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梦幻重生
第一章 毁灭
飞船稳稳地降落,白夜放眼向窗外望去,看到的是一个奇特的世界。
烈日当空,黄沙遍地,即使身在飞船中,白夜似乎也能感觉到那难耐的灼热。
飞船上是一个几十人的宇宙探险队,已经在茫茫宇宙中探索了三个月,一无所获的他们,本来已经决定了回航,却在这个时候接收到一种神秘的信号。循着信号追踪,他们最终来到了这个奇怪的星球之上。
这样一个丝毫没有生命气息的地方,怎么会有信号发出?莫名地,白夜感觉到了不祥。
探险队的其它成员却没有白夜那种预感,只是对接收到的信号感到兴奋,并且热切地希望能够在这个地方有所发现,所以飞船一停下,他们就先欢呼一声,接着就都冲到了外面。他们都是纯粹的科学工作者,相对而言都比较单纯,对危险的预感自然没有白夜强烈。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备,白夜最后一个走出了飞船。
正对着飞船降落的地方,是一个狭长的大峡谷,不知道怎地,白夜感觉那象一张血盆大口,让人望而生畏。
除白夜外的所有人员都集中在峡谷边缘,齐望远方,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
“那边有一个入口。”领头的女科学家蓝心忽然指着最底端说道。
只有二十多岁,蓝心已经是一个颇有成就的科学家,而且还是一个绝色美女。而后一点,正是白夜出现在这个探险队最直接的原因。说起来白夜自己也觉得奇怪,美女他不是没见过,实际上他是一个生活颇为放纵的人,对爱情一向抱怀疑态度,但在碰上蓝心后,他居然对其一见钟情。
正是因为喜欢蓝心,他才在探险队招募武装人员时加入了探险队,在那过程中还使用了一些不算正规的手段。其实按他的本性来说,他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活动,在那以前,他一直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而事实也证明,这三个月的探险确实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如果不是有蓝心的话,简直就可以说是一种煎熬。而且即使有着蓝心在,白夜也觉得这样的生活不能再继续了。
“对,就这样定了,这次回去,我一定要退出,再不参加这种无聊又无谓的所谓科学探险队了。”白夜刚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就听到了蓝心的说话声。只看了蓝心一眼,白夜就觉得自己的信心大为动摇。
“唉,真是冤孽啊!”白夜心中不由暗叹一声。只是看着一个侧影,已经让他想起所有和蓝心在一起的甜蜜回忆,不禁欲走难离。
看到有几个人正跃跃欲试地准备下到谷底去,白夜连忙叫了一声:“慢着!”
虽然白夜和探险队大多数人关系都不怎么样,但他对这些人其实并没有恶感,只是不喜欢,真正遇到危险,他还是要想办法保证他们的安全。这是他的职责,作为探险队唯一的纯战斗人员,他的任务就是保证将所有人安全带回去,能不能发现什么有科学价值的东西,并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他的身份,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探险队的打手。说好听点,就是保镖。虽然能够参加这次探险队的人的身体素质是不用怀疑的,而且每个人的身手也还可以,但若说到实战,就全得靠他了,因为他是唯一经历过实战的人。而他之所以能够加入探险队,也是因为这一点。
不过三个月来,危险没有遇上,白夜的人缘又日益见差,他在众人眼中也就成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一勇之夫了。
就象此刻,白夜一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马上都集中在他的身上,除了蓝心,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极为不善。
白夜不在乎,他早知道自己的人缘不好,也完全适应了。而他的人缘差,也是早可以预料的,首先是他懒散的生活态度已经和这些严谨刻板的科学工作者格格不入,其次更因为他对蓝心毫不掩饰的喜欢和追求。在只有蓝心一个女性的探险队里,他的行为本身就是众矢之的,更何况蓝心既漂亮又聪明,怎能不让第一吃螃蟹的白夜成为公敌呢?尤其是白夜的言谈举止,更是让所有人觉得不爽,在他被贴上“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标签后,几乎是每一开口都会遇到这样的场面。
在不讨人喜欢的同时,白夜也不喜欢这些所谓的科学家。大概是由于他自己的经历,他对所谓工作者和学者都有着很大的意见,或者可以说是偏见,让他对这些人本能地就有着抗拒的心理。他一露面就惹起了众人的不满,自己又懒得改善这种局面,双方的关系自然可想而知。
唯一例外的是蓝心,不仅没有一丝白夜看不上的酸气,更有活泼讨好的性格,是探险队生涯中唯一支持白夜坚持下去的因素。
甚至不需要说什么,只是看上白夜一眼,已经足以白夜感到一种激情,这是他在任何其它人身上都没有感觉到过的。他还记得第一见到蓝心的情景,无论如何,他都难将当时那个活泼开朗的女子跟一个科学家联系起来。当然,蓝心是货真价实的科学家,虽然年纪轻轻,却已经获得了不少成果,不然,也轮不到她来当这个探险队的队长。
在一片充满敌意的目光中,白夜笑嘻嘻道:“心心,这个地方让我感觉很不正常,我想,还是让我先却打探一番才好。你们可都是国家的精英,这么冒险的事情,还是我来打头阵吧。”
白夜的话顿时惹起白眼一片,反正已经决定这次回去再不参加这样的活动,白夜也懒得理会。
“冒险?只是探索一个可能的信号源,有什么危险?看你的样子,似乎是先出风头,把发现居为己有吧?”同样是小队的领导人之一的一个男科学家一看白夜就有气,冷冷地讽刺了他一句。其它的人也同样都没有好脸色给白夜看。
这也是白夜不喜欢这些人的原因之一,功利心太强,平时是一副与世无争的高姿态,一关乎名利,马上就翻脸无情。而这话更是有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意思,白夜若是有名利之心,只怕也不会过以前那种生活了。
不过说起来白夜最那句暗带讽刺的话还是有点过分,连蓝心也嗔怪地瞪了白夜一眼。这没有让白夜感到丝毫不爽,事实上这更象情人间的打情骂俏,让他心里很是受用。
“你真的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妥当?”蓝心问道。对白夜的意见,她可是不敢轻视的。虽然和白夜关系密切,她对其以前的经历其实不甚了了,只是感觉到白夜以前肯定有过一段非凡的经历,是经过生死考验的。这样的一个人,对危险总是很敏感的,他既然这么说,自然是有他的理由。
“当然了。我怎么敢拿严肃的科学探索开玩笑呢?”白夜依然笑得玩世不恭:“你看看大家的面孔,若不是真的感觉有危险,我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呢?”
白夜的话自然又惹起一阵不满的声音,蓝心挥手制止了无谓的争吵,对白夜道:“我以队长的名义命令你,马上去探清下面的情况。”停顿一下,她又小声说道:“小心点!”
“得令!”白夜答应一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装备,小心翼翼却又很迅速地向蓝心指出的入口处摸去。临行之前,他还不忘对其它人做个鬼脸,同时心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你说同样是科学家,为什么做人的差距那么大呢?”
白夜自动请缨,其实倒是好意。虽然他对这个所谓的探险队很厌烦了,不过职责所在,他还是不敢怠慢的,尤其是这个地方给他的诡秘感觉,更是让他不敢不小心对待。
多年的训练在这一刻显出了效果,白夜迅捷地沿着一片沙地飞奔而下,周遭的情况同时一览无遗。并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但白夜心中的不安却更是凝重。对于自己的身手,白夜还是很自信的,配合上一身的强力武器,他更是觉得无论任何情况发生,他都可以全身而退。但这次感觉完全不同,他隐隐感到将要遇到的危险是凶险至连他自己也无法应付的。如果他可以做主,他甚至马上就可以下令全部退走。可惜,他不仅做不了主,连说的话都会遭人白眼。
尽头是一个颇见宏伟的石制大门,门内一片黑暗,不知道到底有多深。白夜停在门口,心中一阵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样?”峡谷顶处传来一个性急的声音。在其它人看来,白夜此举纯属出风头,一个这么荒凉的地方,能有什么危险?白夜的小心也被看做了装腔作势,更增这些人对他的反感。
白夜回过头,刚想说什么,上边的人已经等不及了,驱动了个人飞行器,纷纷争先恐后地下来了。
蓝心倒是想听听白夜意见再行动的,不过众人都已经动了,她也只好随后下来。
门前的地方很宽敞,所有人都聚集在门口了,还是不见拥挤。
“为什么还不进去?”性急的人已经等不及,就要推开白夜冲进去。也难怪他们兴奋,从眼前的景象来看,至少这个星球是曾经出现过高智慧生物的。这样的探险报告如果发出去,绝对是惊动世界,他们哪里还顾得上想及其它?
七手八脚,几个人不客气地想要把碍事的白夜拉到一边。白夜身形微微一晃,当即把几个不客气的人给晃到一边。
“你想干什么?”看向白夜的目光更是不善。
蓝心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由暗叹一声,从感情上,她是倾向于白夜的,不过她同时还是探险队队长,在这样的争执上是不能带有偏爱的。
“怎么样?”蓝心示意其它人先不要吵,然后问白夜的意见。
“暂时还没有什么发现,不过我还是觉得此行宜慎重。”白夜话没有说完,已经是嘘声一片。
“一句话,我不赞成进去。”白夜提高嗓门叫道,事关重大,他并不想因为和这些人关系不佳而放弃坚持原则。
“你算什么东西?探险队的事什么轮到你做主了?”刚才被白夜晃到一边的一个人面子上下不去,终于找到机会冷冷讽刺了白夜一句。
“进去,进去!”其它人也鼓噪起来。蓝心的眉头皱了一下,好生为难。如果白夜能够提出确切的证据,她自然是愿意听取白夜意见的,可是白夜只是凭感觉,这就让他的话不够说服力了。而另一方面,即使有危险,她还是愿意冒险探索一下这个地方,她毕竟是一个科学工作者,对这样的探索兴趣极大。
歉意地对白夜一笑,蓝心重要决定了,不过他刚要说话,白夜已经抢先叹息道:“好了,既然大家都想进去,我只能少数服从多数。不过,还是要记住,对这次的行动,我是持反对意见的。而说到进入这里,还是由我来打头阵好了。不管怎么说,这是我的职责。”
既然行动是不可避免的,白夜也就不再多想,整理一下装备,他深呼吸一下,带头冲进了大门。
并没有意外发生,大门里边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墙壁上都刻着稀奇古怪的图案外。
在白夜看来,这更让人不安,其它人却极是兴奋,想着的更多是如果这些发现由他们带回去,他们将会得到怎样的荣耀。
走廊尽头豁然开朗,一个宽广的大厅出现在众人眼前。各种雕塑和装饰遍地皆是,在探险队员手里的电筒照耀下,显得甚是辉煌。很明显,这是一个古文明的遗址。即使是倾向于白夜的蓝心,在这一刻也忘记了他的警告,沉醉在发现的快乐兴奋当中。
白夜是最冷静的,依然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不过就连他也承认,这样的一个地方,确实是值得冒险来看看的。
一直往后走,在大厅的最后面是一个更为雄伟的大门,好象是通往一个大殿的。
白夜这时候处在队伍中间,毫不放松地执行着他作为“打手”的职责,留神观看着周围,直到到了殿门口,他才突然冲到了最前面,第一个进入了大殿。
相对于外面的昏暗,大殿里面却是光明一片。巨大如一个山谷的大殿里面,只有一个同样硕大无比的雕像,半人半兽,肌肉纠结,看着既壮观,又让人心生敬畏。
续...........
光线来自殿顶,星星点点,宛若苍穹,全都是由不知名的宝石装饰而成。
这异样的情况,看得众人目瞪口呆,好久才发出一阵欢呼声,久久回荡在广阔的大殿里。白夜同样也有着感动的感觉,这样情况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不过,他那种危险的感觉并没有消失,反而更强烈。的确,这景象确实很壮观,但也很诡秘,让白夜越来越不安。
几个人在兴奋过后,飞快地向那巨形雕像跑去。白夜心中忽然一动,纵身向前拦住了他们,沉声道:“最好不要接近那雕像。”
“有危险是不是?”一个人嘲讽地说道:“算了,你什么也不懂,就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又象小丑一样惹人发笑。”
白夜刚要反唇相讥,另一个人却突然叫了起来:“仪器有动静了,信号确实是从那雕像发出来的。”
这样一来,白夜可就完全控制不了局面了,反应最快的一个人已经从他身边跑了过去。他刚想再拦阻,所有人都冲向了雕像,已经没机会拦阻了。
看到连蓝心也冲上去了,白夜也只能跟上去。对于将要发生的事,他一点把握也没有,但只要他在,他就要保护蓝心,谁让蓝心是他喜欢的人呢?
就在白夜这样想的时候,异变发生了。第一个冲上去的人跑到雕像脚下并没有停下来,反而象某种动物一样沿着雕像的身体攀了上去,直到那雕像的嘴边,然后再直接冲进了那巨型雕像的大口里。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纷纷停住了脚步。而就在这同时,本来是死物的雕像也忽然有了反应,那双不知道是什么宝石做成的眼睛突然射出了强烈的光芒。
白夜知道不妙,连忙抢前两步,护在蓝心的身前,警惕地看着前方。
“谢谢你!”蓝心幽幽说道,眼前的一幕让她也感觉到了不妙,白夜的行为也就分外让她感动。
白夜顾不上说话,仍然紧盯着那雕像,那雕像里忽然传出来一阵笑声。那笑声畅快之极,但在众人听来,却是极端得阴沉,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象死灰一样。
笑声忽止,那诡秘的感觉却更浓。一个人终于忍受不了这感觉,抬手就用手中的自动武器向那雕像打出一梭子子弹。
子弹打在那雕像上,却连一点声息也没有发出,一碰到那雕像就什么力道也没有了,软软地掉在了地上。
众人更是恐惧,那雕像却突然周身发亮,照得人连眼睛都要睁不开了。白夜情况稍好一点,明白到事情不是他能应付的,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拉着蓝心向殿门退去,同时大声叫道:“快闪!”
可惜还是迟了,就在白夜刚喊出这一声,探险队的一个队员已经不对了。阴恻恻的笑声从他嘴里发出,他一抬手已经一把抓住了一个同伴的头顶。那个人一声惨呼,身体瞬间萎缩,几乎是一瞬间就变成了一滩软泥。他颓然倒在地上,似乎所有的血肉都在一瞬间被吸干,完全不成人形了。而那个袭击自己同伴的人,却是容光焕发,眼中射出了阴深无比的光芒。
白夜看到这一幕,肝胆欲裂,可是也无能为力,现在他唯一的目标只能是带蓝心全身而退。
“白夜救我!”蓝心这时却也同样惨叫一声。
白夜骇然回望,蓝心并没有被攻击,却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那眼神就跟刚才那个队员一样。
“蓝心!”白夜一声惊叫,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蓝心已经抬手向他攻来,玉手晶莹,指甲上却是幽幽地发着光。
攻击来得如此之快,全靠本能反应,白夜才勉强躲开了蓝心的攻击。这是怎么回事?白夜一点也想不明白。而就在他还在愣神,蓝心的目标已经换成了其它人,几乎就跟第一个不对劲的队员的攻击一模一样,蓝心瞬间已经将其它人吸了个精干。
白夜也在这时候感觉到脑部一阵疼痛,似乎有一种阴寒的能量正要侵入他的脑部。
白夜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这时候他根本没有办法帮助别人,因为他也是自身难保。肢体已经不听他使唤,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集中精神对抗那阴寒的能量,保持自己的清醒。
很快,大殿中还能站着的就只有白夜和蓝心了,白夜还是只能保持站立不倒,但想要挪动一个小指头也办不到。
蓝心环视四周,看看只剩下白夜了,忽然对白夜嫣然一笑:“不好意思,我下手快了一点。”说的确实是蓝心的语言,那神情也依然妩媚动人,白夜却从眼神中看出她已经不是原先那个蓝心了,白夜莫名地感到一阵悲痛。
依稀有一个声音在白夜心中嘟囔着什么,白夜一点也听不懂,但从口气里,似乎是在咒骂。
勉强振起精神,白夜笑问蓝心:“哦,亲爱的,你是在跟我说话吗?你还好吧?”虽然似乎全军覆没的结果是难以避免了,白夜还是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咦?”蓝心眼中蛇出诧异之光,忽然又笑了:“拉米尔大帝,你这个寄体质素似乎不错呢。”
依稀明白到在自己心里出声的就是什么拉米尔大帝,白夜心中一寒,这是怎样的一种东西啊。
“你把蓝心怎么样了?”白夜哑声问道。虽然几乎可以确定蓝心已经不存在了,但他还是抱着万一之想。
“蓝心?”蓝心先是疑惑,凝神细思一下,她接着一笑:“你是说我的这个寄体吧?唔,叫蓝心是吧?这个名字不错,我喜欢。”用最曼妙的姿势转了一个圈,她继续笑道:“你是她的情人吧?其实她真的很喜欢你,同样,我也很喜欢你。”眼珠一转,她又道:“拉米尔大帝一定也会喜欢你,象你这样的人,可是最完美的寄体呢。”
看来蓝心真的完了,白夜心中瞬间悲痛至无可抑制。眼望苍穹般的殿顶,他喃喃道:“怎么能这样呢?你说过这次回去要陪我一起度假的,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当然说话算话,我会陪你去的。”蓝心又是嫣然一笑,极尽风情。她的笑可谓美丽,却象是一盆凉水浇在白夜心头,他想起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这个不知名的东西究竟想干什么?
“能不能告诉这是怎么回事?”白夜感觉到那股阴寒的能量似乎消失了,虽是不敢掉以轻心,却忍不住还是问了个问题。
“当然可以。”蓝心对白夜抛个媚眼,笑道:“首先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安琪尔。用你们的语言来说,拉米尔大帝就是神,而我就是神后。”蓝心,不,安琪尔神情转忧郁,幽幽一叹:“多少年了?都快忘记了。那次的浩劫,若不是我们想到这个办法,肯定是难以逃脱,可惜虽然逃脱了,却还是被困在这里。”
“喂,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点?”白夜抗议起来。他心中越来越感到恐怖,生怕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所以催促起来。
“长话短说,就是原先我们是宇宙中最繁荣的一族。在一次浩劫到来时,本来是要全部覆亡的,但因为我们发现了生命能的秘密,想到用生命能量来保护这座特别建造的大殿,所以能从浩劫中存活下来。但我们没想到的是,我们生命的印记依然在,但我们的身体却全部消失了。而我们的印记也就被困在这座大殿,要不还能发出信号,引来你们,我们真不知道要困到什么时候。谢谢你们了。”
安琪尔笑得很美,白夜却只感到恐惧,生命能?生命印记?那是什么东西?这一切似乎都在他的理解之外。
“简而言之,生命能就是支持生命存在的能量。而生命印记,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灵魂。”安琪尔不厌其烦地给白夜解释道:“这座雕像,储存着大量的生命能,足以让我们自保。不过问题是,经过了那次浩劫,能量装置,也就是这个雕像,消耗掉了我们充进去的能量,无法启动了。就像一个原子,本身虽然具有庞大能量,还是必须要通过能量轰击,才能通过原子裂变释放其中的巨大能量。唉,都是对浩劫估计不足。”说到这里,安琪尔却又嫣然一笑:“幸好有你们来了。第一个进入雕像里的人,以自身的生命能完成了对能量装置的启动,而其它人的牺牲,则使我们的生命印记完成了裂变,使拉米尔大帝和我分离开来。知道了吧?我们是一族人共同形成的印记,拥有全部的记忆。合起来就是一个人,但也可以通过裂变形成无数人。”
白夜迅速的消化着安琪尔的话,心中震撼无比。
“不过我们的身体都已经消失了,所以虽然意识可以分裂成无数,但却都需要有一个寄体。我这个就不错,你那个拉米尔大帝也应该满意。呵呵!”安琪尔说着,笑得很开心。
“不过我们要想恢复当初的繁盛,却是需要更多的族人。所以,我会和你回去的。相信在你们的家乡,应该有更多的寄体存在。”安琪尔继续笑得花枝乱颤:“你现在相信,我不会说话不算话了吧?尽管那承诺只能算是一部分的我做出的。”
他们居然想把整个人类都当成寄体?白夜心神突然大震。
就在白夜心神一震的瞬间,那股消失了半天的阴寒能量突然又出现了,而且进攻势头更猛,白夜瞬间感到意识一阵模糊,几乎就要失去知觉了。
“完了!”白夜模糊地想着。
就在这时,笑得很开心的安琪尔忽然一声低呼,接着白夜就听到那熟悉之极的蓝心的声音:“白夜,阻止他们。”
是的,这是真正的蓝心才能说出的话,白夜顿时精神为之一振,意识重新清晰起来。
“对,我要阻止他们。”白夜在心里对自己说道。虽然不是以拯救天下为己任的志士,但白夜绝不能忍受被所谓的大帝和神后当成工具的感觉。可是,要怎样做才能达到目的呢?
还没等白夜想到,那个阴森森的声音又在白夜心中响起:“迟了。”这次白夜听懂了,因为那是地球上的语言。
白夜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意识重新也开始模糊,无奈下,他勉强用牙齿狠狠咬了一下舌头,希望疼痛能让他保持清醒。
效果不错,白夜不仅没有让意识继续模糊下去,还发现了一个他早已遗忘的东西。那是多久以前安置在嘴里的呢?白夜都已经记不清了,不过他还记得,那是一个强有力的武器。
想起当时对这个武器的介绍,白夜笑了,同时毫不迟疑地舔动着一颗牙齿,很快一个小小的胶囊就出现在他嘴里。
他的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似乎连舌头也动不了了,但他终于将胶囊顶到牙齿间,用尽最后一分力咬了下去。
那是一种很先进的秘密武器,是白夜执行任务时作为最后一招准备的,却没有想到那时没有用上,却用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不过虽然据说这武器效果惊人,但究竟如何惊人,白夜也是不甚了了。
所以,既然死亡是不可避免的,白夜倒也坦然以对,依稀,他对这最后的武器的效力,还有那么一丝期待。
巨大的爆炸声终于响起,一朵巨大的烟云射穿了整个大殿,向地面上冲去,激起了漫天黄沙。
第二章 重生
爆炸发生的瞬间,是白夜最后的记忆,爆炸带来的巨大能量冲击着那巨大的雕像,让那雕像突然炸裂开来,接着就是一片白茫茫的光芒将他和蓝心或者说是安琪尔全部包围起来,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夜突然又恢复了知觉。蓝天白云,绿树清流,他眼前是一个美丽的世界。
“这是怎么回事?”白夜感觉到自己好象是飘荡在空中,可是低头却看不到自己的身体,只有感觉在,他能听能看,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可是却没有身体。
“难道人死之后就是这样?”白夜实在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只能这样揣测,但另一个问题又来了:“可是这个地方又是什么地方呢?”
下面一个山头似乎有人声传来,白夜不由有些好奇,而他意念刚一动,他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在那山头了。
很多人聚集在那里,每个人的衣着都很奇怪,或者也不能说奇怪,只是因为那衣服不是白夜所熟悉的,但他也认识,在不少古装资料里,古代人就是这样穿着。
“奇怪,是在拍电视剧吗?场面好象不小啊。”白夜这样想着,离那地方更近了,而且也看得更清楚。
场面很奇怪,首先白夜注意到的是两名女子正激烈地斗在一起。两女的动作都很快,看不清面貌,但即使是如此激烈的打斗,两女仍然是挥洒自如,飘飘若仙,看得白夜是心旷神怡。
目光移到两女旁边的一群人身上,白夜看到的是一大群人,有男有女,正在围攻一个英俊潇洒的年轻人。
“这小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居然惹得这么多人杀他?”白夜胡思乱想着:“不过他长得还真是帅啊,难道是因为长得帅就这么惹人嫉恨?不对,围攻他的也有女人啊,又是怎么回事?哦,我明白了,一定是这小子始乱终弃。”
白夜无聊得一个人自言自语间,战局突然发生了变化。那两女依旧是缠斗局面,发生变化的是另一伙人。原先白夜看到的时候,那个被围攻的年轻人虽然不是只有招架之力,但落在下风是谁也看得出的。
但就在一瞬间,那年轻人身上突然有光彩流动,接着就消失不见。当然不是真的不见,只是他速度突然快到只流下一道道残影,才给白夜这样的印象。而这年轻人改变得不仅仅是速度,他的下手也突然狠辣无情了,等白夜再看到他傲然屹立的身影时,地上已经是伤者遍地,场面倒似变成了他一个人狂殴一群人。
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本来正斗得你死我活的两个女子也惊愕地停下了动作,似乎交换了一句什么话,白夜不懂,然后两女就突然出手向那年轻人联袂攻去。
“真是有够乱套,这是什么剧情啊?一点看不懂。”白夜完全把这当成了拍电视,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而就在那两名女子转而联合攻击那年轻人的同时,白夜却突然心神一震,因为他突然看到了蓝心。
其实那并不是蓝心,光从那一身古代装束就可以明白,不过因为她和蓝心的容貌几乎一模一样,白夜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地下神殿,就一下把她当成蓝心了。
下意识地想要将那女子看得更清楚些,白夜意念一动,已经来到那女子面前。他当然发现这时场面的变化,不仅仅是那两名女子,尚有余力一战的人都已经全力向那怡然自得的年轻人发起了攻击。不过他既没有身体,又何来危险?也就没有太多的担心。
白夜停下时正对着那年轻人,因为对他被这么多人围攻感到很好奇,就多看了他一眼。让他奇怪的是,在这一刹那,本来一副成竹在胸的年轻人,眼中突然现出恐惧之色,而他的身形,却是一动也不动。
“这小子想干什么?被这么多人打不还手,难道想自杀?”白夜想不通,只能归结原因于编剧:“剧情实在是太烂了。”
懒得再看那年轻人,白夜转眼向长得象蓝心的女子望去。
就在这一刹那,所有人的攻击都毫不客气地落在那年轻人的身上。那年轻人再没有刚才的威风,刀光剑影中,他浑身喷血,仰头就摔倒在地,激起尘土一片。
白夜刚转过头,并不知道后面的确切情形,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奇怪的吸力,似乎要把他吸进什么东西里面。
根本来不及反应,白夜就身不由主地向后退去,接着就象被装进了一个箱子里,本来自由自在的他,突然之间就动不了了。听力尚在,视觉却象凝固了,只能看着一个地方。
扑通一声,白夜突然就只能看到蓝天白云。似乎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白夜却是难以相信。难道自己居然被吸进刚才看到的被群殴的那小子的身体里了?这似乎太不可思议了,可是除了这个可能外,还能是怎么回事?
而就在这一瞬间,似乎还有一些奇怪的事情发生,意识模糊了一下,白夜的感觉重新清晰,却感到自己的记忆里似乎多了不少东西,只是一时之间却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
“死了吗?”一个柔和的声音传了过来。那是一种白夜从来没有听过的语言,但他却能够听得懂,他有点明白刚才自己记忆里多了的是些什么东西了。
“应该是吧。”回答的同样是一个动听的女音,不过却是犹豫不决。白夜心想,这两个声音中,一定有一个就是特别象蓝心的那个发出的,只可惜现在看不到她,也不知道到底哪个声音是她的。
接着就什么声音也没有了,白夜不由大是心急,现在这种情形,可真是比死好不了多少。“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想到伤心处,白夜忍不住要掬一把男儿泪,可惜也只能想想,现在的他,连流泪的功能也失去了。
突然之间,白夜感到自己的身体突然自动站立起来了。眼前景色也发生了变化,从蓝天白云变成了一个窈窕美女。只不过那美女此刻的神情充满了狐疑,让白夜不由感叹她真是辜负上天厚爱,怎么能用这种表情呢?至少要抛个媚眼才算的上万千风情吧?
美女自然是吸引眼球的,白夜第一眼自然是先品鉴美女的成色,接着才看清整个情形。一看到美女的姿势动作,白夜顿时大为气结。他现在算是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站起来了,那是因为眼前美女手中有条丝带,虽然看不到全景,自己也没有感觉,但白夜还是马上明白,那带子现在肯定是绕在自己脖子上,那美女就是这样把自己拉起来的。
“当我是木偶?太过分了。”白夜一阵伤感,真是虎落平原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啊。不过感伤一过,白夜又不由想:“可是,这美女还真是漂亮啊,花容月貌不说,那身材也是一级棒,而那双眼睛,更是能将人的魂魄勾走啊。”
也难怪白夜现在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他连闭眼也做不到,只能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美女,自然要评价一番了。这个并不是长得象蓝心的那个,白夜很想仔细看看另外那个女子,可惜有心无力。
谨慎无比地打量了白夜半天,那女子还是不放心,手里突然发力,收紧了丝带。白夜当然毫无反应,现在就是把他的头砍下来,他大概也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不过这女子的动作他当然看在眼里了,不由又是一阵愤慨。
那女子根本不知道白夜如此受伤,在她眼里,眼前这具躯体绝对与死人无疑,终于点头沉声道:“确实死了。”在她的语气里,似乎有着无穷的惋惜。
另一名女子的叹息声响起,想来是象蓝心的那个发出的,不过白夜既然看不到,也就不能确定。
一阵衣袂带起的风声响起,只听得眼前的女子叫道:“青竹姐姐慢走,妹妹不送了!”想来是那个长得象蓝心的女子离开了,白夜心中忽然黯然,即使现在能动了,又到哪里去找这女子呢?对了,她叫青竹,白夜将这个名字牢牢地记在了心里,不管怎么说,这总是一条线索。
剩下的所有人似乎是一伙的,而白夜眼前的女子好象是首领,因为白夜听到她在问:“伤亡情况如何?”
随着这句话,那女子忽然一松手,白夜又是仰天便倒,又看到了蓝天白云。接着,白夜就听到一个人恭敬地回答:“几乎人人带伤,不过侥幸没有人死亡。好象是宋君宇下手间还是手下留情了。”
“宋君宇?是那个被群殴的家伙吗?名字倒也帅气,怎么这么不经打呢?自己死也就算了,还连累我。”白夜心中又在嘟囔不休。只怪事情太诡异了,白夜若不时时想点什么分心一下,真要发疯了。
“既然每人死亡,我们还是马上动身,我们的首要目标还是追捕楚王。把这人的尸体也带上,居然是邪王传人,又居然这样死了,今天的事真是奇怪得很。”耳听得那女子发号施令,白夜眼前景象又变,却是被人抬起来了。他更是糊涂不已:“又是楚王,又是邪王,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看不见是怎样的场景,白夜只听得一阵阵喧闹,而他自己,以一具尸体的身份在这团队中挂了个名。
骑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马匹,一众人等很快就上马出发了。而白夜,则是被不客气地挂在了某一匹马的背后,待遇和行李等同。
续..............
从自忖必死,到意外发现自己居然还有知觉,到莫名其妙地被打包带走,事情发生得太快,让白夜根本没时间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到一大队人马出发了,白夜才有时间思考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了在那大殿遇到拉米尔大帝和安琪尔帝后的遭遇,白夜对现在的情况倒是很快就有了结论。不过这结论却是让他有点哭笑不得:“为什么我这么倒霉啊?先前被人鬼上身,现在反过来变成我是鬼来上别人的身。难道是报应?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什么人,居然被我给捞了一次重生的机会。”
自我安慰着,好死不如赖活着,白夜对自己现在的处境倒也没有什么不满了。不过一想起如今可能已经化为虚无的蓝心,还是让他突然感到一阵伤感,虽然刚才还看到个很象蓝心的女子,但白夜现在已经可以确知那只是人有相象,她根本不可能是蓝心。不过,在白夜潜意识里,他还是抱着万一之想,尽管希望是如此渺茫。
就在白夜东想西想之际,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好象有感觉了,最明显的证据就是他感到浑身疼痛难忍。还没等他呼叫出声,正好来到一处比较颠簸的路面,马匹一个跳跃,顿时把他抛在了空中,然后又重重地落了下来。
本来就感到很疼,再被这么一折腾,白夜顿时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他这一叫不要紧,可一下就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和他共在一匹马上的那人,更是不等马停好就慌忙凌空飞了出去。那慌慌张张的样子,就象是见了鬼一样,尽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白夜也就是鬼。
那人一飞出去,马顿时没人掌管,更是又蹦又跳,白夜本来就没有被捆扎好,这一下可就被颠离了马背。慌乱间白夜一伸手抓住了马尾巴,可是胳膊上一阵巨痛,他又只能被重重地摔在地上。
“哎哟”一声,白夜连爬起来的劲都没有了。
这时,其他人被惊动,都围了过来,一个个瞠目结舌,却是犹豫又胆怯,没有人敢上前。大概每个人此刻心中都有一个疑问:难道是诈尸了?
最后还是白夜刚才看了半天的美女出面,但那神色间却是同样谨慎有加。
白夜又看到这张美丽的脸,试着动了动身子,却是无法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只能苦笑道:“美女,你不知道美丽的容颜是一定要有一颗同样美丽的心来配合才完美的吗?看到我如此痛苦,你却不肯施以援手,良心何安啊?”
那女子的神情瞬间变成了发呆状,很明显对眼前的事情很难接受。
白夜也还记得刚才发生的一切,自然并不会因为眼前女子的美丽就真当她是菩萨心肠,至少对一个她曾经痛下杀手的对手,她是绝对不会仁慈的。但现在他浑身疼痛难忍,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也就只好插科打诨,走一步看一步了。要不然,他早选择溜之大吉了。
看到那女子发怔,白夜连忙又道:“一看到你美丽的容颜,我浑身的伤痛突然减轻了许多。我想,如果你肯用你的小手照顾一下我的话,我肯定马上就恢复正常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如临大敌,所有的手都握在了兵器上。废话,你要正常了,我们还有活路吗?这是所有人的想法。
那女子倒镇定了,居然笑问:“我很美吗?”
“当然了。”白夜想点头表示肯定,却是一动就疼,只能单纯地用嘴来表示:“象你这么美丽的女子,当真是人间少有,天上也不多见。你们说是不是?”他向周围其它人征求意见,却看到每一个人都目光不善地看着自己。
“喂,你们是不是有问题啊?放着美女不看,居然看我,难道你们的审美取向有问题。”白夜大声地叫着,却发现周围人群中还是另有几个女子在的,连忙又道:“当然,女士看我是可以理解的,美女爱帅哥,天经地义,你们还真是有眼光。”
听到白夜的自吹自擂,那几个女子不由扑哧笑了起来。白夜这具身体被称为美男子大概是没有什么异议的,不过且不说他自吹就显得滑稽,就说他浑身衣裳不整且蓬头垢面,这么说绝对是笑话。
领头的女子也忍不住莞尔,不过她自然不会掉以轻心,笑道:“要我照顾你也可以,不过你要听话。”
“我最听话了。”白夜可怜巴巴地点着头,心中却是叹息不已,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他现在明白了。
白夜还在自怨自艾,温柔意忽然猱身而上,丝带似电射出,瞬间连封白夜几处大穴。可怜的白夜,刚刚有了知觉,就又丧失了自由。
本来温柔意还只是试探,等到察觉到白夜确实没有还手之力,而且穴道真的受制,再玩不出什么花样,这才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美女,你的心肠真好。”白夜一边说着,一边已经不客气地靠在温柔意身上,吸着鼻子道:“好香啊。”
温柔意又好气又好笑,瞪眼道:“少胡说八道了。”
“香也不许说?难道说你臭?假话我可说不来。”白夜一脸的不乐意,接着话题一转,可怜巴巴道:“你一定要抱着我,这样我才能感觉安全点。”这样说着,他心中倒乐了起来,既然事情看起来不大妙,能借机占点便宜也是好的。
“好啊,就让我抱着你吧。”温柔意越来越奇怪,也越来越有兴趣。邪王传人已经是很值得探索了,还能死而复生,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
“对了,美女,你叫什么名字?”白夜看到暂时没有危险,算是放心了,趁机打探起对方的情况来。
“我叫温柔意。”那女子抱着白夜凌空一跃,落在马背上,同时回答道。
“温柔意?名字不错啊,希望人如其名才好。”白夜心中这样想着,头晕眼花,就那么失去知觉了。
等到白夜再度醒来,众人已来到一处繁华的市镇,在一所客栈中停了下来,而天色也已然见晚。
在这过程中,温柔意一直在运转功力为白夜疗伤,等到停下时,白夜的伤势已经是大有起色。至少,白夜感觉没有那么疼了。
而随着温柔意一声招呼,马上有两个女子上来接过了白夜,将他带到了一间豪华客房。
白夜被放到床上,两名女子马上告辞。白夜再次动弹不得地躺在床上,大是哀叹自己的命运多桀。
时间不长,房门响处,刚才那两名女子又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伙计,抬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木桶。
“公子,请让我们伺候你入浴。”两名女子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夜,顿时让白夜感到一愕。
第三章 香艳
伙计们识趣地退了出去,白夜面前就只有两名美丽的女子。白夜此刻才发现,那两名女子居然张得一模一样,看样子是双胞胎。而两名女子的装束此刻也有了变化,一副家居的慵懒打扮,让白夜看得怦然心动。
若是在正常情况下,这幕香艳的场景大概是白夜最渴盼的,但此刻即使他再愚钝,也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不过香艳的陷阱虽然需要提防,但至少比赤裸裸的暴力和威胁来得容易接受。白夜这样想着,笑了起来:“怎敢劳烦两位美女呢?不如你把我的穴道解开,我自己来就好了。”
他自然打的是如意算盘,可惜两名女子并不为所动,齐齐摇头笑道:“那可不行。小姐已经吩咐了,绝对要伺候得公子周到,不然我们可就有苦头吃了。你想,我们能让你亲自洗澡吗?”
白夜苦笑,无言以对。而两女子也不给他再说话的机会,七手八脚地就将他的衣服剥了个精光。虽然白夜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但这两名女子的直接还是让他感到有些接受不了,不过他已经没有任何行动能力,除了忍着,也没有什么路好走了。
严格说来,白夜的羞耻心并不是很强,以前对于与美女裸裎相对也是有的事,并没有让他有什么不妥的感觉,因为他对自己的身体有信心,曾自诩是男人身体的楷模。但现在不同,首先是两名美女似乎动机很不纯良,其次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新身体是什么状况,万一豆芽菜似的,岂不丢人丢到家了?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这身体不是自己的,那么丢人也不是丢他自己的人,白夜又显得坦然了。
只是无论如何,白夜忍不住还是会想:“到底是我倒霉还是这可能叫宋君宇的小子倒霉?居然被人吃豆腐,真是沦落无比啊。”
白夜对身体的担心很快也就成为了多余,因为那两名女子不仅是帮他脱衣并把他抬到木桶里,而且手脚颇不老实,时不时抚摩着白夜的胸前背后,并发出啧啧之声:“真是健壮啊,真看不出来,表面上那么文质彬彬,原来肌肉竟然如此发达。”
白夜再次无言,哭笑不得地想:“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轻薄别人的次数多了去了,被人轻薄还是第一次。难道这就是报应?可是我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啊。”
胡思乱想之际,他身上也不知被两女子摸了多少遍,渐渐感到了自然的生理反应。这不可耻,问题是白夜现在一动不能动,就有点觉得吃亏了。
“喂,两位美女,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白夜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
“干什么?当然是帮你洗澡了。”两女子抿嘴笑着,这样回答。
白夜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也是,被两名女子伺候洗澡本来就是暧昧的事,他当初既没有反对,现在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他还是不甘心被这样玩弄,所以还是苦笑道:“洗澡就洗澡,拜托你们不要摸来摸去好不好。”
“为什么不能呢?”两女无辜地看着白夜:“洗澡就得这样啊,难不成你要我们不碰你就能给你洗澡?这我们可做不到。”一边说着,两女的手犹在白夜身上忙碌个不停,那轻柔的动作更是让白夜既觉得舒服,同时又感到有些受不了了。
“停!”白夜大叫起来:“拜托,再这样下去,我可要有不好的念头了。”
“什么不好的念头?”两女笑盈盈地看着白夜,似乎觉得很有趣。眼珠一转,两女又笑道:“哦,我明白了,你喜欢我们两个。你别担心,我们也很喜欢你的。”
“不要玩了。”白夜感到那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连忙正色叫道。
两女倒是马上停住了手,不过神色却同时变得很委屈:“怎么了?难道我们两个就那么不堪,让你感到那么讨厌?让你喜欢我们就委屈你了?”
这个问题还真难回答,且不说白夜不清楚自己和这两名女子有什么过节,就说人家一直以礼相待,伺候得这么周到,还真是不好恶言相向,再说了,抛开似乎意图不明,两女还真是让白夜心动,他还真不能说什么难听的。
毕竟不是初哥,对于这种撒娇般的埋怨,白夜自有应付的办法。看到两女一副不肯善罢干休的模样,白夜马上顾左右言其它:“对了,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两位美女的姓名,不知道你们肯不肯将芳名赐知?”
两女犹自神色不善,白夜连忙又加了一句:“如果不知道你们芳名的话,万一我想起你们的话,真的是一种痛苦的事。而一旦知道你们的名字,我思念你们的时候也可以每天念上百十来遍,顺便为你们祈福。”
两女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白了白夜一眼道:“油嘴滑舌,一看就知道言不由衷。”话是这么说,她们还是满足了白夜的要求,那个左边有酒窝的美女说道:“我叫大双,她叫小双。”
“哦,我记住了。”白夜一边答应着,一边装模作样地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好象是在用心地记着,顿时又惹得两女一阵娇笑。
等白夜再张开眼,大双似乎不经意地问道:“现在我们的名字你已经知道了,你是不是也该讲点自己的事给我们听呢?”
“来了。”白夜早知道两女的目的不简单,现在果然开始盘问了。不过对于现在的身份一无所知,他也只能回答:“差点忘记告诉两位姑娘,我的名字叫白夜,白天的白,夜晚的夜。”一方面他只能这么说,另一方面,他才不管现在的身份是什么,很明显这个家伙麻烦多得不得了,肯承认他的身份才是傻子。而且,即使他承认了,他对于这个家伙的情况一无所知,也是于事无补。虽然幸好有这个新身份,他才能重生,但他可不肯平白为人背黑锅,谁知道这家伙干过什么事?
听到白夜的话,双儿的眼睛一下子都瞪大了,齐声惊讶问道:“你叫白夜?”
“是啊。”白夜很坦诚地点着头:“我怎么敢欺骗两位这么冰血聪明的美女呢?”
“不对啊,你应该叫宋君宇才对。”两女摇头,模样直斥其非。
“宋君宇?”白夜总算确定了自己这个寄体的一点情况,当然还是不肯把责任揽上身,当即正色道:“我的真名是白夜,其它的都不做数。”顿了一下,他又谄笑道:“你也知道,不是对每个人都可以信任的,也就是对上两位美女我才说真话的。”胡乱扯着,他就想把这个问题糊弄过去。
两女交换了个眼色,接着大双笑道:“其实叫什么并没有关系,关键是我知道你是谁就好了。白公子,不知道邪王现在可好?”
“邪王?”白夜皱起了眉头:“那是什么东西?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我可不认识他。”
两女的神色更变得暧昧,互相看了一眼,笑道:“白公子,你这可就不把我们当自己人,居然连自己的师承也不告诉我们。再这样,我们可要生气了。”
“什么嘛?”白夜大叫起来:“本来我就不知道嘛,你让我说什么?”委屈自然真实无比,白夜的叫声也就有那么点让人感动的意思。
大双不由笑了起来:“你既然不承认是邪王弟子,那么你告诉我们,你怎么会邪王的邪神诀?”
