璋手下的将领张任,刘溃等对刘备都表现出了不是很友好的样子,似有不服之意。而饮宴回营后,庞统作为一个堂堂的军师,竟然以此为由,去效仿“鸿门宴”这种档次的做法,要择日在席间结果了刘璋!这简直是愚昧之极的行为,中国有句俗话叫“强龙难压地头蛇”,你刘备到了人家的地盘,又只有这区区五万兵马,杀一个刘璋就能夺得西川?川中武将也不是没有不会拼命的,一旦杀了刘璋,能不能走脱恐怕都是个问题吧?再者,还涉及到一个民心问题,刘璋在川中虽然没有什么恩德加于百姓,但还不至于像董卓那样人人喊打吧?你刘备名声再好,跑到人家的土地上杀了人家世袭传代的正宗君主,老百姓们怎么想你这个大仁大义的皇叔?这形象不是全毁了?有些东西是靠钱粮布帛换不来的!而且过早暴露自己的动机是兵家的大忌,尤其是这种近乎于“虎口拔牙”的行动时。此时庞统的立功心态使他出的计策显得很低劣,所幸刘备没有采纳,如果一旦听从庞统的计策,那后果……
  后来,由于刘备向刘璋借兵借粮的事,造成了兄弟反目,刘备进退两难。庞统依然不改初衷,曾教刘备“选精兵,昼夜兼程径袭成都”。刘备显然不会去理会这种近乎自杀性的计策的。因为惯于玩弄民政的刘备此时很清楚,如果按庞统计策行事的话,就算成都夺了下来,刘备的五万兵马面对的将是所有西川的将士,而且敌对两方就是单纯的厮杀和报仇,没有任何可以做退路的托词了。而且一旦在成都开战,受难的又是数以几万计的百姓。假使刘备九死一生杀败了周边的川中将士,在成都又怎么立足?当时刘备正是创业阶段,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安稳,这种计策简直是给刘备增加了几万倍的麻烦。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庞统也许可以算是个攻城略地的军事家,但绝对不是一个懂得治国抚民政治家,他差刘备,诸葛亮的太远太远了。
  终于,在计划攻打雒城的战役时,庞统没有听从孔明书信的劝说,贪功急进,急取雒城,被川中大将张任活活射死在了落凤坡。庞统死了,几乎没有给人家留下什么像孔明一样的经典战例和“挫敌于衽席之上”的飘逸形象,在和刘备取西川的那段时间里,庞统的所作所为也不像一个镇定自若,处变不惊的军师,倒像是一个输昏了头的赌徒。为了拿下西川,就是舍了血本也要达到目的。这样的心态有怎么适合临战决策这种“百不可失一”的重任呢?而他心里真正的对手又是谁呢?不是刘璋,也不是张任,而是诸葛亮!因为在别人心中,他和诸葛亮有着一样高的地位,自己也确实有着不输给诸葛亮多少的奇谋妙策,但是看着孔明在刘备桌子底下的一叠厚厚的功劳簿,庞统显然不能承受这种压力。在那个时代,一个谋略家就是怕一个“输”字,他不想有天被人说出“卧龙,凤雏已经分出了高下”这样刺耳的话。所以,他不遗余力地出谋划策,甚至可以说是不择手段的,只要能拿下西川。所以在这种近乎变态的心理趋使下,所有的才华,所有的技术动作都变了形。总之,庞统死了,他被对手打败的,还是死在了自己扭曲心态下呢?这可能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最后,“巧”被他弄了,“拙”自己也担了,还是留点口德吧,毕竟……毕竟人家是凤雏嘛……


作者: 西风满长安    时间: 2006-3-21 15:26

  五、辕门的睿智 

  转危为安是件好事,对于自己面临的灭顶之灾,害怕的权利总有,找人求助的权利更有。当借助别人的热心使自己脱险后,那种滋味一定是甜的……
  刘备的前半生似乎总是不太走运,,虽然自己知道自己是大汉皇叔,但是身边却从来没有少过事儿:先是破黄巾立了功,作了个安喜小县的县令,结果又让张飞那几鞭子活活地把官给打跑了,后来又跟着公孙瓒在虎牢关扬威了一把,结果由于联盟的解散没了下文。徐州算是刘备生涯中完全可以成为转折的契机,但是时局和上天对于命的安排也没有使刘备在这个本来可以发迹的地方继续呆下去,吕布的到来和张飞对于吕布一家老小与升俱来的厌恶感成了刘备徐州梦的终结。
  在关于收留吕布这件事上,刘备显然没有吸收丁原等人的教训,留下了着颗随时在身边都有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想想当初吕布在定陶被曹操杀得大败,无处可归,连袁绍这样脑子不太好使的人都不愿意收留他,这年头还有谁愿意要这样这个豺狼一样的人?可刘备却敢,可见对于吕布的事情上,刘备的胆子算是很不小了,《演义》中有——
  “布从其言,竟投徐州来。有人报知玄德。玄德曰:“布乃当今英勇之士,可出迎之。”糜竺曰:“吕布乃虎狼之徒,不可收留;收则伤人矣。”玄德曰:“前者非布袭兖州,怎解此郡之祸。今彼穷而投我,岂有他心!”张飞曰:“哥哥心肠忒好。虽然如此,也要准备。”
  这段描写,可以看出刘备对于收留吕布的动机,一句“布乃当今英勇之士,可出迎之”可以看出,他看中的不是吕布的为人,而是武力,这是无可厚非的,面对刚刚接手的徐州,兵微地广的现实是存在的,他收留吕布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对付曹操!徐州里许昌不是很远,而且陶谦当初为徐州惹下的那桩子事使曹操心中已经把徐州纳为迟早要打的目标,而且刘备白手得徐州在更加激化了曹操军团对于徐州的战意——曹操早就有攻打徐州的意思,并且在其父遇害后已经实施,并且相当顺利,把陶老爷子快逼到了要自己献城的地步。只是由于吕布当时袭击了兖州而中断,而今,刘备不费一兵一卒而把徐州收归自己帐下,曹操怎么能不急?一来是稳操的胜券成虚妄;二来他深知刘备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只是不遇时而已。如今有了城池,将来肯定会危及到自己,趁刘备羽翼未丰攻打徐州是势在必行的!而刘备这边呢,一样看清了利害关系,知道这徐州印很不好接,招来曹操是迟早的事情。而且徐州的现状较之曹操的势力来说也是不乐观的。此时正巧吕布偏偏走头无路,造成吕布今天局面的又恰巧是曹操。虽然刘备也深知吕布的为人.面对这样的尴尬局面,对于徐州的安危,对于吕布,刘备也只有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了,眼一闭,牙一咬,吃亏上当就这么一回,于是吕布就进了徐州城。别看吕布被曹操杀了个一败涂地,能在徐州有个安身之所,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因为曹操的因素,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两种不同的为人,两个不同的势力及两种不同的动机的融合就注定了迟早要出事,由于张飞酒后暴打了吕布的岳丈曹豹,激怒了对张飞隐忍已久的吕布,在刘备和关羽奉”诏“无端攻打袁术的时候,被吕布袭取了徐州。张飞是那种性格流露比较直接的人,直接的近乎可爱,他从来不隐藏自己的想法,哪怕是面对大哥,心里有话就要说,在对于吕布的问题上,张飞更加直接,但这种性格却害了刘备,刘备的出走使张飞失去了制约,三杯酒下咽喉本性难改,酒壮胆,胆包天闯下祸来……
  虽然吕布把徐州给占了,但是他没有把事情完全做绝,这里也可以看出吕布并不是那种没有心计的人。同样是《演义》中的一段描写——
  陈宫曰:“不可。术据寿春,兵多粮广,不可轻敌。不如请玄德还屯小沛,使为我羽翼。他日令玄德为先锋,那时先取袁术,后取袁绍,可纵横天下矣。”布听其言,令人赍书迎玄德回。却说玄德引兵东取广陵,被袁术劫寨,折兵大半。回来正遇吕布之使,呈上书札,玄德大喜。关、张曰:“吕布乃无义之人,不可信也。”玄德曰:“彼既以好情待我,奈何疑之!”遂来到徐州。布恐玄德疑惑,先令人送还家眷。甘、麋二夫人见玄德,具说吕布令兵把定宅门。禁诸人不得入;又常使侍妾送物,未尝有缺。玄德谓关、张曰:“我知吕布必不害我家眷也。”
  看看吧,吕布颇会做人!第一。刘备的家眷吕布丝毫未动,而且照顾得很好!这也许是一般人都不太可能作到的,何况是吕布这样好象有着近乎狼一样血脉的吕将军?!在徐州的很长时间里,说句公道话,吕布活得是平生所阅历的境域中最委屈的时刻,这种委屈来源于一种对自己人格的污蔑。张飞天天面对面”三性家奴“地叫着,自己的岳丈竟然也死在了张飞的矛下,面对着仇人兄长的家眷,吕布却没有加害,不管出于什么动机,对于吕布来说都是很不容易的。第二。当吕布发现袁术比他还反复无常,能在这种仇恨未冷之时,写信把刘备再次请回,这也是非常不容易的,虽然抱着对袁术的忌惮,但是做为吕布的性格来说,这个举动确实很难得。也可以看出吕布还是有心机的,面对刘备在徐州的声望,和对于大局观的展望来说,吕布的行动都是很有大家风范的,尤其是那种对于失信的人宁肯得罪也不妥协的架势,还真的值得学习。
  再说袁术,听了长史杨弘的建议,再次结好吕布,让他按兵不救刘备,又遣纪灵为大将,雷薄、陈兰为副将,统兵数万,进攻沛城。袁术这招还不错,他知道刘备吕布是两只虎,齐心则难图,悖心则易破,逐个瓦解只目前最好的方法。而吕布的的为人天下人没有不烦的,只要说除吕布,只要在势力足够的情况下,恐怕没有人不愿意搭帮结伙的。而真正难收的是刘备!袁术利用的一样是刘备和吕布曾经的那段仇恨;而且,刘备前番那没事找事对自己发动的战争显然激怒了袁术,以袁术这样的胸襟能容忍这种事情恐怕很难。
  刘备闻信可荒了手脚,无奈之下,也只能求助吕布了,吕布此时又体现出了一种睿智,他一样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在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刘备,纪灵两方被吕布拉到了一起,与其说吕布是请,倒不如说是两人都不敢不来。一个指着吕布不救,一个指着吕布去救,都忙不迭地前来赴会。《演义》中对于此段的描写也是很传神的——
  纪灵下马入寨,却见玄德在帐上坐,大惊,抽身便回。左右留之不住。吕布向前一把扯回,如提童稚。灵曰:“将军欲杀纪灵耶?”布曰:“非也。”灵曰:“莫非杀大耳儿乎?”布曰:“亦非也。”灵曰:“然则为何?”布曰:“玄德与布乃兄弟也,今为将军所
  困,故来救之。”灵曰:“若此则杀灵也?”布曰:“无有此理。布平生不好斗,惟好解斗。吾今为两家解之。”灵曰:“请问解之之法?”布曰:“我有一法,从天所决。”乃拉灵入帐与玄德相见。二人各怀疑忌。布乃居中坐,使灵居左,备居右,且教设宴行酒。酒行数巡,布曰:“你两家看我面上,俱各罢兵。”玄德无语。灵曰:“吾奉主公之命,提十万之兵,专捉刘备,如何罢得?”张飞大怒,拔剑在手。叱曰:“吾虽兵少,觑汝辈如儿戏耳!你比百万黄巾何如?你敢伤我哥哥!”关公急止之曰:“且看吕将军如何主意,那时各
  回营寨厮杀未迟。”吕布曰:“我请你两家解斗,须不教你厮杀!”这边纪灵不忿,那边张飞只要厮杀。布大怒,教左右:“取我戟来,布提画戟在手,纪灵、玄德尽皆失色。
  纪灵的那个“大惊”,可以看出他对于刘备的些许忌惮,也从侧面突出了吕布的立场对于这场战役的重要性.他向任何一方的偏向都可以直接导致另一方的失败!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吕布可以很个性地耀武扬威,在这种环境和局势下,他是两放谁都需要利用,也谁都不能惹的人物。那句“布大怒曰:取我戟来,布提画戟在手,纪灵、玄德尽皆失色”也正是在着力描写吕布的立场对于两方的关键性。同时作为吕布本身的地位。是相当安全的,因为他已经把事情分析的近乎透彻,对于睚眦必报的袁术,是绝对不可能和刘备联兵的。自己是袁术利用的对象,所谓的利用,就是有一种依赖性在里面,而刘备呢,他不可以死,他一旦死了,自己就会随之被灭掉,刘备也一样清楚这样的境遇,所以也对吕布有一种急切的依赖,既然这样,他就完全可以凭自己的主观意愿去玩弄一方,这次他选择了刘备。一旦袁术违约,他就有充足的理由帮助刘备合兵打袁术,所以画戟的故事上演了,并在吕布精湛的武艺演得近乎完美。
  当下吕布射中画戟小枝,呵呵大笑,掷弓于地,执纪灵、玄德之手曰:“此天令你两家罢兵也!”喝教军士:“斟酒来!”各饮一大觥。”玄德暗称惭愧。纪灵默然半响,告布曰:“将军之言,不敢不听;奈纪灵回去,主人如何肯信?”布曰:“吾自作书复之便了。”酒又数巡,纪灵求书先回。
  纪灵一点脾气也没有,有也根本不敢去发。因为面对这么过分的方式和这么明显的偏心,是不需要用”默然半响“去琢磨的。还要沦落到”求“书而去;而刘备的”暗称惭愧“也说明了他本身对于吕布心机和武艺的折服。至于袁术,大怒归大怒,但是一样没有办法,因为对于战争游戏,第一就要求自己要玩得起,不然他也不会在这种可以把自己气死的情况下,马上又去和吕布结亲了……
  有一种设想,如果箭没有射中呢?也一样没有关系,以吕布这样说翻脸就翻脸的性格,既然是奔着刘备来的,就不怕得罪你袁术。在吕布眼里,刘备一样有着可利用价值且危险性少,而袁术呢?这种人品可谓危险性极大.所以帮助刘备是铁定的。吕布的心理也许早就抱着”射不中就射不中“的打算了。纪灵也应该感谢吕布射中了,一旦因为没有射中争执起来,估计自己也就不用费心思去求书了,会真的死在徐州的地盘上。随着画戟被箭射中的”当啷“一声响。刘备的汗也渐渐干了。看来吕将军的脉还真不是那么好摸的,在残忍的外表下也有着自己的睿智,这次是刘备脱了险,谁知道下次又是谁遭殃呢?


作者: 西风满长安    时间: 2006-3-21 15:27

  十、濡须的绝唱 
  拔牙大家可能都经历过,对拔牙的人要求稳准狠。不稳的话,会造成不必要的心理负担和信心上的损失;不准的话,就会失去针对性;不狠的话,它不下来,这是拔牙的必修课,给虎口拔牙呢?道理几乎是一样的,只是要求胆子更大,目标锁定得更准,下手要更辣更狠而已……
  逍遥津一役确实把孙权和当地的孩子给吓怕了,孩子们听见张辽的名字不敢啼哭,而孙权呢,大概除了借助牲口比自己还敢玩命的举动留下了一段佳话以外,几乎没有得到什么.说句老实话,像孙权这样的君主似乎是不太适合亲征的。关于逍遥津的一战,孙权指挥弱点就很容易暴露。首先:经验严重缺乏,对于治国孙权也许很出色,但是在行兵作战,他差他哥孙策的东西可不是一点半点。我们来看一段关于逍遥津战役的描写--
  却说孙权令吕蒙、甘宁为前队,自与凌统居中,其余诸将陆续进发,望合淝杀来。吕蒙、甘宁前队
  兵进,正与乐进相迎。甘宁出马与乐进交锋,战不数合,乐进诈败而走。甘宁招呼吕蒙一齐引军赶去。孙权在第二队,听得前军得胜,催兵行至逍遥津北,忽闻连珠炮响,左边张辽一军杀来,右边李典一军杀来。孙权大惊,急令人唤吕蒙、甘宁回救时,张辽兵已到。凌统手下,止有三百余骑,当不得曹军势如山倒。
  这段文字就可见一斑了,前边演义中有“孙权自引十万大军,来攻合淝”的叙述,而在张辽大兵逼近孙权时,我们看到的却只是“凌统手下,止有三百余骑”!这兵力的配备不知是按照什么理念去摆布的,甘宁和吕蒙的先锋部队和后援部队,是十万减去三百以外的兵力,而中间的孙权部队却只有三百余骑兵!这是明显的“铜头铁尾豆腐腰”,一旦被敌人从两肋冲破中间,那孙权的部队是绝对攻不能攻,守不能守。张辽的攻击理论安排的太“对症”了,当时乐进诈败,先锋部队没命地往前赶,取得胜利是先锋首要的任务,对于中间部队的顾及自然疏忽,所以甘宁和吕蒙发现孙权的中间部队被袭击,再回头来救,是很麻烦的!一是部队可能冲的太靠前,“孙权大惊,急令人唤吕蒙、甘宁回救”这句起码说明,消息的传达确实是有不小的距离的;二是由于冷兵器时代对于速度,兵器的条件以及兵士的作战意识的统一性有相当大的限制,所以做到有条不紊地回马救援是很困难的!再者,孙权根本就不知道中间部队在行兵红的重要性,就像足球比赛中的中场一样,那是负责承前启后的重要枢纽,而孙权呢,像这样的用兵不但是在开兵法的玩笑,也是在开战争的玩笑……
  其次,南方人的素质和北方人不同,对于陆战,就像当年赤壁之战北人不习惯水战一样有着一条微妙的鸿沟,何况是这样的攻击战,一是要求你主动出击,二是速度要快,这个“速度”包括迅速适应地理,气候及一切主观和客观因素的限制,三是;相对于全堆在城楼四周,拔剑张弩的守御方军队,攻击方的准备是要很充分的;对于战术的安排即要有针对性,有要有杀伤性;而“准备的充分”又不能和第二个条件“速度”相冲突。这对于一个战术统筹者来说是很难的。要求统筹者把这种条件理顺,又不能使之相互冲突;相当于把数字1-9每两个数字组成各种不重复的两位数一样。说得可能有些过分,但是用兵的道理就是这样;而孙权对于攻击战的困难程度显然估计不足。
  再次.作为孙权这样的君主御驾亲征,对于手下的诸将来说,都是一种极大的牵制--当君主和诸将的作战理念发生相左时,除了君主自己悔悟以外,任何将领也许都要面对明知是错误的还要去执行的尴尬局面。世上没有多少闻过则喜的人,就更不会是万人之上的当权者。孙权临阵经验的缺乏及应变能力的不足,导致了逍遥津的败北。
  这是孙权的第二次亲征了,两次的战绩说实话,输的都挺惨,第一次是损兵折将,赔进了太史慈;第二次是让对手以少胜多。仔细看看《演义》就不难发现孙权非常喜欢亲征,这又是为什么呢?孙权真的喜欢打仗吗?当然不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力求战胜自己,也是在战胜自己心中的一个阴影--他的哥哥孙策。

  孙策是马上君主,以小霸王的名字雄贯江东,这一切是孙权看在眼里,也记在心中的。他确实也是以自己的哥哥为榜样。孙权的能力在孙策临死前已经给定了性。演义中的那句“若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阵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举贤任能,使各尽力以保江东,我不如卿。”对孙权的性格及能力拿捏再准确不过了。孙策的话很有味道,除了勉励孙权,更重要的是要孙权找准自己的位置。可孙权偏偏是个“完美主义者”,就是要做到自己哥哥那样,使自己文武全才更好!所以他总是用为数不多的机会力求证明自己.可事实也一样证明,他的军事头脑真的不太好使,这是急也急不来的……
  不过呢,败了也就败了,孙权收军回到濡须口,又从江南调动人马再战合淝。这边曹操也处理完了汉中的事务,领四十万大军来救援.孙权面对曹操这样亲征的老手,自然不甘怠慢,听取了张昭的建议,想趁曹操立足未稳去偷袭劫寨。这时。两个有过节的将领走到了台前,一个是甘宁,另一个就是和甘宁有杀父之仇的凌统。看看《演义》中的一段描写--
  权乃问帐下曰:“曹操远来,谁敢当先破敌,以挫其锐气?”凌统出曰:“某愿往。”权曰:“带多少军去?”统曰:“三千人足矣。”甘宁曰:“只须百骑,便可破敌,何必三千!”
  这段文字显示了两个人的作战理念有着微妙的差异,甘宁显然比凌统高了一筹!首先,偷袭是一种趁人不备的用兵,有游击的性质,对于偷袭方的机动力和速度要求是很高的,凌统的三千人无法和甘宁的一百骑兵去拼速度;凌统也许过于注重兵多给对手造成的杀伤力,但对于偷袭这种战术来说,速度恰倒好处的应用及偷袭行为给对手造成的心理恐惧才是根本;其次,在三国这样的冷兵器时代,借助马力左右冲突,更改适合大范围的攻击,由于对手人多,营广,骑兵可以发挥马上长兵器”寸长寸强“的优势。从这点来看,甘宁在实战运用和兵种配备上的诸多方面确实高与凌统,不愧为东吴首席大将。
  随着凌统站张辽未分胜负,甘宁又把百骑劫营的思想提交给了孙权,孙权见凌统不胜,也答应了甘宁的建议。《演义》中--
  孙权壮之,乃调拨帐下一百精锐马兵付宁;又以酒五十瓶,羊肉五十斤,赏赐军士。甘宁回到营中,教一百人皆列坐,先将银碗斟酒,自吃两碗,乃语百人曰:“今夜奉命劫寨,请诸公各满饮一觞,努力向前。”众人闻言,面面相觑。甘宁见众人有难色,乃拔剑在手,怒叱曰:“我为上将,且不惜命;汝等何得迟疑!”众人见甘宁作色,皆起拜曰:“愿效死力。”
  不难看出,此时的兵权在孙权的手里,而且着一百骑兵很可能就是孙权的近卫队性质的骑兵。所以,甘宁此时相当会做事,见众人对完成任务的信心有些犹豫,便拔剑在手怒叱曰:“我为上将,且不惜命;汝等何得迟疑!”这话分量不轻,一是摆明了立场,二来就是对那些孙权身边的近卫队说”管你是谁?现在听我的!“这样,一百骑兵的士气就相当有效地凝聚了起来……
  当夜二更,这一百骑兵杀进了曹营,在速度的掩护下,兵刃的杀伤力是有相当程度增大的!而且二更时分,曹兵在光线的限制加上骑兵的速度,很难分清甘宁所部兵力的多寡。这种情况曹兵自乱阵脚是很正常的!而且由于甘宁兵少,所以自己人和自己人相遇的几率就少,而且自己人都取白鹅翎插于盔上为号,是相对容易分判出来的。而曹军却在慌乱中没有时间去发现敌军的这些共性!所以在天色和速度的掩护下,甘宁可以尽情杀敌。而曹军却要面临敌我难分的尴尬……《演义》中“那甘宁百骑,在营内纵横驰骤,逢着便杀”非常巧妙地道出了甘宁的作战方式---百骑由一处而进,以此为中心相四方扩散,或两人一队,或四人一队,扇面型冲入敌营!这样的方式进攻,由于对方兵力太多,骑兵们是可以毫无顾忌地做到“来一个砍一个”的。而且这种扇面大开的进攻很容易使曹兵营中造成遍地开花的局面!使曹军始终找不到吴兵的主力。而吴兵呢,只需要催马抡刀。玩命地砍杀眼前的人就可以了;这里也可以看出,甘宁之所以用骑兵,正是考虑到了魏兵众多,加之仓促应敌,大都来不及上马,以步战为主。这样用骑兵作为进攻手段是很容易分辨敌我的!而且,最后甘宁会以杀到一定时间回到原处集合作为这次行动的收尾,比如以破晓为定,这样就避免了骑兵失散的可能。这种行动并不容易,既要有主将对于战争脉搏的把握,又需要手下军事对于军事纪律和行动方针的贯彻,所以甘宁成功了,他们都成功了……
  当甘宁的百骑毫发不损地回到了孙权的面前,孙权也许真的懂了战争的微妙,懂了什么叫做将才。同时也懂了,有这样出色的良将,之于战争,他真的没有必要去懂的太多……