“邪神诀?那是什么东西?”白夜比两女还糊涂,眼睛瞪得老大,依稀感到这个宋君宇并不简单。
两女不说话,只是一直瞪着白夜,白夜只能苦笑以对:“喂,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说的那些跟我有关系吗?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两女还是不说话,白夜也就跟她们一直大眼瞪小眼地瞪着,心中忐忑不安,接下来会不会是大刑伺候呢?虽然身体是别人的,感觉却是自己的,如果因为不知道别人的事被收拾一通,白夜实在是冤枉不过啊。
终于,还是大双先忍不住嫣然一笑:“白公子既然不愿意告诉我们,那就算了。”
白夜不由松了一口气,既然连这也不问了,大概是不会严刑逼供了。虽然这温馨的气氛有假,但白夜还是不希望破坏掉。
大双看着白夜,忽然又问道:“其它的隐私我们也不问了,但是你总该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让我们知道一下,你是怎么能够死而复生的?”
“死而复生?”白夜皱眉想了一下,笑道:“这问题我怎么知道?本来我是死了,可是我又活了,我自己也是一塌糊涂呢。象我这样,死了也是糊涂鬼的,大概要阎王爷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本来就预计到白夜不会说实话,可是白夜回答得这么无赖,还是让大双小双有些无法应付。两人瞪了白夜半天,最后交换个眼色,也没有说什么,就接着给白夜洗起澡来。这一次两人手上再没有那么多动作,白夜也终于真正松了口气,不过依稀间,他又颇怀念那种舒服的感觉。
念头转到刚才的对话,白夜忽然有些头疼,这个叫宋君宇的家伙,似乎惹的麻烦不是一般的大,真不知要如何应付才好。他本来是只喜欢安逸享乐的人,却平白无故地麻烦缠身,不由眉头大皱。
“无论如何,此地非久留之地。”白夜最后决心一有机会就逃走。虽然此处美女多多,但很明显并不是白吃的午餐,为了区区美女放弃自己宝贵的自由,白夜是不会这么愚蠢的。可是要怎么逃走呢?白夜想想自己任人宰割的局面,不由叹息起来。
两女也没有问白夜为什么叹气,只是在为他沐浴之后,温柔意地将他又扶到了床上,为他换了一身洁净的内衣裤。
在将白夜安置好后,两女又在房内燃起了一炉幽香的香,这才对他抛个媚眼:“白公子,你就先休息吧,一会儿温柔意小姐会和你共进晚餐。”
续................
白夜经此一提,才发觉肚子真的饿了。不过在两女退出之后,他想着的却是两女的风情,依稀感到情动非常。
苦笑无言,白夜暗忖:“难道我居然饥渴至此?居然饿着肚子还在想着男女之事。”不知不觉,他的思绪更多集中在那个带头的美女身上,顿时感到一股激情更是难以抑制。
“和温柔意共进烛光晚餐?这倒是够浪漫啊。”白夜想着温柔意的美貌风致,全身都感到发烫。不浪漫也不行,白夜现在已经知道先前的一切不是拍电视了,他现在确确实实是在一个不知名的时代,有蜡烛点已经不错了。
“不对。”在激情迸发,几乎忍不住要大叫一声的时候,白夜不知道怎么突然来了什么灵感,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那股似有似无的幽香充溢着整个房间,白夜每呼吸一次,情欲就更强烈一些,他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可怪了,居然对我用催情之香,这问题似乎够大条的。可是,到底她们想干什么呢?”白夜越来越坚定了要逃走的决心,如果继续呆下去,他做糊涂鬼的机会实在太大了。
既然有了逃走的决心,白夜第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对抗那要命的催情香。不呼吸是不可能的,白夜唯一能做的就是竭力集中精神,闭着眼睛不去想有关让自己情欲大动的事。
他的努力似乎有效,不一会儿,他便觉得自己的冲动似乎不那么强烈了。而且,在这种将精神完全集中的结果,还让他感觉到全身放松,一种暖洋洋的感觉遍布全身。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又脱离了肉体,变成了爆炸之后的那种状态,他感觉到自己可以漂浮起来,扫视房间里的一切。
就在白夜沉浸在这种奇特的状态的时候,忽然一声轻轻的敲门声响了起来。白夜心神一震,这种状态便再难维持,睁眼一看,他仍然是无法动弹地躺在床上,而那幽幽的香气一被吸入,他的冲动又被挑起。
白夜暗暗叫苦的时候,房门开处,温柔意出现在了门口。笑盈盈地看着白夜,温柔意看到白夜依然清澈的眼睛,不由有讶然之色。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向后招招手,马上就有人进来,将一桌丰盛的筵席摆在屋子当中。
等到这一切完成了,闲杂人等马上自觉地退走,而温柔意则来到床前,问白夜道:“白公子,现在吃饭方便吗?”
白夜从她的称呼上明白自己和双胞胎美女的对话已经被她知道,苦笑道:“我有选择吗?”
“当然,绝食的权利你还是有的,我是不会用强的。”温柔意笑道。
“算了,我放弃这权利,并且要求自己进食的权利。”白夜渴望地看着温柔意,希望自己的要求能被答应,这种任人摆布的状态,他实在是受够了。
“那可不行。”温柔意抿嘴笑着:“你这个人太危险,我可不敢冒险。不过你放心,我会尽量满足你的其它要求。”
“什么要求也可以吗?”白夜看着温柔意异样引人的风情,不由心中一荡,口花花起来。
温柔意似乎明白到白夜的心意,又是一笑:“你真不是好人。来,还是先吃饭吧。”
温柔意小心地将白夜扶到桌旁,然后就亲热地坐在他身边,柔情无限地服侍他进食。若是不知情人看到,定会当他们是异常恩爱的一对情人,又有谁知道白夜心中的阵阵苦笑呢?
不过即使明白到温柔意的用意值得怀疑,但白夜还是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种极大的享受,当然,如果他能动就更完美了。现在,美女当前,却是能看不能动,白夜的痛苦可想而知。
“听说你不肯说和邪王的关系,是不是啊?”温柔意一边喂着白夜吃饭,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难道你对我们还不放心吗?”
“又来了,这个邪王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物,居然让他们下这么大功夫布置这温柔意陷阱。”白夜心中这样想着,嘴里却说道:“不是不放心,而是我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如果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消息的话,抱歉不行,因为我什么也不知道。”
温柔意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话,摇头道:“唉,为什么你这么顽固呢?你应该知道,我们都是圣门中人,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过节,但并不妨碍我们的合作。我的实力也不弱,难道你就一点想法也没有?”
连圣门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白夜自然是一点想法也没有,不过温柔意这么一说,他的好奇心倒上来了,问道:“你想干什么?”
温柔意直视白夜,缓缓说道:“圣门分裂日久,内讧无已,是最让人痛心的。即使得到天下又如何?内争反而更激烈了。我实在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但却是不够实力改变现状。如果你愿意的话,你我联手,这个想法则就不是空中楼阁般不可触摸了。”
一听这个,白夜连连摇头:“我真的是没有办法帮你。”
“你真是太狠心了,连考虑也不考虑就拒绝?”白夜的回答似乎并不让温柔意惊讶,但却让她有些莫名的伤感。
白夜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连忙道:“如此良宵,说这些煞风景的事岂不是太傻了?谈谈风花雪月,我们一定可以找到更多的共同语言。”
温柔意看着白夜,不由失笑:“你现在这个样子,和那时威风凛凛可是大不一样。比起你现在的油嘴滑舌,我更喜欢你那威风的样子。”
白夜不禁在心里想道:“当然不一样了,本来就不是一个人。不过说到威风,相信那小子在我这个状态也威风不起来。”
心里这样想,白夜却故做失望地说道:“原来你不喜欢我现在这个样子。唉,这事情无法强求,你且将我放了好不好?我真的需要找个没人的地方痛哭一场。”
温柔意笑得花枝乱颤:“其实你现在这个样子也很可爱。不过,说到我刚才说的事,你这个样子可是很难谈的。”
白夜一脸痛苦道:“真的,听你说完那句话,我越想越痛苦,你还是成全我吧。再这么下去,我会痛苦死的。”这话倒是半真半假,白夜现在的心里确实有点酸,不过却是难以说明是怎么回事。这算什么?自己吃自己的醋?当然,他更关心的是自己的自由,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他还是希望能被放走。
温柔意看了白夜半天,这才正色缓缓道:“这样放你走是不行的,如果你不肯合作,那我只能采用一种我不想采用的方式来结束这件事。”
温柔意的语气让白夜感到心里一寒,勉强笑道:“不会是杀人灭口吧?”
温柔意微笑摇头了:“当然不是,那样太浪费了。你知道的,圣门以实力为尊,既然你不合作,我就只能尽可能地提升自己的实力,而你,则是我提升实力的一条捷径。本来要是你承认是邪王门人,我或许还要考虑,但你不肯承认,就只能怨自己命苦了。”
温柔意的语气很平静,却不知到是怎么回事,白夜突然想到被安琪尔侵体后的蓝心是怎么对付探险队队员的。
“难道我也要变成被吸干的人干?”白夜不由心中发寒。
“放心吧,我会很温柔意的。”温柔意幽幽说道:“不妨告诉你,我真的很喜欢你。”
白夜欲拒无从,温柔意的手已经抚上了他的脸。温柔意的动作配合着那幽幽的香气,白夜的情欲突然变得难以抑制,他只想要温柔意,就在现在,除此以外,他什么也顾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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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裸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夜感觉到温柔意的动作好象有些生疏,但这并不妨碍它的效果,他很快就迷失在那绝顶的快乐当中。依稀觉得有些不妥,但这时候白夜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清晰地考虑问题了。
突然,那强烈的快乐感觉停顿了,白夜睁眼一看,原来是温柔意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只是凝神看着他。
白夜刚感到奇怪,温柔意已经缓缓起身,解开了衣扣。她的衣服本来就是随意地披在身上,一拉就开了。外袍落地,温柔意精雕细琢般的美丽胴体马上就出现在白夜面前。
修长白皙的美腿,圆滑丰满的粉臀,高高挺立的丰乳,一切都那么美丽,由优美的女性曲线勾画出了一副最让人心动的美女图。白夜的心不能抑制地怦怦跳了起来,全身燥热,口里发干。这个时候,失去自由的痛苦更是强烈。
温柔意在白夜身前俯下身来,柔声道:“我美吗?”
“美,美得跟妖精一样。”白夜说着吞了一口口水,即使他明知这是陷阱,这时候也是没有能力抗拒这难言的诱惑。
温柔意嫣然一笑,纵身上床,顺手拉下了帘帐,与白夜滚做了一团。
肢体交缠,在相互厮磨中,白夜的情欲更是高涨,若由他主动,必然早将进入正题了,可惜他只能任人摆布。
不过他也不需要等很久,在温柔意的主导下,两个人终于合而为一。那一刹那,快乐的感觉洋溢在白夜全身,象要融化,象在飘飞。
随着激烈的动作,温柔意粉面微红,更显娇媚,而嘴里似有似无的轻微呻吟,更是听得白夜魂为之销。这是一种白夜从来没有过的体验,即使他也曾身经百战,却也想不到男女间的情事居然有如此销魂滋味,他甚至还想到,如果有机会有时间,他一定要研究一下这方面的学问。
时间在流逝,快乐的感觉却是一直在持续,没有丝毫消减,就如大海上的波涛般汹涌,又是连绵不绝。
温柔意身体的起伏越来越猛烈,白夜因此而感受到灵欲巅峰的将至。
一阵快乐的痉挛,温柔意白皙如玉的身体无力地俯在了白夜身上,白夜也在此时达到了自己最大的快乐。紧紧抱着白夜,温柔意就象是八爪鱼般让白夜一动也动不了。他完全能够感受到温柔意身体的热度,那似乎可以让两个人都融化掉。
静寂,一时间房间里只有轻微的喘息声。而白夜在达到高潮之后,神智突然变得清醒,感到在两人的交接处,一种无形的能量正在流动。准确点说,他感觉到自己身体内部的能量正以某种方式向温柔意体内转移。
虽然对这样的事情很难理解,不过白夜毕竟是善于接受新事物的人,马上就把握到事情的要点。他还记得当初安琪尔说过,人体的能量叫做生命能,而安琪尔是可以直接剥夺人的生命能的。现在看来,虽然温柔意么没有安琪尔那样的本事,却是另外一种方式,即通过男女交媾来进行。他依稀记得曾听说过古代有采阴补阳之说,没想到今天却是被人采阳补阴了。仔细想想,如此死法,倒也香艳。
不知道是因为死过一次,本就有着必死之意,还是因为侵占别人身体的愧疚,白夜此刻心情坦然得很,思维也更清晰。就在他感觉到能量似乎要流失殆尽的时候,他还想着,所谓“精尽人亡”,莫非就是这种情况?
白夜已经做好再死一次的准备,但变化就在最后关头出现了。因为心神无比清澈,白夜的意识又有了温柔意进房前那种奇特的效果了,他似乎可以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看待他和温柔意之间的事,而且看得很清楚。这纯粹是一种感觉,但白夜却很清晰地象是能看到那能量的流失,还能看到他本身流去的能量和温柔意的能量融合,并以一种特别的方式在温柔意体内循环。
在白夜体内的能量一泻而空的同时,温柔意似乎想要起身,看着白夜的眼神里又是哀伤,又是坚决。白夜也感到自己的大限将至,心中苦笑:“这算什么?死一次也就算了,居然又活过来了,而活过来的目的不过是再死一次,虽然这次死前还有美女作陪,而且死得够香艳,但确实也够无聊。”
他并不恨温柔意,虽然他已经明白温柔意此举确实是居心不良,且后果严重。但经过了一番亲密接触,他似乎感到自己和温柔意有了一种难言的亲切,难对她产生恶意。
就在白夜自忖必死之际,他突然感觉到了温柔意体内能量的波动。在那一刻,似乎温柔意已经无法控制自身的能量,那两股合而为一的能量突然变得狂暴起来。
温柔意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忍不住娇呼出声,正个身体一下子瘫软在了白夜身上。能量在温柔意体内肆虐起来,白夜竟然感到有些不忍,想要帮她解厄,可是他什么也不懂,只能干着急。忽然,他想道:“如果能把这能量引过来就好了。”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就在白夜这么一想的时候,那股能量好象是困在笼子里的猛兽突然找到了出口,沿着两人的交合处源源不断地涌入了白夜体内。能量被白夜引过来,温柔意的情形马上有所好转,不过等她明白到是怎么回事,脸色更白,这样下去,岂不是反是她被白夜吞没了所有功力?
白夜不知道温柔意的想法,也顾不上去想,他还在忙着应付着突然而来的能量狂潮。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白夜感觉到在温柔意体内已经融合成一体的能量到了他身体内则分成了两股。一股根本不受他控制,一入体内即自行循环起来,另一股他倒是能够控制,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象储存什么似的,将这些能量都聚集在丹田处。
温柔意已经没有难受的感觉了,但随着能量的流失,她不由着急起来,竭力想把能量的流失控制住,却是一点功效也没有。
这时候白夜也感觉到了温柔意的窘境,又想到不该让温柔意承受那么严重的后果,也就这么一想,情况立刻起了变化,不仅温柔意体内的能量还在流向白夜体内,白夜体内的能量也同样在流向温柔意体内,形成了循环之势。
等到循环之势稳定,白夜和温柔意既感诧异,同时也觉心安,这才感觉到依稀有着极度销魂的感受。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心头却都是百般滋味。
终于,能量循环的过程越来越缓慢,最后停止了。白夜不知道这结果对于自己是好是坏,只是依稀感到先前他控制不了的那种能量已经感觉不到了,而他能够控制的则依然集中在丹田处,不过他却是没有能力去运用,那能量就象睡着了一般。
温柔意终于能够脱离和白夜的亲密接触,起身坐在床畔,望着白夜,眼里射出复杂难明的情绪,忽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白夜刚想说什么,温柔意眼神忽转犀利,白夜顿觉不妙。
“喂,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要意气用事好不好?总算是相识一场,好聚好散岂不胜过互相敌对?”白夜胡言乱语的同时,心中却是在急转念头,怎样才能逃脱呢?
温柔意摇摇头,缓缓说道:“你确实很强,我一点也摸不透你的底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不肯和我合作,我就不能放过你。”
白夜本来答应也无妨,但他是一诺千金的人,自不肯轻易许诺,即使是在这生死关头。事情很复杂,即使白夜什么也不了解,现在也能感受到这一点,一旦答应下来的事情太难办,今后的日子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多了很多麻烦?所以白夜是断不肯允诺什么的。
白夜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对不起,你说的那些我都不了解,所以我不能答应。”
温柔意似乎早知道他会这么说,淡淡道:“那就对不起了。”
淡淡叹息一声,温柔意的手又轻柔地落在白夜身上,动作并不大,但白夜却感到似乎全身的血液都一下热了起来,象是要爆炸一样。
白夜立即明白了,这是温柔意还不死心,想要用一种新的手法来对付他,目的还是榨干他所有的能量。
白夜心中一阵愤慨,带动得丹田处的一直没有反应的能量忽然狂暴起来。他什么也不懂,但意念一动间,那能量已变得无法控制,象是惊涛拍岸一样冲击着他的身体内部。
突如其来的痛苦让白夜的脸色大变,虽竭力忍耐,还是忍不住低声叫了出来。
温柔意也看出不对,可是她还来不及有什么动作,白夜却突然跳了起来。
续................
白夜自己也是奇怪万分,没想到那能量汹涌起来如此厉害,所到之处,受制的穴道马上给冲开了,而能量的泛滥还在继续,痛苦也在继续,一旦恢复自由,那难耐的痛感让他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温柔意先是一愣,接着就出手去抓白夜。白夜在跳起来的时候已经预料到了她这一手,可是他根本没有应付的手段,虽然他原先的格斗水平不错,不过那也是对普通人来说,对上温柔意这样的高手,他哪有胜算?他够聪明,所以只有一个念头:“只要逃到窗口处就好了,跳出窗口,大概还有活路。”
这想法当然也够不切实际的,温柔意的身法多么快捷,白夜也算是知道的。不过他只是念头一起,瞬间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在窗口处了。他惊讶无比,回头看时,温柔意已经一招落空,看着他的眼神比他还要惊讶。
白夜顾不上想是怎么回事,既然有机会,那就逃吧。
一头从窗口处栽下,白夜落地时才想起一个问题,他现在是浑身赤裸,没有哪怕一根线在身上。
尴尬总是难免的,即使现在白夜想到了,也是没有办法,听到破空声起,温柔意已经自窗口处追来,他只能怪叫一声,胡乱选了一个方向就开始了狂奔。
这一奔起来,白夜可就控制不住速度了。他的本意是要尽快逃走,不要被温柔意抓回去,本以为很难,可是一旦真的行动起来,他就发现这个目标其实是很容易实现的。体内肆虐的能量流还在继续,但那种燥热的感觉已经消失,因为极速带来的劲风迎面而来,白夜都能感觉到呼吸的困难,可想而知这样的速度足以摆脱任何追踪。具体速度是多少当然是无从测量,但就白夜自己的感觉来说,以这样的速度去参加赛跑是不合适的,至少也应该和摩托车或者汽车赛跑才合适。
但问题还是存在,白夜现在就象是一辆刹车系统出了问题的赛车,根本无法自动停止下来。而且,那狂涌的能量波动带来了极大的痛苦,使得他有要晕厥的冲动,白夜也需要通过狂奔来舒缓那痛苦,也就没有太想停下来。到了最后,他索性就只努力保持心神的清明,不让自己晕过去,其他就顾不了了,任由身体自己向前奔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跑了多远,白夜本来是尽量捡着偏僻的道路走,却突然又发现前方有人声。
这时夜已深,可是有明月在空,视野竟是无比开阔。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白夜看到的是一幕月下决斗的情景。
一个虎头虎脑的年轻人,手持一把单刀,正和一个使剑的英俊中年人激斗在一起。两人不知道是纯粹的切磋还是生死相搏,那不是白夜能够看出来的,总之感觉很激烈就是了。
“躲开!”白夜忽然发现自己正向着那激斗的现场冲去,忍不住想大叫,因为他发现他自己根本无力改变现在的行进方向。
其实不需要白夜叫出声,那两人也察觉到了白夜的接近,别的不说,白夜高速前进带出的破空声,已经让两个身有武功的人听得跟雷鸣差不多了。
看到白夜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骇然,首先是白夜此刻的样貌着实奇特,而白夜的速度更是让人觉得恐怖,他们根本来不及多想,第一反应就是要躲开。他们都算是眼力高明,从白夜的高速度上已经嗅出了某些危险的气息。
不过很明显那年轻人的眼力却更敏锐一些,看到白夜的来势凶猛,但那方向却是直冲着中年人去的,他忽然凌空跃起三尺,抬手一刀就毫不留余力地劈向中年人。
年轻人的功力明显是比中年人逊色,但这一刀如此凌厉,却也给中年人带来了极大的威胁。中年人知道,只要他一退避,凭这一招占得先机的年轻人就会将攻势完全展开,其后果将对他极其不利。
没有犹豫,中年人长剑马上向上挥出,幻出万千剑影迎上了年轻人的怒击。中年人依稀还有着想借力后退的意思,可是等到两人劲力相交,他才发现上当,年轻人看似威猛无俦的一招,却是刚中带柔,并没有硬碰硬,而是使了一点点柔劲,最直接的结果就是中年人没有机会躲开原地,反是被带得原地转了一个圈。
而两个人只是交换了一招的时间,白夜就旋风般卷了过来。那中年人正在转身过程中,闻得身侧劲风骤起,已经来不及躲避,也来不及挥剑,只好凝聚起功力承受了。
砰地一声,白夜和那中年人撞了个满怀。白夜只觉得正在体内肆虐的能量象是突然找到了宣泄处,尽情地向那中年人释放了出去,而等到撞击之后,他体内的能量竟然突然安静下来,就象是暴风雨后宁静的海面,泛不起一丝涟漪。而白夜此时,也感到了身虚力竭,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颓然倒向地上。
那中年人更惨,被白夜毫不客气地一撞,那效果不亚于鸡蛋遭受一具巨大铁锤的重击,惨叫一声,他顿时如断线风筝般向前飘飞。
而那站在一边看戏的年轻人也没有闲着,时机把握得刚刚好,那中年人刚飞起来,他已经跃起半空,一刀横掠而出。这一次他可是看出中年人情况不佳,纯心要落井下石,所以那劲道可谓威猛。
那中年人此刻显出了自身的不凡,虽然是身在空中,没有丝毫着力之处,还是奇迹般地转了半个身,险险避过了必中的一刀。
年轻人尽管已经尽力,那一刀也只能划破中年人的前襟,并没有造成实际的伤害。而那中年人躲开这一击,一落地便向远处遁去,同时阴冷凄厉地叫着:“给我记住!”
年轻人眼见追之不及,只能望而兴叹。不过他眼角一扫,却发现有一物正从空中跌落,却是从那中年人的衣服里掉落出来的一个包裹。一个箭步上前,年轻人接那包裹在手,还来不及看,忽然又看到了白夜。
白夜自从和那中年人撞了之后,就倒在地上动不了了,不过后面发生的一切他还是看在眼里。此刻看到那年轻人凑过来,他很想要有所表示,可惜有心无力,最后只能静待命运的安排。
年轻人来到白夜面前,看看白夜,不由喃喃起来:“半夜裸奔,还是一柱擎天,仁兄你真是勇气可嘉。不才小弟对你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不知仁兄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一番话说得白夜心头一阵郁闷,如果能够说出话来,他一定要大声抗议,作为一个强奸受害者,还受到如此奚落,他实在有太多话要说。可惜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把气留在心里。
那年轻人似乎也看出了白夜的不妥,歪着头在考虑着,自言自语说道:“不是刚赶走了一个淫贼,又抓了一个采花者的现行吧?难道我的运气那么好?”
白夜心中又是一阵怒骂:“什么狗屁采花现行?老子是被倒采花的受害者好不好?”想起此来种种,白夜不由感叹上天的不仁,竟让他经受如此磨难,忍不住心中一阵咒骂,同时也隐隐感到酸楚之意,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看到那年轻人神色不定,白夜不由也忐忑起来,不知道这看上去很是不善的家伙,到底要对他怎么样。幸好经过了一番思索,那年轻人终于说道:“唉,本来是不想理会,可是毕竟对我有恩,只好勉为其难地照顾他一下了。”
听到这句话,白夜总算是放心了,不知道怎地,心头一宽,他马上就昏昏欲睡起来。在半梦半醒之间,他感到自己好象被人扶了起来,还听到有人在嘀咕:“老天啊,你保佑我好心好报,这个景象千万不能让人看到啊。不然的话,让人知道我半夜三更跟一裸男在一起,我怎么分辨得清?以后可怎么做人啊?”
“这家伙废话真多。”白夜心中这样想着,坦然地昏了过去。
第五章 大盗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白夜终于醒了过来。睁眼看到眼前的景象,他不由先是一怔。他正躺在一张古色古香的床上,而头上则是同样风格的帐幔。
蓦地想起此前的经历,他更是倒吸一口冷气,难道自己真的是到了一个另外的世界?不然,怎么所见所闻,都是如此得奇特?
室中有灯,白夜转头望去,才发现一个年轻人正坐在一张桌子旁边,就着灯光津津有味地看着什么东西。在他的手边,放着一把连鞘大刀。想起昏过去前的遭遇,他马上认出这是带他走的那个年轻人。
白夜的动作极其轻微,但他一动,那年轻人马上就察觉到了。回头看见白夜醒来,他敏捷地把手中的东西望怀里一收,猛地冲到了床前,热情无比地叫了起来:“你终于醒来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看到那年轻人的脸一下子凑到了自己面前,白夜下意识地向床里缩了一下身子。那年轻人顿时不满起来:“怎么了?我有那么讨厌吗?”
白夜啼笑皆非,这家伙还真是敏感,而且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想起自己毕竟是由对方救起的,他连忙歉然一笑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作为一个刚逃过一劫的人,我的反应可能是有点不太正常,请不要见怪。谢谢你带我到这个地方。”
白夜语气恳切,那年轻人马上高兴起来,一挥手道:“没有什么。”接着又好奇地说道:“说起来你的造型还正是够绝,象你这样的行径我自问是做不出来。我很想知道,你是不是采花失败,被人追杀?”
一提起这个白夜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大声道:“什么采花失败?是我被反采了。我是受害者,你知道不知道?”想起此来种种,白夜心中不由一酸,语气颇多唏嘘之意。
那年轻人马上现出同情之色,叹息道:“唉,真可怜,居然被人给……”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亲切地拍拍白夜的肩膀,安慰道:“算了,节哀顺便吧。不过这种断袖之癖我只是听说过,你居然给碰上了,不幸是够不幸的,不过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碰上,就当是增广见闻了。”顿了一下,他忽然摸着自己的脸说道:“果然是各人有各人的不幸,我一直还为自己长得不够英俊耿耿于怀,却原来英俊的人也有自己的难言之苦。唉,不够英俊就不够英俊吧,至少我不用担心被人垂涎我的美色。”
他不安慰还好,他这一安慰,白夜更是气往上冲,用更大的声音叫了起来:“呸,你不要乱说话。我确实是受害者,不过对方并不是男人,而是女人,还是一个美女。”想起温柔意的风情万种,白夜心中矛盾极了,依稀还有着想见她的想法。
对白夜的说法,那年轻人惊讶极了,反问道:“是吗?”语气充满了怀疑,显是根本不相信。
“当然是了。”白夜大是愤慨,被一个女人给强奸了固然没什么面子,但相比起来,被误会是被同性侵犯更是让他受不了,依稀感到自己的语气颇有孩子气的意思,不过事关重大,他也顾不得了。
被白夜的态度吓了一跳,那年轻人连忙又道:“是就是了,也不用这么激动。”看白夜犹自愤愤不平,他倒打一耙道:“既然是美女,你还有什么好叫可怜的?我若是你,高兴还来不及呢。你以为每天都能碰上美女献身?即使你长得确实够英俊。”
白夜苦笑不已,一方面是为这个年轻人振振有辞的说法,一方面却是感到自己的经历确实是难以叫人相信,所以欲辩无从。
那年轻人看到白夜不说话了,又好奇起来:“喂,你说是美女,到底有多美?”
“多美我也说不上来,但至少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白夜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嗯,这么说来,我得先搞清楚你的审美趣味才好下判断。”那年轻人一本正经地沉吟起来:“虽然说看你一表人材,不应该是没见过美女的人,不过事事有例外,还是得考虑到意外的因素。”
白夜又好气又好笑,大声反驳道:“哼,你不要以为我没有见过世面,老实说,我见过的美女你说不定拍马都赶不上。”
“好,好,就算是绝色美女好了。”那年轻人也不和白夜争论,转换话题道:“那你可真是艳福齐天啊。对了,被美女倒采的滋味如何?”
“马马虎虎啦。”白夜这样说着,不由又是一声叹息。对于和温柔意的这段奇怪的交往,他确实是百般滋味在心头。
“是吗?”那年轻人眼中奇光连闪,感叹道:“人长得英俊真是罪过啊。”不等白夜说什么,他又笑道:“看你的模样,似乎很怀念被倒采的滋味,哈,倒惹得我也想尝尝这滋味。”说着,他的脸上显出了憧憬的神色。
白夜哭笑不得,这家伙还真有意思,居然连这种事情都羡慕得不得了。不过话说回来,年轻人这种毫不掩饰自己的性格,倒让白夜觉得好感大生,问道:“不知道阁下如何称呼?”
这一问话打断了那年轻人的沉思,哑然失笑,他拍拍头道:“都是聊得太投机,居然望了通报姓名。”忽地站起身来,他踌躇满志,抬头挺胸,昂然道:“在下名叫秦望,是江湖上风头最盛的独行……者。不知道仁兄你怎么称呼?”
白夜答道:“我叫白夜。”接着奇怪地问道:“独行者是什么意思?”
秦望惊讶地看着白夜,白夜则无辜地看着他,秦望颓然道:“白兄难道不是江湖中人?可是功夫却是很厉害啊。我都说得那么明白了,你居然还没有明白?”白夜还是不说话,秦望无奈道:“算了,既然谈得投机,我也不瞒你。所谓独行者,就是独行盗的文雅称谓。”
白夜恍然,点头表示明白。心中暗自捉摸,先前看到他和另一人争斗,莫不是剪径碰上了硬茬子?
秦望自顾自又道:“告诉你也无妨,其实我并不是那种小蟊贼,专门欺负普通人,我最主要的行当是黑吃黑。这你能明白吧?栽在我手下的黑道人士不知道有多少,所以才敢称风头最劲。”
白夜有点瞠目结舌,这家伙,还真是来头不小,想来没两把刷子,是不敢黑吃黑的吧?秦望很满意白夜的反应,笑吟吟道:“厉害吧?刺激吧?”
“厉害厉害,刺激刺激。”白夜连连点头。秦望得意地挺胸凸肚,对白夜的知情识趣大感满意。
看着秦望得意忘形的模样,白夜好笑不已,问道:“先前我看到的你那个对手又是什么黑道人士?你又想黑吃黑?”
秦望连连摇头:“这次的事情可是大有不同,虽然我是有黑吃黑之意,不过我这次倒是难得地在行侠仗义。”
“哦?”白夜听得不明不白,只能这样表示自己的疑惑。
“不明白是吗?”秦望笑了起来:“其实事情很简单,就是这次我要对付的是一个臭名远扬的采花贼,朝廷都全国悬赏,花红极高。如果我能够做成这笔生意,那可是名利双收啊。”
“采花贼?”白夜惊讶无比,这样的名词他不是没有听过,不过真正碰上了,还是不由他不感到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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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秦望忽然感慨起来:“这家伙叫路明义,算是最近江湖上最出风头的人物,不过却是臭不可闻的那种。采花也就算了,他却是先奸后杀,着实让人发指。从去年到今年,短短几个月里,死在他手里的女人只怕有好几十人了。光是今年年初在长安的一起连环奸杀案,就有十几名女子遇害,也因此惹起众怒,成为人人喊杀的败类。”
“惨无人道,灭绝人性,可恶,太可恶了。”白夜突然怒不可遏,叫了起来。而他如此激烈的态度,顿时惹得秦望愕然以对。
干笑一声,秦望道:“哈哈,真是没看出来,白兄的正义感居然如此泛滥。”
秦望这么说,倒让白夜愣了一愣,正义感?好象很久没有人把这个词和他联系在一起了。可是为什么那么激愤呢?其实连白夜自己也说不清楚,有一点大概是因为联想到香消玉殉的蓝心吧,心中伤痛借机发泄了出来。
暗自神伤间,白夜忽发现秦望正凝望着他,似乎想看穿他的心意,连忙讪笑掩饰道:“什么正义感泛滥?我是想到有那么多美女无辜丧生,特别惋惜而已。”
一边说,一边白夜摇头不已,顿时惹得秦望大笑:“原来白兄是惜花之人,哈,我们倒是更有共同语言了,有时间我请你去青楼玩。”
白夜不置可否,接着道:“我看你才是正义感够强,不是吗?居然为了素不相识的人,就肯犯险出手对付采花贼。”
“不,不是。”秦望连连摆手:“千万不要把我想得那么伟大,更不要因此对我个人崇拜。其实我就是一个自食其力的独行者,可谓无利不早起,和侠义是不沾边的。”叹息一声,他又道:“你以为大侠是好当的?你以为我不想?可是做大侠是要资本的,我一个小角色,没有资格啊。”
“那你是为什么追杀路明义的?”白夜这下是想不通了。
“我已经说过了,我是无利不早起,难道还不够明白吗?”秦望反问道:“说实话,若不是我最近恰好在这一带活动,又恰好我囊中羞涩,我是不会趟这滩混水的。侠义之事嘛,自有那些大侠们去做,关我鸟事?”
“哦,你是为了赏金。”白夜恍然,同时暗想,这家伙还真是坦白啊。
秦望却是又在摇头:“也不全对。赏金固然不菲,但我更想要的是那个叫路明义的家伙自己的东西。”他神秘地眨眨眼,又道:“在路明义奸杀的女子当中,可是不乏名门闺秀的,事发之后,珠宝首饰都被这家伙一扫而空,你想想,他手里的东西不是比赏金更诱人?”
白夜算是彻底明白了秦望的算盘,不由一声感叹:“你这家伙,真是够阴险。”
秦望受之无愧地接受了白夜的评价,接着反问道:“好了,我的底子你已经摸得差不多了,现在该谈谈你自己了吧?”
“我……”白夜刚想介绍自己,却忽然想起这已经不是在他原先的世界,所以马上就说不下去了,嘴张得老大,半天终于化作一声叹息。
秦望察言观色,明白白夜是有难言之隐,体谅地道:“算了,你的遭遇确实是惹人叹息,不说就不说了吧。对了,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追杀路明义?如果你愿意的话,所有收获我们都二一添做五。”
秦望殷切地看着白夜,白夜却是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想了半天,还是难以决断。黑吃黑,这刺激的生活倒是对他有着极大的诱惑,可是他行吗?想起自己体内那难以控制的能量,白夜苦笑起来。
“先不要急着回答。”见白夜要说话,秦望先打断道:“你不妨考虑考虑。我也困了,先去休息,你明天再告诉我你的决定吧。”
白夜点点头,秦望起身要走,却忽然想起什么,把自己刚才塞进怀里的东西丢给白夜:“喏,这是得你帮助从路明义身上得来的东西,你如果睡不着,不妨拿去消磨时间。老实说,东西可真是不错,算是借你的,你可不能赖着不还啊。”
秦望起身离开了,白夜看着手中的东西,却是两本书册。随手拿起一本翻开一看,却是一副副的春宫画,想起秦望刚才看得那么有劲,不由哑然失笑。
只剩下一个人,白夜对着明灭不定的灯光,陷入了沉思。随遇而安是他的优点,无论是什么陌生的环境,他都能很快适应,可是当他认真想到自己的遭遇时,还是难免会感到迷惘,对自己的处境感到一头雾水。
想起刚才睡着时好象做了些古怪的梦,白夜认真回想起来,却居然不能够完整地记起来,只是感到自己的记忆中又多了些东西,但到底是什么,他却不知道。依稀感到这些东西应该是来自被自己占据了身体的那个家伙,白夜心里可是复杂之极,这并不是他的本意,可是事情还是这样发生了。该怎么办呢?白夜一阵苦笑,这并不象借东西那么简单,还给对方就行了,而且从现在看来,似乎连对方的部分记忆也被自己吸收了,那么对方是否还真的存在都是个疑问,更别说让他恢复正常了。
越想越复杂,白夜的头都开始疼了,索性抛开不再去想它,既来之则安之,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现在白夜也就这点打算了。
百无聊赖,白夜顺手拿起了秦望留下的书册。抛开先前那本春宫图册,他拿起另外一本,发现封面上赫然印着“种玉诀”三个大字,字体很古怪,白夜却完全能够认识,想来这认识也是来自宋君宇,白夜也不感到奇怪,他只是在想着:“种玉诀?好象是什么武功啊,会不会很厉害呢?”
一想到这里,白夜就连忙翻了起来,书是图文并貌,画工极其精良,单就表现出来的功力来说,绝对是大师之作。想起刚才的春宫图也是如此风格,似乎是同一人手笔,白夜不由感叹:“天才就是天才,才华果然泛滥,连春宫画这块艺术禁区也不放过。”继续往后翻着,白夜满是探宝的兴奋,希望这是绝世武功,那他可就发了。想想自己或许能够成为一个武林高手,白夜心中不由一阵兴奋。
草草将整本书看了一变,白夜确定这确实是一种武功,前面的是运功心法,后面是一种使用身法。虽然对这种武功没有什么认识,但白夜还算知道要从心法练起,所以先研究心法部分。书上面的图是一副副的人形,上边密密麻麻地标明了人体穴道,同时通过许多箭头连接成一个个的循环圈。
对于穴道,白夜本来是所知有限,但旁边还有文字注释,他也不至于需要在黑暗中摸索太久。而且他只要看过一遍,便了如指掌,也使他的学习效果明显。那情形就象所有的东西本来他就都知道,只是一时遗忘,经过这一复习,马上就全都想了起来。而了解了人体穴道后,那些箭头的意义自然是一目了然,白夜马上觉得心痒痒的。
闲着也是闲着,白夜就学着图上的人形盘腿坐在床上,开始按照图上显示的那样运行起自己体内曾经泛滥的那股能量。
本来只是姑且一试,但效果却真的不错,那股本来蛰伏的能量马上就随着白夜的意念运行起来。白夜一开始还担心会象先前那样无法控制,但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在他的意念指挥下,能量显得无比驯服,很快运行就越来越熟练,速度也越来越快。
带着发现一种新游戏的愉快心情,白夜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对体内能量的控制中,渐渐就浑然忘记了周围一切,进入了一种纯净的精神状态中。
在这样的状态下,白夜根本没有意识到时间的流逝,就那么一直修练着,精神越来越集中,还有一种飘飘然的快感。
而就在他正沉浸在这种前所未有的体验中的时候,一声轻微的响声忽然惊动了他。微微睁开眼,白夜大吃一惊,一个黑影正近乎悄无声息地从窗口处进入房内。而就在白夜刚看到他的瞬间,他已经一个箭步冲到了白夜床前,手中一把长剑闪动着寒光,直向白夜胸前刺去。
那剑又细又长,根本没有通常兵器的破空声,白夜还没有反应过来,长剑已至胸前。这时灯光已经由于燃油用尽自动熄灭,不过外面月光颇亮,白夜清晰地看到了来人的脸,正是先前和秦望激斗,被秦望称为“采花淫贼”的路明义。
白夜没时间想为什么这家伙会找上自己,剑光已在胸前,避之已不及,手中又没有寸铁可以抵挡,怎么办?
好看好看,继续发表,越看越有意思拉,亭亭快发后面的
第六章 搭档
就在最危机的关头,白夜眼角扫处,突然看到了桌上的大刀。那应该是秦望的兵器,他刚才走的时候忘记带走了。白夜心中一动,心想若是能将这大刀弄到手,倒还可以暂时抵挡一下。无论如何,总比赤手空拳好吧?可是,剑锋已在胸前,哪还有时间啊?
脸上刚不自觉露出一丝苦笑,白夜已经是准备听天由命,却突然就觉得手中多了一物,来不及看清楚是什么,白夜垂死挣扎般地举起手中的物事就向上挡去。
这时剑尖已经触及肌肤,虽未入体,冰寒的真气却也让白夜感到胸口一阵气闷。
纯粹是尽人事,仓促间白夜也没有使上多少力,本来对自己的出手也不抱多大希望,但那结果却是又让白夜大吃一惊。就是这看似无力的一挡,轻易地就将路明义来势汹汹的一剑荡开一边。
有点发呆,白夜一转眼便发现自己手中的东西正是他刚才看到的大刀,不由心头阵阵发凉,真是见鬼了,居然心中想什么,手中就有什么?
路明义的惊讶比白夜更甚,这一击在他看来本是十拿九稳,却被白夜耍戏法般就给破解了,让他对白夜由衷生地出惧意。
而白夜,虽然惊讶无比,但却没有因此而忽略对形势的清楚判断。他明白他现在只是暂时逃过一劫,如果让路明义再度发起进攻,他可就不会这么好运了。所以,他绝不能再给路明义机会。
白夜的念头转得很快,几乎是刚将路明义的剑荡开一边,他马上就从床上一跃而起,凌空一刀就向路明义劈去。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如果能趁对手惊愕之际给其重创,将是最美妙的。
随着他这一动作,他体内的真气已经自动按照他先前修练的法门运行,身体轻盈无比,却又迅捷异常。这一去好象是根本不需要时间,等路明义惊觉到白夜的反击,大刀已到头顶。
这次轮到路明义仓促迎战了,不过他毕竟是高手,即使在这等不利的情况下,也尚能将身形稍稍后移,避开白夜锋芒最盛的地方。
但他还是低估了白夜的表现,虽然他已经尽可能地躲开白夜攻势最盛的部分,那巨大的力量还是他不能完全承受的。一剑挡在白夜的刀上,立马就感到有一股狂潮般的力量汹涌而来,似要将他淹没。路明义本来是准备硬架,然后借机反攻,这时候也只能改变主意,无奈地借力后退。
可是即使如此,那刚猛无比的力道还是突破了他所有的防御,如同一柄重锤砸在他的胸口。他只觉眼前一黑,喉头一甜,随着一声沉闷的低呼,一口鲜血已经喷了出来。而他的人更是无法制住退后的势头,象断线风筝般被抛向窗户,接着砸开一个大洞飞了出去。
白夜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如此威力,他所做的只是将精神完全集中在刀上而已,效果却如此之佳,连他自己也难以置信。白夜本待得势不饶人,就要随路明义冲出去,却忽然感到身上发凉,低头一看,自己居然是一丝不挂,不由啼笑皆非,停下了脚步。而就因为这么一迟疑,白夜已经错过了追击的最佳机会,只听到窗外破空声急,想是路明义见事不可为,逃遁去也。
白夜暗呼可惜,不过同时也松了一口气,路明义肯自动离开,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本待马上回到床上去,或者至少也找块遮羞之物,房门却在这时响起。下意识地,白夜紧握手中的大刀,眼望房门。
房门开处,出现在门口的是秦望,甚至人还没出现,他的声音已经传进来了:“小白啊,发生什么事了?深更半夜,扰人清梦,还有没有点公德心?”
白夜一脸倒霉,道:“还能有什么事?路明义那采花贼刚才偷袭我。”
“路明义?”秦望顿时大为紧张,一步跨到白夜身侧,四处打量:“在哪里?”
“紧张个鸟?已经被我赶走了。”白夜没好气道。
“那就好,那就好。”秦望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转头看着白夜,忽然大笑:“还是小白厉害啊。啧啧,你看这造型,真是羞煞旁人,威猛无比啊,正所谓:谁敢横枪立马,唯我白大嫖……侠。”看到白夜脸色难看,秦望最后终于做了一点妥协的改动。
“还好意思说?”白夜瞪着秦望:“拜托,就当是施舍,也该给我套衣裳吧?居然让我赤身迎敌,这笔帐怎么算?”
秦望仰天打个哈哈,道:“对不起,我从来没有给人穿衣服的习惯,我一直习惯脱她们的衣服,当然我说的是美女们,大老爷们我是从来没兴趣的。”
白夜要不是赤身裸体,早就要扑上去给秦望点颜色看看了,而现在,人在屋檐下,也只能仰天长叹英雄落魄,也难免受庸人欺凌,乖乖回床上去了。
秦望一边摇头叹息,一边自我开脱道:“我本来是想天亮时给你把衣服拿过来的,谁知道你这么不安分,深更半夜的还有活动呢?你等着,我马上给你找件行头来。”
秦望匆匆出去了,白夜又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大概是有旁人被惊动了,不由苦笑不已,老天啊,这倒霉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啊?
秦望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件长袍抛给白夜,笑道:“天色已亮,倒是该起床了。不过我想我们还是先去洗个澡再更衣吧。喏,这件衣服你先穿着,算是遮羞,虽然你可能更喜欢裸奔也说不定,不过从照顾他人观感来说,还是穿着好点。”
白夜随手将衣服批上,抬脚就给了秦望一踹:“奶奶的,就是想要老子出丑。”
秦望轻轻避开,也不着恼,笑道:“是小白你太会逗笑了,想想看,谁人有你如此神勇的表现,如此豪放的行径?”
白夜气极反笑,回道:“你喜欢你也可以啊。”
秦望搭着白夜肩头,连连摇头:“不行啊,我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啊。你以为每个人都象你那么大无畏?哈,你不用生气,我是真的很羡慕呢。来吧,不要浪费时间,昨夜忙了半宿,居然忘了洗澡,怪不得浑身难受,现在该补上了。”
半被强迫地,白夜就这样被秦望拖走了。
澡堂里,偌大一个水池,就白夜和秦望泡在里面,想来天刚破晓,是没有人有他们这等雅兴的。
被热水泡着,白夜舒服地闭上了双眼,虽然这浴池在他看来很简陋,不过已经是极大的享受了。尤其是经过前一晚的惊险经历,现在这自由的感觉分外珍贵。
抬眼向秦望望去,秦望也是一脸惬意。他的身体很结实,却又不是五大三粗那种,而是精壮得恰到好处,似乎是经过精确设计的,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能量。
感觉到白夜的目光,秦望回望过来,懒洋洋道:“怎么样?我的身体还可以吧?”似乎想起什么,他促狭地笑道:“我这可是真正男儿汉的体型,不象你,徒惹人垂涎,脂粉气十足。”
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白夜气顿时不打一处来,冷哼道:“再说这个,我翻脸。”话虽如此,白夜心里其实也是有苦难言,他也照过镜子了,知道自己现在是一个标准的美男子,不过让他苦恼的也正是这个,美成这个样子,怕美女见了也会自卑,岂不是让他很难做人吗?他不由很是怀疑自己以前的身体,虽然没有现在这么英俊,但至少没人不承认他是一个男子汉,现在这样,连他自己也觉得帅得不象话。
看到白夜很认真的样子,秦望赔笑道:“不是我想提,而是我想不通路明义为什么会去找你,若说找梁子,说起来我应该才是正主吧?对比你我条件,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这家伙是垂涎你的美色,想要再来一次他的老勾当。”
秦望说的时候嬉皮笑脸,显是自己也不当真,不过却听得白夜毛骨悚然。
而秦望还在继续说着:“天,小白你真是桃花当头啊,刚遭美女侵犯,又有淫贼垂涎,还真是来者不拒,男女通吃啊。”
“闭嘴!”白夜忍无可忍,打断了秦望的话头。秦望哈哈大笑,白夜怕他有更不堪的话出口,连忙道:“我知道路明义想干什么,他大概是为了你给我的那两本书。”
“春宫图册?”秦望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了这个,接着想了一下,点头道:“很有可能,那家伙一看就知道不正常,把这种东西当成命根子也可以理解。”
“不,不仅仅是春宫图。”白夜很奇怪秦望只当那是春宫图册:“你没有发现吗?另外一本并不是春宫图,而是一种似乎很高深的武功。”
“我当然知道了。”秦望不在乎道:“不过那东西没用。”
“怎么会没用?”白夜不解。
“如果只是比速度,那大概是最好的武功了,不过江湖上从来不是速度比赛,要想活下去,还需要很多其它东西。而那武功,除了跑得快外再没有什么用,除非你整天被人追杀,只想逃命,不然没人会去练。”秦望一脸的不屑接着又笑道:“当然,如果你想当路明义那样的采花贼,恐怕这功夫是必备了。”
白夜如被凉水当头浇下,顾不上理会秦望的玩笑,喃喃道:“怎么可能?”要待不信,却也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发问道:“你又没练过,你怎么知道没用?”
“你不会是想练这功夫吧?”秦望一脸惊讶。看白夜不置可否,只是一直看着他,秦望叹道:“世上的事,不一定要做过才知道不能做。你不一定要被刀砍掉脑袋,才能知道刀可以杀人吧。武功也一样,不一定要练过才知道是什么样子。一般人当然不行,但象我这样的高手,自然拿到一本秘籍就知道好不好。”越吹越神气,秦望得意洋洋:“象这种武功图谱,我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不用不信,这武功练好之后,你可以跑得比任何人都快,但却在行动中无法对外使出任何真气。换句话说,练了这功夫,除了逃跑,真是没有什么用。”
续..............
白夜总算明白了,原来是没有什么实战价值。想想自己刚才的应用,似乎也是如此,他凌空跃得很轻松,不过出手时却似乎没有能使出体内真气。可是这样说的话,又怎么能悍然将路明义击退呢?
突然再想到大刀突然跑到自己手里的事,白夜忽然心中一动,难道自己现在居然有了特异功能,可以凭意念操纵对象?这一想法让他大是兴奋,一时间愣愣地不出声。他恨不得马上就尝试一下,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试。
“喂!”看到白夜出神地想着什么,秦望开口叫了起来。
“什么事?”白夜回神问道。
“你说,我们现在这情形,算是袒裎以对了吧?”秦望一本正经地问道。
“那又怎样?”白夜还是不明白。
“既然我们互相之间已经这么坦诚了,那么是不是什么话都可以说呢?”秦望还是卖着关子。
“什么事?说吧。”白夜心中暗自摇头,光看眼前情形两个人确实是很亲密,似乎没有什么秘密,但事实上两个人却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是很清楚,这场景确实是有点奇怪。
“你已经忘了?”秦望一脸幽怨:“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合作一事啊,你觉得怎么样?”
白夜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家伙还念念不忘拉自己入伙。老实说,白夜对于秦望的生活确实是很好奇,且不说他本来就是喜欢新奇东西的人,就说现在他身份的特殊,别人眼里的自己其实并不是自己,这感觉着实有意思。这也让白夜现在无论做什么都觉得是象在游戏,完全没有什么负担,也没有什么顾虑。不过有一点让白夜感到没底的是,他不知道秦望为什么会找他。他自己知道自己事,相对于高手,他基本上算是废人,想起被路明义袭击一事,他还觉得心有余悸。
“你怎么会觉得我有能力呢?”白夜不解地问道。
“你这话是问傻子吧?”秦望不满地说道:“你的行为我可都看在眼里了,还不知道你的实力吗?路明义有多厉害你是不知道,因为惹起众怒,七大门派联盟派出精英追杀都没有得逞,反被他屡屡羞辱,你居然一撞就将他撞成重伤,这还用说吗?而且他偷袭你都没有得逞,不是更说明问题吗?啧啧,真是厉害。对了,我还没有问你,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夜想起其中尚有自己都难明之处,又怎么对秦望解释?只能含混地说路明义来偷袭,结果被自己察觉,然后他就逃走了。
“这不就对了。”秦望大笑:“你想隐瞒实力,可是事实胜于雄辩,是金子总要发光,还是难以掩饰自己的光芒。”顿了一下,他忽然很认真说道:“你知不知道?一般高手我都能一眼看出其深浅,但我对你却是一点看不透。如果我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就真成傻子了。”
“意味着什么?”白夜反问道。
“意味着你是绝顶高手。”秦望断然下了结论,接着逼问道:“行还是不行?一句话,不要以为是高手就可以摆架子,我讨厌这一套。”
白夜啼笑皆非,想了一下,答道:“我可以同意,不过合作暂时就只限于这一件事,以后有什么事再另说。而且,不许说我拖后腿。”
“拖后腿?怎么可能?”秦望根本不把这当回事,自顾自高兴起来。突然想到什么,他一掌拍在浴池边,大声道:“其实除了眼前这笔买卖,我们还有更好的生意,不过原先没有搭档,我不敢想而已。现在我们人多势众,倒突然让我觉得心痒难熬。”
“你没病吧?两个人就叫人多势众?”白夜讽刺了秦望一句,不过这话题还是颇感兴趣:“什么生意?”
“你没有听说吗?”秦望并不在意白夜的讽刺,继续眉飞色舞地说道:“也不能怪你,这事还没有多少天,消息还没有传到这边,很多人都不知道,我也是偶然听说的。”
“少废话,正题。”白夜不耐烦了。
“女皇有多厉害你知道吧?”秦望笑嘻嘻道:“可是就是这样,还是有人敢打她的主意。就在前不久,她的一个孙儿居然阴谋对付他,虽然没有得逞,却也把她气坏了。现在她那孙儿逃亡在外,可是有重金悬赏呢,而且不仅仅是钱,如果我们真的能替她逮住她那孙儿的话,高官厚禄都不在话下。做官我是没有兴趣,不过威风一下也好。”
白夜一开始听得一头雾水,浑然不知道秦望说的是什么,不过想了一下,他忽然跳了起来。
“怎么了?你也想做这笔大买卖?那也不用激动成这样啊。”秦望茫然不解。
白夜没有说话,脑中却是乱成了一片,他现在终于知道自己所在的是什么世界了。此前他光从衣饰上看出这是古代,对于是哪个时代却没有概念,现在他终于知道了,关键就在于“女皇”一称。虽然对历史不是很了解,但对于本国历史上独一无二的女皇,白夜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不知道,既然只有一个,那现在所处的是什么时代就很清楚了。
想到自己居然身处历史上最强盛繁荣的时代之一,白夜心中又是兴奋,又是迷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思绪回到大爆炸的那天,白夜心头再次浮现那最后一幕,随着那爆炸,整个神殿化为乌有。他并认为那是他嘴里暗藏的微型炸弹的效力,虽然那炸弹的确威力很大,但还不至于有那么大的力量。相比起来,他更倾向于认为那是爆炸激起了雕像里面的能量,结果才形成了这样的结果。而这样说起来,现在他居然穿越了时空也是可以理解的,全是那神奇的能量瞬间释放造成的结果。
只是想归这么想,白夜一想到自己遭遇之离奇,还是难免有做梦的感觉。
“喂,你小子不要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好不好?我和你老大现在是搭档,你这个样子太伤感情了。”秦望戏谑地冲着白夜身体的一部分叫了起来。
白夜定定神,顾不上理会秦望的低俗玩笑,马上提了一个问题:“请问你可知道女皇那个造反的孙儿叫什么名字?”
“你问这个干什么?难不成是真有兴趣?这我们可要好好筹谋一番。”秦望尽管不解,还是认真回答道:“你算问对人了,我恰好什么都知道,那个人叫李隆基,此前的封位是楚王。”
白夜心头又是轰然一震,靠,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唐明皇。一时间他倒动起了脑筋,是不是这个时候找到唐明皇,就可以保证以后飞黄腾达。不过这一念头也只是一瞬间,他很快就否定了这想法,高官厚禄有什么意思?还不是寄人篱下?相比起来,他还是喜欢现在自由自在的生活。
“你到底在想什么?居然这么出神?”秦望终于耐不住好奇心。
“没什么。”白夜淡然一笑:“我只是想告诉你,别想打李隆基的主意,如果你真想威风的话,你应该是帮助他而不是对付他。”
“什么意思?”秦望不解。
“天机不可泄露。”白夜神秘一笑:“不过这买卖你要干的话,我绝对不参加。”
秦望想了半天,忽然笑了:“不干就不干,我也不是非要干这一笔不可。”看着白夜,微笑变成大笑:“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象什么?象神棍,还是骗不了人的那种。”
“信不信由你,不过你最后会知道我是正确的。”白夜扔下这一句话,起身离开了
第七章 马贼
离开浴池,太阳已经升起来,外面的人也开始多了。白夜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他虽然知道现在是在什么时代了,可是这是什么地方,他一点概念也没有。想要问问,想想还是算了,他很清楚,这个问题肯定很傻,岂有人象他这么迷糊的?
秦望带路,两个人找了一家饭店去吃早饭。确实是很饿,白夜吃起东西来狼吞虎咽,不过却是有点食不知味,因为他心里一直在想着其它事。
毫无疑问,他现在确实是复活了,可以开始另一段人生。对于这一点,虽然对那个叫宋君宇的人有点抱歉,但总的来说白夜还是很兴奋的,不是吗?活着总归是一件好事。不过如果要活下去,首先要解决的是生计问题,在这个陌生的时代,白夜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谋生的技能。
秦望的提议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不过白夜很清楚,要想做秦望的搭档也不是很容易的,在这个世界的经历历历在目,白夜很明白,相对于他碰到的这些高手,他以前的那些本事可以说是一点用处也没有。还好,那个叫宋君宇的人以前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而现在白夜体内也有着与温柔意一夜缠绵产生的真气,算是起点不错。虽然现在白夜还不懂如何运用,不过只要细心揣摩,相信会有效果的,而不管怎样,至少要比一切都从头练起要好许多。
回想起自己夜里对付路明义时那一幕,白夜对自己的实力自我鉴定了一下,如果能够稳定发挥出那样的实力,大概也算是不错了。
身法先不用说,那本书上的那套叫魅影的身法效果好象就不错,虽然秦望说是一无是处,只能用来逃跑,白夜却不那么想。甚至,他还颇有些得意地想,连秦望也说是逃跑的第一身法,那么至少打不过的时候也可以保证自己安全。不过问题在于,既然这套功法只能逃跑,那么打跑路明义又是怎么回事呢?想想当时的感觉,确实是没有将真气发送出去,不过当时白夜是拼着鱼死网破的,精神可是全集中在刀上。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有那样的效果?白夜这样想着,又想起大刀突然来到自己手上的事,似乎确定了,他确实是可以凭着自己的意念来完成一些匪夷所思的事。
再想到自己在那神秘地下宫殿的遭遇,白夜对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能力也有了解释,按照安琪尔的说法,那里面聚集了大量的生命能量,在最后爆炸的时刻,白夜也记得那雕像化为齑粉时曾经有感觉似乎自己身上多了点东西。或许应该说是有部分能量和白夜的生命印记结合,造成了这种灵魂似的存在,也给予了白夜可以凭借意念来操纵某些东西的能力。
白夜这样想着,不由兴奋起来,或许这是最完美的结合了,一套只能逃跑的身法,但速度却是可以比任何人快,这样首先保证了自身安全,而说到进攻,他根本不需要耗费真气,只要精神集中就可以了。当然,这很有可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不过至少也算是一套尚算不错的功夫组合,凭这个,大概也可以和秦望搭档一把了?
这样想着,白夜眼睛不由向秦望的刀望了过去,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刀上,白夜心中悄悄叫了一声:“来吧。”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就在白夜刚这么想的时候,那刀自己跳了起来,直向白夜手中落去。白夜本是姑且一试,真这么灵反有些手忙脚乱,一下没有接好,差点把刀掉到了桌上的一堆碗碟上。
“你在干什么?”正埋头大嚼的秦望愕然抬头,白夜不由尴尬地笑了起来。
顾不上解释,白夜的注意力仍然集中在刀上,心潮起伏。天,真的是有特异功能了。
心中泛起兴奋的感觉,白夜手中的刀一沉,落到了桌子上,他似乎根本没有用力,却是将桌子切豆腐般地给削了一块下来。
“哇!”秦望一下子跳了起来。也难怪他惊讶,刀未出鞘,而且白夜也只是轻轻地将刀放下,居然就将那结实的饭桌给切了一块下来,这要怎样的功力才能做到?
“喂,你到底想干什么?”秦望大叫。
“我只想让你看看,这样的身手能不能做你的搭档。”白夜心中兴奋无比,表面上却是不露声色。
“还用看?我还会走眼?你这人真是无聊。”秦望自吹道。
“那现在吃饱了,说说正事吧。要对付路明义,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吧?”白夜笑问。
饭店里的伙计已经看到白夜的破坏了,哭丧着脸就要过来。秦望不等他开口说话,先把一锭银子扔了过去:“赔给你的,躲远点,我不想看你那张丧气的脸。”
伙计的表情由悲转喜,退到一边,秦望这才沉吟道:“暂时还没有什么好办法。你是不知道,那家伙武功既高,人又狡猾,自从犯了众怒之后,从长安一路西逃,多次遭七派高手围堵,还是没有被抓到。我昨天也是想趁那家伙刚被七派高手围殴过拣便宜的,还是没有得手。幸好有你出现,不然我都不好脱身。不过,那家伙被你一撞,似乎是受了重伤,或许这是机会。可是,怎么才能找到他呢?除非他犯案,不过他既然受伤了,还有心采花?为难哟。”
秦望愁眉苦脸,白夜心中却在想,从长安一路往西,他对现在所处的地方有点概念了。他知道,在唐代,是有着一条被后世称为“丝绸之路”的黄金商道的,现在自己所处,岂不就是那条著名的商路之上?
想到这里,白夜兴奋地问道:“那路明义想干什么?他走的路线,岂不是最繁荣的商道?”
“他想干什么?当然是想逃命了。”秦望先是一瞪眼,接着若有所思地道:“也是,这家伙为什么不往其它地方逃,而是往这边逃呢?”想了一下,他一拍大腿:“我明白了,这家伙一定是想逃到外域去。从此再往西,到了张掖﹑酒泉就可以顺利地逃到西域或者大草原了。现在路明义是老鼠过街,他肯定是想逃到外域避避风头。”
白夜听着也沉吟起来:“假设真是这样,我们就不用辛苦地去找他了,只要找个必经之路,来个守株待兔就好了。”
“守株待兔?”秦望神色古怪:“万一他不来,我们岂不是白费功夫?即使他拖得时间长一点,我们也不好办啊。”
“你很忙吗?”白夜反问道:“既然你对自己的推测很有信心,怎么还怕时间长?”
“因为,我身上没有多少钱了。”秦望的表情尴尬无比。
白夜的下巴差点掉了下来,看秦望出手阔绰,又是干黑道的,他还以为他囊中多金,没想到居然有此一句,不由不解道:“你不是生意兴隆吗?怎么如此落魄?”
秦望一声长叹:“世道艰辛,生活不易,在生意兴隆的表面风光下,我其实很窘迫。”
白夜没心情听秦望哭穷,脑中忽然想到一事,肯定地说道:“相信我,这一招肯定可行。”
“为什么?”秦望精神一振。
“关键就在于你说的春宫图册和没用的武功秘籍。”白夜笑道:“你想想看,昨夜路明义身受重伤都要来抢它,这对他一定很重要。我有一种感觉,只要我们有这两册东西在手,不怕他不来找我们。”
“说得也是。”秦望连连点头,接着眉头一皱:“奇怪,这家伙为什么那么在乎一本春宫画册呢?他采花无数,岂不是强过一本画册?”
白夜不由笑了起来:“算了,你就不要猜测淫贼的心理了。如果你连他的心理也猜得透,自己岂不也是合格的淫贼了?”
“去你的,少污蔑我。”秦望不满道:“我象那种没品的人吗?”
白夜收住笑容,认真道:“我觉得关键就在那套武功秘籍,路明义一定很看重它。”看秦望想说什么,他抢先接着又道:“我相信你有自己一套,认为那功夫没什么用,绝对是有自己的道理。不过话说回来,或许路明义不是这么认为呢?”
“或许。”秦望想了想,点头同意:“那家伙或许是另有突破,至少他表现出来的功夫很强。奇怪,怎么能做到呢?”
“别想了,想多了你就和那路明义一样不正常了。”白夜笑着起身:“走了,囊中羞涩,赚钱要紧。”
“哈,我们兄弟可真是志趣相投啊。”秦望大笑着白夜一起离开了。
出门之后,白夜首先想到的是找把兵器,说实话,经昨夜被袭之后,没有把防身兵器,心里还真是不塌实。一路走去,很快就买了一把刀,然后就是筹备旅行用品,包括给白夜买了一匹马。秦望自己已经有坐骑,倒是不用劳费了。不过饶是如此,这一趟下来,秦望还是捂着荷包,眼泪汪汪道:“看,一会儿工夫,这家伙又瘦了许多,这么下去怎么得了啊?”惹得白夜老大白眼。
一切准备妥当,两个人准备继续往西而行,找个地方再来守株待兔。
整个过程,从一出饭店开始,白夜就有被人窥视的感觉。一开始他还很惶恐,怕是被温柔意又找上门来。不过从头到尾都没有人出现,他忽然想到或许该是路明义。大概是不肯放弃那两本书,而又心有余悸,所以才隐忍不出,很明显,他是在等待机会。
续.............
本来白夜就有着奇特的第六感,重生后似乎这感觉更为敏锐,白夜发现这一点后,对自己的计划更有信心了。
将这情况对秦望一说,秦望也很兴奋,忍不住就想四处找找,看能不能找到路明义的行踪。不过认真想了一下之后,秦望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路明义的本事他还是了解的,如果非要逃跑,肯定是拦不住他。比较起来,还是守株待兔,制造一个不容易脱身的环境容易得手。
既然路明义如白夜所说,还是不肯放弃那画册,倒是不忙急在一时,两人合计之后,飞身上马,当即呼啸而去。至于路明义如何应付这情况,那是不用他们操心的,他们只需要找个地方等着就行了。
一路往西,两个人的行程既不匆忙,也不拖沓,反正就是游山玩水般地走着就行了。时间越长,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就更真实,白夜渐渐没有了做梦般的感觉,不过这并不影响白夜对新生活的热情。别的不说,光是对自身能力的认识和提高,已经是很有趣味的事情了。他也实在需要找点事做分分心,不然一个人在这陌生的世界,那迷惘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武功方面没什么疑难,白夜既没有其它的武功练,而且魅影身法似乎也很适合他,他就一直练着。效果很明显,白夜体内的真气现在越来越熟练,身法也越来越快,虽然还不能真正做到象魅影一般,不过那速度已经是一流风范。尤其是那种潇洒之态,更是让秦望啧啧称羡。不过等他知道白夜练的是那本画册上的功夫时,却是大感不屑,竭力向白夜推荐了几套他的得意功法。
秦望的意见,白夜倒是认真听取,不过在他听完之后,却是没觉得秦望推荐的功法有多好,最后还是回去练魅影身法了。自然,他的这个选择惹得秦望惋惜无比。
除了身法之外,白夜就是每天熟悉刀性,这是不需要多说的,如果连刀性也不熟,怎能发挥其功效呢?这一方面倒是没有什么困难,秦望就是用刀的,而且自命是一等一的高手,白夜有此高师调教,不需要花太多时间自我摸索,进步也是很快。
而白夜花费工夫最多的,就是使用意念。这一点说难不难,说易却也不易,关键处就在于精神的集中程度。开始的时候白夜很不适应,不过渐渐地,白夜也摸索出规律了,如果是要出招攻击或者防御,只要把精神集中在兵器上就行了,配合上身法,他暂时也算是有一套成功的配套战术了。不过说到要远距离操纵,似乎要通过其它力量,白夜暂时还做不到随心所欲。这一方面是他最弱的,即使多天后,一切都尚在摸索中,不过那过程可谓趣味十足。
闲暇下来,白夜也会想到自己此前几次误打误撞使用意念力的情况,很奇怪当时为什么一用就成功,现在却不行。不过这问题很明显超过了他自己的知识范围,也只能想想就算,根本想不出合理的解释。
秦望这时却再没有提到钱的事,出手大方得很,似乎不再担心囊中羞涩的事情,让白夜感到很奇怪。等白夜问秦望时,秦望得意地回答道:“我刚想到一条财源,即使抓不到路明义,也可以撑一阵子。”
“什么财源?”白夜好奇问道。
“就是那春宫图册啊。”秦望得意道:“那图画多逼真,多有艺术感,只要我们放出风去,有大把的人来花大价钱买。”
白夜差点晕到,这太厉害了吧?秦望还真是生财有道。不过不管怎么说,两个人是不用担心生计,于是继续过着惬意的日子。
这一天来到西部重镇之一的张掖,两人发现气氛有些不对,不象其它市镇那么活跃,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找个人问了一下,原来是最近在张掖和酒泉间出现了一股马贼,来去如风,下手狠毒,已经有多批商旅遭到洗劫,造成了来往商旅人心惶惶。而在官兵多次围剿都无功而返后,更是让所有人担心,惟恐祸乱变大,危害到自身安全。
一听到这消息,秦望就两眼放光,白夜不由暗自好笑。和秦望相处这么多天下来,两人已经是最好的朋友了,相互间也是无比了解,就现在的情况来说,白夜敢打赌,秦望现在想到的绝对不是什么马贼猖獗,而是看到一大堆黄金在发光。黑吃黑惯了,秦望一听到马贼抢劫了很多商旅,马上想到不是其它,而是如何吃掉对方。可惜这马贼似乎规模不小,倒不是他一个人能吃下的。
“一笔好生意,是吗?”白夜笑问秦望。
“是啊,是啊。”秦望连连点头:“只要有人肯出价,我倒是可以考虑。”
“少来了。”白夜不客气泼冷水道:“那是一大群马贼,不是单个大盗,你先考虑自身安全吧。”
“一个人确实是不行,不过现在我不是一个人啊。”秦望笑嘻嘻道:“你可是我的搭档,再这么长别人威风,我要扣除你的分红。”
“随便吧。”白夜没好气道。
本来白夜很想在张掖呆上一两天,因为从前一天起就没有感觉到路明义的窥探,他担心走得有点太快了。不过象是看到金山的秦望等不及了,他迫不及待地想去打探一下下一笔生意的情况,强烈要求立即出发。
两个人于是就只在张掖匆匆一瞥,马上离开,继续向西。
在张掖和酒泉之间的地势,是沙漠和绿洲交错,形成了别样风景。看到这些,白夜不由勾起了对那片改变他命运的异星球的回忆,那里也是黄沙满地。有些伤感,有些茫然,白夜最后只能叹息一声,不去想那个伤心的地方。
天气非常炎热,目光所及都是沙漠,没有任何可以遮蔽的地方,白夜和秦望倒还能够忍受,可他们的坐骑却是浑身大汗淋漓,疲态尽显。
两个人无奈地交换着目光,只能放慢速度,缓缓而行。行不多久,跨过一座沙丘,眼前的景象顿时让两人一呆。
黄澄澄的沙地上,遍是被破坏的马车,一些放置货物的器具也被胡乱地扔了一地。而更让人触目惊心的就是那姿态各异的众多尸首了,不少人手中还拿着兵器,显是经过了一场激战。
“马贼?”秦望大叫了起来。神色异常凝重,也不知道这时候他是不是还能想到财富无限。
白夜心中也是大震,对于马贼的传闻确实是听过了,不过那和亲眼看到马贼的行凶是两回事,看到眼前这一幕,他心中既是震撼,更有愤怒。他不由心中苦笑,自己心里,似乎还有着叫正义感的东西。
快速飞驰而下,两人很快就来到现场当中。也不知道车队运送的货物是什么,因为很明显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甚至连尸体也是被搜索过的模样。四处看着,秦望喃喃道:“该死的马贼,居然已经逃了。现在要如何才能找到呢?”
白夜虽然心情沉重,也不由摇头失笑,秦望还真是念念不忘这里面的生意味道。
下马仔细检查死者状况,已经都全部气绝,而且大多是被一刀毙命,显然马贼们下手是绝对不容情的。
看来,即使是马贼摆在面前,也不是一件容易得手的买卖,秦望患得患失,喃喃不休。
检查完毕之后,白夜和秦望两人互相看了看,都感到事情棘手。本来白夜并不是很热心秦望的生意,不过马贼的凶残已经激起了他的火气,虽然和秦望目标的侧重点不同,倒是在整件事上达成了一致。
就在两个人还拿不定主意如何行动时,西边忽然传来一阵噪声,似乎有大队人马正向这边赶来。
“马贼?”白夜和秦望同时心中一惊。
第八章 待兔
飞身上马,白夜和秦望都是面色凝重,即使马贼在秦望心里经常是一大堆黄金的代名词,此刻他也感觉到了不安,人数上的劣势且不说,就连胯下的马匹也是疲劳不堪,打不过也逃不了,形势的不妙谁也看得出。
噪音越来越大,很快大群的骑士就出现在视野可及范围,沙尘滚滚,看不清到底是多少人,但那声势,已经足以让人感到心胆俱寒。
在这声响中,白夜开口了,声音很平静:“是官兵。”他的视力极佳,一眼看见那面飘扬着的大旗,上书一个“唐”字。
“是吗?”秦望的声音依稀有着失望,他也同时看到了大旗。
官兵们来势很快,转眼就来到了白夜和秦望附近。不待有人吩咐,官兵们已经熟练地将现场包围,看着白夜和秦望的眼神也颇为不善。这一点白夜也能够理解,毕竟他们身在劫掠现场,嫌疑至少是难免的。而这一点也让白夜有点心底发虚,说起来他可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这让他在遭遇猜疑时很难辩解。
倒是秦望异常镇定,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根本不理会那些普通兵士,直接将目光投向了带头的将军模样的人。
那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神情极是剽悍,身材高大结实,这时也正目光灼灼地打量着白夜和秦望。
“你们是什么人?”语气很客气,但依然不失威严,显然是久经战阵的老将。在开口前那将军的目光在白夜脸上停留了一下,似乎微微一怔,象是发现了什么。这让白夜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对,难道这人认识那个宋君宇?白夜不由这么想,现在最让他头疼的莫过于碰见一个宋君宇以前的熟人,有关宋君宇的一切白夜都是一无所知,很容易就会露出破绽。
幸好来人接下来再没有什么其它异样反应,白夜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叫秦望,这是我的搭档白夜。”秦望傲然答道:“不知将军如何称呼?想来应是为了马贼之事前来吧?唉,真是遗憾啊,初到贵境,居然就看到这悲惨一幕。”
“秦望?呵呵,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那将军很明显听过秦望的名头,上下打量着秦望道:“在下是酒泉都督金大用。看你似乎行色匆匆,难道此地有大买卖?”
秦望笑得无比灿烂:“原来竟是大名鼎鼎的金将军,失敬失敬。更难得金将军居然听说过在下那点小小的名头,惭愧惭愧。将军请放心,我此绝对不会给将军你添乱的。要说买卖嘛,其实也不大,我是为了路明义而来,将军大概听过这个名字?”
“哦,当然听说过。”金大用点头道:“朝廷的悬赏榜文已经发出去了,如果你能抓到他,赏金可是不菲。他居然往这边来了?看来我也得提醒百姓们小心点。”
“金将军爱民如子,真是让人钦佩啊。”秦望的语气怎么说怎么让白夜感到虚假,话题一转却开始自吹:“你放心,有我们在,路明义没有多少时间猖獗了,百姓也可以安居乐业,哈!”
金大用点点头:“那就好。如你说言,我正是为马贼而来,你们来的时间早,有什么发现?”
“没有。”秦望一脸遗憾:“这些马贼很明显是老手,既凶残又谨慎,什么线索也没有留下来,连他们从哪个方向逃走都不知道。”
金大用的目光从现场延伸,向四面望了望,果然如此,连本应在沙地留下的马蹄印记也没有,脸色顿时阴沉起来。
“金将军,听说这马贼猖狂得很,而且也已经有长时间了,难道就一点线索也没有?”正所谓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秦望已经开始为下一笔生意打探起消息来。
“线索很少,基本等于没有。”金大用叹息不已:“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这股马贼正是横行大草原的三大马贼帮中最凶残的那股,领头者叫木赫。”
“木赫?我听过这名字。”秦望点头道:“据说此人使一柄大重矛,乃是一等一的高手。不过居然敢在将军的地头上犯事,相信他的末日不远了。”说到最后,秦望还不忘给金大用一顶高帽子戴。
金大用大笑:“你真是会说话。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木赫如此肆无忌惮,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我绝对不容他生离此地。可惜的是,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了,以你的性格,对他应该也很有兴趣吧?”
秦望暧昧地笑着:“我对他没有兴趣,不过我对可能巨额的赏金兴趣很大。如果酬金合适的话,我会强迫自己对他有兴趣的。”
金大用哑然失笑:“果然与传闻相符,无利绝不早起。”
“我也是迫于无奈啊。”秦望很滑稽地摸着肚子道:“如果这东西不会饿就好了。唉,为了一日三餐,不得不四处奔忙,要不能尽快解决路明义,我只怕要上街乞讨了。”
“是吗?”金大用明显不相信秦望的话:“那我只有预祝你早日抓到路明义了。”
“谢将军吉言。”秦望一本正经道:“我也预祝将军早日剿灭马贼,为民除害。”
寒暄几句,两人都没有再提起马贼的事,就此别过。
“喂,你了解这个金大用吗?”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远远离开金大用和他的兵马,白夜才向秦望打听。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金大用似乎和自己,或者说是那个叫宋君宇的人有关系。他现在已经发现,这个叫宋君宇的人似乎很不简单,让他有一种好奇心,不过出于他自己身份的尴尬,他是绝不敢四处打听的,甚至还怕碰到可能的熟人。
“金大用啊,你没有听过?”秦望反很奇怪:“在陇西一带,他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仅仅是身居要位,更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同时手段也很高明,把一个酒泉搞得繁荣无比,在陇西是没有人敢对其不敬的。”
“是吗?”白夜是真有点惊讶,看上去金大用很是和蔼,没想到居然如此厉害。不过越是这样,白夜越是不安,金大用看他的目光总是让他暗自生疑。幸好暂时是不用见到他,白夜才能安心点。
时间不长,两人来到沙漠中的一个绿洲处,该处林木繁盛,绿意盎然,很明显是到达酒泉必经之处,两个人决定就在这里等待路明义送上门来。
这一等可就时间长了,路明义久久不来,两个人也就只好一直等下去。白夜的日子还好过点,至少他现在沉醉在对武功的研究中,兴致极高,并不觉得时间漫长。而秦望就难过了,无所事事,无聊之极,时常要靠和白夜拆招来打发时间。
在和秦望的切磋中,白夜渐渐累积了实战经验,对自己越来越有信心。首先是身法越来越快,而且最关键是流畅,即使在恶战中,也是象流水一般连绵不绝,更如轻云一般随心所欲。而在刀法上,虽然没有什么华丽的表现,但配合上曼妙的身法,加上对刀性的熟悉,凭着几招简捷的刀法,白夜也足以对秦望造成极大的威胁。而说到杀伤力,只要白夜精神集中,秦望也是不敢撄起锋芒的。
这一天,秦望喝着最后一坛酒,哀声感叹道:“淫贼不来,马贼也不来,酒又快喝光了,天啊,这是什么生活?我快要过不下去了。”
白夜正躺在一棵大树上,尝试着用意念指挥着一把匕首在树皮上雕刻,根本没有理会喋喋不休的秦望。
最近他的心情很好,因为他新发现了自己意念力的一种新的使用方法。这新发现其实他以前还是用过的,只是当时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具体来说,就是他可以凭借意念瞬间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似乎根本不需要过程。
在他从温柔意那里逃走时,就是通过这一手,现在通过练习,白夜已经可以很熟练地使用了。虽然距离远近,现在并不是白夜可以随意掌握的,但已经让白夜欣喜若狂了。
除此以外,他现在对意念力的各种使用方法也在揣摩中,就象现在,兴致正高,自然是没有时间理会无聊中的秦望。
看到白夜对自己的话听而不闻,秦望不由大是不满:“喂,我们好歹是搭档,你能不能安慰我一下?”
白夜还是没有说话,只顾集中精神指挥着匕首,最后终于成功地在树皮上刻画出来四个字:废话少说。虽然字迹歪歪扭扭,有些不堪入目,白夜自己却是很满意,因为这过程其实很复杂,能做到眼前这效果已经很不容易了。
续................
秦望这些天已经习惯看到白夜的奇怪行径,对于白夜的特异功能已经习以为常,所以并不奇怪,不过对白夜这句明显针对他的话,却是牢骚满腹:“守株待兔的主意可是你出的,现在这么无聊,你居然还对我热嘲冷讽?太不负责任了。”
“无聊,有什么无聊的?”白夜反问道:“再说了,无聊可以看看书嘛,兄弟。这念头,不好好读点书,可是没有出路的。”
“看什么书?有什么书可以看?”秦望不满道:“也不看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哪里有什么书看?”
“喏,你包里不是有两本春宫图册吗?我看你还是满有艺术天赋的,好好研究一下,说不定可以成为大画家,还是专画春宫画的那种。”白夜说着,自己先忍不住坏坏地笑了起来。
“好小子,你居然耍我。”秦望腰间发力,一下子就凌空跃到白夜身侧,抬腿踢出一脚。白夜躺着的姿势没变,却是迅捷无比地凌空悬浮起来,躲过了这一脚,笑道:“奇怪,你真的是黑吃黑的专家吗?这么没有耐心,怎么可能?难道你以前的对手都是和你约好时间地点进行谈判的吗?”这倒是真心话,白夜是真的想不通,这个又罗嗦又浮躁的家伙,怎么能成功地进行黑吃黑的行动呢?
白夜这么一说,秦望也愣了一下:“对啊,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似乎碰见你之后,我的整个人都变了。惨了,难道是未老先衰?”
秦望一脸的疑神疑鬼,白夜忍不住好笑,秦望看到他的笑容更是不满:“还笑?都是你害我的,我原来并不是这样的。”
白夜忍不住大笑,却在此时,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不由神色一动,低声道:“有人来了。”
“真的吗?”秦望一下子来了精神,猛地跳到最高的一根横枝上,向着远方望去。不过很快他就失望了,不满地嘟囔道:“哪里有人?”
白夜也紧跟着来到高处,极目远方,果然是什么迹象也没有。不过那感觉却还在,还越来越强烈,很明显目标正在接近。
“快了,快出现了。”白夜也惊诧于自己感觉的敏锐,欣喜不已,同时安慰着秦望。
秦望一脸的狐疑:“小白,没事不要乱开玩笑,会死人的。不想活也用不着用这种方法找死吧?”白夜懒得理他,他更是得意,摩拳擦掌道:“给你一柱香时间,如果再没有人来,哼哼,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来了。”白夜根本不把秦望虚张声势的威胁放在心上,仍然望着远方,突然看到一个极小的身影出现在远方。
来者是一人一马,速度很快,不久就清晰地出现在白夜和秦望的视野当中。
“哇!美女啊。”一骑骏马正如风般掠过沙漠,向着这绿洲驰来,秦望一看到马上的骑手就这样大叫起来。
其时距离尚远,来人还是面纱罩面,根本看不到容貌,不过身材确实是窈窕无比,秦望的美女一词倒也不算滥用。
白夜的心情却没有秦望这么轻松,因为他察觉到有人来并不是听到或者看到什么,而是完全通过感觉。这感觉很难捉摸,但又清晰可辨,正是先前感觉到过的路明义。这么多天都没有感觉,白夜都很怀疑是不是这家伙从其他地方跑了。现在突然有了感觉,刚高兴了没一会儿,居然看到的却是一个女子,怎能不让白夜惊愕又疑惑呢?
这样想着,白夜闭上眼睛,感觉更清晰了,他完全能够凭着对路明义和秦望的感觉分辨出两个人离自己的远近。没错,那应该就是路明义。
睁开眼,白夜轻声叫了起来:“少发春,是路明义来了。”此话一出,秦望顿时大叫:“喂,你这想法可太不着调了吧?这明明是君子好逑的窈窕淑女,怎么会是那采花淫贼呢?”
白夜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他还是相信自己的感觉,轻笑道:“不相信就算了,我一个人来。不过先说好了,如果是我一个人抓到他,分红我我可就全要了。”
“小白,你肯定是疯了。”秦望用怜悯的眼神看着白夜,下了诊断书。
来骑如电,说话间已经来到了白夜和秦望眼前,这时已经看得更清楚了,来人从体态上看是不折不扣的女人,不要说秦望,就连白夜也对自己的判断没有信心了。可是,那种感觉如此强烈,让白夜绝不想放过这个机会。眼看再不动手来人就要从树下驰过,白夜一咬牙,集中精神,对着马腿使出了意念力。
这次的力道如丝如线,一下子就将来骑的前腿给缠住了,骏马前进不得,猛然一下子停了下来,痛苦地发出了一声长嘶。骏马的停顿来得如此突然,马上的女子停不住前进的势头,顿时被甩了出去。她也算是身手不凡,即使这时候也是丝毫不乱,凌空翻个筋斗,落地时已经是四平八稳,同时长剑在手,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在骏马被强行停下的同时,白夜突然感到一阵头疼,意识几乎停止了一刹那。这让他意识到意念力也不是可以随心所欲使用的,不然用力过度,结果不是那么好玩的。不过虽然停顿了一下,当那女子落地时,白夜也迅捷如电,却又轻盈如风般向她飘然而下。
白夜本来是想马上发动攻击,可是那女子看到了他,反而收起长剑,嫣然笑道:“还以为碰上了歹人,原来是误会。”
那女子秀丽无比,笑容更是迷人,看得白夜也是一呆,精神一不集中,本来强劲的一招就发不出去了。再说了,人家这么彬彬有礼,白夜也不好意思一上来就发狠,只能窝囊地轻轻落地,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知道公子有什么事?如果没事的话,我可就要先行一步了。”那女子很得意自己的一笑的效果,又道。
这么一说,白夜更是没法开口了,难道说是怀疑她是那臭名卓著的采花淫贼?这连他自己也觉得没有说服力。可是就在此刻,他忽然发现那女子眸子深处似乎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芒,那是嘲弄,还有深深的怨恨。
白夜心中一凛,重新有了信心,可是他还没有说话,秦望已经落在他身旁,埋怨道:“小白,不要以为长得帅就可以随便骚扰美女,还不快跟小姐道歉?”
秦望这么一说,倒是给了白夜理由,他马上笑道:“小姐,怕你是不能立即离开了。你美丽的容颜是如此惹人心醉,可是不能随便被放走的。”
此言一出,本来笑盈盈的女子马上脸若寒霜,沉声道:“看你也是正经人家子弟,怎么说如此轻薄的话?哼,本小姐现在就要离开,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白夜也是笑容可掬,将本就在手的长刀举了起来:“如果这样的话,怕我就要使用点武力了。”
秦望失声大叫:“小白,有话好说,怎么能如此急色?”接着又唉声叹气:“是我不好,忘记照顾兄弟这方面的需求了,可是这还是另有法子想的,你不要这么冲动。老实说,我们可是要做大事的,不能在这小事情上把持不住。”
“废话少说,我可是为你着想。”白夜斜眼看着秦望道:“看你的样子,怕是给这小妞迷住了,我把她抢过来给你好不好?”