作者: 西风满长安    时间: 2006-3-21 15:27
  十一、截江的美谈 
  世上也许真的有宿命这种东西,当一个人遇到危险时,总是莫名其妙地脱险,而仗义相救的那个人,也许就是你宿命的救星,救人者也许并不欠被救者什么,也许是出于忠义,也许是身份地位使然,不管怎样,那些从虎口救人得生者我们都是应该尊敬的,不管有没有宿命的安排……
  孙权和刘备是相处得最有戏剧性的割据势力了,对于所谓的联盟,双方该做的事情似乎一件也没有落下,更是从形式上非常完美---联合兵力,联姻,同仇敌忾,互通友使……看起来气氛是如此的和谐。可是两家被地里又什么阴谋诡计都使--你赖我一块地,我就想办法把你家主子赚到我这边扣起来叫你还我地盘!你赚我家主子?我让我家主子把你妹骗过来!!相对于这种本质的联盟,曹操倒是除了赤壁那场大火以外,没有落下什么精神上的牵挂。所谓鼎立就根本不存在什么真正的友好,战争的定义也不仅仅是那“枪对枪来刀对刀”的兵力较量。相对于政治和计谋来说,孙权和刘备的战争反而是三国中最为频繁和惨烈的了。由于曹操势力过强,他平时只需要看着孙刘双方煞有介事地握手,一副不灭自己势不罢休的样子。这样的局势对于曹魏势力不但不可怕,反而非常有利!因为两家的地理位置首先就构不成单独让曹操“首尾难顾”的局面,个人认为曹操自从除掉马腾这个心腹大患之后,也是存在地利这个因素的,即对于孙刘任何一方单独发动的战争,曹操都有击退来犯者的把握。而让曹操“首尾难顾”疲于奔命的唯一可能就是孙刘同时出兵,这样以来曹操才受到威胁。但是话说回来,那个时代是没有真正的联盟的,什么都是以利益为基础。两方同时出兵,当一方损失的兵力超过将要得到的利益时,该方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放弃,这种联盟的根本意义就是用一些利益使自己的盟友出手相助。而这一点作为曹操来说,一样可以办到,而且可以说做得比孙刘两家任何一家都得力!最有说服力的就是曹操和孙权非常友好地联合大破刘备军杀了关羽。大家可以注意《演义》中的一段描写--
  1、“却说西川百姓,听知曹操已取东川,料必来取西川,一日之间,数遍惊恐。玄德请军师商议。孔明曰:亮有一计。曹操自退。玄德问何计。孔明曰:曹操分军屯合淝,惧孙权也。今我若分江夏、长沙、桂阳三郡还吴,遣舌辩之士,陈说利害,令吴起兵袭合淝,牵动其势,操必勒兵南向矣。”
  2、“懿曰:江东孙权,以妹嫁刘备,而又乘间窃取回去;刘备又据占荆州不还:彼此俱有切齿之恨。今可差一舌辩之士,赍书往说孙权,使兴兵取荆州;刘备必发两川之兵以救荆州。那时大王兴兵去取汉川,令刘备首尾不能相救,势必危矣。操大喜,即修书令满宠为使,星夜投江东来见孙权。”
  这两段描写就可见一斑了,刘备割三个城池达到的目的,曹操只派满宠开了个空头支票就办成了。原因就是,经过一系列的心计较量,孙权对于刘备已经根本没有了起码的信任,占自己地盘一拖再拖,基本就是个无赖。而曹操呢?不过是明着攻打自己.在那种战争的年代,出于一种“时代本能”,对于战争都是相当理解的,也就是说,孙权在和曹操交往中的警惕性甚至要比和刘备的交际还少些。曹操相对于这样的联盟对手,又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呢?
  随着刘备率兵去取西川,孙权就动了荆州的念头,想趁刘备不在把荆州夺过来。说实话,时机选的不错。因为孙权暂时不会面对曹操的威胁,锦马超把丞相爷已经弄得够戗了。而刘备此时的处境也很尴尬。当时刘备在葭萌关御敌,和张鲁的仗随时都可能打起来。而刘璋这边已经听从百官的苦苦劝告,命杨怀高沛紧守白水关。这就意味着刘璋对于刘备的感情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以刘备的眼光看,刘璋是个“迟早要成为敌人的朋友”,张鲁是个“绝对不会成为朋友的敌人”,孙权此时出兵,就多了一个“马上跟自己反目成敌的朋友”。这样一来。刘备可以说是头一次面对这么多不可知的因素。时机虽然不错,但孙权还真得认真考虑一下,因为自己的小阿妹尚香被诸葛亮很“周瑜”的手段连娶带押地留在了荆州。对于小阿妹,孙权可真的是用了番心思,最后只好打出了“亲情牌”,说母亲病重赚她回来。人选上他选择了周善。《演义》借孙权之口对周善做了番描述--“权曰:此计大妙!吾有一人,姓周,名善,最有胆量。自幼穿房入户,多随吾兄。今可差他去。”这段文字可以看出周善是那种比较玩阴的将领,有胆量和小算盘,但武功不行(在”多随孙策“这种创业的时代没有见过他出阵)。孙权想是认真地叮嘱了一番周善。周善便出发了。成功地混进了荆州,周善如丧考妣般地把事情渲染了一番,结果也一样简单,孙夫人被深深打动了,一句:“皇叔引兵远出,我今欲回,须使人知会军师,方可以行。”就表明了自己回吴已成定局。然而在带阿斗的事情上,不谙时局的孙夫人自然也没有相左的意见,同时也能看出,孙夫人和阿斗的母子感情相当深厚,国太想见阿斗,孙夫人毫无任何多心,只当阿斗是自己的孩子。没有作为后母的一点刻薄。可见皇叔和夫人的感情之深。
  没有不透风的墙,船队将开,突然赵云出现了,也许是宿命的安排,子龙将军又一次出现在了局势即将逆转的时刻。周善傻眼了,除了命人马上开船以外,他没有什么可以做的。赵云只能沿岸追赶,这时候赵云和周善都为自己捏一把汗,赵云是怕找不到船眼睁睁看着小主任被带走,而周善是生怕赵云找到船追上来。也许真的是宿命的安排,江边偏偏有一只无人驾驶的小舟。
  仗着船小身轻,主母的船离自己越来越近,周善此时无计可施,因为他知道自己和五百军士面对赵云这样的将领根本就无法带走夫人和阿斗。而赵云呢,此时也一样矛盾。因为相对于东吴来说,带走夫人就算是一种成功,而阿斗的性命就很难测了。对于救阿斗需要尺度和方式的恰倒好处。所以赵云很给周善面子,面对要一心置自己于死地的吴兵,只是“掣所佩青釭剑在手,分开枪搠,望吴船涌身一跳,早登大船”。而孙夫人此时的心态也早就有了变化,赵云的行为在他急切的心情下变成了无理取闹。而且孙夫人的话极端伤人,作为威仪有加的一国之母,竟然可以说出“量汝只是帐下一武夫,安敢管我家事!”这样有侮辱性的语言。这句话确实让赵云做事有些对于“情理”的忌惮。此时的另外一方--周善则非常精明,你们尽管吵,多吵才好呢,尽可能地拖延时间,我赶紧把船望对岸划。所以周善还是颇有心计的,没有作为第三人卷入这场争执,既避免了地位的尴尬,又能不耽误每一分钟让使命成功的时机,而且离成功是那么的接近……
  然而精彩的故事就是一种事件被无数次戏剧化的过程,赵云面对局势,此时更多的是无可奈何,虽然救得了阿斗(实际根本不能说是救,只是紧紧抱着而已),但实质是没有变化的,危险一样在越逼越近,他无奈主母几何,就像当初夫人随刘备回荆州,丁,徐,陈,潘无法阻拦孙夫人一样。但是孙夫人也同样无奈赵云,她知道赵云是自己丈夫手下得力的战将,拿话吓唬吓唬可以,真的要自己和赵云翻脸恐怕也要自己掂量掂量,自己没有通知丈夫就私自回家,这本身就是失礼之处,赵云前来追赶恐怕更大的原因是因为阿斗。自己和阿斗再亲,这毕竟是刘备前妻的骨肉,从国家角度看,阿斗就是刘备势力未来的储君了。这个孙夫人也知道,一旦因为阿斗的问题上出现争执,孙夫人即使作为主母,说话恐怕也不那么硬气吧?至于周善,哪还有时间做什么抗争,唯一的期盼就是在赵云没有杀自己之前赶紧把船划到对岸,这就是所谓的僵持……
  可以做一种假设,如果船渐渐地快到了对岸,赵云会不会撕破脸皮呢?答案几乎是肯定,以赵云这种大局观极强的人,在真的到了要做出选择的时候,政治意识绝对会战胜伦理意识的,阿斗是刘备的命根子,而自己又是刘备出生入死的死党,再加上“弟兄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这句刘备最经典的格言撑腰,赵云是极有可能杀尽兵士侍婢,挟持夫人回荆州的!赵云不笨,他很清楚刘备当年既然肯为他摔孩子,就不会责怪他在需要抉择时选择大局。当年长坂一役,赵云没有把活着的糜夫人带回尚且未见责难,何况今日刘备好容易以荆州为基业,正欲大展鸿图之际,任何有损自己称霸的行为都是不可容忍的。所以之于赵云,一旦真的要下决定,除了夫人和阿斗,全船的人都要死。至于香夫人,不过是探母心切,面对着视如己出的孩子和久随丈夫出征的手足,天真的孙夫人当然不理解赵云的过分举动,因为他跟本就不知道这里面其实蕴藏着这样的机关。所以她不会有任何所谓“动机”的成分。也许对于夫人来说,阿斗你都可以带走,只要让我回家看望母亲。而这里最最危险的就是周善,赵云赵云他杀不了,夫人夫人也不能跟他同仇敌忾。而且船越近对岸,自己的死期就越近,他的处境不由让人想到了甘露寺中的贾华。在这种僵持的局势中,赵云占了上风,他虽然局面被动,实际上只是在等待一个合理的时机去实施行动而已。《演义》中有“夫人喝侍婢向前揪捽,被赵云推倒,就怀中夺了阿斗,抱出船头上。欲要傍岸,又无帮手;欲要行凶,又恐碍于道理:进退不得。”说明他早就有了这种心思,但仅仅是“碍于道理”而已……
  张飞的到来是事件的转折,三方的地位又有了微妙的变化。张飞是刘备的义弟,和刘备的关系在任何时候都不用论证了。以张飞的身份是可以镇住孙夫人的。张飞一来,孙夫人就没有再提阿斗的事。这是个不容小看的细节,在这种对峙的情况下,任何让步都意味着气势的匮乏。而且张飞虽然是粗人,但是几句话却说的孙夫人无言以对。由于封建时代女人的规章是相当苛刻的,没有向丈夫辞行本是大大失礼,再加上孙夫人见了小叔子,自然就不会像对赵云那样趾高气昂了。由于孙夫人的妥协使这表面很惊险的节奏变得明朗了许多,而张飞之于赵云,又是一种很好的解脱,为什么呢?还是那句“碍于道理”,也许危机时刻赵云的极端选择不会受到责备,但合理解决更好啊!以赵云的角度处理这个问题,是臣属对于主子的政治问题,而张飞出面,恰恰使这紧张到了国于国之间的矛盾增加了很多家事的味道,而这三方最倒霉的还是周善,被张飞一剑劈死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于家事来说,蒙哄嫂子和侄儿过江;于国事来说,未经主人点头把主母和幼主带往敌国,你周善不死谁死?
  孙夫人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而孙夫人的回归使孙刘双方在局势上来了个半斤八两,友好也变得更加政治化,政治的近乎没有人情味可言。两家除了割地利诱以外几乎没有了什么所谓的联盟。孙权变得更加放松,像鬣狗一样等待着机会,甚至不惜去联合曹操;刘备呢?只有笑眯眯地继续喊着联盟给曹操看;而曹操呢?还是笑……面对着孙刘两家“拆东墙补西墙”一样的联盟,他坐得住。因为玩惯了政治手段的他不会不知道,三国鼎立,它就是鼎立。只是三个实力水平相差无几的人在玩一局牌,也许两个稍逊于自己的人会联合起来“出千”,但是,当冠军只能产生一个的时候,那两方就会很自然地产生“与其单纯依靠对手中的任何一个帮助,不如在冷静中等待对手失”的想法。曹操的精明之处在于----当孙刘关系缓和时,他视之为一个对手,当反目时再区别对待。而对于孙刘两家,眼中的对手始终是两个,而且对待自己的合作者,尺度和难度远远胜过那个名正言顺的敌人……
  阿斗回来了,赵云放心了,刘备塌实了,孙权减负了。但这次虎口拔牙的真正胜利者,又是谁呢?
作者: 西风满长安    时间: 2006-3-21 15:27
  十二、白衣的奇策 
  战争其实就是生与死的游戏,而谋略就是用一种近乎巧妙的态度去对待生与死。对于个人来说,也许真正的胜利不是让对手死掉而是让自己站着,但是战争和谋略又往往决定成功就要有牺牲,对手的死和自己的生并不是胜败的凭证,而是一种成功的表现方式,对于谋略,那是时代对于“狡黠”的宽容,尤其是没有对错的年代,阴谋也好,良谋也罢,只要有战争,就会有工于心计的谋略演绎着不同的形式,何况对于攻城略地,谋略也确是一种胜利的不二法门……
  对于关羽的性格,恐怕没有人能够给他很准确的定性,一般就用傲气来概括.权且从傲气的角度去入手吧.想刘备和关羽张飞自桃园结义以来,生死与共,从青春年少到须发斑白,从不相弃。感情不可谓不深。但是后来关公的表现也确实有点不太象话了。单刀赴会还可以说是胆略过人,为主子维护领土完整,但是事情往往就怕出现导火索,因为导火索会使一些量变的东西成为质变,这次依然不例外,诸葛谨的依次出使加上关羽的态度无疑在荆州领地产生了“化学反应”。当时的情况,对于荆州来说并不是十分不利,刘备赖着人家地方不假,但是时局是允许两方和睦相处的,孙权同样不是傻子,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蜀汉采取通融的政策是可以将联盟进行到底的,但是关羽偏偏在错误的时间采用了错误的对策。《演义》中有--
  ”权与众谋士商议。顾雍曰:“虽是说词,其中有理。今可一面送满宠回,约会曹操,首尾相击;一面使人过江探云长动静,方可行事。”诸葛瑾曰:“某闻云长自到荆州,刘备娶与妻室,先生一子,次生一女。其女尚幼,未许字人。某愿往与主公世子求婚。若云长肯许,即与云长计议共破曹操;若云长不肯,然后助曹取荆州。”孙权用其谋,先送满宠回许都;却遣诸葛瑾为使,投荆州来。入城见云长,礼毕。云长曰:“子瑜此来何意?”瑾曰:“特来求结两家之好:吾主吴侯有一子,甚聪明;闻将军有一女,特来求亲。两家结好,并力破曹。此诚美事,请君侯思之。”云长勃然大怒曰:“吾虎女安肯嫁犬子乎!不看汝弟之面,立斩汝首!再休多言!”遂唤左右逐出。瑾抱头鼠窜,回见吴侯;“
  这段文字表明了孙权对于刘备确实是迫于形式有意结好,起码是“缓图之”,而且孙权对于荆州的态度可以说是在于关羽的回复方式,但偏偏这马屁就拍在了驴身上!这时的关羽已经把自己的性格表现的淋漓尽致,对待自己主公帐下军师爷的兄长竟然丝毫不留一丝情面,一口一个“汝”这样的称谓。不但扬言要将其斩首,还让诸葛谨这样的谦谦君子作出“抱头鼠窜”这样的举动,可见关羽的傲气之盛。关羽看不起东吴是向来就有的,但是他似乎没有仔细分析过其中的利害关系,孙权主动入使求亲,这次求亲和上次甘露寺那一出在目的上是不同的,孙权在对于荆州的态度上采取了空前的妥协性,而且孙刘自香夫人那桩事以后好歹也成了亲戚,而且当时刘备是入赘去的东吴,这在孙刘两家的地位上也是有微妙的高低之分的!这次孙权的来访对于刘备势力来说绝对是利大于弊,亲上加亲以外,对于荆州的争执也可以在一定时间内得以缓和一些,而关羽该死就该死在这件事的做法上对不起任何人。1、虽然刘备占据荆州,但是当初合同的兑现是他的一块心病,除了拖,意识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而关羽的做法却使西川后院着起了大火;2、对于局势的利害一样致命,孙刘一旦交火,不论那方胜败,得利的都是”汉贼“曹操一方;3、孙权也是具有相当妥协性的,对于大局,对于荆州,都有和刘备一样的尴尬,而关羽的举动使很爱面子的孙权被自己,被关羽都逼上了”不打不行“的绝路;4、诸葛谨是诸葛亮的胞兄,这样的口气起码是不该用在自己帮派首席智囊的直系亲属上的;5、同时也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你说孙权的儿子是犬子,那你结义的兄长娶了人家的妹妹尚香,尚香就是“犬妹”了?你关羽当了若干年犬妹的小叔子,这理上哪儿说去?还是那句话,一个人如果一但把自己当东西,那就什么东西也不是了。对于这次有决定性质的联姻,关羽采取了错误的回复方式,等于自己往死路上走。悲剧已经有了序幕,好戏又怎么能不继续呢?
  什么时候,怕就怕得罪小人,糜芳,傅士仁每人这四十棍子打得很不是时候,原因就是他俩酒后烧了军营里并不多的家当,惹怒了关羽,其实这种处罚无可厚非,但是两个人却能够怀恨在心,恐怕也是平时关羽傲气在平时就埋下了积怨吧?人就是有”疑人窃斧“的本能,如果平时对一个人有偏见,那他做什么事在自己的天平下都会打上问号,二人恐怕也依然不会例外;公安和南郡的失陷等于断了关羽的一条归路,关羽也再一次走进了自己性格所布置的绝路……
  也许人一背了,什么事都能成为自己死亡的资本,在孟达的口舌之下,关羽不知多少年前的那一句”螟蛉之子切不可立“激怒了在上庸的刘封,面对正在麦城苦苦挣扎的关羽。平时好歹都能说得过去的叔侄关系如今却显得那样不共戴天.再加上咸鱼翻身的曹兵和乘胜追击的孙权,关羽已经没有了当日的威风凛凛,在人人喊打中结束了原本因该很光彩的一生,当然,英雄毕竟是英雄,他的死被说成了“就义”……
  回过头来看,吕蒙导演的白衣渡江的精彩剧目,其实是一次并不很绝的计策,也许是因为关羽性格的弊病才导致了这个计策显得相当神奇,但是在对于孙权一方的政策上,刘备,甚至诸葛亮都是要负一定责任的。周瑜死后,荆州相对平静,是因为主张孙刘联合的鲁肃接任周瑜掌握军权,在这种情况下,对于荆州的政策是相当缓和的,而且东吴的诸将对于荆州的态度都是不容妥协了,真正坚持联兵的只有鲁肃一人。而今鲁肃已死,吕蒙继任,他是武将出身,在领兵作战有其上处,但是对于大局观和实施外交手段上是不能超越鲁肃的,而且吕蒙在鲁肃时代就经常以武将身份提出对荆州的计划!在鲁肃死后,吕蒙更是决定将归复荆州作为自己上任的第一件大事。《演义》中有“蒙曰:今操远在河北,新破诸袁,抚集幽、冀,未暇东顾。徐土守兵,闻不足言,往自可克。然地势陆通,骁骑所聘,至尊今日得徐州,操后旬必来争,虽以七八万人守之,犹当怀忧。不如取羽,全据长江,形势益张。”,恰恰证明了孙权军团对于荆州问题的政策上已经有了一定的改变,而刘备和诸葛亮却没有及时洞察到这一微妙但却关于自己和大局形式的改变,而以第一时间对关羽下达相应的应对政策。刻舟求剑的故事上演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关羽的性格是不适合“东和孙权”的,诸葛亮很清楚,但是对于形势的变化,可能处理川中事务的丞相爷也有所忽略,守将的性格,领导层的忽略,加上对手适时采取的行动使三国的格局产生了不小的变化,荆州的失误和白衣的奇谋也就成为了仁者见仁的热点,多方的累积成为一种现象的成立,荆州如是,局势如是,历史也如是……
作者: 西风满长安    时间: 2006-3-21 15:27
  十三、彝陵的忧云 
  想不到的事情就要多想想,这不知是谁传下来的老话,拗口归拗口,但道理很舒坦,“义”这个字在中华民族心中被赋予了很重的分量,所以才有了“舍身取义”这句很有境界的话,对于取义者我们应该尊敬,但是用理性的思维,也都应该考虑一下,“义”的种类,和对于“义”的取舍态度……
  刘备闻知关羽凶讯,不顾秦宓,孔明,赵云等人的反对,兴七十余万大兵,水陆并进,船骑双行杀奔吴国。这时的刘备已经没有了什么理性思考可言,面对着自己死去的结义兄弟,他的本能反映使自己没有了别的选择,说义气也罢,说复仇也罢,总之,所谓的大局观已经在他的心中成为了画饼。仔细想想刘备的举动,作为一个正常人来说没有什么太可以受到指责的,因为任何一个失去手足的人都有权利采取报复的行动,可以理解,但是刘备却忽略了自己的身份,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初居无定所的白身,而是一国之君,人之于社会地位,之于局势环境,对于自己的本能是要有一定妥协的,而刘备没有这样做,只能说他是用人类正常的理性思维做了一件违背大局的事情罢了。加上张飞的死讯,自己也被逼上了理性的绝路。
  这种复仇的锐气吓倒了孙权,就像当初曹操兴兵为家人向徐州兴师问罪一样,亲情导致的战争是最不好妥协的,也近乎没有妥协的余地……随着刘备大军的攻无不克,势如破竹,孙权一时想不出什么有效的手段去说服刘备放弃。而刘备呢?也根本不想放弃这种念头。你死我活的战争开始了,虽然刘备赔进了老将黄忠,但是东吴的损失更大,潘璋,甘宁这些提得出手的大将也很有秩序地因为保卫自己的疆土尽了忠。面对孙权的无计可施,诸葛谨又一次走到了台前,决定为孙权再次出使蜀营。这子瑜先生真的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同时他也觉得这个时候只有他作为使臣出使才能有活着带回传话的机率了。
  看看《演义》中描写的这段交涉吧:
  瑾拜伏于地。先主问曰:“子瑜远来,有何事故?”瑾曰:“臣弟久事陛下,臣故不避斧钺,特来奏荆州之事。前者,关公在荆州时,吴侯数次求亲,关公不允。后关公取襄阳,曹操屡次致书吴侯,使袭荆州;吴侯本不肯许,因吕蒙与关公不睦,故擅自兴兵,误成大事,今吴侯悔之不及。此乃吕蒙之罪,非吴侯之过也。今吕蒙已死,冤仇已息。孙夫人一向思归。今吴侯令臣为使,愿送归夫人,缚还降将,并将荆州仍旧交还,永结盟好,共灭曹丕,以正篡逆之罪。”先主怒曰:“汝东吴害了朕弟,今日敢以巧言来说乎!”瑾曰:“臣请以轻重大小之事,与陛下论之:陛下乃汉朝皇叔,今汉帝已被曹丕篡夺,不思剿除;却为异姓之亲,而屈万乘之尊:是舍大义而就小义也。中原乃海内之地,两都皆大汉创业之方,陛下不取,而但争荆州:是弃重而取轻也。天下皆知陛下即位,必兴汉室,恢复山河;今陛下置魏不问,反欲伐吴:窃为陛下不取。”先主大怒曰:“杀吾弟之仇,不共戴天!欲朕罢兵,除死方休!不看丞相之面,先斩汝首!今且放汝回去,说与孙权:洗颈就戮!”诸葛瑾见先主不听,只得自回江南。
  不难看出,诸葛谨当时有多么的委屈和无奈,甚至为了主子不顾自己的身份.作为使臣竟然用”拜伏于地“这样的晋见方式,诸葛谨没有办法,因为他知道这次出使在未知的因素面前是关乎一国存亡的!自己受点委屈既是无奈,也能表现出一点虔诚,面对这如此大礼的诸葛谨,刘备似乎也心软了,毕竟拜伏在自己面前的是丞相的胞兄,一句”子瑜“的文雅称呼使诸葛谨敢开口说些凭理论事的话了。诸葛谨也很会办事,把责任推给了吕蒙的身上,尽管违心,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而且开出了条件是孙权自和刘备联合以来对刘备最最有里的!一是送还荆州全土,二是送还香夫人,三是永结盟好,共伐曹丕。这种条件是对刘备空前的有利,但是刘备根本就没有理会,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诸葛谨。
  回过头来看看这次交涉,刘备也有自己的尴尬,诸葛谨的条件对自己有利没利他自己心里自然也有笔帐,但是这个时候,他自己已经把自己逼上了不打不行的绝路:此时一旦回兵,桃园的美谈就会烟消云散,自己呢?这次出兵的动机又会被人说成是什么?为兄弟?为荆州?明明是喊着报仇去的,拿了人家几块地方又回来不打了。好说不好听啊.加上刘备对于关张的真情真谊,这种决定除了符合人类思维的惯性,也是一种面子的维护罢,但是这种举动却给自己带来了空前的悲剧,并把自己的盟友在无奈中直接推给了长期的敌人--曹魏
  眼看孙权一筹莫展,侍中阚泽推荐了陆逊拒敌,虽然反对声一片,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孙权也只好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了。于是年轻的陆逊做了大都督。到了猇亭,陆逊严令不准出战,紧守隘口,这得到了帐下武将的一片嘘声。这也难怪那些武将,因为当时的情况是:孙权的侄子孙桓曾请兵退蜀,但是被杀的大败,现在正困在彝陵城中,在刘备当时近乎“失心疯”一样的心态驱动下,一旦拿住了孙权的侄子,估计还不给活吃了?所以众将也是出于护主之心,屡次请缨;二来,韩当,周泰这样的武将勇气远远胜于谋略,这二人自从投靠了孙氏之后只见杀敌在前,就没有怎么见过二人献过什么行之有效的计策。在这类只知道砍杀的人心中,所谓的“名将”定义就是“不管对手有多强横,你只要来我就跟你打,不管打得过打不过,有本事你砍死老子?!老子还是烈士呢“。所以他们的请缨誓词基本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意义,说不出个所以然,对于这样的想法,陆逊自然没有必要理会,只是默默地带着时机……
  这是一场比试双方毅力的较量,而刘备小看了陆逊,高看了自己,当他把”蜀兵四十余营,皆移于山林密处,依溪傍涧“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自己的失败,而陆逊就像一个高明的棋手,在子数不多的时候,靠的是巧妙的周旋和懈怠对手的斗志,等待对手的昏招……
  终于,火着了起来,刘备也傻了眼,由于战争所决定的残酷性使局势是那么的瞬息万变,当你嗅到了失败的味道,自己往往已经处于了失败之中。在陆逊近乎完美的布局下,刘备在火焰下四处奔命,烧的人和马七十余万片甲无存,在逃命时,刘备就像是被陆逊牢牢号住了脉一样,到了哪里,哪里就有吴兵等在那里,先遇见徐盛,又遇着丁奉,冯习,张苞舍命给拦着,才夺了一条残生。后来被朱然截断了去路,多亏了子龙将军救驾逃生。
  这就是所谓的逆转,自己的失误加上对手的睿智使不可能变成了可能.冯习,张南,傅彤全成了蜀汉的烈士,而刘备呢,也在不久就病死在了白帝城,其实被吓成这样,能扛到白帝城已经不易了,随着诸葛亮诚惶诚恐地接过了遗诏,桃园的故事也就随着白帝城的清风逐云而去……
作者: 西风满长安    时间: 2006-3-21 15:27