“好,……好什么好?”秦望先是喜出望外,接着才大叫:“不要误入歧途,我可是为你好,这事是真的不能做啊。”
“不能做也要做。”白夜也叫了起来,心中却是暗暗好笑,如果真的证明这女子是路明义化身而变的,不知道秦望会是怎样的表情。
就在白夜叫出声的时候,那女子已经动手了,长剑刚才好象是被她收起来了,但其实只是巧妙地藏在手边,这一动几乎没有先兆,一下就来到了白夜胸前。
幸好白夜这些日子的苦修没有白费,尤其是他虽然在和秦望说话,其实注意力却一直在那女子身上,那女子的偷袭并没有见效。
瞬间由静转动,白夜身形一晃间,已经躲过了那女子的袭击,同时手中长刀划出一道弧线,向那女子劈去。
那女子回剑挡开白夜这一刀,白夜马上将身法展开,绕着那女子飞旋起来。几乎真的化身成为一道影子,白夜手中的刀招也是不竭如江河,如同雪浪一般向那女子涌去。
白夜的攻势不断,秦望在一边也是叫个不停:“小白,听兄弟一句话,悬崖勒马,回头是岸,你再这么下去,回头可就来不及了。……咦?”
最后这一声惊叹却是因为看到了战局的发展,在白夜的攻击下,那女子虽然一开始有隐瞒身份的意思,并没有出全力,但很快就吃不消,不得不使出全部功力。而这一全力出手,马上就让秦望看出不对来了。
秦望和路明义可是交过手的,一眼就看出那女子的攻防几乎和路明义是一模一样,如果说他原来笃定是白夜弄错了,现在可就对这女子有所怀疑了。尤其是那身法,几乎和白夜是同样的风格,以他的特别能力,是绝对可以肯定的。一时间,秦望明白了,即使这女子不是路明义的改扮的,也和路明义有着莫大的关系。
想通这一点,秦望一挥手中大刀大叫:“小白,虽然你的行为大是不堪,可谁叫我们是兄弟呢,只好将道义抛开一边,帮你一帮了。”废话一大堆后,秦望才纵身跃向战圈处,同时还不忘叫一声:“我来也!”
能告诉我作者是谁吗?要是本人的话我坚决的把他看完它。。。
[em02][em02][em02][em02][em02][em02]第九章 绝杀
秦望一加入,那女子的形势更是吃紧。秦望确实不是吹牛,他在刀法上是有很深造诣的,即使在身法上无法与那女子鬼影子一样莫测的身法比,但他凌厉的刀势还是足以将那女子缠得死死的。
有了秦望主攻,白夜就不象先前那般玩命了,而是更多时间在寻觅战机。他身法如电,出刀也是无比快捷,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急攻那女子的要害之处,让那女子忌惮无比,不能全力对付秦望的攻击,一时间不由险象环生。
突然之间,那女子闷哼一声,身形突变,力量似强了一倍不止,速度也快了许多。闪电般闪开秦望的攻击,那女子前所未有强劲的一招猛然攻向了白夜。
以白夜敏捷的身手勉强可以躲开,可是且不说这一来会给对方机会继续追击,可能结果更糟,即使对方逃走也是难以承受的结果,白夜只能选择硬挡,无忧无喜,将精神完全集中在了刀上。
一刀一剑急速撞击,两人同时都是身形一晃,白夜更忍不住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不仅一招受伤,更要命的是白夜臂膀发麻,几乎连举刀也做不到,更不要说应付对手接踵而来的攻击。
关键时刻,白夜长吸一口气,精神极度集中,完全凭着意念的力量使动了手臂,凌空劈出一刀。静寂树林里的空气突然变得汹涌,白夜这一刀似乎可以飞沙走石,笼罩了半丈以内的范围,狠狠地给予了对手一击。
这一击后,白夜身体酸痛,大脑更是疼痛欲裂,算是完全没有了战斗力。幸好对手也不好受,而秦望已经及时用他最擅长的方式缠得对手无法分身对付白夜,白夜才有惊无险。
被白夜的力量带起的尘土散尽,等白夜看到那女子现在的模样,不由目瞪口呆。本来窈窕的身体,现在再没有一丝女性的味道,纯粹是一猛男,而且容貌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依稀就是路明义的样子。
“靠,原来是人妖。”白夜暗骂一声,接着戏谑道:“秦望,你居然喜欢上一个猛男,真是可喜可贺啊。”
“呸!”秦望大叫:“正在激战,你不要恶心我好不好,想吐。”
白夜刚才那一击也给了路明义极大的伤害,从他嘴角挂着的血丝就可以看出。男不男女不女的装扮,神情又狰狞无比,此刻的路明义看来异常诡异,让白夜想继续开秦望玩笑的轻松心情荡然无存。
感觉到有所恢复,白夜就想上前再度加入战圈。秦望因为误对一个男人有了好感而产生的愤怒屈辱,让他的战斗力倍增,对遭到重创的路明义形成了极大的威胁,现在看到白夜也要助战,顿时让路明义觉得不妙。
再次闷喝一声,路明义忽然仰天喷洒出一蓬血雾。
那雾气迅速蔓延,几乎是一瞬间就使得周遭都笼罩在一片血色当中,让白夜和秦望一下子就看不到路明义的所在了。
白夜依稀感到不对,也顾不上多想,一伸手就拉着秦望躲向一边。白夜的身法可谓快捷,不过也只是刚刚避开,没有让血雾沾身而已,落地时已经是一身冷汗,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邪术,但肯定不是好事。
一落地,白夜马上寻找路明义的下落。无数血滴落地,所落之处的花草马上枯萎,而空中依然是雾茫茫一片,根本看不穿看不透,没法确认路明义去了什么地方。
心念一动,白夜使出了心灵之眼。这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意念力的一种用法,可以纯粹靠意念看到用眼睛看不到的东西。从血雾向前延伸,白夜看到的是路明义正以人所不及的速度向着树林深处逃窜,已经逃出数十丈了。
不甘心就让路明义这么逃走,白夜不顾现在头疼依旧,将全部精神都用上,意念力牢牢锁定了路明义。死拼果然有效,路明义的身形瞬间定格,一动不动了。
白夜也就只能做到这一点了,距离如此之远,而定身路明义也只能一时半刻,似乎还是不能阻止他逃走。幸好这时雾气渐渐散去,依稀可以看到路明义的人形,秦望大喝一声也出手了。
手臂快速绕肩一周,秦望脱手将自己的大刀掷出,如同一道闪电直向路明义后背飞去。
白夜已经支撑不住了,眼前一花,放弃了对路明义的意念攻击,而就在此时,他听到了秦望的欢呼。
勉强睁眼望去,只见秦望的大刀在路明义有机会逃走前已经贯穿了他的后背。心中大石落地,白夜也颓然倒下,这一系列的动作,对他的消耗太大了。
秦望却是兴奋无比,小心翼翼地躲开血雾迷茫的地方,他飞快地跑到了路明义身旁,大叫一声:“死了,真的死了。”
“孩子气。”白夜有气无力地讽刺了秦望一句。
秦望高兴之余,也不计较,取回大刀,还对路明义的尸体吐口唾沫:“呸,妈的,我最讨厌男扮女装了,还扮成美女,是可忍,孰不可忍?真是晦气,我想想都要吐了。”
白夜这时也来到了秦望身边,刚想说什么,却看到路明义忽然睁开眼。两人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退开一步,路明义忽然笑了,笑得很诡异,接着道:“谢谢你们。小心我师弟,他……”话没说完,他眼睛里的光芒散尽,头也颓然垂下,显是真的挂掉了。
“什么意思?这家伙活的时候不正常,死了也是莫名其妙。”秦望对于被骗耿耿于怀,又骂起来。
白夜也想不通这是什么意思,也没精力去想,只能道:“少废话,多行动,清点一下战果,我们该上路了。”
一说起这个,秦望又兴奋起来,马上行动起来。路明义的坐骑在激战时跑开了,不过并没有跑多远,很快就被秦望拉了回来。在马背上有一个大包裹,秦望迫不及待地打开,马上欢呼起来。
白夜过去一看,里面装满了珠宝首饰,琳琅满目,即使他对珠宝不在行,也觉得养眼。而除此以外,就是一些希奇古怪的东西,也是秦望更感兴趣的,只见他一边翻个不停,一边嘟囔不休:“春药?不错,我要了。助兴用品?好东西,我要了。”
白夜指着那些珠宝问道:“喂,这些东西是不是很值钱?”
秦望头也不抬,没好气道:“当然了。不过你能不能不那么庸俗,张口钱闭口钱的?珠宝很常见,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些东西才是宝贝。”
看到秦望所说的春药之类的东西,白夜好笑得不得了:“兄弟,年纪轻轻,你用得着这东西吗?”
“有备无患嘛。世事难预料,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呢?”秦望一边振振有辞,一边将那些东西如获至宝地收藏起来。又翻了一下,秦望拿着两本书册扔了过来:“看你比较喜欢这类东西,给你了。”
白夜草草翻了一下,似乎和先前的春宫画册差不多,顾不上细看,先收了起来。
看看没有什么新奇东西了,秦望这才将东西全都收好,郑重地收起来。又将路明义身上也搜了一遍,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都搜刮一空,秦望这才满意地吁口气:“大功告成,我们可以走了。”
“去哪里?”白夜将他和秦望藏在树林深处的马匹牵出来,问道。
“当然是酒泉了,那里有家号称‘天下第一楼’的桃源酒楼,名气大得不得了,一定得去见识一下。”秦望飞身上马,大声答道。
两人精神振奋,瞬即呼啸而去。
被困在树林深处好几天,两匹骏马也有点憋坏了,一旦有机会重新上路,可谓去势如风。白夜和秦望也是心情愉快,通向酒泉的行程可就显得异常轻松了。
大概因为马贼肆虐,来往行商都停顿下来,白夜和秦望进城时还引起小小的惊讶。幸好秦望的名气还不小,在亮明身份后终于顺利通过了城门,尤其是听说他们带的那具尸体就是大名鼎鼎的采花淫贼路明义,好奇之下,还有人义务引领他们去了衙门。
在衙门里,白夜见识了什么叫繁琐的程序,光是盘问身份及截杀过程就花费了大半天工夫。大概是常办这样的事情,秦望倒是准备充分,除了有问必答之外,更将从路明义身上搜刮到的对象拿出一些做为其身份证明,算是有凭有据。当然了,这在他的收获里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而且是价值最小的,大部分值钱的东西都被他毫不客气地收入囊中。不这样的话,岂不有负他“无利不早起”的原则?
续...............
不过即使如此,最后赏金还是没能马上到手,据说还要等一切上报确认后才能得到。
对此秦望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耸耸肩走人。来到衙门外,他才对白夜感叹一声:“这就是和官府打交道的不便,一切都太麻烦了。所以,我还是喜欢黑吃黑,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钱就到手了,多么痛快?”
对秦望的观点,白夜内心还是赞同的,和官府打交道确实不是什么赏心悦事。不过秦望把黑吃黑说得那么轻松,却是让他嗤之以鼻的。
“不过有利可图,麻烦一点还是值得的。”秦望根本不理会白夜的嘲讽,自顾自又道,充分暴露本性:“钱是不怕多的,世道艰辛嘛。”此言又惹得白夜摇头失笑。
在官府里耗费了太多时间,出来时已经是午后,两个人肚子都在咕咕叫。秦望自然不会忘记“天下第一楼”的诱惑,马上就和白夜赶了过去。
刚到门口,已经有一个精明利索的小二迎出门来,殷勤地将两人迎上二楼。时间还不到饭时,这座称为“天下第一楼”的桃源酒楼上的一层空寂无人,二楼也只有一桌客人。白夜和秦望找桌子坐下,那小二马上将茶水奉上。
囊中再度鼓起来,秦望又神气了,毫不客气地就点了一大堆菜,然后在小二惊讶的目光中大声吩咐道:“先上酒,要大坛的。”
自以为很豪爽,秦望的举止却引起了另外一桌客人的不满。
“暴发户。”一个小小的声音,却被秦望和白夜听得清清楚楚。
秦望勃然大怒,向说话的人看去,却是一个年轻俊秀的男子,手摇折扇,衣饰整洁,正不屑地看着他。在他旁边,还有虎视眈眈的五六个劲装大汉,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秦望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白夜连忙拉住他:“风度,注意风度。”
白夜的话还是很有效果,秦望马上绽出笑容:“对,不能和这种油头粉面的小子一般见识,太掉身份了。”不过毕竟心中有气,他还是喃喃了一句:“娘娘腔,看着就有气。”
恰好此时小二将酒坛酒碗送到,还恭恭敬敬地为两人斟满。一看美酒当前,秦望就顾不上怄气,马上端起一饮而尽。
“好酒,这叫什么酒?”秦望故意更大声地问道。
“居然连大名鼎鼎的桃花源酒也没有喝过,真是傻得可以。”似乎是故意挑惹秦望,那年轻公子又讽刺了一句。
秦望倒是没有生气,充耳不闻,随手抛了一锭银子给那小二,笑道:“和见人就咬的疯狗相比,你这个小二哥真是可爱得多,我喜欢你,这是赏你的。”
那小二接过银子,不卑不亢地一恭身:“谢了。”
本来就对那小二殷勤周到有好感,看到小二这大方得体的反应,白夜对他更有兴趣了,问道:“小二哥怎么称呼?”
“我叫梁琦。”白夜态度诚恳,那小二也很有礼。
“看你的样子,不应该只是一个小二的。”白夜笑道。
“大爷见笑了,我就是一个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小二。”梁琦微微一笑,既接受了白夜的好意,也没有因此得意忘形。
“相信我,你一定会有前途的,我看好你。”白夜顺手将自己手里的酒递给他:“请你喝的。”
梁琦显出感动之色,犹豫了一下,接过酒喝了一大口,低声道:“谢谢。”
白夜微微一笑,正待说话,楼口处却传来一阵混乱的声音,接着几个彪形大汉出现在楼口,大声叫嚣着:“董老头去哪里了?到现在还没有回话,是不是太不把我们当回事了?”
梁琦连忙迎上前去,应道:“掌柜的有事出去了。”
领头大汉一把揪住梁琦胸口,恶狠狠道:“是怕事逃了吧?哼,不识时务,莫不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
梁琦淡淡道:“恃强凌弱,连自己人也不放过,这就是你们的作风吗?这样下去,岂不是让大家寒了心?”
“放肆!”那大汉大喝一声,抬手就一拳向梁琦面门轰去。
冷眼旁观的白夜和秦望都大是气愤,不过还是白夜反应更快,意念一动,那大汉的拳头突然怪异地拐了一个弯,狠狠揍在自己身边的一个同伴脸上。
中拳的大汉一声惨叫,显是这一拳劲头十足,同时不解地看着出手的大汉:“老大,我做错什么了?”
那出手的大汉也是莫名其妙,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拳头,不知道怎么会打了自己人。
秦望先对白夜竖竖大拇指,这才开腔道:“妈的,原来讨人嫌的家伙连老天都看不下去,现世报来得好快啊。”
“你们是什么人?”那带头大汉此刻才看到白夜和秦望,阴沉着脸问道。
“你管得着吗?”秦望举碗一饮而尽,自顾自赞叹道:“果然是好酒。”
那大汉脸色一沉,放开了梁琦,两步就冲到了秦望跟前,冷冷道:“两位看上去面生得很,莫不是刚从外地来?”
“是又怎么样?”秦望斜眼描着那大汉。
“哼,你们是马贼的奸细,不然,现在马贼那么猖獗,岂容你来得那么容易?”那大汉把桌子一拍,恶狠狠道。
“去你娘的!”秦望不客气道:“有种找马贼去,在这里欺负老实人算是怎么回事?”虽然秦望怎么说也算不上好人,但这句话还是说得理直气壮。
那大汉看着秦望一声狞笑:“任你如何狡辩,还是难逃奸细的罪名,我现在就把你这个奸细抓起来。”语声未毕,他一把就向秦望抓来。
秦望倏地出手,一把攥住了对方的手指,并用力地拗了起来。十指连心,那大汉顿时痛得大叫,并在秦望的压力下被迫跪倒。
“没种的家伙,又是一个娘娘腔。”秦望不屑地说了一句,还煞有介事地对那个年轻公子解释道:“别误会,我可不是说你。”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顿时让那正饶有兴趣看着这场闹剧的公子气得脸色发白。
带头的大汉被秦望扭得跪倒地上,颜面大失,他手下的几个同伴互相看了一眼,凶狠地冲了上来,想从秦望的手下救人。
秦望一手端酒,一手还扭着个人,有点腾不出手的意思。白夜默契地意识到这一点,意念力出,顿时在前方布下一道无形的气劲,那几个人刚冲过来,就被绊得倒了一地。
秦望腾不出手,脚却是闲,只见他双脚连动,左一脚,右一脚,已经将所有大汉挑到一处摞了起来。
将最上面的人当成了踏脚凳,秦望先是不客气地蹭蹭鞋底,这才狠狠地踏了上去。
又尽一碗酒,秦望慢悠悠开口道:“眼色都没有一点,你们是怎么在江湖上混的?看看大爷我这么人才出众,仪表堂堂,怎么能是马贼的奸细呢?哼,马贼给我提鞋都不配。”
那带头大汉被垫在最底下,勉强叫道:“你想否认也晚了,而且就算你不是马贼的奸细,得罪了我们江南联,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秦望一脸好笑的神色:“不服气是不是?那大爷我就告诉,我叫秦望,有什么事找我好了,大爷我随时奉陪。哼,你以为你比那个有名的采花淫贼路明义如何?大爷我可是刚刚砍下了他的狗头。不服气就来吧。”
此言有出,众大汉都有点面上变色,秦望也没好气再和那几个大汉纠缠,一腿扫出,将他们扫地般全从楼口处扫了下下,喝道:“别让我再看到你们,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那几个大汉果然是识时务者,明白不是秦望的对手,连滚带爬地逃窜而去,虽然口中叫嚣不停,不过也只是场面话而已。
看到梁琦犹是面有忧色站在一边,秦望笑道:“放心,没你事的,只要你让厨房快点上菜,这桩买卖我揽下了。”
“谢谢了。”梁琦礼貌地说道,忧色却未稍减。
“到底是怎么回事?”白夜回想刚才那些人的说话,感到事有蹊跷,问道。
梁琦欲言又止,秦望也好奇起来,不耐烦地将他一把拉得坐了下来,喝道:“现在我可是替你出头,有什么事最好先说清楚,不然我岂不是冤大头?”
第十章 赌约
梁琦叹息一声,在白夜鼓励的目光下,终于开始讲述事情的原由。原来,在酒泉从事商业贸易的不乏帮派中人,江南联就是其中之一。不过江南联和其它的帮会却还不太一样,其它帮会都是以帮会的名义在经营产业,而江南联则是许多中小商家联合组织的,由商家定期出资,江南联则负责保护商家安全,可以说是保镖的一种。本来这样的联合也没有什么不好,一向以来这些中小商家都是出钱保平安,而江南联则赚取佣金。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江南联的老大马汝清似乎越来越不满意他的地位。说起来江南联保护的商家可是所有帮会中最多的,而且经营范围也是广泛无比,比任何一个帮会涉及的经营项目都多。可是比起其它帮会来,江南联可就显得寒伧了,因为它没有自己的产业,收取的佣金也只是这些商家收益中极小的一部分。
这次的马贼时间,受损失最大的就是江南联名下的商家,但在这个时候,江南联不仅没有尽力帮江南联名下的商家,反而落井下石。借口要联合对付马贼,抚恤伤亡,不仅从各商家搜刮了一批金银,更借此机会逼迫各商家将自己原先的店铺之类低价卖给他们。江南联的目的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是想把所有的江南联保护的商家借机吞并,形成一个财大势大的新帮会。
这样的举动自然引起了各商家的不满,可是在江南联的威胁下,每个人都是敢怒不敢言。桃源酒楼正是江南联名下的客户之一,加上生意兴隆,是一块大肥肉,自然是江南联觊觎的对象,刚才来的人就正是江南联的打手,领头的就是马汝清的弟弟马汝风。
在讲述的过程中,梁琦长吁短叹,忧心忡忡,秦望的眼睛却是越来越亮。已经熟知他的习性,白夜自然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江南联的动机够黑,正是秦望最喜欢吃的那种。不过就白夜来说,他对江南联的行为也是颇为不齿,如果秦望有心来做笔新生意的话,他倒不介意继续和秦望搭档。
梁琦终于把事情讲完,依然是一脸忧色。秦望安慰似地拍拍他肩头,道:“放心好了,这件事我管定了。哼,江南联的人,这次怕是有难了。”
梁琦似信非信,只是点头,没有说话。那个一直看秦望不顺眼的公子却开口了:“幸好今天风不大,不然某人可要闪掉舌头了。”
秦望本就是惟恐天下不乱的人,怎能忍受此人的一再羞辱?一听到这句话,他愤然而起,大喝一声:“你在说谁?”
“谁答应我就说谁。”那公子也不客气:“凭你一个人,就想对付江南联?虽然江南联确实不成器,可也不是一个小混混能对付的。”
“错!”秦望断然说道。
“哦?”那公子一扬眉毛,发出了疑问。
秦望笑得很得意:“首先,我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这是我的搭档白夜,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有什么是我们做不到的?算了,这道理太深奥了,你这样的纨绔子弟是不会明白的,我也不多说。”那公子做个气结的表情,秦望继续道:“其次,我们绝非小混混,而是大混混。证据就是,我们刚收拾了横行无忌的采花贼路明义,声名卓著,绝非空言撞骗。哼,不要说一个被马贼吓得尿裤子的江南联,就是那恶名远播的马贼,要交给我们兄弟,我们也是手到擒来。”
“路明义被你们干掉了?怕是胡乱吹牛吧?至于说对付马贼,你的话更可是大过天。”那公子冷冷道。
“信不信由你。”秦望懒洋洋道:“早知道你什么也不懂,说也是白说。”
“只会吹牛的家伙。”那公子又是一脸鄙夷。
在秦望和那公子斗嘴的过程中,白夜自顾自在享受着美酒的滋味。这叫做桃源的酒确实不错,和他以往喝过的任何酒的滋味都不同,却自有一种令人回味无穷的醇美,确是酒中极品。大口喝了一口,白夜闭上眼睛,任由一股热气自小腹升起,那暖洋洋的感觉真是舒服。
就在白夜尽情享受着这种感觉的时候,另一种奇怪的感觉又产生了,虽然他眼睛闭着,却依然能够分辨出秦望和那公子的所在。而且不仅是秦望和那公子,甚至想到先前见过的金大用,在他想起的时候,也依稀能感到他正在这城中的某个地方。似乎每个人都发射出一种独特的信号,而他就是信号接受器,虽因距离远近而有强弱之分,但完全能被他接受和分辨。
这种感觉白夜也算是见怪不怪,他先前认出改扮后的路明义也是因为这样的感觉,但这次这感觉一生起来,他突然想到一个对付马贼的方法。
心头一震,白夜睁开眼来,就看到秦望正怒不可遏地拔刀直指那热嘲冷讽的年轻公子。
“慢来,慢来。”白夜知道秦望为什么愤怒,也想到了为他出气的办法,于是连忙制止了他。
“小白,这家伙一再侮辱我们两个,我实在忍不住了。你要是我兄弟,就和我一起教训这讨厌的家伙。”秦望大叫道。
白夜成竹在胸,没有说话,只是对秦望做个稍安毋躁的手势。秦望虽不知道白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还算听话,气鼓鼓地收刀坐下了。
“这位公子,不知如何称呼?”白夜笑眯眯转向那公子:“我这位兄弟说能对付马贼,似乎你不相信,空口白话谁也会说,争论也是无益。如果公子有兴趣的话,不妨来打个赌怎么样?”
自从白夜开口说话,那公子就一直盯着他,听完他的话,更是饶有兴趣道:“我叫华贝儿,不知你想怎么赌?”
一听华贝儿这个名字,秦望就扑哧笑了出来,喃喃道:“连名字都这么娘娘腔,一定是把性别搞错了。”
华贝儿勃然大怒,白夜才发现他不仅眉清目秀,而且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即使发怒时也是很动人的,还真不怪秦望口不择言。
在华贝儿有机会发火前,白夜先说道:“赌约很简单,我们就以五天为限,如果我们不能将马贼剿灭,就算我们输了。而如果我们侥幸可以将马贼剿灭,那么,公子不认输,我们是不答应的。怎么样?”
此言一出,不仅华贝儿感到难以置信,就连秦望也觉得他疯了。剿灭马贼已经是一个极其艰难的任务,居然还设定这么短的时间,简直就是头脑出毛病了。
看到华贝儿迟疑不定,白夜笑了起来:“怎么?不敢赌吗?”
似乎分外受不得白夜的轻视,华贝儿拍案而起,喝道:“赌了,只是不知道赌注怎么说?”
为了替秦望争口气,白夜故意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道:“本来就是小生意,也不好意思赌得太大,显得我们欺负你。这样吧,赌注就来一百两黄金好了,除此以外,谁输了就在这桃源酒楼请吃一顿饭,算是赔罪。你看怎么样?”
“好,就这么定了。”被白夜轻松的口气所激,华贝儿这次答应得尤其爽快。
“小白,你到底想干什么?”秦望反没底了,悄声问道。
“我在帮你出气啊,你没看出来?”白夜笑着反问。
“什么出气?你是在害我。可怜的,我手头刚刚宽裕点。”秦望愁眉苦脸道。
“相信我,没错的。”白夜懒得再解释,只是这么说道。
歪着头想了半天,秦望叹道:“一世人,两兄弟,我就信你了。我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呢?好了,废话不说,赌了。”转向华贝儿,他皱着眉头道:“赌注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是不好意思,我们手头没有那么多黄金。”
“是吗?那可真是遗憾。”华贝儿语带嘲讽,他身边的大汉们更是毫不客气地放声大笑,其中一人还道:“那岂不是想空手套白狼?真是做梦娶媳妇,想得美啊。”秦望刚才和白夜嘀嘀咕咕半天,虽然听不到在说什么,但谁也认为他是不敢赌,现在又说没钱,自然若得嘲讽一片。
秦望做个气结的表情,不紧不慢地说道:“唉,和没素质的人说话就是累,你还没等我说完,就知道我要说什么?自作聪明。”一边说着,他一边把腰间的一个包裹解下来。一手解开绑住囊口的绳子,他一手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叮当声中,璀璨夺目的珠宝撒落一桌,秦望得意地说道:“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识货,能不能看出这些东西值不值一百两黄金。”
“值,绝对值。”华贝儿明显是识货之人,拿起其中一件查看一番,当下倒吸一口凉气,连声说道。
“看你也象是有钱人家,一百两黄金不会拿不出来,那我就用这些东西赌你一百两黄金。”秦望笑道。
“那你可是有点吃亏了。”华贝儿看着一桌子的珠宝,缓缓说道。
“无所谓,反正稳赢的,多加点赌注也无妨。”既然表明信任白夜,秦望也不怕话说大了。
“呵呵,你还真是大胆啊。”华贝儿话题一转:“那现在我们就需要找个保人了,不知道你们在本地有没有相熟的人呢?”
“何必那么麻烦呢?”白夜笑道:“现成的不就有一个?”
“谁?”华贝儿奇怪了。
白夜招手让梁琦过来,揽着他的肩头笑道:“就是他了。”
“他?”包括梁琦在内,所有人都惊讶起来。
“就是他了。”白夜笑着点头:“现在你拿出一百两黄金,和我们的珠宝一起交给梁琦,以五日为期,到时候胜负一分,胜者拿钱走人就好了。”
华贝儿一个手下叫了起来:“谁知道你是不是串通起来骗人?还有,即使不是串通,谁能保证这小子不会携金私逃?”
“我绝不会做那种事。”梁琦愤怒地说道。
安慰地拍了一下梁琦肩膀,白夜低声道:“由我来说好了。”
“看阁下模样,似乎是个高手吧?”白夜笑盈盈问道。
那人没说话,只是骄傲地挺了挺胸脯。
“好,既然你不放心,就由你来监视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就寸步不离地跟着梁琦,他可是没有武功,你应该不会有问题吧?”白夜把解决办法说了出来,那人的脸顿时变成了猪肝。
“不行,我绝不能干这种掉价的差使。”那人连连摇头。
华贝儿却是大有兴趣,想了一下,笑道:“这个法子倒是不错,那就这么定了。赵大哥,麻烦你了。”本来还在大声抗议的赵大,顿时象霜打的茄子,蔫了。
看着华贝儿,白夜微笑道:“如果华公子有兴趣的话,我们不妨另外再赌一局,就赌梁琦绝不会贪图我们的赌注,怎么样?只要梁兄弟起心携金私逃,就算我们输了,赌金另算。”
华贝儿想了一下,笑了:“不用了,我也相信这位小二哥,还是就赌马贼那一局吧。”招呼一声,随行者其中一人不情愿地拿出一个香囊,从里面数出十锭十两的黄金。
“放心,不会让你白受罪的,如果我们赢了,你分一成。”白夜将黄金和珠宝都交到了梁琦手里,笑道。
“谢谢你的信任,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梁琦将东西收起,眼神坚定地对白夜说道。
“酒足饭饱,我们也该找点其它乐子了。”秦望站起伸个懒腰,对华贝儿道:“五天后见吧。”
白夜也站起身来,微笑着与华贝儿作别。
续.............
“你们想去哪里?”华贝儿忽然叫了起来。
“去哪里?”应声停下,白夜看了一眼秦望,他也不知道秦望想干什么去。秦望好象很有学问地说道:“圣人有云,饱暖思淫欲,现在我们吃饱喝足了,当然要找个风花雪月的地方风流快活一番。怎么?金公子也有兴致?那不妨一起去。”
秦望的态度倒是诚恳,不过眼睛里却充满了促狭的意味。华贝儿听完他的话先是一愣,接着脸竟然红了一红。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手下一个人已经大叫一声:“放肆!”
“爱去不去。”秦望不耐烦挥挥手:“当自己是什么人啊?这么嚣张,哼!”
华贝儿挥手制止了手下的冲动,不过脸上的表情也好不哪里去,冷冷道:“还以为你们是好人呢,没想到也只是好色之徒,丢脸!”
“好人?”秦望笑得喘不过气来,很辛苦地说道:“千万不要把我跟这个词联系在一起,我绝对不是好人,也不想当什么好人。如果你想规劝我的话,拜托省省吧。何况人不风流枉少年,我们要财有财,要貌有貌,不利用一下岂不是有负上天的眷顾?”趾高气扬中,秦望显得志得意满。
华贝儿又是一声冷哼,不再理会秦望,而是转而问白夜道:“你呢?”
“我?”白夜不由一愣,不知道为什么华贝儿要问他。本来他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现在经秦望这么一说,他对以前只是听说过的唐代青楼倒也是蛮向往的,所以他马上答道:“我和秦望可是好搭档,好兄弟,自然是共进退,金公子有什么意见?”
“你?”华贝儿居然一跺脚,没好气道:“看你也象个知书达理的人,怎么居然如此下作?哼,真是看错你了。”
“你怎么会有这么错误的想法呢?告诉你,别看他看着象个好人,其实他比我还要好色贪财,如果你对他有什么企图的话,还是不要期待太多才好。”秦望可是没有放过拉白夜下水的机会。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华贝儿勃然变色,说了这么一句后就拂袖而去,他的一帮手下也紧随其后。只有那个叫赵大的这时为难起来,不知道是该随华贝儿离开,还是留在原地。
秦望看见赵大的样子不由大笑:“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梁琦去?若他或者赌金有什么三长两短,可是要拿是是问。”赵大的脸象苦瓜一般,白夜也忍俊不禁,拉着梁琦悄声道:“这家伙现在就归你了,好酒好菜伺候着,价钱不妨狠要。人家可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你要不这样,人家要不高兴的。”
梁琦连连点头,赵大刚才怀疑他,他自然对其没有好感,有机会报复一下,他是很乐意的。
梁琦自顾自去忙碌,赵大一脸倒霉相跟在后面。白夜和秦望笑了半天,这才又想起刚才华贝儿莫名其妙的发怒,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眼角忽然现出一丝好笑的神情,秦望楼着白夜的肩膀说道:“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家伙对你有意思。”
白夜也从华贝儿的神情中看出了某些预兆,所以更是紧张,喝道:“不要胡说。”
秦望笑得更放肆,摇头叹息:“对你如此受欢迎,真不知道该是羡慕还是同情。哈,其实说起来那家伙也长得不错,你如果有这方面的爱好,倒是不妨考虑考虑。哎哟!”最后一声惨叫却是因为白夜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肘。
“废话少说,想依红偎翠就快点。”白夜已经闪身出门,声音远远冲门外传来。
急闪身跟上白夜,秦望收起嬉皮笑脸,认真问道:“小白啊,你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居然拿我们的身家赌这么没有胜算的赌局?”
“知道没有胜算还答应得那么爽快?”白夜笑问。
“当然了,输钱也不能输人。被华贝儿笑话也就算了,连他的手下也那么嚣张我可受不了,哼,不就是钱吗?大不了输了再赚,可是这口气绝对不能忍。”秦望犹是一副气恼的模样。
“算了,不要生气了。”白夜笑道:“放心吧,把握不敢说十足十,但绝对有七成。等我们把他们的百两黄金赢到手,什么气也没有了。不是吗?”
“哦?”秦望大感兴趣:“说来听听。”
白夜忽然笑得很诡秘:“你说,马贼如此猖獗,最担心着急的是什么人?”
秦望想了半天,笑道:“当然是官府的人,确切的说就是那些负责治安防御的人。嗯,比如说那天我们见过的金大用,怕就是其中之一。”
“对了。”白夜点头道:“我想过了,这件事如果只是我们两个人来做,那是绝对没有多少把握的。但如果我们能利用官兵的力量,就很有成算了。只要我们能够找到马贼的老窝,剩下的事情大可以让官兵去做,又没有什么风险,又大有利可图,付出与收获想比,是不是值得一搏呢?”
“值得,太值得了。”秦望大声应着:“如果我们成功了,可就是名利双收,哈,果然是好买卖。”顿了一下,他重新看着白夜:“小白啊,老实说,你可真是会计算啊,不过,怎么才能找到马贼的老窝呢?既然他们这么久都没有被抓到,就说明他们确实是老奸巨滑,且有自己一套隐蔽行踪的方法。”
“那自然是要靠我们的本事了。”白夜笑着拍拍秦望的肩膀:“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收获自然得付出,这些以后再说。”
刚想说什么,看了看白夜的笑脸,秦望忽然恍然道:“你肯定是早有计划了,却来耍兄弟。哼,这么不坦率,你怎么对得起我对你的信任?”
白夜笑而不答,秦望忽然又想起一事,问道:“对了,你怎么敢如此信任梁琦?大家可是头一次见面,那么丰厚的一笔钱放在手里,连我都动心,你岂敢担保他不会携带私逃?”
“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白夜反问道。
秦望沉吟道:“人倒是确实不错,看上去很可靠。不过,就这么把钱交给他,还是太唐突了。”
“所以嘛,我不是叫华贝儿的一个手下看着他吗?”白夜煞有介事地道:“梁琦没有武功,在他的看守下,即使有心也是没有机会。”
秦望惊讶地睁大眼睛,半晌无语,良久方道:“阴险,实在是太阴险了,居然连这也预先想好了。”
白夜大笑:“其实我真的没有想过那么多,不过事后想想,确实这安排也不错。我当时只是想这地方人生地不熟,实在没有好人选,而且,搞得太麻烦也讨厌不是?嗯,这安排真的很周到。”
秦望不理会白夜的解释,自顾自一阵感叹:“和你在一起,真的是没有安全感,虽然我也是老江湖了,可是说不定被你卖了还帮你数钱呢。”
“去你的。”白夜抬手就是一拳。
秦望笑嘻嘻躲过,舒展一下身子,道:“果然是前途美好,真让人不能不心花怒放啊。唔,我突然感到手痒痒的,想找个人来揍一顿。”
“我看你是皮痒,想要我来揍你。”白夜不客气道。
秦望笑着,忽然停下来,皱着眉头:“不对,刚才我们不是教训了那一帮江南联的人吗?怎么这么久没有来报仇?我可不相信他们那么大度。难道是被我的名头吓到了?哈,一群鼠辈。”
“没来就没来吧,管那么多干什么?”白夜懒洋洋道:“等我们剿灭了马贼,可就是大名人人,区区江南联还敢惹我们?”
“问题是我想惹他们。”秦望笑道:“真看不出你这小子还真是贪名又图利,以前我还很惭愧自己档次不高,没想到你比我还不堪,哈,我以后也可以抬头做人了。”
“你居然还懂得惭愧两字,真是不简单。”白夜没好气地讽刺了他一句。
秦望故做谦虚:“过奖过奖。”接着忽然又道:“你说万一我们走开了,江南联的人却去寻仇怎么办?首当其冲的当然是梁琦了,被他们臭揍一顿不说,万一把我们的家当都搜刮走了可怎么办啊?”说着说着,还真是愁容满面。
“少咸吃萝卜淡操心了。”白夜拉着停下来的秦望就走:“不是有华贝儿的手下在吗?你没看出来吗?那华贝儿绝对不是简单人物,有他的手下在,说什么也能保得住梁琦,至少也能保住你的钱。走吧,少废话了,良宵苦短,时间抓间吧。”
秦望大为放心,加快了速度,笑道:“贪财好色,果然是我的好搭档。”
白夜刚想放声大笑,突然听到了一声冷哼,不由心头一震,戛然止步。
秦望也同时停住了身形,表情凝重地向前望去,在他们身前数丈处,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第十一章 路袭
人影是背对他们的,夜色昏暗,根本看不清是个什么样的人,只知道他一身黑衣,身材瘦长。
“什么人?”秦望手握刀柄,大声喝道。
那人忽然笑了起来,声音极其刺耳,接着还是背对他们,发问道:“就是你们两个杀了路明义?”
“是又怎么样?”被那人的笑声所刺激,秦望有些恼怒,话语也是殊不客气。
“是的话,那么你们就只能怪自己命苦了。”那人缓缓转身,一股杀气笼罩当场,将白夜和秦望都包围在内。
从看到那人起,白夜就直觉他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这一转身更是立马感受到了压力,果然是高手。
秦望从来不是喜欢被动的人,虽然感受到那人的强大,他还是先出手了。大喝一声,他的身形一掠数丈,在气势达到最高的时候,猛然挥刀,劲气如波涛般直向前涌。
那人嘴里喃喃说着什么,似乎对秦望的攻击视而不见,却忽然长剑在手,幻出光点无数,在夜色里显得很是耀眼。
光点挥洒而出,撞在秦望无形的刀浪上,马上将其化解得无影无踪。而紧接着光芒散尽,那人的长剑无声无息地向秦望当胸刺来。
秦望没想到对手如此强悍,一招无功,闪避已是不及,只能横刀胸前,以求化解对手杀招。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刀剑一交,他的大刀就被轻松地削为两段,而长剑却是来势不减地继续刺来。
秦望暗叫不好,没想到对方的剑竟然是削铁如泥的宝物,这一下可亏大了。猛吸一口气,秦望原地一个旋转,险险躲过了对手必杀的一招。可是形势已经是急转直下,对手得势不饶人,攻势如潮而来,而秦望失去了兵器,立马险象环生。
白夜比秦望慢了一拍,赶到时秦望已经是捱打的局面。顾不上多想,他马上对那人展开攻击,希望能助秦望找到喘息之机。
那人却是不肯放弃对秦望的优势,对白夜的攻击只是以闪避为主,仍然一心想要置秦望于死地。
那人的身法极快,比白夜还要快,白夜虽然感觉敏锐,出招狠辣,却是不够能力把握好最佳机会,总是在最后功亏一篑,不能对其造成太大的威胁。
眼见秦望接连受创,虽然不是致命伤,但几大伤口还是让人触目惊心,白夜感觉到不能再被敌人牵着鼻子走了。
刀交左手,白夜将速度提至极限,猛然一拳轰向对手,意念集中,他这一拳光是声势已是极为惊人。和先前总想伤敌的想法不同,这一拳纯粹是要和敌人硬撼,拳风笼罩范围极大,敌人绝对不能在闪避的同时继续进攻。
那人也是不敢等闲视之,虽知秦望已是强弩之末,也只能先放过他。
没有了连绵不绝的追杀,秦望原地立定,连忙运气数周,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白夜也没有闲着,一边继续保持着对不知名敌人的攻击,一边已经将左手的刀抛了过去:“接着。”
长刀在手,秦望又刚得空休息,气势立时不同。刀随身走,刀势连绵不绝,他刷刷地就上连续数十刀劈出。刚才被人追杀的情形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那份窝囊就别提了,所以这数十刀可全是倾尽全力,一时间对手不仅不能象刚才那般随心所欲,而且不得不转攻为守。
对手的宝剑自然是一个极大的威胁,不过秦望刚刚吃过亏,自然学乖了,绝不肯让自己的刀和对方的剑正面相交,一时间对手也是无法可施。
没有了兵器,白夜只能施展拳脚,这方面他从来没有学过,自然生疏得可以,所以在秦望稳住阵脚的同时,他却是没有太多方法对对手造成威胁了。
对手也发现这一点,所以在对秦望久攻不下后,马上就注意力转到了白夜身上。相对于刚才秦望的狼狈,白夜的情况稍微好一点,因为他的身法不错,虽然无力反击,但光说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
桀桀地怪笑着,那人忽然加大了对白夜的攻击力度。身形突然加快,那人变得象一条影子般飘忽,即使以白夜的眼力,也有点看不清他的身形。而就在这同时,那人手中的长剑也更变幻莫测,攻击无所不在,白夜顿时吃尽了苦头,接连躲闪了几次之后,终于被一剑划开了肩膀。外伤还在其次,更主要的是被对手阴寒的真气入侵,他的整支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看见白夜形势危急,秦望终于不能保持原地防御的姿态,被迫加强对那人的攻击。而这一来,秦望绝不让自己兵器和对方宝剑相碰的策略就不能保持了,一个不慎,长刀又被对手削断。
历史重演,秦望马上就又陷入了被动捱打的局面。这一次更凶险,明显那人是算准了这一点,攻势瞬间由白夜转向秦望,极有一举将其击毙的意思。秦望只觉得眼前寒光闪闪,几乎分不清对手的剑在哪里,更不要说防御了。更何况,兵器又失去了,他拿什么防御呢?完全凭着感觉,秦望连滚带爬,虽侥幸保住性命,身上却多了十多处伤口。
白夜也明白形势的不利,不过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放弃身法的优势,倾尽全力对对手发起蛮攻。这绝对是下下策,可是为了救秦望,他也只有这么做。
就在白夜发起攻击之时,秦望突然发现漫天剑光瞬间散尽,对手已完全放弃了对他的攻击。
“不好!”秦望心中暗叫一声。原来刚才对他的攻击只是虚招,对手只是要引得白夜来攻,然后再对其致命一击。白夜的强攻舍己之长,自然是极其不利的。
果然,白夜刚攻近那人身边,马上被一阵强大的气势所笼罩。与此同时,敌人一阵怪笑:“小子,你上当了!”