  十四、街亭的差池

  临危不惧是为将者所应该具有的心态,因为只要是战争,就会有这样或那样的危险。不管一个将领多么有领导能力,对于大局关很强的运筹帷幄,总是不可避免地会出现纰漏。战争不是一个人的游戏,而是需要团队的协调。关于环节上的问题,作为领导者总是会有鞭长莫及的尴尬,有了危险呢?一种是补救,尽可能地减少损失,另一种就是顶风而上去赌!高手在不能不赌的时候想赌,敢赌,也会赌;而低手在可以不赌的时候就想赌,敢赌,但是不会赌。才有了人们常说的“高下立判”……
  街亭的故事和马谡的错误基本上已经成了“千夫指”。对于马谡的在这次事件中所要承担的责任,在很多人心里不说是十成,起码也要贪个九分吧?但是马谡的错误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所造成的?对于街亭的此次战役又和以往蜀魏交兵有什么不同呢?我们先来看一段《演义》中的描写:

  “懿曰:吾素知秦岭之西,有一条路,地名街亭;傍有一城,名列柳城:此二处皆是汉中咽喉。诸葛亮欺子丹无备,定从此进。吾与汝径取街亭,望阳平关不远矣。亮若知吾断其街亭要路,绝其粮道,则陇西一境,不能安守,必然连夜奔回汉中去也。彼若回动,吾提兵于小路击之,可全胜;若不归时,吾却将诸处小路,尽皆垒断,俱以兵守之。一月无粮,蜀兵皆饿死,亮必被吾擒矣。”

  这段文字交代了街亭之战的背景,即此次战役的序幕,是司马懿重新领兵作战的一长战役,在此之前,蜀魏对战的双方其实就是诸葛亮和曹真之间的较量。结果很明显,诸葛亮屡战屡胜,可以说根本就没有遇见过什么挫折。而司马懿这次重掌军务,首先想到的是打一场漂亮的战役,为自己树立威望。所以必然竭尽全力,要达到“亮必被吾擒”这样的大胜!而且司马懿的战术运用很对路,逻辑很清晰,同样也非常辣。这在诸葛亮后来对马谡的谆谆教导中也可以得到印证。由此可见,对于街亭战役的性质,并不是真正的“矛”与“盾”之间的较量,诸葛亮和司马懿在此次战役中都充当了“矛”的角色,即在六出祁山各个战役中很少见的针锋相对。司马懿此次的用兵思想也不是单纯的“你兵来,我将去挡”,而是同样要打出一场漂亮的攻势战役,诸葛亮的战术是攻击,而司马懿此次的战术不是防守。而是阻击。而在这场战役中马谡又犯了什么样的错误?这种错误的出现是不是只和自己有关呢?同时还是一段《演义》中的描写:

  “孔明问:谁敢引兵去守街亭?言未毕,参军马谡曰:某愿往。孔明曰:街亭虽小,干系甚重:倘街亭有失,吾大军皆休矣。汝虽深通谋略,此地奈无城郭,又无险阻,守之极难。谡曰:某自幼熟读兵书,颇知兵法。岂一街亭不能守耶?孔明曰:司马懿非等闲之辈;更有先锋张郃,乃魏之名将:恐汝不能敌之。谡曰:休道司马懿、张郃,便是曹睿亲来,有何惧哉!若有差失,乞斩全家。孔明曰:军中无戏言。”谡曰:“愿立军令状。孔明从之,谡遂写了军令状呈上。孔明曰:吾与汝二万五千精兵,再拨一员上将,相助你去。即唤王平分付曰:“吾素知汝平生谨慎,故特以此重任相托。汝可小心谨守此地:下寨必当要道之处,使贼兵急切不能偷过。安营既毕,便画四至八道地理形状图本来我看。凡事商议停当而行,不可轻易。如所守无危,则是取长安第一功也。戒之!戒之!”

  这段文字只要细心一点的读者都可以品味出来,在战略的布置和用人上出现了很微妙的问题。一个“言未毕,参军马谡曰:某愿往。”显现了马谡的急于求成,罗贯中的笔很厉害,这个“言未毕”传神之至!此时的诸葛亮依然很冷静,把驻守街亭的难处也直接交代给了马谡,而对于马谡,此时已经对执掌军队的渴望变得有些失去了理智,接下来的对话大家也不难看出,马谡在不切实际地一步步把自己说进了死路——“谡曰:某自幼熟读兵书,颇知兵法。岂一街亭不能守耶?孔明曰:司马懿非等闲之辈;更有先锋张郃,乃魏之名将:恐汝不能敌之。谡曰:休道司马懿、张郃,便是曹睿亲来,有何惧哉!若有差失,乞斩全家。孔明曰:军中无戏言。”谡曰:“愿立军令状。”
  不是诸葛亮提醒要马谡立军令状,而是活活被马谡用话给“将”到了这一步上!诸葛亮对马谡说的那句“街亭虽小,干系甚重:倘街亭有失,吾大军皆休矣。汝虽深通谋略,此地奈无城郭,又无险阻,守之极难。”恐怕是一语双关吧?一个“守之极难”有两个意思。不妨把句拆开,可以看出,一是“汝虽深通谋略,守之极难。”,二是“此地奈无城郭,又无险阻,守之极难。”可见诸葛亮对于任用马谡做主将一直有着自己的保留意见。可以说在他的心目中,马谡绝对不是他如意的人选。但是马谡此时已经把全家的性命和这次战役挂上了钩。面对着天天和自己朝夕运筹的很合格的参军,诸葛亮也有种“杀人还不过头点地”的想法,边只好任用了马谡作为主将,这是一种对于战争以外的人际关系的无奈。诸葛亮也是人,也有着自己的尴尬,而且军令状都肯立了,以马谡一个参军的身份,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再阻挠什么了。
  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也一样微妙——“孔明曰:吾与汝二万五千精兵,再拨一员上将,相助你去。即唤王平分付曰:吾素知汝平生谨慎,故特以此重任相托。汝可小心谨守此地”。同样,这次对于王平的任用,诸葛亮是很有把握的,一个“即唤王平分付”,表明了诸葛亮早有让王平参加这次街亭战役的意图,而且可以看出,诸葛亮对于王平在用兵上的信任度远远高于马谡,从“吾素知汝平生谨慎,故特以此重任相托。汝可小心谨守此地”可以看出,诸葛亮对于王平没有什么太多嘱咐的,就一个词“谨慎”。同样可见在诸葛亮的心中其实有了一套既定的驻守阵容,不然他不会已经把副将的人选都考虑清楚了,而不去考虑主将。只是马谡的一个在他“言未毕”时的突然出现,使得此次街亭之战变得措手不及和如履薄冰。
  接下来的一幕是很有戏剧化色彩的——唤魏延引本部兵去街亭之后屯扎。延曰:“某为前部,理合当先破敌,何故置某于安闲之地?’孔明曰:“前锋破敌,乃偏裨之事耳。今令汝接应街亭,当阳平关冲要道路,总守汉中咽喉:此乃大任也,何为安闲乎?汝勿以等闲视之,失吾大事。切宜小心在意!”魏延大喜,引兵而去。
  这段文字也许是罗贯中先生在不经意地向读者们透露什么。魏延的一句“某为前部,理合当先破敌,何故置某于安闲之地”,可以看出诸葛亮的用兵习惯及将领们长期跟随丞相爷作战时所留有的“军事惯性”!魏延其实上种很直率的人,有什么话说在当面,既然能直接说出“接应=安闲之地”这样的话,可以从旁看出,对于诸葛亮的运筹,将领们都是有着一种司空见惯的印象,因为丞相爷太过出色,每次战役的第一环就很得当,在环环相扣的逻辑性中,差池太罕见了。所以在他们心中,所谓了后援基本上没有什么发挥的余地!魏延的身份在当时的蜀汉军团不低,为什么诸葛亮要这么使用魏延?又为什么把街亭之战的后援史无前例地如此重视呢?是因为先锋人选的任用使后援工作变得十分重要!也许是因为马谡的突然出现。因为可以肯定,马谡不是诸葛亮既定的先锋阵容,任用身份和临战经验远远高于马谡的魏延作为后援,也可以体现出,诸葛亮的心根本就是悬着的,对于军事敏感度很高的他也许能够遇见到这次很悬乎,所以说出了“当阳平关冲要道路,总守汉中咽喉:此乃大任也,何为安闲乎?汝勿以等闲视之,失吾大事。切宜小心在意!”这样的话来,诸葛亮对于魏延的语气和措词很谨慎,甚至是罕见的语重心长!这对于《三国演义》全篇中是绝无仅有的。
  不管诸葛亮心目中的街亭止战的首发人选是不是魏延,起码可以看出,对于这次战役,诸葛亮已经把补救工作做的慎之又慎了。由于马谡的突然出现,使得诸葛亮的布局有了即时的变化,这个变化的“化学反映”是很了得的,两种军事习惯不同的将领指挥一支队伍从事一个军事行为,出事是必然的,诸葛亮知道,但是也有自己的无奈。


作者: 西风满长安    时间: 2006-3-21 15:27

  十五、乐嘉的英风 

  其实对于勇者,没有什么是其疯狂的理由。胆魄这东西更不需要什么东西去催化,而是一种由心而发的释放.面对众多的对手,作为一个勇者,也同样不需要什么”故做镇静“之类的想法来掩饰自己的慌张。只需要像平时一样把杀一个人的方式用比平时更快的速度频繁地重复,再重复而已……
  随着张缉,夏侯玄,李丰在后殿接血诏的事情在一顿饭的工夫尘埃落定,曹芳的皇帝也自然当到了头。很显然这样的小把戏激怒了司马师。很多事情都坏在了什么咬指盟誓,画押之类的形式上,但由于时代对于“忠”的诠释,又显得极端无奈。这次依然没有例外。司马师又搬出了什么“荒淫无道”之类的理由另立了新君。其实从历史角度来评价司马师,没有什么太可以职责的地方,因为历史是不会用道德标准来作为尺度的。而且曹芳在选择合作者上也出现了一些错误:《演义》中有——
  芳退入后殿,顾左右止有三人:乃太常夏侯玄,中书令李丰,光禄大夫张缉,缉乃张皇后之父,曹芳之皇丈也。芳叱退近侍,同三人至密室商议。芳执张缉之手而哭曰:“司马师视朕如小儿,觑百官如草芥,社稷早晚必归此人矣!”言讫大哭。李丰奏曰:“陛下勿忧。臣虽不才,愿以陛下之明诏,聚四方之英杰,以剿此贼。”夏侯玄奏曰:“臣叔夏侯霸降蜀,因惧司马兄弟谋害故耳;今若剿除此贼,臣叔必回也。臣乃国家旧戚,安敢坐视奸贼乱国,愿同奉诏讨之。”芳曰:“但恐不能耳。”三人哭奏曰:“臣等誓当同心灭贼,以报陛下!”芳脱下龙凤汗衫,咬破指尖,写了血诏,授与张缉,乃嘱曰:“朕祖武皇帝诛董承,盖为机事不密也。卿等须谨细,勿泄于外。”丰曰:“陛下何出此不利之言?臣等非董承之辈,司马师安比武祖也?陛下勿疑。”

  这段文字很微妙地交代了其实张缉真的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和信心接受这样有挑战性的任务!而对于皇帝所受的屈辱,李丰和夏侯玄的态度比张缉要积极的多。“芳执张缉之手而哭”时,观者细心的话不难注意到张缉根本没有答话。是李丰和夏侯玄将“以陛下之明诏,聚四方之英杰,以剿此贼”端了出来,直到最后,才“三人哭奏曰:臣等誓当同心灭贼,以报陛下!”,这时的张缉恐怕更多的是迫于面子和“箭在弦上”的形式罢;而且曹芳写下血书亲自交到张缉受礼并嘱咐他时,张缉还是一句话未说,答话的依然是李丰!再往下看后面接受司马师的盘问时,李丰始终是在唱着主角,罗贯中先生的对人物的安排相当值得品位,同时也可以看出曹芳在用人上还真是出了点问题……

  事到如今埋怨张缉也是不客观的,只能说明张缉比李丰和夏侯玄更识时务一些:张缉当时是光禄大夫,官虽然不小,但是没有兵权。又加上是曹芳的岳父,以司马师的心眼,这种人属于宫廷内部严重监控以防作乱的对象。至于夏侯玄,时任太常,是当时投蜀将官夏侯霸的侄子,虽是武将出身,但无奈在司马师的地盘里也折腾不出什么动静来。所以司马师对于这种根本算不上谋反阵容的谋反压根就没有太放在眼里,之所以一杀一废,大有“杀鸡给猴看”的味道,不过是想告诉自己身边那些蠢蠢欲动的“同事”们,顺我者昌,好好工作,别老想着算计我,仅此而已。当然,做任何事情都要有一些不可避免的副作用,何况还是这种在封建社会被称为大逆不道的事。司马师的举动不久就惊动了一支军马来“兴师问罪”,这就是镇东将军毋丘俭和扬州刺史文钦……
  说起这两个人反叛司马师的原因,恐怕谁都有自己的看法。对于毋丘俭,司马师其实并没有薄待过他。在司马师把持权柄相当长的时期内,毋丘俭从来没有在官职上做过任何下调,而且还临危受命由镇南将军迁为镇东将军,代替曾经作战不利的诸葛诞。可见司马师对毋丘俭没有什么太大的猜忌。再找个有点牵强的原因就是--毋丘俭反司马师是在为朋友报仇。在《三国志》中有“俭与李丰,夏侯玄甚善”这句话。可是毋丘俭多年征战在外,估计不会轻易地回京师,而李丰夏侯玄却是在京师供职,这关系就算好,恐怕也不会好到了这种程度吧?也许唯一的解释就是毋丘俭太爱国了。至于文钦,那就是个受人恩惠为人卖命的主儿。看他在《三国意义》中那段“都督镇守方面,若肯仗义讨贼,钦愿舍死相助。钦中子文淑,小字阿鸯,有万夫不当之勇,常欲杀司马师兄弟,与曹爽报仇,今可令为先锋。”,这段描述颇有一番忠君爱国的感觉,其实这文钦可不是冲曹芳的面子来的。文钦和毋丘俭私人关系好的不得了,帮助毋丘俭反司马师就是为了有利可图兼报恩。这个原因其实是最可以理解的了,因为时代造就了这种共性……草草商定之后,毋丘俭尽起淮南军马,提兵六万屯项城,文钦提两万军马为各路救应。