经过对秦望的虚攻,那人的功力已经积聚到了最高点,意欲对白夜毕其功于一役,劲气弥漫全场,白夜已无退路。
关键时刻,白夜抛去所有杂念,将自己的意念完全集中在右拳上,拳风劲出,带出一阵呼啸声,迎上了对手的漫天剑影。
一声低沉的响声之后,剑影散去,只剩一支凝聚着无比杀伤力的长剑刺在了白夜的拳头上。幸亏白夜感觉敏锐,在绝无可能的情况下找到了对手的剑尖所在,稍有不对,就是长剑贯胸的下场。不过即使如此,白夜也说不定得废一只手。
还好,在被剑刺中的一刹那,白夜的体内突然多了一股真气,在完全不被他了解的情况下快速运转起来,形成了一道极强劲的防御气网。表现在他的拳头上,就是肌肤的弹性突然增强,将对手的剑给卸往一边,白夜无恙。
暗叫侥幸,白夜浑身刹那被冷汗湿透,刚才过的那一招,是他从未遇到过的凶险场面。
丝毫不敢因为逃过一劫而松懈,乘着对手失手惊愕之际,白夜身形瞬间加速到最快,闪身从对手身边穿过,同时一脚踹向对手。此刻的白夜,经历了刚才生死关头,心神竟变得极其清澄,对形势的判断洞若观火,见对手一剑刺来,他的脚凌空划道弧线,轻巧地踩在对手剑背上,借力向秦望飞去。
秦望手持半把刀,还想不依不饶地继续进攻,却被白夜凌空一把拉住了胳膊。
“走!”白夜轻叱一声,意念如电,先是在身后布了一道能量网,接着锁定远方,暗自发力。
秦望只觉得眼前一花,落地时已经在数十丈之外的长街尽头,接着就听见连续的两声扑通。头一声很远,后一声却是白夜不支倒地。
一把将白夜扶起来,秦望向后望去,疑惑道:“怎么回事?”
白夜是因为意念用力过度造成的片刻虚脱,这时已经能站起来,远远向后望去,似乎看到一个人影正从地上爬起来,而且谩骂声也是远远传来。
白夜勉强一笑:“是我搞了个小花招,那家伙摔倒了。”正是他布下的能量网起了作用,那人大概是凌空飞跃,却正好被无形的能量网拌了一下,在一晚上占尽上风之后,却被摔了个狗屎,也难怪那人的声音是如此得气急败坏。
在被对手强力追杀之后,能将对手戏耍一番,也算稍稍出口恶气,白夜和秦望听到对手的叫骂,简直就象仙乐一般悦耳,不由相视大笑。
“此地不宜久留。” 笑声中,白夜掉头就跑,同时提醒秦望。确实,对手实在是太强悍了,而他们现在连兵器也没有了,眼见对手正快速追来,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路?真他妈厉害。”秦望也不是蛮夫,颇知道识时务为俊杰,拉起白夜就跑,只是心中大有不甘,不免口出粗言。
说起逃命,秦望似乎经验丰富,不过毕竟人生地不熟,而那黑衣人也着实厉害,总是不即不离,让白夜和秦望没有一刻不感到胆战心惊,刚才的惨烈还让他们心有余悸。
大概是出于猫捉老鼠的心理,黑衣人也并不急着追上他们,只是时不时地发出一阵阴恻恻的笑声,让白夜和秦望听得心中无比恼怒,可是又无可奈何。摆明对手的拳头比较大,他们最后也只能忍了,毕竟,如何逃走才是当前最紧迫的事情。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颇长时间,白夜渐渐恢复了点状态,感到头似乎不那么疼了。很明显照这情形下去结果不容乐观,白夜决定冒险再来使用意念力来逃走。
正好这时那黑衣人又发出那种让人发疯的笑声,秦望实在受不了了,大骂道:“妈的,这家伙真是烦人。大不了是一死,我和他拼了。”
白夜吓了一跳,连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低声道:“留下青山有柴烧,我有办法逃走。”
也不等秦望答应,白夜眼望远方,意念力突然放出。这一次白夜可是拼命了,移动的范围很大,那黑衣人不仅看不到影子,连那讨厌的笑声也听不到了。
不过白夜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就此停下来。在释放意念力前,他已经先看好了方向,第一次移动之后,紧接着就是第二次,中间没有丝毫时间上的浪费,他觑准同一个方向连续移动,虽然不知道到底到的是什么地方,不过离那黑衣人越来越远就是了。
连续五次意念移动之后,两个人最终在一个黑暗无比的地方停了下来。几乎是凭着心中的一口不平之气才完成了这近乎不可能的任务,一旦停下来,白夜立马就瘫倒在地。身体的疲累尚在其次,关键是精神上的损耗非常大,在停下来的那一刻,他的大脑是一片空白,连秦望说话也没有听到。
续................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刚刚恢复神智,秦望不耐烦的声音就传入耳中。
“你说什么?”白夜声音微弱地问道,同时暗自警告自己,不要以为有了特异功能就可以为所欲为,象今晚这样的事情多来几次,他大概只能以植物人的身份收场。说到底还是实力问题啊,他痛苦地又想到这个问题,落后就要挨打,果然是至理名言。
“我是说,刚才那个藏头缩尾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妈的,那么嚣张,最好不要落在我手里,不然我把他的蛋黄都要打出来。”秦望满腔不忿,骂骂咧咧地说道。
“我怎么知道?你仇家那么多。”白夜头脑犹自昏昏沉沉,没好气道。
“我哪有仇家?我的仇家都被我干掉了。”秦望理直气壮地说道,同时还倒打一耙:“倒是你很可疑,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哼,肯定是你连累了我。”
“少废话了,你没听到那黑衣人的第一句话吗?他问是不是我们杀了路明义。”头脑稍稍清醒,白夜苦笑道:“路明义临死时要我们小心他师弟,难道就是他?妈的,来得好快啊,还这么厉害。说到底还是你不对,要不是你在酒楼乱吹,怎么会这么快被人杀上门来?还敢怨我?”
“我错了。”秦望沉痛无比,一声长叹:“唉,真是出师不利啊,吹吹牛也能招来杀身之祸,这日子没法过了。看来这地方不是我们的福地,我们还是尽早离开吧。不然,每天都要小心提防,可是生不如死啊。”
白夜开口刚要说话,忽然听到身后吱呀一声。这是他才发现,原来他们停下的地方是一个店铺模样的房门前,那一声是房门打开的声音。
恰如惊弓之鸟,白夜和秦望的神经一下子又绷紧了,忽地跳起来,双眼圆睁地紧盯着房门。
房门缓缓打开,首先出来的是一个精致的灯笼,照得门前一片光明。接着,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女出现在门口。
眉目如画,却是冷冰冰的,那少女上下打量着白夜和秦望,还没有说话,先皱起了眉头。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语声清脆,语气却是殊不客气。
秦望当即就要反唇相讥,白夜连忙拉了他一把,抢先说道:“对不起,是我们打扰了。不知道这地方有人住,倒惊动姑娘了。”
白夜的表情诚恳,话又说得有礼,那少女的表情稍有缓和,曼声道:“打扰倒无所谓,只是怕有歹人,你还没有说自己是干什么的。”
白夜苦笑道:“我叫白夜,这是我的搭档秦望,我们是来酒泉游玩的人,因为地方不熟,一路乱闯,最后才来到这里。我们绝非歹人。”当然,也算不上好人,这是潜台词。
那少女听到白夜这个名字,似乎突然震动了一下,将灯笼照在白夜脸上,认真地打量着他,脸上现出思索的神情。
思索似乎没有结果,那少女的表情越来越苦恼,忽然举手在头上轻轻地敲了一下:“奇怪,怎么想不起来?”
看到那少女不再追根问底,白夜心中松了一口气,哪管她有什么疑难,连忙告辞。
出人意料地,那少女居然挽留起来:“既然来了,就是有缘,何不进来稍微歇息一下呢?月黑风高,这里离市区又远,何况,你们现在的样子也不适合抛头露面呢。”
白夜和秦望互相看了一眼,不由又是讶然,又是好笑,他们两个人刚才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两个人现在的样子确实狼狈无比,衣冠不整,蓬头垢面,和要饭的没有什么两样。
“该死的家伙。”想起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秦望又是一肚子气。
白夜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惊讶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在市区吗?”
那少女难得地抿嘴一笑:“看来你真的是新来的,这里离市去至少有三十里,怎么会是市区呢?”
白夜和秦望都是一愣,没想到居然跑了这么远,白夜更是想到,危险真是能激发人的潜力啊,而人的潜力也真是无穷。
“进来吧。”那少女把房门大开,优雅地邀请着两人。
白夜感到盛情难却,也确实没有地方去,就当先举步进门了。秦望跟着他,嘴里却嘟囔道:“唉,好好的一趟青楼之行,就被破坏了。”
“你说什么?”那少女没有听清,一边关门,一边问道。
“没什么,他是说实在太感谢了。”白夜抢先回答,同时暗暗给了秦望一肘,让他不要乱说话。
里面果然是店铺,等少女转身,在灯笼的照耀下,白夜和秦望总算看到了房里的景象,不过经营的东西却是让白夜和秦望大感愕然,因为这分明是一家兵器铺。
“你卖的是兵器?”秦望忍不住问道。
“是啊,勉强混口饭吃。”那少女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是吗?不知道这些东西出自何人之手呢?”秦望正愁没有了兵器,马上拿起一把刀来端详,那质地让他赞不绝口,所以马上又问道。
“是我做的,不过质量不是很好,只是骗骗不识货的人。”少女答道。
“什么?你是铁匠?”秦望惊讶地张大了嘴。
“说是铁匠也没错,不过正式的名称是铸造师。”少女毫不在意地道:“我说过了,这些质量并不好,只是用来换点日常所用。”
“这还不好?那好的又是怎样的呢?”秦望又问。
少女笑而不答,带着两个人往后面走去:“两位还是先洗漱一下再说话吧。”
将两人带到一个看似厨房的地方,少女指示了地方,白夜和秦望先洗了脸,接着又对着一面铜镜整理了一下衣冠,这才恢复了一点风貌,和乞丐勉强划清了界限。
三人最后来到一间典雅的房间,一坐下来,秦望就一边两眼放光地看着墙壁上挂着作为装饰的兵器,一边迫不及待问道:“你这里是不是有好兵器?我们很需要,不妨开出价来,我们买。”
“很遗憾,到目前为止,我没有太满意的作品。”那少女摇头叹息:“不过这屋子里的是我比较好的作品,比外面的要好一点。”
秦望一眼看到一把造型不错的长刀,伸手就想拿起来,却突然当啷一声,那刀自己出鞘,吓了他一跳。
一道雪亮的光芒照亮屋子,那刀犹如活物一般攻击起秦望来,秦望大骇,连忙后退闪避,那刀也不追击,只是在空中划道弧线,落到了那少女的手中。
“天,你居然也会这一手?”秦望惊讶得无与伦比。
第十二章 交易
“唔,还有什么人会?”那少女把玩着手中的刀,讶异地问道。
秦望说不出话来,只是指着白夜。
“你?”那少女更是惊讶,接着忽然笑了起来:“对不起,我居然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莫剪。”
“这名字好听。”秦望讨好地说道,接着问道:“莫小姐果然不凡,想来制造的兵器也是神兵,我就要这把刀了,价钱随你要。”
莫剪轻轻摇头:“价钱不是问题,如果有缘,送给你又何妨?只是我不知道,白公子也懂得凌空驭物吗?”
“是啊,是啊。”秦望连连点头。白夜却没有说话,只是左右打量着墙上挂着的兵器,看到一把宽得不象话的大剑,他突然眼睛一亮,暗自发动了意念力。
刷地一声,那剑也是连鞘从墙上脱出。莫剪眼睛一扫,手中的大刀忽然飞出,直向那刚出鞘的剑击去。
但莫剪还是慢了,大刀刚飞到墙边,那大剑已经消失不见,接着下一刻就出现在白夜手里。莫剪的脸上显出惊诧莫名的神色,虽只是一瞬,也足以表现出她的难以置信了。
白夜的手一触及大剑,已经感觉到剑里似乎隐隐有不同寻常的东西,不过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查看,大刀已经凌空追至,宛若活物对他发起了攻击。
白夜猜想莫剪大概是想试试他的功力,不由苦笑,要象莫剪一样,能够通过意念指挥一把兵器对远处的目标发动如此凌厉的攻击,他是绝对做不到的。果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白夜一边感叹着,一边勉强挥舞着手中的大剑对大刀水银泄地般的攻击进行着抵抗。
一挥动大剑,白夜就惊诧于它的轻盈了,从剑的形体来看,他还以为这剑会很重,但其实这剑几乎轻得没有重量。也亏得这剑如此轻,加上白夜对高深的刀法剑法虽没什么造诣,但对兵器的性能还是很熟悉的,白夜才险险能够挡住莫剪意念控制的大刀。
时间并不长,不过已经足以让秦望看得心惊肉跳,无论如何,一把大刀对着白夜砍得不亦乐乎的景象,着实是有点诡异。
下意识地,秦望还看看莫剪的背后,看到了影子,他才觉得稍感安心。
终于,在一轮激烈的攻击无果之后,那大刀倏地向后,凌空划过一道弧线,最后落到莫剪的手里。
轻轻抚摩着手里的大刀,莫剪的脸色有些发白,半天没有说话。
白夜觉得很尴尬,可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事情并不是他挑起的,总不能让他说对不起吧?
目光落在白夜身上,莫剪的脸色终于好看点,缓缓问道:“白公子是哪派门下?”
白夜一愣:“我?我没有门派。”
莫剪眉头大皱:“哪白公子凌空取物的本事是怎么来的?老实说,单就这一项来说,你的功力怕尚在我之上。”
白夜尴尬地笑笑:“我也说不上来,好象是突然就会了,大概这就叫天生异秉吧。”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白夜把秦望拿手的自我吹嘘也用上了。
“突然就会了?天生异禀?”莫剪对白夜的话倒是不怀疑,还很认真地在想:“怎么会这样?奇怪了。”
白夜暗叫惭愧,没想到这少女如此好骗,心中有愧,连忙转移话题:“莫小姐又是怎么回事?我觉得你才是真正的深不可测。”
“深不可测?我这点功力差得远了。”莫剪似乎想起什么,一脸落寞:“虽然我前一段时间也是功力大进,但也只是初窥门道,根本就不值一提。”
此言一出,白夜和秦望都是一惊,大觉不可思议,如果莫剪都算刚进门的学徒,他们这样的又算什么呢?
看出白夜和秦望不信,莫剪缓缓道:“不是我危言耸听,事实如此。本来是不想对你们对说的,但白公子既然无意中已达到一定的修真境界,说说倒也不妨。其实我修练的并非武功,而是道家的修真之术。修真门派不知凡几,各有各的秘术,我们这一派的看家本领就是铸器,包括兵器,但不仅限于兵器。我们铸器并不是象普通铁匠那样需要铁锤火炉,而是通过自身的真元连炼制,既是铸器,也是修练。”
白夜和秦望听得目瞪口呆,大有身在梦中之感。白夜从自身出发,还觉得可以接受,秦望却是大大不服气,反驳道:“如果真象你说的那样,现在武林中的各大高手岂不都成了小丑?那些什么修真之士一出,哪里还有他们的称王称霸的份?”
莫剪淡淡一笑:“本来就是如此。之所以没有这种情况出现,一是因为修真之士都沉醉在自己的修行中,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参与什么江湖争斗,其次,练武和修真都有一个终极目标,可谓殊途同归,真正的武林高手,其修为也不下于修真之士气,而到了那等地步的高手,也不屑于江湖争斗了。”
秦望虽觉莫剪言之有理,可是还是不服气,莫剪却是不想在多谈这个话题,转向白夜问道:“若说白公子的修为,我觉得也就是刚入门的样子。不过有一点比较奇怪,就是刚才你取剑实在是太过迅捷,连我都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却是更高层次的表现,白公子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白夜还在消化莫剪的一番说话,听莫剪这么问,苦笑答道:“本来我有这能力就是糊里糊涂的,根本不知道算不算很厉害,又怎么能解释呢?”
莫剪点点头,不再追问,白夜又拿起手中的剑端详起来。刷地一声抽剑出鞘,白夜将意念集中在剑上,那剑顿时发出雪亮的光芒。那剑的造型也是极其有趣,剑身很宽,比通常的剑要宽一倍不止。随意挥舞一番,雪花片片,得心应手之极。
“好剑!”白夜赞叹一声,而在他身边的秦望更是眼红得要死。
听白夜如此赞叹,莫剪微微一笑:“怎么?看上这把剑了?那就送给你好了。”
莫剪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刀抛给秦望:“秦公子觉得这把刀如何?喜欢就拿去。”
秦望大喜,连连道谢,接刀在手,却是一个趔趄,差点被刀带的摔一跤。好不容易坐稳,秦望惊诧地大叫一声:“怎么如此重?”原来那刀看上去就很重,但那重量比秦望估计得还要重上许多,结果就是让他差点丢丑。
“忘了告诉两位了,这刀剑上都赋有特殊的阵法,比一般的宝剑宝刀更强。白公子的剑上是减轻兵器自身重量的,秦公子这把刀却是特意加强了杀伤力,重量也比原先的资材要重上许多。”莫剪被秦望的狼狈相逗得抿嘴一笑,这样解释道。
白夜恍然,秦望更多是欣喜,拿这着刀爱不释手,同时心想,有了这样的宝刀,大概和先前虽对手中的剑喜爱莫名,白夜却是有点过意不去,推辞道:“初次见面,拿姑娘这么贵重的东西实在不妥,恕在下难以接受。”
“虚伪。”秦望不客气道。
莫剪却是不在意,笑道:“宝剑赠英雄,天经地义,白公子就不要推辞了。除非,你觉得它不配你的身份。”
“不,是我惭愧才对。”话说到这份上,白夜也只好笑纳。
秦望却是又有新的疑问了:“莫小姐,这样的兵器,你还觉得不满意?怎样的兵器你才感到满意呢?”
“我说过,兵器是我们铸器的项目之一,但并不是全部。”莫剪缓缓道:“单说兵器,至少要能使人凭只手之力可以摧城拔寨,才算是一件不错的兵器吧。而总的来说,能使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才是铸器师努力的方向。”
秦望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结结巴巴道:“你莫非在说笑?”
“当然不是了。”莫剪摇头:“我象是一个喜欢说笑的人吗?”
秦望只能否认,她确实不象是喜欢说笑的人。可是对于莫剪说的话,还是让他感觉到匪夷所思。
白夜的感受却稍少不同,莫剪说的那些东西,在未来倒是都出现了,不过那是叫高科技,很难想象能凭莫剪一个人做出来。
想了一下,白夜问道:“莫小姐,你说的那些可能吗?”
莫剪笑了:“怎么你也问这样的问题?以你现在的境界,应该知道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白夜又尴尬起来:“莫小姐大概忘了,我其实什么也不懂,你说的那些,我都是一知半解。”
“哦,是我疏忽了。不过不得不说,你的情况真的是让我很奇怪呢。”莫剪说道。
想了一下,白夜小心地说道:“不如这样,莫小姐,你就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给我听,让我多了解一些修真的情况,然后让我对照自己的情形,看能不能弄清是怎么回事。”
莫剪沉吟不语,白夜大感忐忑,这要求确实是有点唐突,不过话既出口,后悔也是无用。
莫剪沉默半天,终于点头道:“也好,象你这样的情况,如果没有人引导,可就是太辜负上天厚爱了。”白夜刚一兴奋,莫剪接着又道:“不过今天不行,我还有事要做。时间也不早了,两位就先休息吧。”
白夜顾不上失望,先惊讶了:“休息?在这里吗?那你怎么办?”
“我今晚恰好有东西要铸造,就不休息了。”莫剪微笑道:“两位不用客气,能见到两位,尤其是白公子,实在是高兴呢。”
莫剪离开了,白夜和秦望面面相觑,对今天的遭遇,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对于这个叫莫剪的少女,白夜总觉得心里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不仅仅是因为她也有着和自己同样的本领,也不是因为她讲述了很多自己前所未知的事情,更是因为似乎两个人原来就有着亲密的感觉。他不知道这关系是因为他本身还是因为宋君宇,总之,这感觉很难以捉摸,却又忍不住绞尽脑汁去想,那种憋闷让他极为难受。
“你有没有觉得莫剪有什么不对?”最后,白夜问起秦望。
秦望正爱不释手地把玩刚到手的宝刀,满心喜悦,根本就没有时间想及其它,毫不思索地就说道:“有什么不对的?很好的一个姑娘啊,尤其难得的居然是铸器大师,这把刀是我见过最好的。你说说,有了这把宝刀,我们还用得着被那王八蛋搞得这么狼狈吗?哼,下次再让我见到他,肯定要他好看。”
两个人的思绪根本不在一处,白夜也只能苦笑,不再理会秦望,抚摩着手中的剑,他沉入了自己的思绪。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夜渐渐陷入了梦乡,这一天的经历既丰富又刺激,他也真是够累的。
可是就在白夜睡得最熟的时候,一声突然而来的巨响让他猛然从梦中惊醒。
白夜睁眼一看,眼前一片漆黑,突然想起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他一把捞起一直放在手边的宝剑,猛地跳了起来。
秦望也是和他同样的动作,两个人惊觉正站在一起,齐声问道:“出什么事了?”接着又同时回答:“不清楚,好象声音是从隔壁传来的。”
来不及说第三句话,两个人都是同样的动作,迅速地冲到院中。
续..........
一眼看到另外一间房子里有灯光透出,两个人马上冲上前去,刚要说什么,门已经开了。
其实门只是半开,白夜和秦望根本看不到屋里的情形,只能看到从门里露出来的莫剪的脸。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休息了。”莫剪一脸的疲惫,歉意地道。
“不要紧。”看莫剪似乎没什么事,白夜也就放心了,只是仍纳闷无比,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只是一个小小的实验,结果失败了。”莫剪似乎不想多说,简单地就把事情带过了。
白夜还是不放心,又问:“不要紧吧?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了,你们还是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就可以了。”莫剪连忙拒绝。
白夜很想知道莫剪在进行什么实验,可是人家既然都说不需要帮忙,神情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也只好无奈地和秦望走开了。
这一夜象这样的事故居然有三次之多,白夜和秦望都有点哭笑不得了。等到天色刚亮,两个人就都起来了,和金贝儿的赌约他们可都是念念难忘,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莫剪还是在那个房间里忙碌着,两个人连见面告别也没有做到,只能隔门打声招呼就走了。白夜倒是很想多听点莫剪的说话,可是赌约在身,也是身不由己,只能以后再说了。
出门采取与昨天逃奔时相反的方向,两个人展开身法就向酒泉城狂奔而去,反正时间尚早,方圆数里都不见人,也不用担心惊到普通人。
时间不长,两个人已经到了酒泉。
两人在城门口站定,秦望先开口了:“现在该怎么做?”
“当然是直接先找金大用了,不牵好线,我们去找马贼不是送死?”白夜理所当然道。
“计划是你想出来的,你就一个人负责到底就好了。”秦望涎着脸道:“去和金大用谈生意,不用两个人都去吧?”
白夜没好气道:“我一个人去,那你干什么?”
“我?我当然有更重要的事。”秦望理直气壮:“你忘了昨天是谁把我们追杀得如同丧家犬一般了?我现在就去找那家伙算帐。哼,我秦望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岂能咽下这口鸟气?一定把他揍的不成人形才解气。”说到后来,秦望恨恨不已,却又跃跃欲试,看他紧握刀柄的手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白夜苦笑不已,秦望的性格他也算了解了,这件事还真不能说不重要。想要阻止是不可能的,白夜只能叮嘱他小心,约定在桃源酒楼见面,然后就分开走了。
甚至不需要找人问路,白夜凭着对金大用的感应,不久就来到了酒泉军营。在军营前,还有很远他就被人喝止了,不过阻止他的士兵在看清他之后,居然笑了起来:“原来是你。”
“你认识我?”白夜惊讶起来。
“是啊,那天在沙漠上我见过你和秦望。”那士兵解释了一下,接着问道:“你有什么事?”
白夜释然,原来是和金将军相遇那天见过的,连忙道:“我有紧急的事要找金将军,不知道能否通融?”
“你等一下。”那士兵倒也爽快,马上跑去给白夜通报去了。不一会儿回来,他就将白夜带进了军营。
金将军原来已经在操练士兵了,此刻大汗淋漓的,一看到白夜就笑容满面,还做了一个神秘的手势给白夜看。
白夜很敏感,立即意识到这里面有特别的含义,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当即愣在那里。
金将军看到白夜没有反应,表情极其失望,接着淡淡问道:“有什么事吗?”
白夜反正想也想不通,也就先把这个小插曲抛开了,直截了当地问道:“关于马贼,金将军有什么新消息吗?”
金将军马上脸显愁容,叹息道:“什么消息也没有,探子已经派出去十几拨,可是没有一拨回报,希望不是凶多吉少才好。对了,你可是有消息?”
白夜一笑:“消息暂时没有,不过我今天来是想跟将军你做笔交易。”
“哦?”金大用饶有兴趣地看着白夜。
“相信马贼一日不除,将军就一日不得安心,我说的交易就是建立在这个推测上的。如果不是这样,只能算是我白来一趟。”白夜故意卖个关子。
金大用淡淡道:“何妨说来听听。”
“真是老狐狸,明明急得要命,一说到正题,就装坦然。”白夜暗想,表面却道:“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由我负责找到马贼的巢穴,然后协助将军你将其剿灭。以官军的实力,这应该不难吧?”
“条件呢?”金大用还是不露声色,又加一句:“我已经把悬赏榜文发出去了,能够提供马贼动向者,是有重赏的,你觉得那条件还可以吗?”
白夜其实是不知道,原先也没有把赏金计算在内,不过既然金大用提到了,他倒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和秦望在一起时间不短了,有利则收也算是学到了,所以他马上笑道:“那条件我没有意见,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金大用问道。
“就是剿灭马贼后,所有的马匹归我。”白夜紧盯着金将军,一字一顿地说道。和秦望一起买过马,白夜很清楚在这个时代马匹的价值,尤其是好马。想当然耳,马贼能来去无踪,马匹自然非是凡品,而且马贼据说数量极多,这绝对是一大笔财富。这也是秦望通常的做法,悬赏的赏金只能算是小收入,大的收入要从被吃的对象身上找。也是因为这次的对手棘手,要找官军帮忙,白夜才不能不把条件说在前面,以免最后有麻烦。
金大用看着白夜,忽然笑了:“胃口不小啊。”
“哪里哪里,混口饭吃而已。”白夜故做谦虚,倒把秦望学个十足十。
“好,我答应你。”金大用断然道:“现在你来说说如何找到马贼吧。”
“关于马贼一直行踪诡秘,将军有什么看法。”白夜不答反问。
金大用沉吟道:“或者是城中有他们的奸细通风报信,或者是因为他们有驯熟的猎鹰打探,每次有商旅经过他们都不会放过,而且下手极其利落。我曾经用假商旅来欺骗,却没有奏效,可以想象他们确实有自己的方法,说不定我说的两种可能是兼而有之。”
“这样啊?”白夜故做为难状,手指敲着桌面。
“没有办法吗?”金大用现出讥诮的笑意。
“办法当然是有的,不过还是需要将军帮忙。”白夜从容道:“即使这两方面的方法都在用,只要将军帮忙,我还是有办法找到马贼的巢穴。”
“说。”金大用道。
“还是你曾经用过的老办法,就是用假商旅引来马贼。”白夜说道。
“那又怎么样?”金大用紧逼道。
“商旅可能有假,但货物一定要货真价实,这样才能让马贼不起疑心。”白夜继续道:“碰到马贼后,我们将任他们将货物抢去,然后剩下的事就交给我。我将和商旅一起行动,只要我见过马贼,一定有办法对他们进行追踪,并将他们的行踪告诉将军,到时候将军就可以对他们一网打尽。”
“好象是得下点血本啊。”金大用感叹道:“万一你不能找到马贼巢穴,我们可是给马贼送礼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白夜淡然道。
金大用沉吟半晌,严肃问道:“你真的有把握吗?”
“当然。”白夜装出信心十足的样子:“金将军面前,我怎么敢信口开河?”
“什么时候行动?”金大用又问。
“随时。”白夜答道:“如果将军觉得可以行动了,就到桃源酒楼找我。我,还有我的搭档秦望,就在那里恭候了。”
两个人又就具体事项商量了一番,重要达成协议,白夜春风得意地离开了军营。
一军营门,白夜就直奔桃源酒楼,那是他和秦望约定见面的地方。
一进酒楼,梁琦就迎上前来:“秦爷正在二楼等你。”笑容满面,可又有点无可奈何的意思。
白夜一看,在梁琦后面,寸步不离的正是昨天指定看守梁琦的那个金贝儿的手下。一脸尴尬,可是又不敢离开半步,那家伙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白夜差点笑出声来。
快步上了二楼,白夜一眼看到秦望正俯在一张桌子上大吃大喝。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白夜一把捏住秦望的脖子,喝道:“好啊,你不是去找仇家吗?怎么有心情大吃二喝?还骗我一个人去谈生意,这笔账怎么算?”
秦望斜眼看着白夜道:“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出师顺利吧?哈,果然不愧是我秦望的搭档,这么快就能独当一面了。可喜可贺,坐下来喝一杯吧。”
白夜坐是坐下来了,可是依然冷笑道:“不要岔开话题,说,你该怎么做?”
“小白,你不是真的这么小气吧?”秦望不在乎道:“要知道寻仇可是体力活,不吃饱怎么能有力气呢?再说了,我也不是吃闲饭的啊,你在谈生意,我也在谈生意啊。现在可是有笔不错的买卖,不过你不在,我不好拍板,只好边吃边等你来了。”
“什么生意?”白夜也好奇起来,这家伙能有什么生意呢?
“小梁,麻烦你把你们掌柜的请上来,我的搭档来了,可以继续刚才的谈话了。”秦望没有回答白夜的问题,只是神气地对梁琦挥挥手。
第十三章 相识
“已经去请了。”梁琦一边回答,一边已经替白夜安排好筷碟。
白夜刚喝了一杯酒,包子吃到第二个,一个年过五旬的掌柜打扮的人出现在楼梯口。身材不高,但是极为壮实,尤其那炯炯有神的眼睛,让人油然而生“此人绝非平常人”的感觉。
那人的目光一落在白夜身上,白夜连忙站了起来。一边的梁琦马上上前为两人介绍道:“这就是我们掌柜,这是白夜白爷。”
那人点点头:“老夫董照瑞。”
“董掌柜你好。”白夜连忙招呼他坐下。梁琦大概是觉得谈话不应该被跟他的人听到,就转身下楼了,而他的“保镖”也马上紧跟着他去了。
仔细打量着董照瑞,白夜不由大吃一惊,因为董照瑞步履蹒跚,脸上还隐有淤青。
“董掌柜怎么这般模样?”白夜忍不住问道。
一提起这个,董照瑞马上长吁短叹起来,白夜仔细询问,才知道事情原委。原来事情还是和江南联有关,昨天董照瑞不在酒楼,原是和一帮江南联的老板们在一起商量如何应对江南联的紧逼。本以为商量的地点隐秘,却不知道怎么被江南联的人给知道了,还被马汝清带人找上门去,当即逼众人签下卖掉店铺的协议。
迫于无奈,大部分人都签了,只有少数人没有签,包括董照瑞在内,结果就被痛殴一顿。
听完这一席话,白夜心头顿时火起,这也太不象话了。秦望斜着眼睛看着白夜道:“怎么样?”
白夜深吸一口气,先抑制了自己的火气,问道:“接下来,董掌柜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董照瑞苦笑道:“经过这件事,我算是看开了,准备结束了生意回老家颐养天年。”
“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白夜诚心诚意说道。他的眼睛紧接着盯住了秦望,说了这么多,他还是不明白这和秦望说的生意有什么关系。
“还不明白吗?”秦望得意道:“董掌柜想结束生意,可是又不想便宜江南联的人,所以想找我们出头。”
“是啊。”董照瑞接口道:“其实多年以来,酒楼的生意一直都很好,我自己颇有积蓄,倒也不在乎这酒楼了。但是,马汝清如此狼心狗肺,却让我气愤难当,更有那么多多年伙伴也要受他欺凌。如果两位能为我们众商家讨个公道,我就将这酒楼送予你又如何?”
白夜虽有心理准备,也不仅被吓了一跳,虽不知具体价值,但光看这酒楼的布置规模,也知其价不菲,居然被董照瑞一句话送出,怎能不让人感到不可思议?难怪秦望一说起来就两眼放光,眉飞色舞。
“我只是一个商人,碰到马汝清这样的江湖恶霸,也只能怪自己当初没有眼光,和众人一起挑选他来主持江南联。本来是准备打落牙齿往肚里吞的,不过我偶尔听梁琦说你们可以和江南联对抗,于是就有了这么个念头。”董照瑞又解释道。
白夜沉吟间,董照瑞又道:“你不要怪梁琦,这事并不是他说的,而是他身边那个人说的。他只是补充了一些意见,最重要的是,他对你们很有信心,我这才找你们的。怎么样?现在能不能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刚才秦爷说一个人做不了主,要等你来,现在你们觉得如何?”
秦望也开口了:“是啊,小白,我们现在是搭档,共进共退,自然需要听你的意见。如果你不同意接这笔生意的话,我也不敢接,江南联,好大的名头啊。”虽故意做出愁眉苦脸状,但他眼中隐隐的笑意,却完全泄露了他的真实心意,对江南联,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正当眼前之事是天上掉下的馅饼。
白夜沉吟不语,秦望已在一边眯着眼睛道:“前景无比美好啊,如果我们成了酒楼的老板,岂不是可以随意在这里吃喝而不需要给钱?想想也是惬意啊。”
“没出息。”白夜在桌下偷偷给了秦望一脚,这才对董照瑞道:“既然梁琦把事情都跟你说了,那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正在打一个赌,赌我们五天内我们能不能把马贼剿灭。如果失败的话,不仅我们会输掉赌注,说不定还要输掉我们的性命。真要那样的话,我们可是没有机会来接收董掌柜的酒楼了。所以,如果董掌柜真有此意的话,不妨再等上五天,如果我们能够赢了,再来谈也不迟。”
董照瑞紧盯着白夜不语,白夜坦然与他对望。他刚才说的全是真心话,剿灭马贼是有时限的,他和秦望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帮董照瑞等出头的事,现在答应下来也只能是个口头协议,如果马贼被灭后形势有变,协议也是无用,反徒增麻烦,倒不如结束马贼一事后再考虑。
终于,董照瑞确定白夜所言确是发自真心,绝非空言推脱,感叹道:“难怪梁琦对你们赞不绝口,果然都是英雄出少年,如此豪气。好,我们的事就等你们消灭马贼后再说。哈,我现在对你们也是大有信心啊,如果有下注的地方,我一定会买你们赢。”
“谢董掌柜吉言。”白夜微笑着一拱手。
“其实说不在乎酒楼也是假的,毕竟是我一生的心血,我可以不拿它赚钱,可是还希望它以后能够更加兴旺发达。”董照瑞忽然喟叹道:“如果一切顺利,两位少侠能帮我解决江南联一事,这酒楼到了你们手里我就放心了。还有什么人能比你们更可靠呢?”
白夜隐约有点脸红,秦望却是照单全收,并举杯对董照瑞道:“那好,我们桃源酒楼新旧两任老板就先干一杯,预祝我们大家都心想事成。”
董照瑞欣然举杯,白夜也不便扫兴,三人都是一饮而尽。三人杯子还没有放下,却听到楼下忽然一阵骚乱,只听到有人在大叫:“白夜,秦望,是不是在这里?”
声音极其陌生,白夜和秦望不由相顾愕然。
白夜和秦望将杯子匆匆放下,闪身来到楼梯处,只见一群彪形大汉正虎视眈眈地分布在一楼大堂内。
一看到白夜和秦望,两个明显是领头的大汉走上前来,上下打量着他们,沉声道:“你们就是白夜和秦望?”
董照瑞也赶了过来,一眼看到众大汉,低声道:“是江南联的人。”
一听这个,白夜和秦望可就都没有好气了,秦望尤其火大,冷笑道:“原来是江南联的走狗,早就想教训你们,你们肯自动送上门来真好。只是我有点奇怪,难道你们反应如此迟钝,昨天挨了打,今天才知道疼?”他的意思自然是说昨天马汝风被打,现在才有人来找回场子。
秦望的话可是有点刻薄了,领头两个人顿时满脸怒色,喝道:“不知好歹的东西,我倒想看看你手上的功夫是不是象你的嘴一样厉害。”
秦望等的就是这句话,昨天刚新得宝刀,早想试试,手痒得很,怎肯放过这个机会?一声大喝,他凌空从楼梯上飞下,手中已是宝刀在手,就要拿这些江南联的人开刀。
秦望的动作可谓快极,不过那两个领头大汉的身手也不弱,居然反应极快,秦望一接近,已是两人同时出招,对秦望形成了合攻之势。
秦望此刻看起来就象是送上门被人打一样,不过他既然敢出手,自然早想好了对策,只见他看着眼前攻势凌厉的两把刀微微一笑,沉声喝道:“去吧。”手中大刀一挥,轻松地画个半圆,顿时将两对手的兵器都削为两段。
“果然是宝刀。”秦望并没有趁势攻击,只是爱惜地抚摩着刀背,眼中满是欣赏之色,接着仰天打个哈哈,状极嚣张。
“凭借兵器之利,算什么好汉?”那两人看着自己作废的兵器,又是气恼,又是不服。
“不服是吗?”秦望懒洋洋伸个懒腰,将宝刀回鞘,笑道:“那我就跟你们玩玩拳脚,看看谁高明。”
不等两人回话,秦望就赤手空拳冲了上去。
秦望的出手很有特点,只见他头低低,双手快速地前后摆动,样子就象一头斗牛,嘴里咿呀做声,向着两个带头者中比较高壮的那人就冲了过去。
那人随手将手里的半截断刀扔掉,迎面一脚猛地踢出,正对准了秦望的面门。心下着实气恼,他这一脚毫不留情,眼见秦望就要一头撞在他的脚上,众人都是惊呼出声。本来谁也当秦望是个高手,谁能想到他竟然没有丝毫套路,似乎是仅靠蛮勇冲上去?
不过众人却是低估了秦望,只见他只顾低头猛跑,似乎不应该能看见对手的出手,但就在最后一瞬间,他突然一闪身,躲开了对手强劲的一脚。还没等对手再来得及变招,他已经一头撞在对手胸前,同时在对手立足不稳之际将对手拦腰抱住。
那人极力想挣脱,可惜被秦望先前一撞已经撞得立足不稳,这时再被秦望脚下一绊,手上一摔,他当即就被狠狠地摔在地上。
续.............
一招得手,秦望更不客气,一手摁住对手,一手握拳,瞬间就是数十拳,拳拳到肉落在了对手的身上。
一边打,秦望嘴里还一边念念有词:“叫你长得丑,叫你不知羞,叫你挨打不还手。”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那人早被秦望揍得晕头转向,气恼得大叫不已。只是心急下更无章法,反因此被秦望多揍了两拳。
还是另外一个领头者反应快,站得也近,见势不妙,急忙上前救援。可是这场面太古怪了,他也有点不知道该如何着手,只好就那么扑上去,想给秦望当头一棒,可是秦望早有预见,乘他立足不稳时脚下一勾,他顿时变成了滚地葫芦。
有新对手加入,秦望终于放过了先前那个对手,直向刚被勾倒的那人扑去。不过那人也反应也很快,原地一侧身,躲开了秦望的攻击,再顺手一把就把秦望拉倒在地。
秦望不肯示弱,第一时间反揪住对手,迎面就是一拳,两个人都不肯放手,就此在地上滚做一团,厮打不休。先前被秦望痛揍的那人终于站了起来,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不顾鼻青脸肿,马上气狠狠地加入了斗殴。
这一来就更热闹了,三个人你来我往,互施拳脚,几乎没有躲避的空间,拳拳到肉,打得不亦乐乎。
等到江南联其它人反应过来,想要加入战团的时候,形势已经明朗。那个比较高壮的对手又面朝地地被秦望摁在了地上,虽然极力挣扎,却是挣脱不得,而秦望也不好受,被身后的另一个对手死死勒住了脖子,憋得满脸通红。
在场人中,即使不是高手,也难免会以高手自居,现在看到这一幕街头混混式的斗殴,都有点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夜也是哭笑不得,秦望的表现如此低劣,连他这搭档也感到面上无光。
而就在秦望三人的动作定格的一刹那,终于有一个江南联的人出手帮助他们的大哥了。从饭桌旁提了一条长凳,那人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秦望旁边,抬手就狠狠地朝秦望的头顶砸了下去。
这时候白夜不出手不行了,意念一动,那条长凳的方向顿时偏了少许。虽然方向有误,那长凳的劲道却是不减刚猛,一下子就砸在了正在秦望的死摁下想抬头的那人头上。
连叫也叫不出来,那人一下子被砸晕了过去,再没有力气来挣扎了。使长凳的那人看到结果,马上呆若木鸡,而秦望不用再对付地上那人,一反手已经把另一人拖到了身前。两人又扭打起来。
猛一咬牙,刚才打错人的那家伙又将长凳举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看着扭打中的两个人,想找机会下手。他也是骑虎难下,若不立功赎罪,凭刚才砸晕自己人的那一下,他以后还怎么在江南联混?
终于,另外一个人也被秦望压制住了,还大叫道:“这下服气了吧?”
举长凳的人终于看到了机会,又是猛然一凳拍了下去。可是,尽管他瞄了又瞄,确定这次不会再出差错了,可长凳刚一砸出去,他就觉得有一股力道带引他偏离了原先的方向。心中大叫不妙,他极力想将长凳拉住,却已是不及,只见长凳绕了一个很漂亮的弧线,绕过了秦望,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同伴头上。
效果和上一次一样,这个人同样是头一歪,晕了过去。
既然对手都晕了,秦望也没有兴致再对其施暴,恹恹起身,颇感意犹未尽。不快地看着手中仍拿着长凳,表情却象雕塑一样的那人,秦望埋怨道:“我一个人应付得过来,谁要你来捣乱?”那人终于受不了这刺激,仰面就倒。
“还有谁?”秦望摩拳擦掌地向江南联其它人逼去。江南联的人此刻看秦望的眼神就象是看到了鬼,纷纷后退,有的已经跑到了门口,就差撒丫子跑路了。
“妈的,要不你们全上吧,不然不过瘾。”秦望春风得意,兴冲冲叫道。
没有人肯上前。
“干什么啊?你们不是来找教训我们的吗?躲这么远,我们怎么让你们教训啊?”秦望很委屈。
终于有一个人开口了:“这位爷,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们没想教训你们,是金将军叫我们来找你们的。”
一听这话,白夜想起和金将军的约定,不由一愣,天,这误会可大了。
“等一等。”白夜飞身而下,制止了秦望的继续挑衅,将事情对他说了一下。
秦望一愣:“难道是打错了?”挠挠头,他嘿嘿笑道:“打错也就打错了,不过江南联的人也确实该打,就冲这个,也没有错误可言。”
一直被眼前场面惊得说不出话的董照瑞,这时终于想起该说句话的,连忙惶急道:“秦爷,你实在太性急了,没听我把话说完。这些确实是江南联的人没错,不过他们并不是马汝清一伙的,实际上他们都是老伙计,还因反对马汝清而受到马汝清的打压,是自己人。”
白夜和秦望面面相觑,说不话来,谁知道还有这么多曲折?
这时候地上躺着的两人终于有动静了,虽然还难以起身,不过却有呻吟声响起。还是秦望拿得起放得下,他快速上前,一手一个将两人都拉了起来,接着轻松地把两个人送到两把椅子上坐好。
那两个人刚恢复神智,一看到秦望就各自挥拳出脚,可是都被秦望轻松躲过。
“误会,只是误会。”秦望笑容可掬:“两位兄台一看就是混过的,哈哈,我们都是有过去的人,交个朋友如何?小弟不才,名叫秦望。”
看到秦望诚恳的笑容,那两人一时也懵了,无论如何,对着一张笑脸,是没办法动手的,他们终于都不动弹了,不过眼睛却还一直瞪着秦望。
白夜连忙上前,笑问:“两位是金将军介绍来的吗?”