  其实,这是一次相当仓促的反叛,毋丘俭显然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好办了。第一,没有做任何战略上的部署,兵力的配置近乎滑稽,《三国志》对毋丘俭起兵的描写是“分老弱守城,俭钦自将五六万众渡难”。这种倾巢而出的作战方法简直有点可笑。这样进兵,一旦寿春被偷袭,兵士的家属为敌人所虏,怎么不影响士气呢?第二,政治手段很不到位,因为毋丘俭等不及了。先提兵举事再“传檄各郡,令各起兵相助”这样很容易造成自己首先暴露给强大的对手,并可以供对手有针对性地根据自己做对症的战略布置!毫无对敌人的牵制效果可言;第三,外交手段几乎没有。淮南是东吴入魏的一块要塞,毋丘俭没有抢到东吴这块不咸不淡但对自己却关乎根基的棋子。也许毋丘俭单纯地认为吴魏是敌对势力不会为难自己,这是很幼稚的。在那个时代没有什么比地盘更具诱惑力了。果然,不结好东吴成了导致毋丘俭首尾难顾的一个重要原因。可想而知,毋丘俭六万人,文钦两万人,这种集结了足足八万人的起兵,从意念的产生到全部被平息仅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这种显现简直实在开战争的玩笑。拙劣的用兵和简陋的布置葬送了毋丘俭那点所谓的忠义……
  在这种情况下,毋丘俭先输了一子。南顿之地被司马师抢先占领,毋丘俭面对着易守难攻击的城池和严密布置的敌军根本难于下嘴。在一筹莫展之际,东吴又派孙峻渡江袭击寿春,这时候毋丘俭才如梦方醒。又武装游行般地把兵马撤退回项城。这样对自己的兵力不但是一种耗损,更重要的是严重挫伤了锐气!而且自己撤兵对方必定来掩杀,在势气的此消彼长中,毋丘俭已经败了……
  果然,司马师转守为攻兵分三路攻打项城,乐嘉,寿春。而毋丘俭方寸尽失,手里有足足六万之众,竟然没有作出什么好的决策。还是文钦主动请缨,与儿子文鸯要了五千兵去守乐嘉城.按照当时的兵力对比,文钦所带的兵力五千,乐嘉城里的兵力不会超过一千.加在一起不到六千是绝对可能的。司马师和邓艾的兵力估计至少两万,文钦是略占下风的。但是放在当时攻守的地理形式来看,文钦又是有着优势。同样是攻守,郝昭在陈仓这个不起眼的小城用三千兵让十万蜀军占不到半点便宜。所以对于文钦来说,守住乐嘉城应该不是很难的

  这个时候文鸯提出了一个冒险的建议——和父亲平分带来的五千兵马,各从城南城北出发,于两肋攻击司马师,其实这个做法很精明。一来是当时司马师安营未稳;二来,邓艾援军一到,攻守双方的形式又会有新的变化,夜长梦多是常有的事;三来以文钦所带来的兵力是有条件完成这种战术的。于是三更,两人各行其路分头夹攻司马师的大营。文鸯是属于打仗不惜命的一类将官,鞭枪合力,大开杀戒。用两千五百兵在万余敌军中来往冲突不是件很惬意的事。而且,较之甘宁百骑劫魏营,文鸯的这次行动有很大的不同:1.甘宁所率领的是骑兵,机动力上占有明显的优势,便于偷袭和撤退,而文鸯的所部不能与之相比;2.甘宁劫寨的目的是要挫对手的锐气,文鸯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要杀得司马师破胆,能抓住他当然更求之不得。不然他不会在魏军营中“左突右冲,所到之处人不敢当”,造成这种大挫敌人锐气的时候,还一人”数番冲到中军“很明显他的目的就是司马师了!
  在体力上文鸯显得过于惊人,从三更杀到天明,至少马不停蹄4,5个小时。但就这点而言,能与之比肩的只有长坂的赵云,夜战张飞和锦马超了。而且,何况当时文钦迷路,魏军毫无首尾难顾的牵制,用近乎5:1的比例围剿文鸯部队。当然,有魏军猝不及防的因素在内,但就文鸯的胆气而言是相当了得了!而且,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援军邓艾于天明已经赶到了乐嘉城边,与司马师的军队前后夹攻正在阵中拼死搏杀的文鸯。。而文鸯在天黑杀到天明。体力大大耗损的情况下竟然和邓艾单挑了四五十个回合不分胜负!当时的情况是邓艾完全以“生力军”的面目出现在文鸯面前,魏军的天时地理人为因素大大胜过文鸯。而文鸯是孤军奋战,整夜厮杀,而且“部下兵乃各自逃散”,敌众我寡。文鸯只剩下独骑且战且退,后面数百员将官狂追……
  正在这时,戏剧性的场面出现了。“将至乐嘉桥边,看看赶上。鸯忽然勒回马大喝一声,直冲入魏将阵中来;钢鞭起处,纷纷落马,各各倒退。”很简单,有很多将领都是在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被活活打死的,因为事情的发生超出了自己所预见的范围。因为他们也许做梦也没有想到文鸯一个人会跟他们几百个人来这一手。于是魏将百员,复来追赶。鸯勃然大怒曰:“鼠辈何不惜命也!”提鞭拨马,杀入魏将丛中,用鞭打死数人,复回马缓辔而行。魏将连追四五番,皆被文鸯一人杀退。”这段文字不难看出,文鸯如法炮制了四五次,结果都如出一辙。其实,只要能称为“将”这个概念的人,武艺不会差得太远,不管他有名无名。以当时的形式,文鸯能杀得魏将各个瞠目结舌,除了行动出乎敌人意料和自身的武艺,更重要的就是气魄和胆量了。真的可以大胆推测。邓艾是天明才赶到乐嘉城边的,而在这之前父亲文钦已经迷路的情况下,文鸯已经数次险些冲破中军了。如果文钦如约赶到,南北相互夹攻,魏军自然面临着措手不及的尴尬,文鸯的胜算就极高!而且以邓艾的行军到达时间是根本来不及支援司马师部队的。可惜了这个天赐的机会。
  不过司马师是会永远记得文鸯的,那个年仅十八岁,敢带两千五百人闯营,把自己急得眼珠子都掉出来的年轻人……


作者: 西风满长安    时间: 2006-3-21 15:28

  十六、阴平的奇迹 

  玩命,就是“生死置之度外”这种上纲上线语言的通俗化。其实道理一样,都是一个人需要在生命和成功作出选择的时候去眷顾一下成功。当成功的天平明显被危险压制时,就需要你玩命了。对于战争,出奇制胜就是一种用“别人根本无法想象的方式”取得胜利,这种”别人无法想象的方式,也许就真的需要你想出一些绝对“敢玩命”的招数了。
  蜀汉到了后期,几乎已经到了没法看的地步。一个黄皓就把朝廷搞的乌烟瘴气。而刘禅呢,似乎除了忠臣良将之外,什么宦官,巫医,神婆都愿意相信。姜维的九伐中原的结局已经宣告了一个时代的结束,而更可怜的是堂堂的大将军竟然沦落到躲避一个内侍去屯田的地步。
  看看姜维屯田的背景,当时是姜维最后一次北伐,而且在地理位置和士气上占了上风时,被招了回来。战争讲究的是一种惯性,即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姜维先后九伐中原,对于蜀汉的元气伤害可想而知,但是姜维的尴尬就在于他不能不这样做。蜀汉后期军事人才和政治人才的全面匮乏是人所共知的,任何一位对朝廷有用的人对于蜀汉朝廷都存在着“死一个少一个”的危机。培养人才是需要时间的,而姜维怕的就是他等不到!说句实话,什么人养活什么东西,刘禅这样的人当君主就是在为国家培养奸臣,一个忠臣如果在那种环境能屹立不倒,靠的不是水平,而是资历.人才不是没有,在那种侍官的环境下,有能力又有什么用呢?一个人才在这种环境下是不可能心理健康地成长的。而作为国家的中流砥柱,除了能力以外,心理上的健康更重要!所以,这种“求别人不如求自己”的局面,才注定了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尴尬。而这种时代造就的尴尬恰恰又受人以柄,成为黄皓向刘禅进谗的借口。为什么那种政治环境会让人感到压抑?就是因为忠臣的举动被那些产趁“文字游戏”般地扭曲变形。随着三道诏书,姜维回到了成都,然而此时的姜维并没有失去他北伐的信心.个人猜想他也许还在心中暗暗策划着下一次的北伐,而当他得知黄皓进谗使这次北伐前功尽弃时,除了义愤填膺之外,几乎已经对北伐失去了信心。
  姜维的命运并不十分得意,当初被武侯大人选定做了接班人,大大小小百余阵都是做些参军一样的运筹,没有独立指挥过哪一场战役。终于诸葛亮仙逝了,兵书也随之传给了姜维。此时的姜维应该着力执行武侯的遗志了。但一切并不是像他想象得那么如意。由于姜维的特殊身份导致他在蜀汉朝堂中并不能得到太多的信任。姜维原来是天水郡的降将,是诸葛亮出祁山临阵收降的,而且是在刘禅登基以后。由于当时刘备死后留下了不少文臣武将,他们彼此的交情都不会浅,更有不少以”两代老臣“自居者。面对着后来投降并且尽得丞相爷兵法真传的姜维,虽然不能说全是嫉妒,但心里多少也有些失衡吧?三国中贾诩”自以非太祖旧臣,而策谋深长,惧见猜嫌,阖门自守,退无私交,男女嫁娶,不结高门。“可以看出了当时作为外来侍官者的心态。但是姜维是不能效仿贾诩的。因为对于人才日渐溃乏的蜀汉是不可以没有姜维的。他为了恩师,只能在资历和人际关系的夹缝中做着本身就并不易做的事情。《三国志》中有“维自以练西方风俗,兼负其才武,欲诱诸羌、胡以为羽翼,谓自陇以西可断而有也。每欲兴军大举,费依常裁制不从,与其兵不过万人。”
不难看出在蜀汉朝廷中官员的地方保护主义是很明显的。本人观点,如果不是诸葛亮那句“我死后……国家旧制,不可改易;吾所用之人,亦不可轻废”作保,姜维在诸葛亮死后也许真的会被压制的更惨。正是由于宫廷内的地方保护主义影响,使姜维在用兵和对人才的选拔上受到了相当的局限.在诸葛亮去世直到费文伟被刺后,姜维对于兵权的执掌大有缓和这重要的四年内,他错失了不少用兵的机会,更是坐等了自己平生以来最头疼的敌人——邓艾逐渐地成长了起来!
  戏文中有句经典叫“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较之姜维,邓艾是个苦孩子,但是对于为将运筹及行兵,却有着独辟蹊径的味道。把姜,邓二人用兵相比较就会发现,姜维的理论知识非常丰富,由于恩师的抬爱,对于兵法的古为今用及阵法应变的“牌”被伯约玩得烂熟,这是放牛出身的邓艾绝对不及的;但是邓艾由于“幼年失父,素有大志,见高山大泽,辄窥度指画,何处可以屯兵,何处可以积粮,何处可以埋伏”,所以对于地理位置的合理应用的时机,方寸的把握上绝对要胜过姜维!一句话,由于个人经历和所受教育方式的不同导致两人对于行兵作战的诠释方法大大不同。即两人的优劣相当“互补”,自己的短处恰恰是对手的长处!综观九伐中原和六出祁山的战例,不难发现,九伐中原没有像六出祁山那样“半斤八两”,几乎平局一样的结果。姜维和邓艾两方的战争不是一方大胜,就是一方大败;而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正是二人自身优劣方面的技能运用所造成的!然而这样的战争使得九伐中原对于蜀汉的国力耗损大大超过六出祁山。一样的大胜大败,对于魏国来说,虽然算不上小意思,起码也比蜀汉要输得起,而蜀汉就是这样被魏国渐渐拖跨的。
  在九伐中原后,姜维无奈中只好选择屯田,一是避祸,二是积蓄力量以图再起;而司马昭显然不愿意让兵力,心力俱显疲态的姜维兵团得到喘息的机会.更加上蜀汉宫廷的内乱,姜维此时已有失宠之相,机会可谓难得,便命钟会,邓艾分兵攻蜀。
  由于姜维在沓中被邓艾牢牢绊住,钟会毫不费力地得到了汉中。此时分身乏术的姜维无法作出任何一个更有利于自己的选择,万般无奈之下退守剑阁以拒钟会。这时候的邓艾已经可以有时间和方寸施展自己的战略了。而且钟会得了汉中,无疑是足足地将了邓艾一军,也使邓艾决定走一步”险棋“。这是钟会这种常常研读兵书的儒将即使想的出来,也用不出来的招数。在钟会和邓艾的会晤中,对于邓艾的计策,他很不以为然,并且在嘲笑着邓艾的愚蠢,这种举动恰恰又无形中使邓艾可以毫无顾忌地针对自己的个性执行部署……
  邓艾开始走向成功,由于邓艾的长处使这次行动变的得心应手且顺理成章。这阴平小路是蜀汉的地界,而邓艾的行军有条不紊,粮草不乏.由此可见由于邓艾长年炼就的经验,针对各种地理环境的进攻方式选择,及给养数量的配备上独到之处.由于山险地危,首先在选兵上就需要极好的针对性,而邓艾在这方面做得近乎完美。《演义》中有--
  艾乃先令子邓忠引五千精兵,不穿衣甲,各执斧凿器具,凡遇峻危之处,凿山开路,搭造桥阁,以便军行。“这”不穿衣甲证明了邓艾的意图--这是一支防御力等于零的队伍,目的就是为了开路,不做他用.可以看出邓艾对于这条小路没有拦截的因素揣摩得极端准确。
  “艾选兵三万,各带干粮绳索进发。约行百余里,选下三千兵,就彼扎寨;又行百余里,选三千兵下寨。是年十月自阴平进兵,至于巅崖峡谷之中,凡二十余日,行七百余里,皆是无人之地。魏兵沿途下了数寨,只剩下二千人马。”这阴平小路是敌方腹地,邓艾未曾亲临是肯定的,而他却可以使下寨的距离和留守人员的均衡性上极其准确。这种对为来经勘察的地形的即时行动能力绝对不是一年两年就可以锻炼出来的。正是由于邓艾自幼炼就的本领得到了充分的发挥,才使他在偷度阴平的战役中占得了上筹!
  “前至一岭,名摩天岭,马不堪行,艾步行上岭,正见邓忠与开路壮士尽皆哭泣。”邓艾没有犹豫,也许他已经想到了各种结果,当然也包括“天绝人之路”。但是他此时已经不再顾忌这个地形会给他带来连他也无法预测的结果。他的选择只有跳或不跳,甚至没有考虑过生或死!他的身先士卒和地形的威胁使每个将士不由得都产生了一种“赌”的冲动……他们成功了。面对着未知的结果,他们都战胜了自己。
  当魏兵从天而降,蜀中的兵将已经真的被这两千“势末之弩”的霸气所震撼,甚至没有信心去做一些象征性的抵抗。而邓艾更是在摩天岭上写下了自己的传奇,他的那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似乎比天还要高……