“是啊,是金将军说有一批货让我们和你们一起运送,让我们到桃源酒家来找你们。”那个比较瘦削一些的人点头说道:“可你们一见面就口出不逊,还对我们突然出手,算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我把你们和那群狗混淆了。”秦望笑嘻嘻道:“你不知道,昨天有个叫马汝风的人来这里闹事,被我揍了一顿,我还以为你是来替他们出头的。”
一听这个,那两人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互相看看,同时叹息一声道:“这次,马老大可真是做错了,都是多年的伙伴好友,用强力逼迫,实在太伤感情了。”
白夜对他们好感大生,拱手道:“不知道两位如何称呼?金将军又是怎么说的?”
那个瘦削的人说道:“我叫张愈,这位是黄奇名。金将军让我们告诉你,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我们可以马上出发。”
“是吗?”白夜大是惊讶,暗赞金大用效率之高。
事关赌注,可是耽搁不起,白夜和秦望马上动身,张愈和黄奇名也带人紧随其后。对刚才的斗殴犹自有气,黄奇名一直看着秦望,虽没有说话,表情却是气鼓鼓的。
“好了,不要生气了,我不是都说是误会了吗?”秦望很熟络地搭上了黄奇名的肩膀,笑道:“不打不相识,我都说对不起了,难道你的心胸就这么狭窄?不肯原谅?这样好不好,等你帮我们完成了这笔生意,我在桃源酒楼大摆宴席向你们赔罪好不好?”
话说到这份上,黄奇名即使余怒未消,可是也不好意思再摆出冷冰冰的面孔。张愈明显脾气好,更是大感兴味地问道:“你们运送的是什么货物?利润很大吗?”
白夜看看左右,将两人拉到一边,低声道:“当你们是自己人,我才告诉你们,这次我们要对付的是马贼。”
两人低呼一声,虽及时醒悟,没有叫出马贼的名字来,可是神色都很惊讶。
“怕了吗?”秦望嘲讽地笑道。
“怕个鸟?”黄奇名分外不经激,大叫起来:“我早想跟他们干一票了,不过是没有机会。”
张愈则是谨慎得多,问道:“就凭我们?力量是不是太单薄点了?”
白夜一直在旁边看秦望装神弄鬼,这时才道:“放心,不会要你们去打头阵,你们只是负责送礼,剩下的事由我们和金将军来做。”
“送礼?送什么礼?”张愈和黄奇名惊讶道。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白夜神秘一笑,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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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交锋
一行人很快来到军营,门口大车小辆已经摆满了。每辆车上都装满了货物,虽不知到底是什么货物,但至少价值不菲是可以肯定的。
金大用正在门口处等候,看到白夜,对他施个眼色,就先走到一边去了。白夜心领神会,连忙跟了过去。
“这次的事非同小可,你一定得小心行事,即使不能成事,也得把人给我安全带回来。”金大用脸色凝重地说道。
白夜点点头,接着不无疑惑地问金大用:“金将军,为什么要用江南联的人?”按他的本意,假商旅最好还是用金将军的人,即有共同的目的,又守纪律,行起事来也方便。
金大用微笑:“即使是假商旅,也要尽可能扮得真实一点吧?我的那些手下,一出马马上就会露出马脚,徒劳无功。至于为什么要用江南联的人,也是因为他们这次被马贼害得最惨,同仇敌忾,士气上是可以保证的。”
“可是,我们和江南联有点过节,会不会有问题啊?”白夜还是觉得不妥。
“这我知道。”金大用的笑容让白夜感觉到狡诈:“放心吧,只要你能完成这次的任务,绝对会有你意想不到的好处。”
白夜心中一动,低声道:“是因为这些人和马汝清不合拍吗?”
金大用微笑:“你知道了?其实马汝清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只是叫他派一队人马来运送我的一批货物。这种事情以前也有过,并不奇怪,只是本来我觉得非常时期,马汝清肯定会推脱一番,没想到他二话没说,就把张愈和黄奇名派来了。你说这说明什么?”
白夜叹息一声,没有说话,这还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马汝清和这帮人的矛盾已经激化到一定程度,马汝清此举绝对脱不了借刀杀人的嫌疑。只是金大用此举到底是何用意,白夜一时还想不清楚。
仔细想想,用江南联的人和用金大用的人也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只要他们不暗中捣乱。而就金大用所说,这些人和马汝清并不是一路的,这个担心也就不必要了,白夜也就默认了金大用的安排。
这时候,大概是刚刚从张愈和黄奇名嘴里知道此行的任务,那些江南联的人突然骚动起来。
“不行,我们不能接这样的任务,马汝清这不是叫我们送死吗?”一个人大声叫了起来,激愤之意溢于言表。
“马汝清也太黑了,我们跟了他这么多年,居然如此害我们。我们还用得着为他卖命吗?”另一个人也叫道。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叫着,不外乎是对此行的前景感到不乐观,更对马汝清大大不满。
白夜愕然,金大用嘴角却挂着一丝笑意,显是不把这骚动当回事。
很快,白夜就知道金大用为何如此镇定了,因为黄奇名开口说话了:“你们怕了吗?”语气低沉,却一下把所有人的叫嚣都压下去了。
沉默,接着一个人大声叫道:“黄大哥,你这叫什么话?我们兄弟一起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弟兄们吗?”
“那你们又在叫什么?”黄奇名继续道:“不就是运送一次货物吗?我们又不是没干过,难道因为有马贼横行,就让你们没有胆量去做了?”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叫了起来。
张愈接着说话了:“兄弟们,马汝清对我们如何,大家都清楚,也不需要我多说。但这次的任务,不仅仅是为了马汝清,而是金将军的意思。我们可以不信任马汝清,但我们一定要相信金将军,他绝对不是让我们去送死而眉头都不皱一下的人。所以,听我一句话,和马汝清的账,我们以后再算,当务之急,我们先得完成这次的任务。”
张愈这么一说,就算把事情决定了,本来激愤的人群马上平静下来,开始有条不紊地准备出发了。
白夜望向金大用,金大用微笑一下,低声道:“这两个人还可以吧?”
白夜点点头,暗自重新评估了一番张愈和黄奇名。本来因为一见面就被秦望打得灰头土脸,白夜难免对这两人轻视,但现在看来,这两个人也绝非寻常之辈。
就连一向不服人的秦望,这时也凑过来对白夜道:“小白,看到没有?这两个我的手下败将,好象还有那么两下子。啧啧,那黄奇名居然比我还能吹牛,真是没看出来。”
“废话少说。”白夜推了秦望一把:“留点力气对付马贼吧。”
货物已经准备好,江南联的人也没有什么意见了,冒牌商旅马上就出发了。虽然白夜没想过要低调,可是场面引起的轰动还是让白夜感到惊讶。
其实也不奇怪,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商旅敢来往于酒泉和张掖了,今天居然有这么大规模的商队悍然出行,想不引起轰动是不可能的。为了保密,白夜和秦望都扮做寻常帮众,且将自己的宝剑宝刀都收起来,另换普通兵刃,在外人看来,这一队商旅是以张愈和黄奇名为首的。
有人认识张愈和黄奇名,大声问他们是不是不想活了。张愈倒也装得不错,故意叹息道:“有什么办法呢?人总得吃饭啊,这次的报酬极高,只好拿命拼一拼了。”
被张愈和黄奇名一番激励,本来对此行抱以敬而远之态度的众江南联帮众,此颗也是士气高涨,纷纷做出英勇无敌状,顿时又惹得看热闹人群的一阵惊叹。
不过这士气随着行程渐渐低落了,尤其从绿洲进入沙漠,几乎所有人都开始沉默,时不时四处张望,来无影去无踪的马贼,是每个人心头的一块大石,让人感觉到喘不过气来。
“哈!”秦望忽然大笑起来:“牛皮吹得震天响,原来胆子这么小。真是好笑!”他一个人笑得前仰后合,浑不顾江南联的人都对他怒目相向。
尤其是黄奇名,本来就对先前别殴耿耿于怀,这时更是愤然拔刀:“小子,有种就再来拼一场。”
秦望笑着摆手:“算了吧,又不是没比过。再说了,你打败我又如何?也不能证明你不怕马贼。想要证明自己,还是等马贼来再说吧。”
“哼,你以为自己了不起啊?我扬名立万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黄奇名收刀入鞘,悻悻道。
“呸,你就吹吧。我秦望的名头也不是骗来的,你知道我的英雄事迹有多少?说起来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秦望不甘示弱道。
于是,本来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就变成了吹牛大赛,秦望和黄奇名都拼命列举自己曾经的英雄事迹,虽让听者莞尔,但紧张的心情倒是一扫而光。
白夜一直没有说话,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周围。但即使以他敏锐的感觉,还是觉察不到一点异动,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马贼并没有出动。
“难道是马贼看穿了?”白夜心中也不禁忐忑起来。抬眼望向湛蓝的天空,白夜突然发现一个肉眼几乎难及的黑点。
“猎鹰?”白夜想起金大用的话,不由心中警惕起来。商队继续前行,白夜一直留意着那黑点的动静,只见那黑点紧随着车队,却也只是盯着不放,再没有任何其他举动。
白夜仔细一想,也就释然了,马贼能够横行这么久,自然有他的一套,可想而知,谨慎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点。
午时时分,车队停下来歇息了一下,那黑点远远向天边飞去,让白夜也有些紧张,连忙告诫众人担心。
但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让众人虚惊一场。秦望更是嘲笑白夜杯弓蛇影,白夜也懒得解释。
下午,车队继续前进,那消失许久的黑点又出现了,这次飞得低,让白夜清楚得看到那是一只极其剽悍的猎鹰,更确定了马贼绝不会放过这队冒牌商旅。
可是即使如此,一直到夜色降临,还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只顾赶路,忘记计算宿地,等车队停下来的时候,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人困马乏,实在不宜再继续前进,白夜只能下令就地驻扎休息。
夜色笼罩大地,无月无星,分外让人感觉到不安,似乎在每一处黑暗中都潜伏着杀机。这让所有人都心情沉重,即使秦望再吹牛开玩笑,还是难以改变那凝重的气氛。
一行人搭好帐篷,默默地就地围起来吃着干粮,白夜心中警兆忽生。
“准备迎敌!”白夜一跃而起,拔剑出鞘。
其它人愕然看着他,白夜没时间解释,喝道:“马贼来了。”
众人看出事情非同寻常,都收起了玩笑的心理,迅速起身上马。本来就一直没有放松警惕,这一系列的动作完成得很是敏捷。
而众人刚收拾停当,就听到四周轰鸣骤起,似有千军万马冲杀过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白夜身上,白夜脸色肃然,直向黑暗中望去,似要看透夜幕,看清周遭情况。
说话间声音更大,不仅是马蹄声,更有人的叫喊和张狂的笑声。
瞬间周围灯火齐明,接着就一阵震天般的呼喝声。在无数火把的照耀下,只见四周都已经集结了大队的马贼,各自一个方阵,分四队将白夜他们驻扎的地方团团围住。
续..............
马贼们并不急着进攻,颇有猫戏老鼠之意,不停地出言嘲弄白夜等人。
而在正北面,一个四十多岁,满脸虬髯的黑袍光头排众而出,大笑道:“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这等把戏也能骗过我?哼,今天就让你们个个死无葬身直地。”
“你就是木赫?”白夜沉声问道,同时仔细观察着马贼方面的情况,竭力想找出一点可以利用的因素。
“正是我木赫。”那黑袍光头傲然答道:“既知大爷名号,还不乖乖就死?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说话间众马贼齐声轰笑,更增声势。
“奶奶的,木赫有什么了不起?”秦望从来不肯在口头上吃亏,不屑地大喝道:“好好把你的臭头梳洗打扮一下,老子今天要砍下它来。”
“放肆!”马贼齐声怒喝,秦望却是毫不在意地比个小拇指,极尽蔑视之意。
趁着秦望和马贼斗嘴之间,白夜回头对张愈他们低声道:“跟着我,直冲木赫那面。”
本来已经面如土色,听完白夜的话,江南联众人更是噤若寒蝉。
“想不想活命?想活命就听我的。”白夜低声怒喝:“放心,我不会让你们送死的。你们只要听我号令,及时望外冲,我有九成把握你们可以生离此地。我和秦望,无论什么情况都会在最后面为大家断后。”
还是张愈明智,知道这时候不是犹豫的时候,简单和黄奇名交谈了几句,就将白夜的意思传递给了所有人。有张愈和黄奇名说话,形势立时不同,虽然仍不免胆战心惊,但至少都愿意随白夜一拼。
那边秦望还在大骂马贼,马贼们眼见就要忍不住冲过来,白夜大喝道:“废话少说,木赫,现在我就来取你的狗头。”说话间白夜一振缰绳,当先向着木赫冲去。
秦望自不必说,他毫不犹豫就随着白夜冲了过去。在张愈和黄奇名的带领下,其他人比白夜和秦望稍慢一点,但也是坚决地向前冲去。
这是白夜权衡之后作出的选择,马贼分成四队,包围圈看似密不透风,但在两队之间,还是有着极大的空隙可容逃走。当然,如果马贼一起冲锋的话,还是没有可能冲出去的。
所以,白夜选择了木赫一边作为突破口。简单的一照面,白夜已经看出木赫是嗜杀成性的狂人,对着这看似案上鱼肉的一队人,他是不会放过这个残杀的机会的。白夜赌的就是木赫出手前,其他人都不会动。虽然不是有绝对把握,但在白夜心中,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白夜带着众人一冲数丈,其他三面的人都毫无动静,似乎都在等着看热闹。白夜暗呼侥幸,向前望时,只见木赫眼中隐然有嗜血的光芒,已经将一把沉重的钢矛提在手里。其他人也是严阵以待,就等白夜等前来送死。
快马加鞭,白夜很快就距离木赫还有数丈距离,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白夜大叫一声:“向左。”早已做好准备,所有人都及时变向,队伍丝毫不乱,方向却斜斜地冲向木赫等的右侧空地。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奔驰,骏马的速度已经提至最高,这一变向,顿时远离马贼群,直向黑暗中冲去。
意识到被戏弄了,马贼齐声怒骂,纷纷拔刀掣剑,迅速地追了过来。但这时除了木赫一队,其他三队马贼都因为距离过远而难以对白夜等构成威胁。
而即使是木赫一方,也与白夜等距离有数丈距离。白夜没有食言,他和秦望这时都已身在队伍的最右侧,承担起了掩护其他人逃离的任务。
马贼中有手快的已经张弓射箭,开始攻击,白夜和秦望挥舞刀剑,奋力抵挡,同时不急不慢地向后退走。
白夜的策略是成功的,但还是低估了马贼的战力,在刚挡过一轮箭击之后,最前面的马贼已经和他们短兵相接了。从这一点上看,充分说明马贼能够横行,确实有他的独特之处。
白夜和秦望看江南联众人已经逃远,也不肯和马贼死拼,提速向远方遁去。
前方一片黑暗,白夜和秦望也没法看清地形,只知道一个劲催马急行。
受到戏弄的马贼还是不依不饶,继续在后追击骚扰。这时候他们也是不辨东西,盲目地将利箭向前射出,对白夜和秦望造成了不小的威胁。
白夜和秦望正竭力抵挡着箭击,却突然听到前方发出一声惨叫。迅速上前,白夜才发现那是一个掉队的江南联的帮众,他的坐骑刚被马贼射死,自己也身中两箭,虽没有生命之虞,却也没法脱逃了。
顾不上多想,白夜把那人扶上自己的坐骑,吩咐他抱紧马颈,催动马快速带着他离开了。
刚送走那人,一阵劲风掠过,一个高大的身影凌空出现在白夜头顶处,同时一根沉重的大钢矛当头击下。
来人正是木赫,心中满是怒火,悍然只身追来。白夜拔剑上击,秦望也默契地出刀相助,黑暗中也不玩什么花招,就那么直接对上了木赫。
金铁交击声起,白夜和秦望借力向后,迅速地遁入黑暗,留木赫一人在那里不甘地大骂。只是这样一来,秦望把自己的马也放弃了,两个人顿时由骑兵变成了步兵。
“接下来怎么办?”狼狈逃窜了不知道多远,再没有马贼的动静,秦望停下来问道。
白夜没有说话,只是凝神捕捉着木赫的信号,没多时,他已经确定了木赫所在的方向。
“往这边来。”白夜纵骑向着感觉指示的方向而去。
“喂,你倒是说说看,我们为什么要朝这边去?”秦望在后面大叫着。
“跟着感觉走嘛。”白夜漫不经心道,专心捕捉着奇怪的感觉。
“步行追踪马贼,也只有我们两个傻子才会干吧?”秦望不甘寂寞地喃喃道:“不仅傻,还倒霉,长此以往,日子可怎么过哟。”
两人急奔,时不时会因为白夜的感觉而左转右拐,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终于白夜停了下来。
“奇怪。”白夜喃喃道。感觉突然消失,他现在也是没有办法了。
“怎么办?”秦望和白夜在一起,性子总是很急。
“没办法,找个地方睡觉吧。”白夜无奈道。
“那马贼怎么办?”秦望不甘心道。
“事情往往是这个样子,当你用心寻找什么东西的时候,反而找不到,而等你不找了,它就突然出现了。”白夜很有学问地说道:“所以,现在我们就不要想马贼的事情了,说不定它什么时候就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你是不是傻了?”秦望担心地问道。
白夜苦笑不已,却忽然停下来道:“前面有个绿洲。”
走了这么长时间,两个人已经完全不知道身在什么地方,看到有个绿洲,即使是急着找马贼的秦望,也感到心情轻松了许多。
两个人纵马驰近绿洲,夜色中翠绿一片,寂静无比,让人没来由地感到诡秘。
白夜的感觉尤其强烈,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对马贼的感知消失是件奇怪的事,而就在这里有个绿洲,就让他感到事情颇多蹊跷。
和秦望说了一声,白夜在绿洲入口处和他一起下了马,将马系好,两个人就徒步往绿洲深处奔去。
时间不长,两个人来到了绿洲中心,原来是一个村庄模样的地方,风景倒是颇为怡人。
在零零落落的房屋中间,是一处建筑得很是雄伟的大庄园,看来似乎是个大户人家所在之处。
两个人站在村庄中央,四处一片黑暗,时间已经不早,连个投宿的地方似乎也找不到。露宿倒不是问题,不过现在就连秦望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至于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那可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看,那边有灯光。”秦望很不自在地四处观望着,忽然指着庄园里某个地方说道。
确实,在朝着另一个方向的一排房屋当中,有一座二层小楼似乎有灯光闪出,也是因为秦望恰好站在偏向那个方向的地方才能发现。
“怎么说?”秦望这时候倒兴奋起来了,问白夜道。
“看看去。”白夜总觉得这个地方应该和马贼的下落有关,既然有线索,自然不肯放过。
第十五章 无心插柳
有夜色掩护,两个人倒也不用太费心思掩饰行踪,很快就潜近了庄园的院墙。虽然院墙极高,不过两人的轻身功夫都是不错,而且院中似乎也没有什么护卫之类的人物,两个人很轻松地就进入了院内。
透出灯光的房间正对院门,是在二楼的一个房间。两个人担心潜得太近会惊动人,正好看到对着那房间,在院子中间有一棵参天大树,就爬了上去,举目向屋子中间望去。
透过窗户,两个人看到的是一个中年人正在俯案阅读,除了他手边的一卷书外,四周还堆放着成堆的各种书籍。
看到那中年人正阅读得聚精会神,秦望不禁有些失望,喃喃道:“呸,还以为会有什么线索,原来是个老学究,真没劲。”
白夜的观感却是不同,从第一眼看到那中年人,他就觉得这人不简单。对于现在自己总是莫名其妙地产生各种奇怪的感觉,白夜也感到不爽快,这样下去,人生真是没有趣味了。不过不管怎样,感觉该有的时候自然会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轻撞一下秦望,示意他不要乱说话,白夜心中不禁想:“活得单纯点还真是幸福啊,虽然秦望这小子并不真的单纯,但就这表面上的单纯,也是值得羡慕的。”
被白夜一撞,秦望不说话了,不过还是不满地打个哈欠。就在他的嘴刚张得老大,一个哈欠还没有打出来的时候,那房间里忽然有了动静。
先是一声敲门声,接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进房来。
“怎么样了?”那中年人头也不抬,背对着来人问道。
看到事情有了变化,秦望的精神又来了,把哈欠收回,竖起耳朵倾听起来。
那管家恭敬地一躬身,答道:“已经将他们都安置好了,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很不满意。”
“哼。”那中年人冷冷道:“肯给他们地方住就不错了,他们当自己是什么人?不知好歹,这地方也是他们可以胡来的吗?”
管家点头表示同意,接着犹豫道:“现在我们不是很需要人手吗?既然他们送上门来,不如把他们收服好了。”
“不行。”中年人连连摇头,断然道:“你也不想想,他们是什么人?臭名卓著,对我们的计划绝对没有好处。要用人,还是另想办法好,他们?明天就让他们滚蛋。都是那死鬼家伙不好,给我们留下这么大个麻烦,不过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还是尽快送走他们为好。”
“是。”管家回答道。
“说的什么呀?莫明其妙。”秦望听得一头雾水,不禁又开口抱怨了。
这次他说话的声音似乎有点大,因为那中年人突然抬头向院子里望来。
白夜和秦望都吓了一跳,一动不敢动,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惟恐被那中年人发现。他们的顾虑自然不是没有原因的,那中年人一抬头,他们才看到那是一个相貌很威武的人,双眼极其有神,很明显是高手。
两人屏息观望着,只见那中年人只看了一眼,就继续将目光投向书本,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这时,那中年人又漫不经心地开口了:“你下去吧,没事不要来打扰我。唉,这些东西真是晦涩难懂,连我都看得有些头晕了。”
“那到底有什么用?”管家忍不住问道。
“用处当然很大。”中年答道:“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只要参透这些东西,就可以解决困扰我们这么久的大难题,到时候,我们再也不用担心没有出路了。就是问题是,我现在还不能完全参透。”
“哦。”管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退了出去。
白夜和秦望看看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正考虑该怎么办时,忽然听到一声冷哼。那声音就象是在两人耳边发出,且声音极大,震耳欲聋,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意识到事情不妙,两个人正准备采取行动,却意外地发现他们都不能动了。
那情况很古怪,不象是被点中穴道,更不象是被捆住手脚,而是象他们身侧的空气都凝固了,将他们困得无法动弹。
感觉到自己就象是被冻在一个大冰块里,那滋味绝对不好受,更让人难受的是,两个人同时都觉得呼吸也变得困难,甚至很快变得完全不可能。
白夜心中大急,这样下去,岂不是要被活活憋死?不过就在他感到头晕眼花的当儿,他突然感觉到身体内部的真气开始快速流转,接着呼吸不畅的感觉就消失了。并不是呼吸真的恢复了,而是他忽然不需要呼吸就能维持生存。
虽然不理解是怎么回事,但总归解决了当前的第一大难题,白夜心中还是很高兴,但回头看看秦望,他的高兴就全消失了。
很明显秦望没有他这样的好运气,现在秦望的脸色已经是铁青一片,两眼泛白,眼见是没有知觉了。
抬眼望向那中年人所在的房间,那中年人正从书本上抬起头来,两眼射出的是冷酷无比的光芒,让白夜心中更是一凉,没想到还是被这人发现了,更没想到的是这个人居然如此厉害,不动声色间已经将自己和秦望制服,还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手段。
不过对方强大归强大,白夜还是不愿意就此束手就死,脑筋急速开动,想看看这情况下还有什么好办法想。
眼见秦望的情况越来越差,白夜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或许有望摆脱眼前困境的办法。
虽然白夜身不能动,但他的意识还是很清楚,意念力还可以发挥作用。白夜的办法就是利用这一点,集中精神,意念力如同一张大网一样将他自己和秦望包裹起来,接着白夜眼睛盯住远方,使用意念力将两个人传送了出去。
本来是死马当活马医,白夜也不敢确定是否有效,但就在意念一转间,他赫然发现自己和秦望突然身在一个陌生所在的半空。刚才的举动对意念力的消耗颇大,白夜也没有余力改变两个人现在的状况,于是,两个人就那么凌空掉了下去,摔了个七荤八素。
勉强从地上爬起来,白夜眼睛所到之处都是无边的黑暗,也不知道是到了什么地方,不过已经不在那个危险的院落,也不用再面对那个恐怖的中年人,倒是可以确定的。
心中暗松一口气,白夜低头寻找秦望,连叫两声没有回应,白夜的心又提起来了。黑暗中摸了一把,抓住了秦望的一条胳膊,白夜连忙用真气探索秦望的状况,却是气息全无,不禁有些恐慌起来。
这种事情是白夜从来没有遇见过的,他一开始真是手忙脚乱,不过他很快就想起此前和秦望聊天是说过的一些事情,勉强平静了一下心情,他按照自己所知开始对秦望治疗起来。
虽然秦望气息全无,不过白夜并不认为他真的已经挂掉了,按照他的了解,这种武林高手的生命力比一般人要强许多,是不会这么轻易送命的。问题就在于,怎样才能让他的这种生命力变成真正健康的生命。
一把拉起秦望的手腕,白夜将自己身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到秦望体内,真气随意念流转,迅速缓和着秦望的内伤。随着这过程的进行,白夜越来越是心惊,就是刚才那一瞬,秦望所受的内伤的严重程度居然不亚于被数十个大汉狂殴一整天,几乎每一块内脏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其触目惊心处令人绝难置信。
不过虽然伤势严重,但在白夜真气的作用下,秦望的情况还是渐渐好了起来,最明显的就是开始有了呼吸。
白夜这时才真正感到了轻松,真气的运转也更得心应手。到了最后,虽然秦望的呼吸已经舒缓悠长,明显没有危险了,白夜却突然发现这过程其实另有妙用。
原先在自己身上,白夜只是按照那书卷上记载的法门运行真气,没想为什么,也没想要改变运行方式,但通过对秦望的治疗,白夜忽然想到,我为什么非要按一种方式运行?为什么不可以换种方式?
就是这一念间,秦望就从被治疗的对象变成了实验对象。既然秦望已经没有危险,白夜也就不用担心,于是兴致勃勃地在他身上开始研究起真气的运行。
白夜的真气其实并不是很强,不过此时万籁俱寂,周遭又是一片黑暗,可以说绝对没有什么外界的影响,白夜的精神可就集中无比了。在他意念力的驱使下,真气的流转迅捷无比,而且所到之处势若破竹,秦望体内的经脉就此一一被打通。
对人体的经脉,白夜现在倒都是了如指掌,不过说到经脉的作用,他其实不甚了了,也正因为这样,他才敢如此大胆地将秦望当成了实验品,要知道,稍有常识的武林中人都明白,如此运行真气,一个不好,就是走火入魔的下场。
也幸好白夜的意念力无比强大,才使得如此大胆妄为的行动,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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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自己自然是不明白这么多,他只是觉得很好玩,就这么一直玩了下去,按照已经倒背如流的经脉图将真气肆意地在秦望身上运行着。到了最后,不仅是武学常用经脉,就连那些很少有人修练的经脉白夜也给秦望打了个透,至于武林中人梦寐以求想要打通的任督二脉,几乎是毫无困难地就被白夜意念驱使的真气给打通了。
可以说,通过白夜这么一通倒行逆施,秦望的修为水平可就大大不同了。当然,一夜之间功力提升是不可能的,但就这一步,已经让秦望从后天境界进入了先天境界,境界大大的不同,也给秦望以后的发展奠定了广阔的前景。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白夜的真气在秦望体内已经循环了无数遍,他终于也感到有点累了。
很有点意犹未尽,白夜恋恋不舍地将自己的真气收回,开始盘腿修练起来。
有了在秦望身上得来的经验,白夜现在运行真气可就不象从前那么守规矩了,而是意之所到,真气无所不在。按照宋君宇原先的修为,其实早已经打通任督二脉,算是先天境界的高手了,不过毕竟不象白夜所做的那么详尽,只要是经脉就要打通,白夜这么一遭运行下来,对自己的修为也是大大有利的。
就象是一个刚得到一个好玩的玩具的顽童,白夜一旦运转了真气,可就乐此不疲了。而这样的修练,其实更象是在休息,白夜绝对不会感到劳累,连先前的疲惫感也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白夜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全身一片祥和,飘飘然如在云端,却被一阵剧烈的摇动给惊动了。
还没睁开眼,就听到秦望在大叫:“喂,你没事吧?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我感觉到自己好象和以前不一样了?”
睁眼一看,白夜发现天已经大亮,而秦望正可怜巴巴地半跪在自己面前,看看白夜,又看看他自己,一脸的想不通。
“大清早鬼叫鬼叫的干什么?”看到秦望无恙,白夜心中涌起一阵难言的激动,开玩笑道。
“不是啊,是事情真的不对头。”秦望犹自疑神疑鬼:“我还记得昨天和你在窥探那个老家伙的房间,突然之间就感到象被冻僵了,接着就失去知觉。我还以为要完了,结果今天起来一看,我们居然在这个鬼地方,而我不仅没事,修为好象更高了。”
说着,秦望站了起来,曼声长吟道:“你看,那天是多么得蓝,那云是多么得白,这空气是多么得清新,这天地又是多么得迷人,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我明白了,你在发春。”白夜懒洋洋道。
“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秦望一把抓住白夜的肩头,恶狠狠地说道:“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
白夜感受着两人之间的深厚情谊,心中暖洋洋的,就一五一十地将昨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白夜说得轻松,秦望却是听得脸色连变,最后更是大叫道:“你是在救我还是在害我?你知不知道?稍一不慎,我可就要变成行尸走肉了。”
白夜此时也觉得不妥,不过既然事情的结果不错,何必那么计较过程呢?所以他只是轻松道:“有什么好慎重的?当时我可就是当你是死人一样救治的,反正我不管你你也活不了,现在你又没事了,功力还长进了,有什么好抱怨的?”
秦望愣愣地看着白夜,半天没说话,最后仰天悲呼:“天哪,我怎么会摊上你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兄弟?居然如此草菅人命,还有没有天理了?”
“你不满意,我就把你打回原形好了。”白夜犹自毫不在意。
“那倒不用。”秦望转眼已经换成一副笑脸:“现在这状况其实也不错,我如此宽宏大量,就原谅你好了。话说回来,你的功力好象真的很奇特,居然这么搞都没事,到底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白夜刚张嘴欲答,却在此时一种奇特的感觉涌上心头。
“怎么了?”看到白夜的脸色一变,秦望连忙问道。
“马贼又出现了,我感觉得到。”白夜缓缓站起身来,眼睛转向身侧的一个方向。
一听白夜这么说,秦望当即精神大振,凌空就跃上了旁边的一棵大树,大概是为了显示他真的和以前有所不同,还卖弄般地玩了个漂亮的姿势。
不过一等站在树上,他就不知道该望哪里看,只能回头看着白夜,又是焦急,又是不满。
白夜深吸一口气,从地上飘飘而起,虽不象秦望那么刻意卖弄,也自有起潇洒脱俗的风采。
等白夜落在树上,秦望一把拉住他,急问:“在哪里?在哪里?”
白夜凭着感觉的指引,缓缓转望一个方向,秦望已经迫不及待地又爬高一些,极目望去。
所望之处正是昨晚他们到过的那个村庄,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所大庄园。
秦望疑问的目光望了回来,白夜点头道:“没错,马贼就在那所院子里,我感觉得到。”他现在越来越信任自己的感觉,虽然一点也看不出马贼的迹象,但此话说得仍是干脆之至。
秦望的神色顿时复杂起来,又是不甘,又是沮丧,昨夜的经历他自然没有忘,一想到要面对那个深不可测的中年人,即使剽悍如他,也感心惊。
“怎么办?是不是把金大用找来,大干一场?”秦望最终还是不死心,咬牙问道。
“不,如果马贼就呆在那院子里,我们绝不能轻举妄动。”白夜连连摇头:“有那个中年人在,我们绝对没有胜算。”
“那就这么算了?”秦望大叫,且不说因此可能输掉的赌注,就说昨天被摆一道,他也着实咽不下这口气。
白夜苦笑:“我想,我们还是要做好失败的准备。这次的敌人实在太强大,由不得我们逞强。”
秦望神色黯然,喃喃道:“这简直是我光辉生涯中最大的污点,要知道我从来没有失过手啊。”
白夜笑着拍拍他肩膀:“也不用如此沮丧,我只是说出一个可能性而已,其实事情未必如此之糟。你还记不记得昨夜房间里两个人的对话,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他们所指的就是马贼。既然他们有言今天会让马贼离开,我们就还有机会。马贼里面应该没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吧?”
秦望又高兴起来:“当然没有,若马贼也这么厉害,我们干脆直接滚回去认输算了,倒也不需劳心费力。”不过话虽如此说,昨天和马贼交手的场景也是历历在目,其实要对付马贼也不是容易的事,只是相比之下总可以一搏,不象对上那中年人简直就是送命罢了。
两个人站立树上,正各自想着心事,却突然听到一声清亮的鹰鸣。白夜脸色一变,连忙把秦望从上面拉了下来,尽量将两个人的身体用树叶隐藏起来。
“怎么了?”秦望有些不明白。
“望上看。”白夜指着天空,一只雄鹰正在天空翱翔,灼灼的目光似乎正往他们望来。
过了一会儿,那雄鹰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展翅飞走了。白夜这才又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鹰应该是马贼驯养的,是他们最得力的探子,商旅屡屡遭难,金将军他们徒劳无功,应该都是因为瞒不过这鹰的眼睛。”
秦望倒是一听就明白,马上眉头大皱:“那我们要如何才能瞒过它?”
白夜心中倒是有一个解决猎鹰的计划,可是即使这样又如何?还不是打草惊蛇,让马贼有了预防之心?所以,他只能苦笑不已。
想了一下,白夜说道:“看来我们只能等到晚上再行动,希望那时候这鹰会被收回去。”
秦望想想也只能这样,点头同意。
既然没有别的路好走,两个人倒变得坦然了,索性放开,不再去想这件事。找个更隐蔽的地方,两个人就各自修练起来。
虽然秦望口口声声对可能的失败大表痛苦,但实际上他现在的心情却是愉快得很。作为一个资深的独行大盗,没有谁比他更了解实力的重要,一夜之间因祸得福,武学境界大大提升,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让他快乐的吗?
所以,一找好隐蔽的地方,他马上就拔刀出鞘,将自己最得意的刀法演示了一遍又一遍。虽然难言实力真的有多大长进,但身法灵动有加,刀招圆转如意,简直就是随心所欲,由不得他不高兴得咧个大嘴合不拢。
白夜倒没有秦望表现得那么夸张,不过兴奋喜悦之情却是一般无二,同样是兴致勃勃地自我修练起来。当然,他还记得马贼的事情,隔段时间就对着那庄园方向窥探一番,可是却没有什么发现。
白夜也留意着天空中的雄鹰,似乎发现那雄鹰在翱翔过程中有不同寻常的飞行轨迹,但他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也只能是一头雾水。
第十六章 擒王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天色见黑,在白夜感觉到马贼开始转移的同时,那鹰终于不再一直在天上盘旋,而是向着某一方向飞去。显然,光从猎鹰的移动,也可以看出马贼转移的动向。
“可以行动了吧?”秦望迫不及待地问道。
白夜摇摇头:“不行。这个时候马贼的警惕性应该是最强的,且不说你我步行本就辛苦异常,就说要瞒过那猎鹰的眼睛,怕也难于上青天。”话虽这么说,其实白夜是胸有成竹,对自己的感觉已经是信心十足,只要马贼离开那庄园,他绝不担心找不到马贼的下落。
“那我们就这么干等着?”秦望大是泄气。
“当然不是。”白夜忽然笑容满面,让秦望顿觉不妙。
果然,白夜提出一个建议:“你看这样好不好?你从这里沿原路返回,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金将军,将他们带到这里来。而我则负责继续对这里的监视,以及有可能的对马贼的追踪。”
“为什么干苦力活的总是我?”秦望登时大翻白眼。
“能者多劳嘛。”白夜自认理所当然,接着更将秦望一军:“要不我去找金将军,你负责找到马贼的下落。”
秦望左思右想,不得不承认只有白夜才有能力盯住马贼,而他是不行的。唉声叹气,一脸的倒霉,他最后终于屈服,借着夜色的掩护向着来时的方向摸去。
秦望所走的方向和马贼转移的方向截然相反,白夜也不用担心秦望的行动会被发现。反正金大用不来,还是什么也干不成,秦望离开后,白夜反倒轻松了,就那么倚着一棵树进入了冥想状态。
完全沉浸在自己个人的精神修行中,白夜浑不觉时间流逝,等到他被一阵轻微的响声惊动时,已经是午夜时分。
凝神听去,原来是大队的人马正快速赶来,大概是采取了某些消声的措施,那声音其实很微弱,若不是白夜的感觉异常敏锐,还真不容易发觉。
白夜悄无声息地迎出去,差点被吓一跳,只见来路上密密麻麻一大片,都是全副武装的唐军士兵。
金大用首当其冲地来到白夜面前,不敢高声笑语,只能低低地说道:“我带来的是麾下最精锐的三千士兵,应该够用了吧?”
白夜估计了一下刚才看到的马贼队伍,大概有七八百人,点头道:“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那就好,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金大用问道。
白夜刚要回答,却突然发现金大用身边的两个人正是张愈和黄奇名,不由讶然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秦望笑嘻嘻从两人身边迎前,道:“本来他们是不需要来的,不过他们也是热血男儿,被你我奋不顾身的精神所感染,所以自愿来为酒泉的安危献上一分力。”
秦望的话着实是有点恬不知耻,至少白夜就听得有些脸红,不过张愈和黄奇名却是连连点头,齐声道:“我们都是在这里讨生活的人,遇上这等事,岂能不出点力?”同时,他们身后还有几十人也低声应和,白夜看时,原来是前一天和他一起出行的江南联的人。
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白夜倒是很有些感动,张愈和黄奇名,果然和马汝清不是同一路人,仗义多了。
向张愈和黄奇名点点头表示赞赏,白夜对金大用道:“马贼已经转移,不过我有把握找到他们。请跟我来。”
时间紧迫,白夜也不废话,直接就带着金大用他们起行了。毕竟是对那神秘的中年人心怀忌惮,白夜并没有进入那绿洲中的村庄,而是绕绿洲而行,有敏锐的感觉指引,倒也不用担心迷路。
金大用带来的人都是训练有素,包括战马也是纪律严明,绝对没有丝毫不应有的声响发出,一行三千余人,居然毫无声息地就绕绿洲转了半圈。
到了马贼转移的出口处,白夜停了下来,低声道:“马贼就是从这里离开的,现在金将军请带领部下暂且休憩一下,由我和秦望去探明敌情再做打算。”
金大用对白夜倒是言听计从,马上打个手势,将休整的命令传了下去。一行人仍然是没有任何声响发出,就那么就地停住,下马休息。
招呼秦望一声,白夜当先而行,秦望也乖乖地马上跟了上去。沙地松软,加上马蹄上又有特制的布帛包裹,声音是绝对不虞会惊动敌人的,两人就放开马速奔驰起来。
也不需要认真辨明方向,反正白夜就是跟着感觉走,一个时辰后,两个人终于影影绰绰地看到了又一个绿洲。两人精神振奋,快速赶了过去。却在此时,头顶上数丈处一个黑影呼地闪了过去。
白夜抬头一看,心中不由大惊,因为那黑影正是让他感到头疼的猎鹰。来不及多想,白夜的意念力马上发出,将那猎鹰周围的空气凝固起来,那猎鹰顿时被定在了空中。
这一招正是从那中年人手里学来的,白夜现学现用,效果居然不错。不过和他们当时情形不同,猎鹰下方没有任何依托,不能在空中停留太久,吧嗒一声,掉在了两人面前。
秦望飞身下马,将猎鹰一把提了起来,抬头问道:“怎么办?要不要马上通知金将军?”
白夜凝神细听,并没有听到什么异样的声音,摇头道:“不用,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
两个人继续向前,在绿洲前停下,将马安置好,两个人靠脚力继续向深处摸去。入口处并不开阔,大概只能两马并行,不过两个人步行,倒是丝毫不费力。
将速度展开,两个人很快就来到绿洲深处,终于见前面突然开阔。两个人减缓速度,蹑手蹑脚地接近,只见在方圆十数丈的空地上,扎满了帐篷,显是马贼的驻扎地。灯火全无,大概是全都休息了。
两个人不敢出声,只是轻轻地互击一掌以示庆贺,不容易啊,终于找到马贼的驻地了。
仔细观察了半天,驻地里没有什么声音发出,两个人终于完全放心,看来猎鹰失踪的事情应该是没有太大问题了。
想了一下,白夜估量了一下形势,对该如何行动大致有了个计划,于是对秦望道:“现在还是我在这里监视,你去接引金将军他们过来。等到了绿洲外,请他们布下埋伏圈,我们想办法把马贼引出去再消灭。那里有不少沙丘,金将军知道该怎么做的。”
“又是我?”秦望不满道。
“放心好了,我有一个很重大的任务要交给你,你不用担心没有机会出风头。”白夜对秦望的心理倒是很了解,马上扔出了一个诱饵。
“是吗?”秦望大喜,抓耳挠腮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夜笑道:“你想不想亲自斩下那木赫的脑袋?我有一个好办法,绝对可以让你如愿以偿,不过前提就是你必须先把金将军他们带来。对了,顺便先把张愈他们带进来,我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
听白夜一五一十地将计划说明,秦望大喜过望,乐呵呵地就去了。
时近破晓,秦望终于带着张愈和黄奇名,以及他们的几十个兄弟来了。白夜早将地形摸熟悉,计划也更了然于胸,当即一一对他们进行了安排。
大概是寄望于猎鹰的放哨,又或者是多日安宁让他们懈怠,反正到这个时候还是没有人发现事情不对,都在帐篷里做着美梦。
白夜一声令下,秦望他们就开始了行动。这些人中最弱的也有不错的身手,几乎是毫无声息就靠近了马贼的帐篷群。二话不说,这些人掏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就四处放起火来,不一会儿,已经是大火熊熊。
马贼这时终于被惊动了,衣裳不整,却是手提刀剑,大群的马贼纷纷从帐篷里钻出来。而一看到秦望他们,马上就呼喝着围拢来。
这时可是计划的关键时刻,秦望表演得很是真实,假装掩护着张愈他们逃走,他一个人留在后面断后。而当张愈他们逃走后,秦望却是被马贼包围,错过了逃走的好机会。
被几十个马贼围在当中,秦望奋起反击着。而这时,木赫在几个手下的簇拥着也来到当场,眼中凶光连闪,直盯着秦望不放。
秦望看准时机,一刀逼退了周围的马贼,大喝道:“停!”
众马贼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居然听话地都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他。
秦望意气风发地一扬刀,直指着木赫喝道:“我要向你挑战!”
听到秦望的话,马贼群一阵哄笑:“这家伙以为自己是谁?真是不知死活。”
刻薄的言语不绝于耳,秦望却是充耳不闻,直盯着木赫冷笑道:“难道马贼就只敢背后捅刀子,不敢正面迎战?哼,无胆鼠辈!”
木赫眼中凶光一闪:“小子,你会为你这句话后悔的。”
“未必啊。”秦望满不在乎道。
那木赫看看四周,示意一下,马上有人奔向四周查探起来。将目光转到秦望身上,木赫冷哼道:“既然你不知死活,就让我来送你上路吧。拿枪来!”
续..........................
随着这一声喝,马上有人将一杆长达丈余的黝黑长枪递到了木赫的手里。
随手一舞,木赫将手里的长枪挽起一朵花,喝道:“小子好胆色,为了表示对你的敬重,等我斩下你的人头,会用它来制作酒器。”
“哟,真是荣幸啊。”秦望阴阳怪气道:“不过如果我斩下你的头,大概只有兴趣把它制成一把夜壶。”
木赫脸色一沉,狞笑道:“小子,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为什么要生出来。”
“说那么多干什么?打呀。”秦望嘴里不停,飞身而上,当头就是一刀。木赫并不强挡,长枪一抖,劲气即形成一道防护网,将秦望挡在一丈开外。
有白夜先前的叮嘱,秦望小心地不让自己的刀和对方的枪相撞,以免暴露自己手中兵器的真实面目,所以他出手只是虚张声势,表现出来的实力顶多有七成。这样的情况下,木赫也不是庸手,倒是丝毫不露破绽。
将长枪的优势完全发挥出来,木赫步步紧逼,秦望只能步步后退。木赫冷笑不已:“原来只是嘴上逞强,手上的功夫真是有够差劲。喂,你的刀法是跟师娘学的吗?”众马贼哄笑不已,齐声呐喊助威。这时他们已经将秦望当成了无害儿童,就象在看马戏一样轻松愉快。
木赫也是如此心理,打定主意要狠狠折磨一下这个大胆又口臭的家伙,也没有急着要致秦望于死地,只是尽量地折磨着秦望。
秦望这时看着可就狼狈异常了,不仅丝毫没有还手之力,还被木赫戏谑地将身上划得东一道,西一道的,就象是被恶狗追咬的叫花子。不过虽然看着触目惊心,但其实都是皮肉伤,根本不影响秦望的战力。
渐渐地,秦望被逼退到了场边的一棵大树下,眼见再无退路。
就在这时,木赫刁钻的一枪刺出,秦望勉强挡了一下,却不小心脚下一滑,当即摔倒在地。
木赫这时也不再客气,狞笑声中,长枪如龙,直向秦望胸口插去。
“你上当了!”秦望却在此时豪情满怀地大叫一声,接着从地上一跃而起,手中大刀斜掠而上。
秦望的爆发让所有人,包括木赫,都大吃一惊。在此之前,秦望被木赫的攻击逼得可以用鼠窜来形容,但这一跃却是矫健如猎豹,简直就不象是同一个人。
不仅是身手矫捷,秦望的这一刀也是杀气十足,一道雪亮的光芒突现,让木赫都有眼花的感觉。
不过尽管如此,木赫还是有时间反应。长枪倏地回收,在最短的时间内,竟然能够形成稳守之势。
大刀去势如电,秦望豪情满怀,看到木赫稳固的防守,也只是淡然一笑。刀枪终于相击,却丝毫不闻金铁撞击声,秦望的大刀如同切豆腐般就滑过长枪,在长枪断为两截的同时,已经斜掠而上,直指木赫的咽喉。
木赫魂飞魄散间,显出了高手风范,身子竭力斜移,想要躲开秦望这致命一刀。秦望正意气风发,却不料这木赫的身手居然如此了得,居然失之毫厘,没有能一刀致命,只是勉强在木赫的肩膀上划出一道伤口。
心中暗叫可惜,秦望再度攻上,却被木赫死死挡住。既然知道秦望的刀是宝刀,木赫自然不会和他硬拼,生死关头,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就靠着一根铁棍般的半截长枪,居然把秦望潮水般的攻击悉数挡住。
而在此时,其它马贼发现不对,已经纷纷上前助战,眼见秦望亲手斩下木赫首级的愿望就要落空。
秦望这时也知事不可为,虚晃一招,向后一跳,喝道:“呔,尔之狗头暂时先寄在你的脖子上,等大爷我有空再来拿,再见了!”
惊魂甫定,木赫看到手下纷纷赶到,豪气又生,又因为差点遭秦望暗算而一肚子气,说什么也是不愿意放秦望走,第一时间就凌空跃起,一棍击向秦望后心,口里还叫着:“走得那么容易吗?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棍风凛冽,秦望似乎是被迫回身应战,两人在空中交换一招。谁也没有占到便宜,但秦望因此而被拖住了,似乎是木赫达到了目标。
木赫刚自心喜,却忽然破空声起,一条人影凌空掠来。人还未到,一股冰寒的真气已经让木赫感到心凉。
来的自然是一直坐山观虎斗的白夜,也亏得他能忍住,即使秦望功亏一篑也没有现身,这时赶到正是恰恰好。
白夜的身形如电,等木赫惊觉不对,连沉身落地的时间也没有,只能以手中的铁棍勉强迎上白夜的宽刃剑。可惜他不知道,白夜的宽刃剑和秦望的宝刀一样,都是削铁如泥。依然是没有什么金铁声,白夜的宽刃剑轻松破开了木赫的防御,接着毫不客气地扫过他的脖颈。
一颗硕大的头颅蓦地飞起,带起一蓬血雨。白夜一伸手将头颅捞在手中,沉身落地,一把拉住秦望,喝道:“走!”
意念力动,白夜和秦望瞬间已在数丈之外。虽然被已经赶过来的马贼在身上划了几道口子,不过和得到的成果相比,简直是微不足道。
百忙当中,秦望还不忘回头对众马贼做个鬼脸,戏谑道:“大爷心情好,今天就不砍你们的头颅了,你们有多远滚多远,不要让大爷再看到你。”
被秦望一激,马贼们群情激愤,离得近的飞身赶来,远点的马上上马,如同看见红布的斗牛一般向他和白夜追来。
白夜和秦望不敢懈怠,转身就跑。一边跑,罗嗦的秦望又开始抱怨:“小白,说好是我来砍他的头,你为什么要跟我抢?”
“呸!”白夜没好气道:“机会差点给你浪费了,你还好意思说?费那么大劲都没有成功,你惭不惭愧?不是我,不要说砍这厮的头,怕我们的整个计划都要泡汤。”
“泡汤就泡汤,是我的责任,我一定承担,你不是说人生要有挫折才完美吗?”秦望不依不饶:“可是你抢我风头怎么说?”
“你想怎样?”白夜懒得多说了。
“我要求分红时多分一点,靠金钱来安抚我受伤的心灵。”秦望厚脸皮地说道。
“还是有命离开再说吧。”白夜回手一剑,放倒了一个已经追到身后的马贼,没好气道。
秦望看看形势紧急,也不再多说,撒丫子跑得飞快。
要说人的潜能真是巨大,白夜和秦望这一竭尽全力,两条腿居然跑得不比骏马四条腿慢,马贼们义愤填膺,恨不得马上将他们粉身碎骨,追不上也只能光在心里发狠。
一阵风般从绿洲入口处冲出,外面静寂一片,白夜不由心里没底,问道:“望望,怎么没人?”
“谁知道?”秦望无辜地道:“我确实是将金将军他们带到这里来了,如果他们不在,大概是上厕所去了。”
白夜恨不得给秦望一拳,这时候还开这种没营养的玩笑,这小子真是没救了。可惜啊,他身疲力竭,后面追兵又如狼似虎,只能把这冲动压抑住,专心逃命。
终于,后面的追兵眼看就只有丈余远,而白夜和秦望都已经要跑不动了。就在他们都有点认命时,忽然从四周的沙丘处站起来密密麻麻的一片人影。
“弓箭手?”秦望先是一惊,接着一喜,大叫道:“金将军,你也太狠了吧?差点就要了我们的命了。”
“呵呵,我是相信你们的能力,象你们这么厉害的人物,岂是马贼能伤害到的?”金大用的声音响起,却很快被漫天的呼啸声掩盖。
白夜和秦望瘫倒在地,回首望时,只见箭雨纷纷,冲在最前面的马贼每人都幸运得被射得有如刺猬,地上刹那间遍横尸体。
“何其壮观!”白夜喃喃道。
秦望刚点头应是,却忽然看见失去骑手的马匹四处奔逃,箭枝不长眼,已经有几匹被弓箭手射倒了。
突然间浑身充满了力气,秦望猛地跳了起来,凄厉地叫道:“我的马,我的钱。你们要赔我。”
第十七章 人质事件
这时候虽然马贼死伤惨重,不过马贼本就悍不畏死,更知道逃走只会是死路一条,仍是蜂拥而上,已经冲到了弓箭手的身前,短兵相接的时刻到了。
就在秦望刚跳起来,一个马贼已经纵马上前,对其发起了攻击。
秦望正为死去的马儿愤怒伤心,这下可算找到发泄的对象了,大刀一挥,根本不理会马贼的攻势,一刀将对方砍到了马下,眼见不活。这还不算,带着满腔悲愤,秦望很快冲进了马贼群展开屠杀,所到之处伏尸处处,他身上也很快沾满了鲜血。
对于马贼如此凶悍,金大用也是早有预料,所以,在秦望冲出去的同时,早就准备好的骑兵已经正面迎上,与马贼战在一处。
马贼虽然强悍,但金大用麾下的士兵也是精锐,加上人员优势,这一冲锋,马贼顿时陷入苦战。
与此同时,江南联的人在张愈和黄奇名的带领下也开始了对马贼的攻击。先前的弓箭射击是没有他们的份,现在他们终于有了发挥的机会。身为酒泉的一份子,他们对马贼的仇恨比其他人更甚,他们对马贼是绝对没有什么怜悯之心的,下手绝不比暴走的秦望仁慈。
这些江南联的人说到冲锋陷阵,自然是不合格的,不过好在身手高明,又有金大用的手下的正规军做掩护,觑准机会就是致命一击,杀敌效率极高。
虽然在短兵相接后马贼也想整好阵型,但先有秦望奋不顾身的冲杀,已经让他们阵脚大乱,接着金大用的精兵整装杀出,他们就再没有整顿的机会,只能乱哄哄地各自为战。
很快形势就变成单方面的屠杀,马贼纷纷倒下,而他们的对手却可以说是毫发无损。
白夜懒洋洋站起来,看着毫无悬念的战局,实在没有兴趣加入到屠杀的队伍中去。
却就在这时候,他眼睛一扫,发现一个杀的性起的江南联帮众冲入太深,已经被几个马贼团团围住。既然知道势难幸免,马贼的凶性完全被激发,抱着杀得一个是一个的心理,他们绝不准备放过这个杀死他们不少兄弟的人。
白夜来不及多想,意念一动间,已经闪身来到那个江南联帮众的身边,接着在千钧一发间将其带出死地。那人惊魂未定,连连称谢,白夜却又发现另一个同样命运的人。
这次白夜连闪过去救援的时间都没有,只能仓促间将意念力分成数股,分别牵制几个马贼的行动。
效果不错,被白夜这么一干扰,几个马贼的动作都慢了一线,那个江南联的帮众也没有辜负白夜的好意,手起刀落,顿时砍倒了两个马贼,冲出了包围圈。
白夜一闪身过去将这人扶住,大声喝道:“兄弟们注意了,不要落单。”
被他这么一提醒,有些冒进的人都注意到自己的危险处境,纷纷结伙搭伴,不肯再单人冒进了。
这时的形势再分明不过,马贼大势已去,丝毫没有胜算,即使是最冲动的马贼,也不肯送死。借着对手整顿阵型的机会,尚保得性命的马贼都鼠窜而去。
白夜这时已是身在最前方,连忙当先追去。还没追多远,忽然前方有一人转头冲来。
白夜心想:“这是什么人?还真是不怕死啊,这时候还敢反冲。”不过他很快就知道自己错了,因为那人一脸惊慌,拼命地想掉转马头,那马却是不听使唤,直朝白夜跑来。
白夜看到这一幕惊讶无比,出手却是毫不留情,一剑挥出,将这马贼了账。而说也奇怪,那马并不害怕,反倒是紧贴着白夜的身子,亲热地厮磨着,好象是认识他一样。
那马通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一看就知道是神骏无比,白夜也是心喜异常,追击也正需要一匹骏马,当即就骑上了。
骑着白马继续向前,白马果然没有辜负白夜对它的期望,迅捷如电,很快就追上了马贼群。
道路狭窄,马贼也是不好施展其超卓的马上功夫,只能被白夜按次序一个个结果。等到白夜追到马贼原先的驻地,已经只剩下寥寥几十个马贼了。
不过剩下的马贼也很奇怪,并没有继续逃窜,反是严阵以待地等着白夜。白夜心中奇怪,停下马来,一边等待着同伴们赶到,一边冷冷地看着残余马贼。
答案终于出来了,一个头目模样的马贼纵马而出,喝道:“我们要谈判。”
“谈判?”白夜觉得这个要求很有趣,笑道:“你们有什么资格谈判?”
“资格我们当然有。”那马贼傲然道:“带出来。”
随着这一声喝,一个很有点贵族气息,又很壮实的年轻人被带了出来。那人垂头丧气地,一看到白夜却是眼睛一亮。
马贼接着抢先开口道:“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就放了这个人。不然,哼,我就杀了他。”
“他是什么人?”白夜好奇地问道。
“他是……”马贼话刚说到一半,就被白夜打断了。
“对不起,不管他是什么人,我都没兴趣谈判。你们只有一条路走,就是束手就擒。”白夜冷冷道。他倒是已经有了救人的方法,可是救人容易,要想全歼所有马贼,就不是他一个人可轻松办到的。所以,他就想办法多废话一些,顺便等援兵赶到。
马贼先是一愕,接着冷笑道:“你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如果知道的话,就不敢这么大口气了。”
白夜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绝对不肯等马贼将话说完,抢着道:“管他是什么人,和我有什么关系?他要是死了,也是你们下的手,又有我什么事?”
马贼又是一愕,接着道:“他可是大人物,要是他死了,你们都脱不了关系。”
白夜笑了:“我求财不求名,只知道把你们全部剿灭,就好拿钱走人。这人是不是大人物,和我一点牵连不上。我一拍屁股走人,你说的什么关系,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废话少说,你要是肯合作,就乖乖就擒,好让我拿你们去领赏金,不然,就是我拿你们的尸体去换。怎么选择?你们快点。”
那马贼终于忍不住了,大喝道:“你不要吓唬我,以为我是傻子,我现在就砍掉他,看你能不能脱了关系。”
白夜笑吟吟看着那马贼:“你倒是砍啊。”
那马贼牙一咬,喝道:“妈的,你真是逼人太甚,给我砍了。”
把持那年轻人的马贼也很是强悍,毫不犹豫地就要用架在那年轻人脖子上的刀割开他的咽喉。可是他马上脸色变了,因为他的胳膊一动动不了,更不要说杀人了。
“啊,我动不了了。”那人变色大叫。
白夜意念一动,已经站在那人身前,笑眯眯问道:“你说什么?要不要帮忙?”
那人的表情顿时如同见了鬼,大叫一声,丢掉手里的刀转身就跑。
先前说话的那马贼就在白夜身旁,不象逃走那人那么胆小,他凌空一刀悍然劈下。
白夜随手起剑,先破刀,后刺喉咙,那马贼一声不吭地就从马上摔下。
其它人这时都知道没有什么机会了,呼啸一声,都四处逃走了。
这时其它人也终于赶到,看见马贼逃走,很快追了上去。不过马贼骑术精湛,而且出发在前,四处奔窜,想要一网打尽显然是很有难度。
就在此时,逃得最快的马贼忽然一声惨叫,凌空飞起,落地时已经一动不动。这次轮到白夜觉得见鬼了,根本没看到有人,怎么马贼就毕命了呢?
而怪事还不仅如此,很快,其它人也是如此,一个个惨叫一声,就那么抛离马身,落地毕命。
所有人都停止了追击,目瞪口呆地看这一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事实上也没有必要追击了,因为所有残余马贼几乎一瞬间都离奇毕命了。
发生什么事了?所有人心中都只有这个念头。
续.....................
一声长笑响起,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逃窜马贼的尸体旁,道:“马贼肆虐,正可谓人人得以诛之。”
白夜看到这个人,心头更是一惊,因为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前一晚差点干掉他和秦望的那个中年人。“他想干什么?”白夜心头涌起了无数疑问。
秦望刚刚赶到,正准备兴高采烈,或者说是气急败坏地追击马贼,却意外地看到所有马贼离奇暴亡的一幕,不由瞠目结舌。而当他看到那个中年人,第一反应就是窜到白夜面前,低声道:“这家伙什么意思?”
白夜一转念间,想起刚才这人的说话,心中似乎有点了解他的意图,答道:“大概是杀人灭口,同时撇清自己。”
秦望只是对前一晚的经历印象太深刻了,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想到这可能,听到白夜这么说,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这时候,所有人都紧盯着那中年人不放,那中年人却是泰然自若。终于,金大用忍不住开口问道:“阁下何人?”
眼睛转向金大用,那人大笑道:“阁下一定是酒泉都督金大用了,我叫何九重,想必都督应该听说过吧?”
金大用恍然大笑:“原来是何公,真是失敬了。”两个人互相看着,情绪竟然都亲热起来。
秦望不由嘟囔起来:“很有名吗?我怎么没听过?呸,牛气个屁?”
白夜好笑间,何九重已经来到金大用的声前感叹道:“早就听说马贼最近很猖狂,何某也有心为民出力,可是却没有丝毫讯息,只能心中干着急。幸好有金将军在,终于将这帮恶徒一网打尽,真是万民之福啊。”
金大用连连谦虚:“本就是我应该做的,拖了这么长时间,已经让老百姓受苦了。说起来还是何公厉害啊,没有你雷霆一击,要全歼这帮恶徒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这次轮到何九重谦虚了:“微劳而已,何足挂齿?”
看到这一团和气的场面,白夜却有清晰的感觉,两个人其实都是言不由衷的。何九重自不必言,白夜自然能了解他的虚假,但为何连金大用也如此虚假呢?这让白夜更感觉到何九重的神秘。
秦望大概是念念不忘昨天的遭遇,又道:“两个马屁大王。”
他的声音刻意降低,却还是被何九重听到了。看了秦望一眼,何九重大笑道:“真让这位小兄弟说对了,再说下去就显虚伪了。好了,我也不耽搁你们办正事了,就此告别。金都督如有空,不妨到敝庄一叙。”
“一定一定。”金大用连连客气,何九重袍袖一展,瞬间已消失不见。
眼望何九重消失的方向片刻,等金大用的目光落在地上那姿势千奇百怪的尸体上,脸色突然变得阴沉起来。
“这人什么来头?”秦望刚才被何九重看了一眼,登时如被凉水淋头,此刻方醒过神来,不服气地问道。
“你们不知道他吗?”金大用回头答道:“他在江湖上可能不太有名,但祖上却曾经是本朝高祖的宠臣,虽在太宗登基后退隐不仕,但却依然世袭爵位,是为数不多的世家贵族。”
白夜这才知道原来何九重还有如此一重身份,但这并不能解释为什么金大用刚才隐约的忌惮态度。
轻轻走到金大用身边,白夜低声问道:“恐怕不那么简单吧?金将军,如果方便的话,你还是告诉我们一下,免得有什么应该知道而没有知道,结果犯下什么错误。”
金大用讶然回头,失笑道:“你看出来了?呵呵,还真是鬼精灵。”刚想说什么,突然有一个士兵跑来报告:“都督,我们发现了马贼的藏宝处。”
“是吗?”金大用大喜,对白夜道:“其它事回头再说,先去看看马贼到底劫掠了多少不义之财。”
金大用当先去了,白夜无奈,也只能随后而去。至于秦望,一听到找到马贼的藏宝,马上奋不顾身地扑过去,连本应在最前面的金大用都被他甩在后边。
白夜赶到那帐篷时,金大用和秦望已经在帐篷里目瞪口呆了。也不怪他们大惊小怪,帐篷中间放在几个大箱子,都已经打开,黄金白银不说,珠宝更是琳琅满目。尤其是秦望,两眼放光,嘴张得老大,就差直接扑上去望怀里拨拉了。
“小心口水!”白夜没好气地给了秦望一脚。
秦望醒神,连连干笑:“马贼生意真是不错,居然如此富有。嘿嘿,可惜他们是没福气享受了。”
金大用这时也回头笑问白夜:“依你看,这批东西该如何处置?”
“见者有份,二一添作五。”秦望迫不及待地回答道,眼巴巴的样子着实有趣。
“少丢人了。”白夜又给他一肘锤,告诫道:“不义之财不可贪,知道不知道?”
秦望稍微清醒点,点头称是,不过时不时瞟向箱子的目光却是又惋惜,又痛心。
金大用早将他们的对话听在耳里,脸上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又问:“白少侠,你怎么说?”
白夜连连摆手:“千万不要叫我少侠,叫我小白好了。至于这笔东西,嘿,我哪有资格说话啊,还是将军处置吧。”
“我也很为难啊,所以才问你的意见。”金大用笑道:“难道你对我有意见?不肯提点意见。”
白夜仔细看了半天,似乎金大用还真是真心诚意,这才肃容道:“如果我是将军,就将这笔东西用于补偿受害的商家,以及抚恤被马贼害死的所有人。当然,只是一点个人意见,金将军可以完全不必理会。”
金大用哈哈大笑:“不错,不错,小白你的提议很好。好吧,我们就这么办吧。”
白夜也很是感动,拱手道:“金将军,你真是一个好将军。”
金大用和白夜相对而笑,秦望却是哀叹不已:“有什么比一个傻瓜更让人头疼呢?只能是两个傻瓜。这么一来,我岂不是什么油水都没有了?”
白夜狠狠瞪着他,喝道:“望望,不要人心不足蛇吞象。你想想看,这次我们的收益还少吗?金将军的赏金已是不菲,还有那么多的马匹。除此以外,难道你忘了我们还有一笔赌注能赢吗?本来是可能输掉的,现在都赢回来了,你还不满足?”
被白夜这么一提醒,秦望登时精神大振,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是,是,我差点忘了。哈,这次那个娘娘腔的家伙没话说了吧?想想他不得不俯首称臣,真是解气啊。哈哈,哈哈!”他突然笑得喘不过气来。
金大用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猜出个大概,摇头失笑。
白夜回过头来,刚要对金大用说什么,却突然听到帐篷外一阵喧闹。众人心中一惊,难道又有什么变故发生?不待多想,所有人都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来到帐篷外,众人看到的是一群人正兴高采烈地围着一匹白马在议论纷纷:“这是什么马?太厉害了吧?居然人一上去就背摔下来?”
“是啊,是啊。”听者连连点头:“连黄大哥都被摔了两次,还有什么人能制服得了它?”
虚惊一场,白夜暗自好笑,被何九重一闹,真有点草木皆兵了。不过等他看到那匹白马就是刚才对他尤其亲热的那匹时,惊讶更甚了。
看到黄奇名正摩拳擦掌地准备再次上前,白夜连忙排众而出:“黄大哥,何必和一匹马斗气呢?”
“我就是不服气,连一匹马也来欺负我。”黄奇名恨恨不已地刚说完这一句,就看到那白马已经挨住白夜亲热地厮磨起来,不由惊讶地张大了嘴,再说不出话来。
不仅是他,所有刚才看到白马威风的人都惊讶无比,看着白夜的眼神更多敬重了。
白夜有些尴尬,当即扬声道:“各位江南联的兄弟辛苦了,这样吧,按照我们和金将军的协议,这次缴获的马匹都归我们,兄弟们看哪匹马顺眼就自己挑选一匹吧。”
江湖上混的人,谁不喜欢有匹好马呢?一听白夜这么说,众人欢声雷动,都四处寻找合适的目标去了。当然,白夜身边的白马是没有人敢打主意的,别说那很明显是归白夜的,就说那马的脾气,已经让所有人避而远之了。
黄奇名下手最快,一眼看到一匹中意的马,当即就抢先跨上马背。他的马技确实不错,卖弄似地玩了几个花样,顿时惹起一片掌声。
“谢谢了,白兄弟。”将马停在白夜身边,黄奇名显是满意异常,语气很是恳挚。
“我的马啊,我的马啊。”秦望看见马匹被众人瓜分,肉痛不已。
“小气鬼。”黄奇名不屑道。
“你说谁?”秦望勃然大怒。
“就是说你。”黄奇名也不客气。
“好啊,骑着我的马,还敢骂我。你给我下来,看我不揍得你满地找牙。”秦望怒吼着扑了上去,很快就和黄奇名打在一处。场面看似激烈,不过明显游戏成分居多,经过这一夜的经历,两个人之间的隔阂已经完全消除。
“白兄弟,请借一步说话。”说话的是张愈,他很低调,不过这时却也找到了自己称心的坐骑。
“什么事?”白夜被拉到一边,而且神情严肃,不由对张愈的目的很是好奇。
黄奇名似乎和张愈有默契,看到张愈将白夜拉到一边,马上终止了和秦望的斗殴,凑了过去。不过对白夜的问题,两个人却是互相看着不回答,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第十八章 机会
秦望是最喜欢凑热闹的,看到白夜三人神神秘秘的,已是好奇心大起,再看到张愈和黄奇名的神情,更是心痒难熬,忍不住大喝道:“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话需要吞吞吐吐的?”
“嘘!”张愈示意秦望噤声,这才小声道:“不怕两位笑话,我们两个,还有我们手下的一票兄弟,想从今往后就跟着你了。如果白兄弟不嫌弃的话,我们以后就是你最忠心的手下。”
这个问题是白夜从来没有想过的,不由先是一怔,接着苦笑不已:“我何德何能?怎有资格做各位兄弟的老大?”
秦望却是大大不悦:“为什么只提小白,不提我?难道我就不够资格吗?”
张愈微笑不语,黄奇名更是嗤之以鼻:“就你?又小气,又小器,给我当小弟我都不要。”
秦望勃然大怒:“你知不知道你这话让我很生气,你知不知道后果很严重?”
“有多严重?”黄奇名翻着白眼道。
“哼,告诉你你就知道了。”秦望趾高气扬道:“我和小白是什么关系?搭档。知道搭档是什么意思吗?就是有什么事我们都是共进退的。如果我不同意,你们别想当我们的小弟。对吧?小白。”
张愈和黄奇名的眼睛一下都盯住了白夜,秦望更是威胁似地抚摩着自己的刀,显是白夜一不点头就要发飚。
白夜还能怎样呢?只能苦笑点头。秦望的神情一下子亲热无比,搂着白夜的肩膀道:“真是我的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不会出卖我的。”
张愈和黄奇名可是惊讶得很,不过交换了一个眼色后,表情重又坚定起来,张愈先沉声道:“怎么也好,我们还是愿意跟着白兄弟。”
黄奇名显得有些心有不甘,感叹道:“也就是白兄弟让我们一见倾心,这才厚颜要求追随。不然,就说这位的表现,我们早就拂袖而去了。”
他指的自然是秦望,秦望这时却也不生气了,斜眼瞄着他,怪笑道:“话先说清楚,如果你们做我和小白的小弟的话,你这话可就是在污蔑诽谤老大了,该怎么办?自己来好了。”
黄奇名冷哼一声,不理秦望,张愈却是一直看着白夜,想听他如何决定。
“两位怎么会想要跟着我呢?”白夜苦笑:“我怎么也不象一个江湖老大啊。”
“怎么不象?”张愈断然道:“看你的行为就知道了,谁能在短短几天里将这股马贼剿灭?这就是你的实力。而你的为人,我们也早看得清清楚楚了,那天夜遇马贼,是你们掩护我们退走的,其中一位兄弟更是因为有你给的马才能逃过大劫。今天,你不仅又救了我们两名兄弟,更大方地送我们每人一匹马,不是仗义之人,能有这种举动吗?一个有实力又仗义的老大,难道不是我们应该追随的吗?”
“可是,你们是江南联的人啊,这样做,可是不合规矩。”秦望突然发现一个问题,马上指了出来。
张愈和黄奇名有些尴尬,不过表情却是毫不退缩,张愈叹道:“你不说我也想提,这江南联已经不是当初的江南联,我们早有心脱离它了。现在的马汝清,已经不当我们是兄弟,我们这帮最早加入的兄弟,干得是最累的活,领得却是最少的钱,油水全被他新招的人瓜分了。这也罢了,他居然违背了我们当初的宗旨,不仅不为江南联的老少爷们着想,更是将刀伸到自己人脖子上。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心凉的。”
“可是,改换门庭是大事啊。”秦望又道。
“并没有那么复杂。”张愈解释道:“江南联原就是由江南商家组织的,说起来并不是真正的帮会,只是后来马汝清一手遮天,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并不是马汝清的手下,我们忠于的只是江南商家,而不是他一个人,现在我们要走,他也管不着。认真说起来,不义的人是他,而不是我们。话说这么多,就听你一句话,白兄弟,你肯不肯答应我们的要求?”
白夜沉吟半晌,最后道:“容我再想想。”
“想什么?”秦望大叫起来:“平白多了一票兄弟,你还不要?想想看,有这么多人助阵,我们以后多拉风啊。”
白夜没有说话,只是瞪了秦望一眼,秦望这才不大嚷,只是依然嘟囔不休:“有这么多小弟不好吗?至少打架也有人帮忙。”
白夜拉着他就走,低声喝道:“你是傻子啊?人家说你就信?你想想看,平白无故地就有人要跟我们,不是很可疑吗?你以为你是万人迷?再说了,这么多人,都要跟我们要饭吃,我们哪有那么大本钱?”
一提到钱,秦望下意识地捂紧了口袋:“这倒是,我可不能白养活他们。”
白夜又好气又好笑,又道:“再说了,如果收留他们,我们直接就和江南联起冲突了。江南联自然不算太可怕,不过我很担心,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这里面似乎水很深,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趟得好。”
秦望难得地沉吟一番,点头道:“果然是啊,这帮家伙居心叵测,真当我是傻子啊。”
白夜笑了:“他们也未必真有那么多想法,不过,事关重大,小心点总是好的。”
两人边说边走,猛一抬头,就看到金大用在不远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白夜心里打个突,连忙笑着抢先道:“金将军,你看看这些马有没有合眼缘的?有的话就挑选一匹,算我们兄弟一点心意。”
“那可太好了。我本来就看着眼热,正想如何开口想你们讨要呢。”金大用开玩笑道。
“金将军这么说,可就让我们汗颜了。”白夜也开起玩笑:“本来早就该对将军说的,只是发生事情太多,耽误了。将军莫怪才好。”
“怎么会呢?有东西收,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金大用说完,和白夜同声大笑起来。
而就在这时,白夜眼睛一扫,突然发现刚才从马贼手里救回来的年轻人正站在一个角落处发愣。
“这位公子,怎么称呼?又是怎么会落到马贼手里的?”白夜连忙过去问道。
那年轻人的反应却是一愣,颤声道:“你不认识我了?”
白夜顿时比他还要愣得厉害,左躲右躲,还是躲不过这种局面。从现在情况看,大概这人和那个宋君宇与关系,可是或许这人和宋君宇真的很熟,但白夜又怎么能知道他是何方神圣呢?
白夜的表情比任何回答都有力,白痴也看得出他根本不认识这年轻人,那年轻人自然也看出来,顿时呆呆地看着白夜说不出话来。
白夜倒是有一肚子问题想问,可是又无从问起,只能尴尬地挠挠头。
金大用也注意到场面的奇怪之处,插嘴问道:“这位公子是谁?”
白夜正不知该如何是好,连忙把刚才的事对金大用讲述了一遍。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他并没有详细讲述当时的情形,只是简单地解说这年轻人被马贼挟持要挟,结果被他给救了。
听完白夜的讲述,金大用满脸狐疑,问那年轻人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落到马贼手里的?”
那年轻人一直呆呆地出神,根本没注意到金大用过来,这是才如梦初醒。一看到金大用,他眼中警惕之色一闪而逝,接着淡然回答:“我叫龙基,长安人氏。本来我是想到酒泉来做点小生意,结果却遇上马贼,我谎称是富豪子弟,家人会用赎金来赎我,他们才暂时没有加害我。”
续...............
“是吗?”金大用上下打量着龙基:“只是谎称?看你的样子,应该本来就是富豪子弟,只是姓龙的,我却是没有听过。”
“确实是谎称,我家只是普通人家。”龙基神色不变,仍然语气淡淡:“大概是读过几年书,有点书卷气。”
“你和小白认识?”金大用想起刚才龙基和白夜奇怪的对话,又问道。
“小白?”龙基明显又愣了一下,问白夜道:“你姓白吗?”
“是啊,我叫白夜。”白夜无奈答道,很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龙基的神情很是失望,又是惊讶,连连摇头道:“对不起,是我认错人了。你和我一个朋友长得很象。”
金大用还想问什么,白夜却下意识地觉得不能让他这么问下去了,抢先问道:“误会而已。龙公子,现在你自由了,有什么打算?”
自从知道白夜不是他熟识的那个人,龙基就变得沮丧,同时神情也似乎戒备起来,听到白夜这么问,他只是茫然地摇摇头,没有说话。
秦望在一边看了半天热闹,忽然发现没什么好看的了,难耐寂寞地叫道:“你还能去哪里?跟我们一起回酒泉吧。”看到龙基向他望去,他连忙又道:“食宿你找小白,他可是有钱人,保君满意。”
白夜忍不住给了他一拳,低声道:“没必要这么小气吧?什么时候成了吝啬鬼了?”
“什么叫吝啬?居家度日,首要节俭,这叫美德,没人教过你吗?哼,没有学问。”秦望振振有辞地反驳完白夜后,转头兴高采烈地奔向了已被赶到一起的马群:“收拾东西,回家!噢,这么多马,真是好啊,还都是我的,更好。”一脸的财迷相,凡看到的人都不断撇嘴。
“都督,东西已经都收拾好了。”一个士兵跑来报告。
金大用环目四顾,确实值得拿的东西都收拾好了,马贼的尸体也被聚集到了一齐,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传令下去,收兵!”想起一夜的辛劳,终于剿灭了让他寝食难安的马贼群,金大用威严中也透露出了意气风发。
众人轰然响应,立即起程。能够消灭马贼,在谁而言都是一件快乐的事,唯一的不和谐音是秦望,高兴过后,他仍然耿耿于怀于被误杀的几匹马。
龙基看上去很不想和大家一起,可是又实在没有地方去,最后只能叹息一声,也骑上匹马跟上了队伍。不过他和谁也保持着很大距离,明显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当然,都是陌生人相见,也没有人不识趣,非要去和他说什么。
江南联的人当先,金大用的队伍跟在后面,一行人浩浩荡荡,而金大用却是走在最后。看到金大用对自己施个眼色,白夜意识到他有话要说,也就有意地落在最后。当然,好热闹的秦望是不会错过这样的场面的,颇有点不识趣,他也故意落在后面。
三人并排而行,和前面队伍最少也有十丈的距离,金大用一直沉默着,白夜尚能忍得住,秦望却是叫了起来:“有话快说,憋死人了。”
金大用莞尔一笑,问道:“小白,有句话很想问你,可是又觉得唐突,实在不好开口。”
“有什么不好说的?你放心,我们不会介意的,即使你说错话。”秦望开口就大包大揽,白夜没好气地又给他一脚。
金大用摇摇头,沉吟着道:“是这样的,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在酒泉发展的意图?”
白夜摸不着头脑,问道:“金将军何有此问?”
“有件事我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如果你有意在酒泉发展的话,你就是最佳人选。”金大用道。
“将军的意思是……”白夜也有些不耐,试探问道。
“话说明了吧,就是我有意让你取代马汝清,成为江南联的新老大。”金大用看白夜着急,索性挑明了:“这家伙越来越不象话,没有人比你更合适取代他了。”
白夜目瞪口呆,先有张愈和黄奇名要跟自己混,接着又有金大用表示支持夺权,真不知是福是祸。不过被金大用这么一说,他倒是心动不已,如果说先前张愈的提议还让他心有顾虑,现在有了金大用的支持,一切都变得很实际了。
在原先的世界白夜是有些意志消沉,那是因为过往的经历让他对人生很悲观,但现在不同,一个陌生的世界,一个全新的世界,他又有了一个新身份,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而且,这个新身份从一开始就麻烦不断,没有点实力可以依仗,似乎还真撑不住,而现在机会就在眼前,抓还是不抓呢?
当然,白夜不会那么天真,真以为别人是纯粹的好心。就拿金大用来说吧,他明显是借此来扶持自己的势力。免费的午餐绝对不是好吃的,白夜明白,所以他又对金大用道:“金将军,以你的力量,何必这么麻烦呢?难道江南联还有力量和官府对抗吗?”
金大用苦笑:“对抗官府,他自然是不敢的,但他并没有这么做,所有行为还在商业范围,我是没有办法的。而放置不理也绝对不是好办法,你应该明白,酒泉这个地方很特殊,商业繁荣,各族齐聚,既要保持繁荣,又要抑制所有可能危险的苗头,是一件很难做的事。身为朝廷命官,很多事情都束手束脚,不能放手而为,只能用迂回的方式。就拿这次的事来说吧,就是一个很不好的苗头,江南联的作为绝对不能姑息。可是没有合适的取代人选,我还真不好动他们,否则引起大乱就不好了。”
“可是我们要如何做呢?”白夜又抛个问题过去,对是否答应却避而不提。
金大用笑了:“还需要明说吗?你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资本了,我只要暗里支持就好了。”说到这里,他笑得更神秘:“来的时候,我就听到张愈和黄奇名对你很是敬重,后来更看到他们和你躲在一边说话,别说你们只是闲聊天啊。”
白夜苦笑:“金将军真是明察秋毫。不瞒将军说,他们确实是表示了想要追随我们的意思,可是我觉得没有那么大能力维持这么大团体,就没有答应。”
“凭你个人当然不行,不过江南联这么大摊子,足以养活他们了。”金大用道:“你不知道吧?张愈和黄奇名在江南联,尤其是在那些商家眼里,是很有分量的,如果有他们支持你,我再施加点压力,一点问题都没有。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白夜沉吟道:“确实很诱惑,不过是不是不合江湖规矩?”
金大用嗤之以鼻:“什么叫江湖规矩?拳头大就是真理。不然,为什么马汝清如此倒行逆施,也没有人过问?只要你有心,我就有把握推你上位。”
“我考虑一下。”白夜没有直接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说实话,动心归动心,他还真需要了解多一点情况,然后再做决定。
“好吧。”金大用也没有逼他立刻表态。
三人再没有说话,加快速度,很快追上了前面的队伍。
第十九章 接风
回到酒泉已经是午后,这么一趟辛苦下来,连白夜和秦望也是什么其他想法都没有,直接找地方躺下就睡。龙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没有和人说话,但当白夜邀请他一起去投店,他却是沉默地点点头,就跟着白夜他们去了。
一觉起来,白夜觉得神清气爽。只见秦望依然沉睡不起,抱着一个大枕头,大概是当成了黄金珠宝,满脸都荡漾着笑意。而在窗户边,龙基正呆呆地望着窗外。
“龙公子,这么早起来?”白夜打招呼道。
“你叫我什么?”龙基回头,狐疑的眼睛直盯着白夜。
“龙公子啊,你不是说自己叫龙基吗?”白夜又尴尬起来。
“现在没有外人了,你还要装吗?”龙基激动得站了起来:“你忘了我们曾经一起策划的大事了吗?难道你想要退出不干?”
“什么大事?”白夜既然已经否认过一次,也就只能继续否认下去,勉强笑道:“你不是都说过了吗?认错人而已,我和你的朋友长得真的很象?”
龙基一脸的心灰意冷,颓然坐倒:“算了,你不想干就算了,勉强是没有意思的。”
“你凭什么认为我就是你那个朋友呢?”白夜很奇怪。
龙基苦笑道:“我们在一起那么久,难道我会连你也不认识?就算是人有相象,但象成这样,也太稀罕了些。而且,即使长得象,难道雪儿也会认错吗?你知道的,动物反而有比人灵敏的感觉,不是一个人,它们当然分辨得出来。”
“雪儿?那是什么?”白夜又是一头雾水。
龙基的表情表示,他几乎都不想跟白夜说话了,不过还是答道:“就是你骑回来的马。哼,若不是它认出你是它的主人,怎会对你那么驯服?要知道即使是最厉害的马贼,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制服它的。”
白夜恍然,更觉得没法开口了,承认吧,且不说自己已经否认过了,就说自己对所谓的龙基的朋友一无所知,真是承认也不能。不承认吧,龙基举出的事情又是难以辩驳,否认也显得无力。
白夜正感到理屈词穷的时候,正好从窗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岔开话题问道:“出什么事了?”
龙基脸上现出一丝讥讽的神情:“是酒泉商家在等候剿灭马贼的英雄,现在你可是名利双收,难怪不想管我这个末路之人了。”
白夜大惊,顾不上理会龙基的讽刺,连忙凑到窗户边去看。这一看,更是将白夜吓了一跳,在客栈门前,聚集着人山人海,其热烈场面不亚于白夜原先看过的明星见面会。在这些人手中,还举着各式横幅,上面写满了“侠肝义胆”,“大侠风范”之类让白夜大感脸红的标语。
就在白夜看的时候,不知道什么人居然放起了爆竹,那声音不仅让白夜吓了一跳,更把熟睡中的秦望也给惊动了。
“什么声音?过年了?”秦望翻个身,嘴里嘟囔道。
“不是过年,是有人来找你签名了,好大的场面啊。”白夜喃喃道。
秦望一个激灵坐起来,接着一下跳到白夜身边:“什么签名?什么大场面?”
“自己看!”白夜让开了窗户,苦笑道。
“哇,真的是大场面啊。”秦望一看就大叫一声,接着兴高采烈:“还等什么,我们快出去啊。这么多人,这次可真是有风头出了。”
白夜想反对,却被秦望兴冲冲地拉着就走。一出门,欢声马上四起,白夜和秦望顿时被人群围了起来。
白夜对这场面还有些不习惯,秦望却是甘之若饴,抬头挺胸,气派十足。尤其看到人群中有不少女子,他更是精神抖擞,频频挥手,象极了大明星。不过说到这些女子,连白夜也觉得大开眼界,根本不是他印象当中的保守形象,衣着举止都开放得很。
眼见被人围得动都不能动,甚至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白夜忍不住大急,他倒不担心被梁上君子混水摸鱼,只是曾被骚扰过留下的后遗症。就在白夜忍不住要用激烈的手段摆脱当前困境之时,一阵马蹄声过后,一个军官出现在人群后面,高声喝道:“奉金都督之命,特向白夜,秦望两位剿灭马贼的功臣颁发奖金,同时赠予荣誉大侠的称号。”
人群散开,那军官到近前下马,将一个袋子递了过来。秦望一把抢了过去,望里一瞧,只见金光闪耀,顿时乐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秦望是光顾高兴了,白夜却更想深一层,金大用此举,自然是通过官府的力量来确立一下他和秦望的地位,为以后取代马汝清做准备。能不能成功是一回事,但至少通过这件事,白夜和秦望再不是无名小辈,资格先是确定了。而且这么多人围在客栈周围,怕也是金大用的安排,就是想把事情闹得满城皆知。
“金大用还真是用心良苦啊。”白夜心中感叹着,更觉得自己似乎选择的余地越来越小。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水到渠成的话,白夜也不反对有自己的小小势力。
那军官将赏金递交完毕,马上离开了。而这时,喧闹的人群又再度欢呼,白夜不禁头疼起来,这时候使用暴力似乎不太明智,可是就这么呆下去也够傻。
幸好终于有救星来了,桃源酒楼的老板董照瑞出现了,对四周拱拱手,他道:“各位乡亲父老,为了表示我们江南商家对两位大侠的敬意,我们桃源酒楼已经摆下宴席,要请两位大侠去赴宴。时候不早,大侠们一天水米没进,大家就行个方便。”
众人倒是很听话,马上就让出一条路来,白夜和秦望也觉得饥肠辘辘,自然恭敬不如从命。白夜想起还有龙基,转头看时,龙基正茫然地站在门口。
“龙公子,一起去吧。”白夜大叫。
龙基缓缓摇头:“君子绝交,不出恶言。既然你有自己的选择,我也不强求。从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没必要再见面了。再见!”