作者: 西风满长安    时间: 2006-3-21 15:28

十七、沓中的哀歌 

  面对抉择,不是所有的人都那么成竹在胸,对于无可不久的是,往往要面临“做也要做,不做硬上也要做”的尴尬,至于结果,也许就是大喜过望或者天不佑人罢了
  建兴十二年秋,诸葛丞相鞠躬尽瘁了,与其说是病死,倒不如说是累死更准确。兵权归于姜维,姜维是个听话的好同志,对于自己的恩师是一百二十个尊敬和服从,而“克复中原”这四个字他更是不敢有丝毫懈怠。想想姜维也真的不容易,在蜀汉后继无人,缺兵少将的情况下,他竟然能奇迹般的九伐中原(当然有胜也有败),也算是件壮举了。老天爷是喜欢造物弄人的,武侯在世时,魏有司马懿为其心腹大患;好容易武侯仙逝了,司马懿也病故,到了姜维时代,魏国又出了邓艾这样的奇才,而且与姜维旗鼓相当,九伐中原没有成功几乎就是被他拖累的。虽然姜维是诸葛亮亲授的门生,但是其短处也是非常明显的!想姜维原来只是天水太守马遵手下的一名功曹,尽管“自幼博览群书,兵法武艺无所不通”。但是当时的姜维毕竟还是个少年,得到的沙场经历似乎不是很多。虽然后来得到了诸葛亮的赏识收归帐下,但是诸葛亮六出祁山大大小小百十阵,姜维也只是像马谡一般负责些“锦上添花”的边角运筹,像个参军一样行使着很机械的差事。从《演义》中就可以看到,六出祁山中姜维总是在得到命令后严格执行战略任务,并完美地完成,而没有独立去统筹过任何一场战役。而这就注定了在他在随诸葛亮六出祁山,直到自己独立掌握蜀汉兵权这相当漫长的时间内,两军对阵的临场经验丰富到了极点,懂得攻城略地的时机,何时“见好就收”,何时“宜逐亡北”等应变能力。但是战略的临场经验和对军马的“第一时间调度能力”却是从自己的恩师死后才乍然接手。战争不比儿戏,在“运筹帷幄”这种大局观极强的事情上是绝对不存在“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千分之一的失误都会铸成大错。显然,对于培养姜维的临战运筹经验及调度兵马的能力上,诸葛亮是有一定责任的。因为在刘备死后,这位仁慈的相父显然成了一把万能钥匙,什么事情都事必躬亲,对于行兵更是谨慎得令人发指:勘察地形是他,排兵是他,选将是他,布阵还是他;似乎他从来没有委任谁去督导过一场完整的战役。在这样的情况下,姜维也就很自然地被他培养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学院派”。直到诸葛亮去世,他仿佛一下子被推到了台前,多年在军中形成的机械习惯一下子被打破了,他多少会有些不适应。但是不适应归不适应,脑子里还满是武侯的“克复中原”。所以他依旧担起了这个并不很轻的担子。由于姜维自己多年戎马生涯造成的卷上理论和实战运筹的不平衡,导致了姜维九伐中原时特点非常鲜明。结合九伐中原的不少战例来看,我们不难看出,姜维对于一些战前的准备工作很不得法,尤其是关于对战场地形的实地调查能力差得出奇!吃地形的亏导致大败的事情常有。最能说明问题的战例就是在率军取上圭时兵走段谷,被邓艾,师纂,邓忠三路杀得大败,还拼上了荡寇将军张嶷的性命。但是姜维在活用古人兵法和斗阵上,水平就显得非凡了。总之,以姜维的才能扶保刘氏江山,别的不说,先应该来句——不容易,就他的对待后主刘禅的态度,不算鞠躬尽瘁,起码也算得上是殚精竭虑了。
  再来说说后主刘禅吧。很多人都不知道是长坂坡在赵云怀里连颠当再掉陷坑,又加上刘备邀买人心般地一摔给摧残成了弱智还是怎么的,反正除了治国,歪的邪的什么都会,听信宦官谗言,自乱家邦是其拿手好戏。这样的主子想不倒台就是件很奇怪的事了,终于,姜维被宦官进谗,无奈之下去沓中屯田避祸。此时,司马昭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命邓艾起陇右之兵十几万将姜维牢牢绊住在沓中,另一头又命钟会引关中之兵三十万经骆谷直取汉中。姜维屡次为汉中发表告急,都被宦官黄皓隐匿,终于,阳安关,剑阁相继失守。这种情况下,姜维明显慌了手脚,又分兵去救汉中,这边的邓艾以一种近乎自杀性质的战术暗度了阴平峻岭,取江油而夺涪城。此时的刘禅变地非常会分析时局,很懂事地开城纳印。这头,姜维在剑阁一筹莫展,听说后主投降,估计不被气死也要被气丢多半条命。万般无奈,又拿出“学院派”的伎俩,诈降钟会,以图咸鱼翻身,先是把钟会大加褒奖,又和他折箭为誓,弄得跟真的似的。钟会也早有自立之意,能兵不血刃尽得川中近乎全部的兵力当然是喜不自胜。按当时钟会的心态,因该不是很相信姜维的,但是钟会也不傻,知道姜维对邓艾很仇视,很有借自己之手报仇的可能(当然也许他不会想到姜维的真正目的是这样的有挑战性)。而自己呢?和邓艾又是水火不容,一旦钟会举事自立,直接在阵前面对的魏国上将就是邓艾,借姜维兵力除掉邓艾这个心腹大患也是他所希望的。那个时代就是相互利用,钟会就权当借姜维兵力以成事了,他更不会把姜维怎么着,因为姜维的投降给他自己带来的利益不是一点半点,所以由于双方利用的缘故,姜维实现的第一步计划。正巧,司马昭又“醉翁之意不在酒”地传令钟会去收邓艾,显然,这天上掉下的机会不啻一颗最重的砝码,真的中了姜维和钟会的下怀,收了邓艾,对两个人都是一种有百益而无一害的事情,事情正顺着姜维所希望的方向在发展……
  然而此时,事情有了变化,司马昭欲见钟会,而且言辞中明显有了怀疑之意,钟会慌了神,姜维呢?此时有些害怕“夜长梦多”了,恨不得明天就看着汉室复兴,所以此时显的很不明智,选择了“硬上”这样的糊涂战术,撺掇钟会诈称郭太后有遗诏欲讨司马昭,在筵席上强令诸将画押讨贼。诸将摄于钟会的势力而违心地一一照办。其实这个时候选择退守西川是上上之策,因为东吴还在,如钟会退守西川,三足鼎立的局势依然存在,东吴很清楚,不管帮谁灭了谁,自己都要独自面对曾经的合作者。这是东吴并不希望看到的,而且东吴后期没有什么动静,只是进行一些防御性质的战役,就很明确地说明了东吴的治国方针——不过是守土而已,三足鼎立的局面是适合他生存的。所以他不会贸然出兵去帮任何一方而卷入战争。还是那句话,做人怕就怕犯众怒,终于,纸没把火包住,事情走露了风声,姜维,钟会全部死难。姜维自己的垂死挣扎也到了结束的时候。其实姜维的计策很书生气,就算是和钟会联合达到了目的,将来一旦反目,局面就真的比现在好收拾?也许仅仅是换回了一个弱智的君主,而自己在西川又要从头开始苦苦挣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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