龙基的话在别人听来自然是莫名其妙,不过也没人顾得上理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白夜和秦望身上。
白夜还想挽留龙基,却被一群人簇拥着向前走了,勉强回头,他只看到龙基转过了街角,身影无比得落寞。不知道为什么,白夜心中突然感到酸酸的,似乎对于这个他一点也想不起的朋友,他其实是有着很深情谊的。
再次转头已经看不见龙基,白夜也只能将这种情绪压下去,努力不去想它。
很快来到桃源酒楼,同样有着大群的人在门口守侯着。董照瑞笑着介绍道:“今天我请的都是江南的商家,都是自己人,就是要借这个机会表示一下我们的敬意和感激。来,我为两位大侠带路。”
白夜还比较矜持,秦望则是一副趾高气扬,对所有赞扬和奉承都是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步入桃源酒楼,秦望正听着周围人对他的如潮马屁,突然眼角一转,看到了梁琦。
推开身边的两个商人,秦望一下就冲到了梁琦的面前,同时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
“什么事啊?”梁琦顿时被吓了一跳。
“好小子,终于让我见到你了。”秦望仰天大笑,极其嚣张。
“秦爷,什么事?”被秦望的态度吓了一跳,梁琦诚惶诚恐道。
“还有什么事?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大概是得意过头,秦望有些口不择言,拦路抢劫的口号也出来了。看梁琦似乎还没明白过来,秦望也懒得多说,直接自己动手,把梁琦身上形影不离的包裹抢了过来。
打开一看,黄金珠宝历历在目,秦望顿时眉开眼笑。这时候却有人不识相地拉住了秦望,喝道:“我家公子还没有来,这些东西你不能拿走。”
秦望抬头一看,正是被指定监视梁琦的赵大,登时眉头大皱:“你什么意思?你家公子来了会赖帐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更要先拿到手才放心。如果不是,这东西迟早是我的,你不给我给谁?”
赵大仍然在坚持:“即使是非要给你,也得等我家公子来。”
“娘的,这么不爽快,真不愧是娘娘腔的手下。”秦望早看这家伙不顺眼,这时更是阴阳怪气。
“把东西给我。”赵大气急了,抬手就抢。
秦望哪跟他客气,一手将包裹藏在身后,一手已一拳击中对方的面门。赵大应声而倒,秦望一阵暴打,还不解气,又狠狠踹了他几脚,这才恨声道:“真是不懂事。江湖规矩,愿赌服输,你赌品这么差,怎么在江湖上混啊?”
发泄了一通,秦望回过头来,才发现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看着他。除了白夜,大概每个人都在想:“这家伙是不是暴力狂啊?”
第二十章 邀请
“不可以。”秦望大声叫道,接着又低声嘟囔道:“什么人?真是没有眼色,难得我们兄弟能静静坐下来谈心,你添什么乱?”
白夜失笑:“谈心?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你怎么说这种话?”秦望不满地瞪白夜一眼:“你不觉得最近我们都太忙了,忙得连交流感情的时间也没有?一世人,两兄弟,我们自然要好好呵护这份兄弟之情。你什么意思?是不是不当我是兄弟?”
道理是没错,不过由秦望说出来,总让白夜觉得怪怪的,当然,反驳是不可能的,秦望无理尚且能搅三分,何况似乎还很有理呢?只能苦笑不已,承认自己说错话了。
而这时,门外那人在短暂沉默后,又说话了:“何必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我可是真心实意地来请客的。”
“免了。”秦望又是一口回绝:“请客也得看时间吧?且不说我们那么忙,就说现在这个时间,谁还空着肚子等你?真有诚意的话,明天请早。”
门外再次沉默,白夜却听出说话人是谁了,拍着秦望的肩膀苦笑道:“兄弟啊,你也太不给人留面子了。你还没听出来是谁在外面吗?是华贝儿。”
秦望本来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满脸写着“管他是谁,我秦大爷不爽,什么人也不买帐”,可等白夜说完,他马上变成一脸警惕:“那个娘娘腔?他来干什么?”
白夜大是好笑:“你紧张什么?要说打赌的事,可是我们赢了,应该是他怕我们才对,你莫非喝高了?头脑不正常了?”
“当然不是。”秦望断然否认,接着犹豫道:“你说他是不是给自己的手下出头来了?我可是刚刚把那叫什么赵大的家伙痛揍一顿。哼,打就打了,他想怎么样?要想我出医药费,门都没有。”下意识地,他还捂住了钱袋。
白夜又好气又好笑,他倒忘了这茬了,摇头道:“亏你还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么点事就把你吓住了?嘿,真是丢脸。”
“我才不管丢脸不丢脸,反正让我出钱就是不行。”秦望一脸坚决。
“好了,铁公鸡,有什么事我顶着好了。”白夜无奈摇头,起身应门了。秦望本来对白夜的称呼很不满意,但听白夜答应出头,顿时眉开眼笑,重又舒服地趴在床上了。
白夜开门一看,门口站着的正是华贝儿,乍一看到白夜似乎有点手足无措。
“没打扰你们吧?”华贝儿望房里张望一下,看到秦望已在床上,连忙退后一步。
“当然没有。”白夜笑道:“秦望那小子喝多了,胡言乱语,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谁说我喝多了?”秦望怒吼一声。
“哦,你没事啊。”白夜转头道:“正好,华公子有事找你。”
“喝多的人从来不说自己喝多的。”秦望含糊应着,居然马上鼾声大作。
白夜和华贝儿面面相觑,接着忍不住齐声大笑起来。
“白公子,有没有空?我们找个地方坐会儿。”华贝儿勉强抑住笑意,邀请道。
白夜犹豫地回头看看秦望,鼾声忽止,只听一个含糊的声音说道:“小白,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我要休息了,没什么大事,最好不要惊动我。”
白夜心中登时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这家伙又想干什么?只见秦望若无其事地翻个身,嘟囔道:“最好不要有不开眼的家伙来骚扰我,不然,可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么一说,白夜顿时恍然,秦望对那晚在桃源酒楼外遇袭之事仍是念念不忘,大概是想趁这个机会引蛇出动。本来觉得危险,白夜想要阻止,但转念一想,那个神秘的黑衣人不除,总是心腹之患,而且秦望现在有宝刀在手,即使不能收拾那黑衣人,至少自保应该没有问题,也就默许了秦望的这个选择。
所有的念头在一刹那闪过,白夜很快转向华贝儿:“华公子,那我们去什么地方好呢?”
华贝儿满脸喜色:“如此良宵,正好带白公子欣赏一下本城最繁华的夜市。”
两个说笑着出了客栈门,白夜一眼看到门口居然有不少人在等着,一个个劲装打扮,赫然正是华贝儿的护卫们。
华贝儿看到这些人,挥手道:“我和白公子要去游逛,你们就先回去吧。”
带头一人嗫嚅道:“公子,这样不好吧?没有我们,如果你遇到危险怎么办?”
“能有什么危险?”华贝儿不耐烦道:“你到底听不听我的话?”
那人一脸为难:“对不起,公子。不过,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你的安全,还请见谅。”
华贝儿忽然笑了:“好啊,那你就来保护我好了。”说着,他一拉白夜:“我们走!”
说话间华贝儿已经展开身形,迅速向着黑暗中掠去。白夜也只是一愣神,很快跟上。
两人的身法都很快,等那些护卫们反应过来,两人已经身在数丈之外。大叫着“公子小心”,众大汉纷纷追了上去。
华贝儿和白夜并没有跑很远,一转过街角,两人很快就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停了下来。
那些护卫们并没有想到华贝儿居然有心情和他们捉迷藏,只以为他和白夜身法太快,跑得不知踪影了,马上更加气急败坏地分头追去了。
白夜紧依着华贝儿站在黑暗中,看着众护卫乌头苍蝇般乱窜而去,禁不住失笑,这样的游戏,似乎有很多年没有玩过了。一时间,许多已经遗忘的事情瞬间涌上心头。
华贝儿也没有说话,就那么站着,和白夜靠得很近。依稀间,白夜似乎闻到一种淡淡的香气,很熟悉,又很遥远,让他突然又想起芳踪渺然的蓝心。
被冷风吹着,酒意一阵阵上涌,白夜的意识也有点模糊了,似乎感觉到自己身边的人就是蓝心,他禁不住一把攥住了对方的手。
“白公子,你没事吧?”一声低呼传来,让白夜的神智顿时清醒。
发现自己正紧握着华贝儿的手,白夜不由一阵尴尬,冷汗直冒,酒意也消失了。赶紧放手,白夜不知道说什么好,左右看看,转移话题道:“喔,你的手下都不见了。”
“是啊,我们快点走吧。”华贝儿语气也有些异样,只是有夜色的掩饰,才没有让白夜看到他脸上的红晕。
华贝儿带头向着另一条街道拐去,白夜紧随其后,因为刚才的事,两个人都有点尴尬,因此谁也没有说话。尤其是白夜,虽然从错觉中清醒,但也因此勾起了让他黯然神伤的回忆,一时间满心都是伤感。
默默走了半天,还是华贝儿先开口了:“对了,白公子,我到现在还是难以相信,你居然真的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把横行一时的马贼给消灭了。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侥幸,侥幸而已。”白夜回过神来,连连谦虚。
“侥幸?”华贝儿扑哧笑了起来:“那么,你那天自信满满地跟我打赌,也是侥幸?”
“嗯,算是吧。”白夜想了想,也笑了:“事实上我是看不惯你对我兄弟的态度,所以才出面替他挽回面子的。输赢且不说,场面上是不能输的。”
“你还真推得一干二净,好象事情全是由我引起的。”华贝儿斜了白夜一眼:“其实我也只是恼火你居然对我熟视无睹的模样,想要气气你的。谁知道你什么反应也没有,气死我了。嘻,倒是和你一起的那个家伙一点沉不住气。想起他那天的样子,还真是好笑。”
白夜又是一愣,这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他为什么想要引起自己的注意?难道这家伙真的有什么不雅的嗜好?刚才还为自己的失礼感到不好意思,现在白夜则是为可能发生的严重后果大冒冷汗。
“讲讲你们消灭马贼的过程吧,我真的很好奇。”大概也觉得自己的措辞有问题,华贝儿转移了话题。
白夜也不想就刚才的话题说下去了,就欣然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大概地对华贝儿讲了一遍。当然,有关他自己的特异功能是含糊带过,只是说他对追踪有一套特别的方法,因此才能够找到马贼的驻地。如果是秦望来说,整个过程自然是吹得天花乱坠,白夜没那么脸皮厚,只能捡关键的事情说一说,可以说并不是很有趣。
不过即使如此,也让华贝儿惊叹不已,时不时以各种叹词来表示自己的感觉。
“真的是好刺激啊。”听白夜说完,华贝儿一脸的憧憬和向往,深以自己不能身临其境感到遗憾。
“刀头舔血,这就是江湖人的生活,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命丢了,有什么刺激的?”白夜倒是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满脸都是看破一切的悲天悯人。
“你当然那样说了。”华贝儿幽幽叹道:“如果你象我一样没有自由的话,就会觉得江湖人的生活其实是很幸福的。”
“哦?”白夜大是不理解:“看你出门都是前呼后拥,怎么会没有自由那么悲惨?”
“就是这样才没有自由,你看不出来吗?”华贝儿的语气更是伤感。
白夜明白了,这正是许多出身高贵的人通常所有的状况,看似所有的事情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条,事实上自己却是没有选择的权利。
这么一想,白夜倒是对华贝儿的处境大是同情,忍不住问道:“还没请教,府上是做什么的?”
华贝儿张口欲答,犹豫了一下,最后改口道:“迟早你会知道的。今天呢,我是专门请你来逛逛夜市的,就不要谈这么扫兴的话题的。哦,已经到了。”
白夜还在奇怪,怎么说说家里是做什么的就让人扫兴呢?可是华贝儿明显不想多说,他也只好不问了。
他们停下之处,正在一条长长的街道上,在夜幕已经完全笼罩天地之时,这里居然是灯火辉煌,人潮汹涌,大有“不夜天”的气势。白夜算是开了眼界,原来酒泉居然如此繁华,光从夜市的光景也可以折射出来。
两边多是风味小吃的摊点,琳琅满目,几乎大江南北的风味都应有尽有,光是闻着那香气,看着那似乎无穷去无尽的花样,已经让白夜感到有些晕头转向了。
还好华贝儿似乎是识途老马,很快就拉白夜在一个摊点前坐下,熟络地点了一大堆东西。白夜看着眼前那么多小吃,再摸摸自己还饱饱的肚子,只能苦笑,这个时候,他怎么还能吃下东西去呢?
“吃啊,别客气。”华贝儿一边俯案大嚼,一边热情地招呼白夜。
“我实在是吃不下了。”白夜苦笑:“你去的那会儿,我刚在桃源酒露吃过大餐。”刚说到这里,白夜似乎又闻到刚才让他意识恍惚的幽香,连忙拍拍额头:“大概是酒喝多了,现在头晕得厉害。”
“是吗?”华贝儿停下手里的动作,笑道:“那给你来碗醒酒汤好了。”说着,也不等白夜答应,已经径自招呼起另外一个摊上的老板给弄碗汤。
汤很快送上,白夜喝了一口,酸甜可口,尤其有提神之效,一碗汤喝完,白夜顿时清醒了许多。
这时再看华贝儿,仍在忙碌地消灭着眼前的各种美食,白夜心中忽然生起一个荒诞的念头:“难怪秦望会叫他娘娘腔,即使他现在狼吞虎咽,也还是女儿家才有的姿态。”刚想到这里,白夜顿时又是冷汗直冒,今天是怎么了?居然频频产生不该有的念头,难道是神经分裂的前兆?想起路明义的前车之鉴,由不得白夜不暗生恐惧。
华贝儿终于吃好,抬头看时,正好看到白夜呆呆地看着他,不由脸上微红:“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白夜收起自己的胡思乱想,装作若无其事地向一边望去:“那边看上去很热闹,是什么地方?”
“万花楼,酒泉最大的清楼。”华贝儿一下就不悦起来:“你还不清楚吗?你应该是常客才对。”
“什么常客,我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白夜苦笑。
“骗人。”华贝儿大表怀疑:“那天和你一起那家伙可是说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改变主意?你没有去过,除非是见鬼。”
“确实是见鬼了。”白夜继续苦笑:“那天刚一出门,就碰见一个黑衣杀手,对着我们痛下杀手。那家伙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们两个只能落荒而逃,人生地不熟,我们跑到郊外才逃过一劫。别说逛什么青楼了,连性命都差点没了。”
“是吗?”华贝儿大感兴味,连忙追问细节:“快说给我听听。”
白夜把那晚的经历讲述一遍,华贝儿听得大是出神,不过最后的点评却是:“哼,这就叫恶有恶报,谁让你们不学好,想去那种眼花柳巷来着?”
白夜不由又想道:“这种无理搅三分的行径,也蛮象女人的。”
“走,我们再去逛逛。”华贝儿兴致勃勃起身,招呼着白夜。
还没等白夜说话,一个急切的声音已经响起:“公子,我们可找到你了。”
华贝儿的高兴劲一下全没了,头也不回地喃喃道:“这帮追命鬼,真是一点空闲时间也不给我。”
华贝儿带头向着另一条街道拐去,白夜紧随其后,因为刚才的事,两个人都有点尴尬,因此谁也没有说话。尤其是白夜,虽然从错觉中清醒,但也因此勾起了让他黯然神伤的回忆,一时间满心都是伤感。
默默走了半天,还是华贝儿先开口了:“对了,白公子,我到现在还是难以相信,你居然真的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把横行一时的马贼给消灭了。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侥幸,侥幸而已。”白夜回过神来,连连谦虚。
“侥幸?”华贝儿扑哧笑了起来:“那么,你那天自信满满地跟我打赌,也是侥幸?”
“嗯,算是吧。”白夜想了想,也笑了:“事实上我是看不惯你对我兄弟的态度,所以才出面替他挽回面子的。输赢且不说,场面上是不能输的。”
“你还真推得一干二净,好象事情全是由我引起的。”华贝儿斜了白夜一眼:“其实我也只是恼火你居然对我熟视无睹的模样,想要气气你的。谁知道你什么反应也没有,气死我了。嘻,倒是和你一起的那个家伙一点沉不住气。想起他那天的样子,还真是好笑。”
白夜又是一愣,这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他为什么想要引起自己的注意?难道这家伙真的有什么不雅的嗜好?刚才还为自己的失礼感到不好意思,现在白夜则是为可能发生的严重后果大冒冷汗。
“讲讲你们消灭马贼的过程吧,我真的很好奇。”大概也觉得自己的措辞有问题,华贝儿转移了话题。
白夜也不想就刚才的话题说下去了,就欣然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大概地对华贝儿讲了一遍。当然,有关他自己的特异功能是含糊带过,只是说他对追踪有一套特别的方法,因此才能够找到马贼的驻地。如果是秦望来说,整个过程自然是吹得天花乱坠,白夜没那么脸皮厚,只能捡关键的事情说一说,可以说并不是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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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即使如此,也让华贝儿惊叹不已,时不时以各种叹词来表示自己的感觉。
“真的是好刺激啊。”听白夜说完,华贝儿一脸的憧憬和向往,深以自己不能身临其境感到遗憾。
“刀头舔血,这就是江湖人的生活,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命丢了,有什么刺激的?”白夜倒是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满脸都是看破一切的悲天悯人。
“你当然那样说了。”华贝儿幽幽叹道:“如果你象我一样没有自由的话,就会觉得江湖人的生活其实是很幸福的。”
“哦?”白夜大是不理解:“看你出门都是前呼后拥,怎么会没有自由那么悲惨?”
“就是这样才没有自由,你看不出来吗?”华贝儿的语气更是伤感。
白夜明白了,这正是许多出身高贵的人通常所有的状况,看似所有的事情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条,事实上自己却是没有选择的权利。
这么一想,白夜倒是对华贝儿的处境大是同情,忍不住问道:“还没请教,府上是做什么的?”
华贝儿张口欲答,犹豫了一下,最后改口道:“迟早你会知道的。今天呢,我是专门请你来逛逛夜市的,就不要谈这么扫兴的话题的。哦,已经到了。”
白夜还在奇怪,怎么说说家里是做什么的就让人扫兴呢?可是华贝儿明显不想多说,他也只好不问了。
他们停下之处,正在一条长长的街道上,在夜幕已经完全笼罩天地之时,这里居然是灯火辉煌,人潮汹涌,大有“不夜天”的气势。白夜算是开了眼界,原来酒泉居然如此繁华,光从夜市的光景也可以折射出来。
两边多是风味小吃的摊点,琳琅满目,几乎大江南北的风味都应有尽有,光是闻着那香气,看着那似乎无穷去无尽的花样,已经让白夜感到有些晕头转向了。
还好华贝儿似乎是识途老马,很快就拉白夜在一个摊点前坐下,熟络地点了一大堆东西。白夜看着眼前那么多小吃,再摸摸自己还饱饱的肚子,只能苦笑,这个时候,他怎么还能吃下东西去呢?
“吃啊,别客气。”华贝儿一边俯案大嚼,一边热情地招呼白夜。
“我实在是吃不下了。”白夜苦笑:“你去的那会儿,我刚在桃源酒露吃过大餐。”刚说到这里,白夜似乎又闻到刚才让他意识恍惚的幽香,连忙拍拍额头:“大概是酒喝多了,现在头晕得厉害。”
“是吗?”华贝儿停下手里的动作,笑道:“那给你来碗醒酒汤好了。”说着,也不等白夜答应,已经径自招呼起另外一个摊上的老板给弄碗汤。
汤很快送上,白夜喝了一口,酸甜可口,尤其有提神之效,一碗汤喝完,白夜顿时清醒了许多。
这时再看华贝儿,仍在忙碌地消灭着眼前的各种美食,白夜心中忽然生起一个荒诞的念头:“难怪秦望会叫他娘娘腔,即使他现在狼吞虎咽,也还是女儿家才有的姿态。”刚想到这里,白夜顿时又是冷汗直冒,今天是怎么了?居然频频产生不该有的念头,难道是神经分裂的前兆?想起路明义的前车之鉴,由不得白夜不暗生恐惧。
华贝儿终于吃好,抬头看时,正好看到白夜呆呆地看着他,不由脸上微红:“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白夜收起自己的胡思乱想,装作若无其事地向一边望去:“那边看上去很热闹,是什么地方?”
“万花楼,酒泉最大的清楼。”华贝儿一下就不悦起来:“你还不清楚吗?你应该是常客才对。”
“什么常客,我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白夜苦笑。
“骗人。”华贝儿大表怀疑:“那天和你一起那家伙可是说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改变主意?你没有去过,除非是见鬼。”
“确实是见鬼了。”白夜继续苦笑:“那天刚一出门,就碰见一个黑衣杀手,对着我们痛下杀手。那家伙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们两个只能落荒而逃,人生地不熟,我们跑到郊外才逃过一劫。别说逛什么青楼了,连性命都差点没了。”
“是吗?”华贝儿大感兴味,连忙追问细节:“快说给我听听。”
白夜把那晚的经历讲述一遍,华贝儿听得大是出神,不过最后的点评却是:“哼,这就叫恶有恶报,谁让你们不学好,想去那种眼花柳巷来着?”
白夜不由又想道:“这种无理搅三分的行径,也蛮象女人的。”
“走,我们再去逛逛。”华贝儿兴致勃勃起身,招呼着白夜。
还没等白夜说话,一个急切的声音已经响起:“公子,我们可找到你了。”
华贝儿的高兴劲一下全没了,头也不回地喃喃道:“这帮追命鬼,真是一点空闲时间也不给我。”
华贝儿带头向着另一条街道拐去,白夜紧随其后,因为刚才的事,两个人都有点尴尬,因此谁也没有说话。尤其是白夜,虽然从错觉中清醒,但也因此勾起了让他黯然神伤的回忆,一时间满心都是伤感。
默默走了半天,还是华贝儿先开口了:“对了,白公子,我到现在还是难以相信,你居然真的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把横行一时的马贼给消灭了。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侥幸,侥幸而已。”白夜回过神来,连连谦虚。
“侥幸?”华贝儿扑哧笑了起来:“那么,你那天自信满满地跟我打赌,也是侥幸?”
“嗯,算是吧。”白夜想了想,也笑了:“事实上我是看不惯你对我兄弟的态度,所以才出面替他挽回面子的。输赢且不说,场面上是不能输的。”
“你还真推得一干二净,好象事情全是由我引起的。”华贝儿斜了白夜一眼:“其实我也只是恼火你居然对我熟视无睹的模样,想要气气你的。谁知道你什么反应也没有,气死我了。嘻,倒是和你一起的那个家伙一点沉不住气。想起他那天的样子,还真是好笑。”
白夜又是一愣,这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他为什么想要引起自己的注意?难道这家伙真的有什么不雅的嗜好?刚才还为自己的失礼感到不好意思,现在白夜则是为可能发生的严重后果大冒冷汗。
“讲讲你们消灭马贼的过程吧,我真的很好奇。”大概也觉得自己的措辞有问题,华贝儿转移了话题。
白夜也不想就刚才的话题说下去了,就欣然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大概地对华贝儿讲了一遍。当然,有关他自己的特异功能是含糊带过,只是说他对追踪有一套特别的方法,因此才能够找到马贼的驻地。如果是秦望来说,整个过程自然是吹得天花乱坠,白夜没那么脸皮厚,只能捡关键的事情说一说,可以说并不是很有趣。
不过即使如此,也让华贝儿惊叹不已,时不时以各种叹词来表示自己的感觉。
“真的是好刺激啊。”听白夜说完,华贝儿一脸的憧憬和向往,深以自己不能身临其境感到遗憾。
“刀头舔血,这就是江湖人的生活,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命丢了,有什么刺激的?”白夜倒是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满脸都是看破一切的悲天悯人。
“你当然那样说了。”华贝儿幽幽叹道:“如果你象我一样没有自由的话,就会觉得江湖人的生活其实是很幸福的。”
“哦?”白夜大是不理解:“看你出门都是前呼后拥,怎么会没有自由那么悲惨?”
“就是这样才没有自由,你看不出来吗?”华贝儿的语气更是伤感。
白夜明白了,这正是许多出身高贵的人通常所有的状况,看似所有的事情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条,事实上自己却是没有选择的权利。
这么一想,白夜倒是对华贝儿的处境大是同情,忍不住问道:“还没请教,府上是做什么的?”
华贝儿张口欲答,犹豫了一下,最后改口道:“迟早你会知道的。今天呢,我是专门请你来逛逛夜市的,就不要谈这么扫兴的话题的。哦,已经到了。”
白夜还在奇怪,怎么说说家里是做什么的就让人扫兴呢?可是华贝儿明显不想多说,他也只好不问了。
他们停下之处,正在一条长长的街道上,在夜幕已经完全笼罩天地之时,这里居然是灯火辉煌,人潮汹涌,大有“不夜天”的气势。白夜算是开了眼界,原来酒泉居然如此繁华,光从夜市的光景也可以折射出来。
两边多是风味小吃的摊点,琳琅满目,几乎大江南北的风味都应有尽有,光是闻着那香气,看着那似乎无穷去无尽的花样,已经让白夜感到有些晕头转向了。
还好华贝儿似乎是识途老马,很快就拉白夜在一个摊点前坐下,熟络地点了一大堆东西。白夜看着眼前那么多小吃,再摸摸自己还饱饱的肚子,只能苦笑,这个时候,他怎么还能吃下东西去呢?
“吃啊,别客气。”华贝儿一边俯案大嚼,一边热情地招呼白夜。
“我实在是吃不下了。”白夜苦笑:“你去的那会儿,我刚在桃源酒露吃过大餐。”刚说到这里,白夜似乎又闻到刚才让他意识恍惚的幽香,连忙拍拍额头:“大概是酒喝多了,现在头晕得厉害。”
“是吗?”华贝儿停下手里的动作,笑道:“那给你来碗醒酒汤好了。”说着,也不等白夜答应,已经径自招呼起另外一个摊上的老板给弄碗汤。
汤很快送上,白夜喝了一口,酸甜可口,尤其有提神之效,一碗汤喝完,白夜顿时清醒了许多。
这时再看华贝儿,仍在忙碌地消灭着眼前的各种美食,白夜心中忽然生起一个荒诞的念头:“难怪秦望会叫他娘娘腔,即使他现在狼吞虎咽,也还是女儿家才有的姿态。”刚想到这里,白夜顿时又是冷汗直冒,今天是怎么了?居然频频产生不该有的念头,难道是神经分裂的前兆?想起路明义的前车之鉴,由不得白夜不暗生恐惧。
华贝儿终于吃好,抬头看时,正好看到白夜呆呆地看着他,不由脸上微红:“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白夜收起自己的胡思乱想,装作若无其事地向一边望去:“那边看上去很热闹,是什么地方?”
“万花楼,酒泉最大的清楼。”华贝儿一下就不悦起来:“你还不清楚吗?你应该是常客才对。”
“什么常客,我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白夜苦笑。
“骗人。”华贝儿大表怀疑:“那天和你一起那家伙可是说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改变主意?你没有去过,除非是见鬼。”
“确实是见鬼了。”白夜继续苦笑:“那天刚一出门,就碰见一个黑衣杀手,对着我们痛下杀手。那家伙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们两个只能落荒而逃,人生地不熟,我们跑到郊外才逃过一劫。别说逛什么青楼了,连性命都差点没了。”
“是吗?”华贝儿大感兴味,连忙追问细节:“快说给我听听。”
白夜把那晚的经历讲述一遍,华贝儿听得大是出神,不过最后的点评却是:“哼,这就叫恶有恶报,谁让你们不学好,想去那种眼花柳巷来着?”
白夜不由又想道:“这种无理搅三分的行径,也蛮象女人的。”
“走,我们再去逛逛。”华贝儿兴致勃勃起身,招呼着白夜。
还没等白夜说话,一个急切的声音已经响起:“公子,我们可找到你了。”
华贝儿的高兴劲一下全没了,头也不回地喃喃道:“这帮追命鬼,真是一点空闲时间也不给我。”
卷一 终
卷二 豪雄姿态
第一章 决定
“我们走!”华贝儿又想故技重施,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呼啦一声,周围已经被几十个人围住了,而且个个目光不善。当然,这些人都是华贝儿的手下,是不敢对他不敬的,他们紧盯着的,都是白夜。
白夜苦笑不已,心想自己在这帮家伙眼里肯定难逃拐带人口的嫌疑。没办法,总要找个替罪羊吧?既然惹不起华贝儿,就只好把目标对准他了。
伸手拍拍华贝儿的肩膀,白夜微笑道:“时候也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我明天还有事,也该回去休息了。”
“可是,人家还没有逛够呢。”华贝儿恼怒地一跺脚,反使白夜更坚定了自己的提议,因为在他看来,华贝儿这一举动明显小女儿情态十足,让他不得不怀疑,如果这样下去,他会不会真的出现心理问题。
表面上白夜当然还得装出严肃的模样:“以后有的是时间,今天就这么算了吧。哈,还得谢谢你的招待,今晚我过得很愉快。”
华贝儿气鼓鼓地,不过也没有再坚持,只是还一再要求白夜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以后有空一定得去找他。白夜一一答应,华贝儿这才依依不舍地被那些大汉们簇拥着去了。
望着华贝儿的背影,白夜发了一会儿呆,这才举步往客栈方向行去。身边是静寂和黑暗,又是孤身一人,这些天来一直没来得及细想的事忽然全涌上心头,白夜心中一片茫然。只是茫然中,有一种对危险的感知让他保持着清醒,才让他没有完全沉浸在这颓废的情绪里。
此时此刻,确然适合对他进行刺杀,白夜也以为对危险的感知是有人在暗中窥视,不过等他无惊无险地回到客栈,才知道自己的估计错误。
推门进房,一声低喝猛然响起:“什么人?”
本来以为秦望已经休息,这一声低喝让白夜也吓了一跳,没好气回答道:“还能有谁?奶奶的,没事不要一惊一乍好不好?”
“是小白啊,我还以为是那黑衣人来了。”秦望语气有些失望。
“他没来吗?”白夜反问道。
“当然没有。”秦望牢骚满腹:“他娘的,害老子独守空房半夜,都不知道有多无聊。哼,若让我找到他,非打他屁股不可。算了,不和你说了,我先睡觉。”说着,他本坐直的身体仰天而倒,手中的大倒也随手扔到了一边。
白夜没有点灯,就摸黑坐到了一把椅子上,开始沉思起来。这一路走来,他把发生的事情细细想了一遍,不停在问自己一个问题:我该怎么办?过往的事情有很多伤感,但那毕竟是过去的事了,而且就某种角度来说,甚至可以说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他本身并不是一个喜欢沉浸在往事里的人,一旦认识到这一点,就把那些事情抛开不想了。
认真说起来,老天待他并不薄,死后重生,有多少人能有他这样的幸运?白夜此时不再感叹自己此前的倒霉事了,毕竟和生命比起来,那些都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只是还有一个问题,重生在这样一个年代,和白夜以往所处的世界完全不同,尤其是很多方面的落后,更是让白夜觉得极不习惯,在这样的世界里,白夜究竟该做什么呢?或者说,他该进入哪个行业呢?
江湖!在白夜的沉思中,这个词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最后更是以一种大特写的方式出现在他的脑海了。
是的,只有江湖,白夜想来想去,无论做什么,都让他感到象是退化,惟有江湖才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而且,在这个世界这么久,也就对江湖算是很有了解,至少算得上是入门了。
尤其还有一点,现在已经有一个机会摆在面前,形势正将他一步步逼上,或者说是诱上江湖这条路。当断不断,不是白夜的性格,此前的犹豫是因为没有细想过,现在在此静夜,经过深思熟虑,白夜终于决定将酒泉作为自己人生的新起点。
下了这个决定,白夜的心情一下子放松起来,踌躇满志,恨不得能仰天长啸,以表示此刻的兴奋心情。
而就在此时,本已经熟睡的秦望突然发出一阵怪笑,惊得白夜满腔豪情壮志顷刻烟消云散。
白夜愕然回头,就着后半夜的下弦月,正好看到秦望翻个身,吧嗒着嘴说道:“哈哈,独来独往这么多年,老天居然送我一个小弟,让我以后我也可以过过老大的瘾,真是不错。”接着就又是一阵怪异的笑。
白夜毛骨悚然了半天,才醒悟到这家伙在手梦话,忍不住低声骂道:“做梦娶媳妇,这句俗语还真是有生活来源,眼前的秦望就是一个例子。”
白夜还没有说完,秦望又开口了:“唉,这个小弟确实不错,可是我怎么越来越感觉到,他才象是老大,我反倒象小弟了?难道我就那么上不了台面,连唯一的一个小弟也号令不了?”一阵阵唉声叹气,若不是白夜确知秦望是在说梦话,简直就要忍不住问他在说什么。
不过即使如此,白夜也被勾起了兴趣,秦望这究竟是做梦梦见了什么?听起来,似乎好象是说自己的样子。这么一想,白夜马上严肃起来,如果秦望说的是自己,岂不是对现在的状态很不满意?对与秦望的这段交往,白夜是很珍惜的,很难相信,如果不是有秦望的引导,白夜是不是能够融入这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世界。如果因为谁当老大而出现矛盾,是白夜不愿看到的。
其实对白夜来说,当不当老大无所谓,关键是他已经找到自己的人生方向,这才是最重要的。该怎么才能让秦望明白自己的心意呢?白夜认真想起来。他还没有想去个所以然,秦望又说话了:“唔,其实当小弟的感觉也不是太差,至少我还是蛮开心的。小白这家伙还真是有一套,又讲义气,当老大也没什么不妥。最要紧的,现在我有什么事,小白这家伙肯定得顶着,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有人说出来混一定要找个好老大,果然是有道理。”又是一阵阵怪笑,极尽狡诈,不过白夜听得却是另一种滋味。
“好吧,秦望,既然你如此看重我白夜,我白夜也绝不辜负你,就让我们兄弟俩携手在酒泉打出一片天地吧。”白夜望着又熟睡过去的秦望,在心底这样说道。
该想的事情都想过了,白夜却因为太过兴奋而没有丝毫睡意,索性就盘坐在椅子上冥想起来。很快,白夜就抛开所有的想法,完全沉入到修行中了。
再次睁眼,天色已然大亮,白夜一跃而起,叫醒了秦望。
望着犹睡眼惺忪的秦望,白夜肃然道:“望望,今天我们有一件大事要办,可能会有危险,做还是不做,你说了算。”
“开什么玩笑?我秦望象是怕事的人吗?”秦望不知道听明白白夜的意思没有,先已经自吹自擂起来。接着揉揉眼睛,秦望忽然大叫:“危险?小白你发现什么了?”
白夜缓缓摇头:“没有,但我有一种感觉,今天会发生一些事情,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是吗?”秦望一下子跳了起来:“正好,我正觉得手痒得很,不知道什么人会送上门来?想想就觉得兴奋。”
“暴力狂人!”白夜暗自摇头,门外忽然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白爷和秦爷起床没有?董老板让我们过来通知两位,他们先去江南联总部了,请两位爷随后过去。”
开门一看,门口是一个精干的年轻人,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
从昨晚和华贝儿分手,白夜就有着一种危险迫在眉睫的感觉,直到现在,这感觉还是挥之不去,只是白夜一直没法判断出来,这感觉究竟显示的是什么。现在,看到这似乎一点问题也没有的年轻人,他突然心里一动。
“你也是桃源酒楼的人吗?我怎么没见过你?”白夜问道。
“白爷还是去得不多,不然一定知道我。也是我运气不好,没有机会伺候白爷。”那年轻人不慌不忙道。
白夜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转身招呼秦望:“快点,让人家等就不好了。”
秦望一边把大刀系在背后,一边嘟囔道:“给他们点时间准备后事吧,要不岂不有失厚道?江南联的人只要敢说二话,我就给他个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哈,够硬气吧?”
眼睛往那正耐心等着的年轻人扫了一眼,白夜正好捕捉到他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讥笑的笑意。
续.................
“果然有诈。”白夜心中冷笑不已,表面上却是数落秦望道:“满嘴市井俚语,亏你也好意思吹。早叫你多读书了,你就是不听,唉,狗肉如何上台席?”
“你懂什么?我这才叫自然率真,比你装腔作势好上百倍。废话少说,我现在可是有点急着去教训那帮不开眼的家伙了,也算是照顾他们的意愿了,不是吗?”
两人一边斗着嘴,一边迅速地梳洗一番,就跟着那年轻人去了。
江南联的总部设在城东一片繁华的市区里,与昨晚白夜和华贝儿去的那条街道相去不远,是一座很漂亮的院子。占地面积倒不是很大,不过建筑风格尽显江南园林的气派,即使白夜对园林的布置一点不懂,也大为赞叹,至少看上去极为养眼。
“就是这里了。”带路的那年轻人一边说着,一边大步往门里走去,同时大喊道:“白爷和秦爷来了。”
白夜已经确定这人有问题,听着这明显是给里面的人通风报信的喊声,心中一阵冷笑。对方有陷阱,这是可以确定的,但他一点也不惧怕,关键处就在于,无论是多么恶劣的形势,他都有把握和秦望两人全身而退。而且,如果江南联真的有什么不轨的举动,那么在这场他们本就理不直气不壮的争执中更失去道义上的支持,那时,白夜将更有把握实现自己的目标,获得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势力。
不紧不慢地和秦望一起走进院里,白夜眼睛一扫,发现院子里居然一个人也没有,连先前领路的那个年轻人也不见了踪影。
“奇怪了,人都上哪里去了?”秦望疑神疑鬼道:“莫不是还都在睡觉?这也太不成话了吧?一群懒鬼。”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院子中间,却在此时,一声长笑响起,接着本来紧闭的正屋的门大开,从门里拥出十几二十个人来。
白夜和秦望停步细看,当先一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魁梧汉子,膀阔腰圆,极有气势,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
“马大当家?”白夜一拱手问道。
那人呵呵笑了起来:“正是我马汝清。”
“失敬失敬。”白夜客气道。
“嘿,小子,现在知道怕了吧?”说话的是马汝风,上次在桃源被秦望狠狠教训了一顿,此刻眼里满是怨毒之色。
“怕你娘?”秦望不客气地顶了回去:“我看是上次揍得你不够痛快,来,今天大爷我就再给你来一遍,保你满意。”
马汝风待要说什么,却被马汝清一眼瞪了回去。
白夜对这番斗嘴似听而不闻,只是继续笑道:“马当家的大名我是久闻了,相信我们的来意,马当家的也是知道的。”
“死到临头,还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小子,识相点快滚,不然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马汝风又恶狠狠道。
“小喽罗哪来那么多废话?有种出来打一场,看我不揍你个满地找牙。”秦望毫不示弱道。他对今天来干什么并不太在意,如果能让他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就算是心满意足了,难得这马汝风正迎合他这种心思,岂能不热情招呼?
白夜却是根本不理会马汝风,只是紧盯着马汝清,看他如何说。
马汝清缓缓摇头,叹息道:“你们还是太年轻啊,江湖上的事情还是了解得不够多。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江湖是只讲实力,没有道理可言的。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你们哪来资格和我谈判?听我一句话,现在转头回去,还来得及。我也不追究你和汝风之间的事,所有纠葛就此了结,如何?”
白夜没有说话,这种场面还是秦望来应付比较好,秦望也没有让他失望,马上叫了起来:“你是在吓唬我们吗?”
“吓唬你们?”马汝清失笑:“我还没有那么无聊。”泰然自若,倒是不失江湖老大的本色。
“好,你认为实力强,那我们就来比划比划,看看你手上的功夫是不是比得上你嘴上的功夫。”秦望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把马汝清拉过来较量一番。
“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马汝清笑着摇摇头:“我说的实力,并不仅仅是指两人决斗,试想一下,如果每天都有很多人来找我个人决战,我还有时间做其他事吗?”
“呸,不敢就说不敢吧,哪来那么多废话?”秦望失望地吐口唾沫。
马汝清神色不变,白夜缓缓开口:“马当家的,我不认可你的说法,公道自在人心,江湖也得有道理可讲。关于你和江南商家的纠纷,我今天还是要说道说道。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过分?”马汝清讥笑道:“实力不济,或许可以这样说,但我的实力强过你,你有什么话好说?”
“你的实力并不象你想得那般强大,马当家,至少,我就不把它放在眼里?”白夜一字一顿道:“有什么花样就施出来吧,不用在这里说些没意义的废话。”
“好。”马汝清神情一变,冷然道:“既然你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大石压死蟹。来啊,都给我出来迎接贵客。”
随着马汝清这一声喝,本来幽静的院落忽然一片喧闹,从两边墙头和院门处纷纷有人拥出,且行动迅速,等白夜和秦望反应过来,已经被上百名手持弓箭的人围在当中。
这场景即使是早有准备的白夜也没有料到,虽然并不会因此而惊慌失措,但也不由暗暗埋怨自己,确实是有点托大。经过马贼一役,白夜对这种武器的威力已经很了解了,在这么短的距离,这么多的弓箭手,对他和秦望绝对是一个很大的威胁。即使是能够从这些弓箭手的攻击中逃脱,也还得面对以马汝清为首的高手。毫无疑问,从正屋出来的人都是江南联的精锐,抛开马汝风不说,其他人的实力都应是一流水准。
尤其是其中一人,长发披散,又低垂着头,白夜看不清他的面貌,但感觉得出来,他才是这群人中最强劲的一个。白夜现在对自己的感觉也算能够有所把握了,对这一点确信无疑。他发现很奇怪的一点,就是越厉害的高手,他的感应越弱,大概是高手们都懂得如何控制自己本身的能量。而这个人,就让白夜几乎丝毫感应不到他的存在,如果不是他正面对面站在白夜面前的话。
当然,即使如此,想要从这里逃走可以说还是很简单的,不过那并不是白夜的本意,他还记得自己此行的目的,那就是要让江南联和各江南商家的协议作废。另外,白夜也不想这么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就此白白错过。但在这种情形下,要如何做才好?白夜表面上不露声色,脑子里却在迅速地寻找解决的办法。
秦望却是没有白夜那么多想法,看到这场面,他第一反应居然是一把把背后的大刀拔了出来:“娘的,你敢阴我们?信不信我一刀先劈了你?”
马汝清脸色蓦地一沉:“你再口出秽言,我就让你变成一只刺猬。”
秦望仰天大笑:“当我是吓大的?有种你就放箭啊,看大爷我会不会皱一皱眉头。”
秦望的嚣张大概是与生俱来的,即使在如此场合也不肯在口头上吃点亏。
马汝清的脸色更难看了,但他还没有说话,白夜一直注意的他身边的那个高手缓缓抬起头来,怪笑道:“口气这么大,我来会会你如何?”
一听到这个声音,白夜和秦望的脸色同时变了。
第二章 破陷
“是你!?”白夜和秦望同时叫了起来。秦望是单纯地从声音听出来的,白夜更多了一份清晰的感觉,在那人开口说话的同时,他一直隐藏得强大实力也蓦地挥发出来。这人就是那天在桃源酒楼外追杀他和秦望的人,那个神秘的黑衣人。
一旦开口说话,那人也就不需要在隐瞒什么,登时象变了一个人,原来几乎是丝毫不引人注意,甚至秦望都没有多看他一眼。但现在不同了,即便他仍然是躲在人群中,在白夜和秦望眼里,似乎就只有他一个人。
继续用他独特的方式笑个不停,那人缓缓从人群中走出,一直向白夜和秦望走来。
“好小子,你让我找得好苦啊。”秦望终于反应过来,一摆手中刀就要往上扑。
“慢来!”那人在距白夜和秦望数丈处立定,轻轻摆了摆手:“要动手有的是时间,何必这么急切?”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秦望其实也忌惮那些弓箭手,做个拼命的架势后,也就顺着那人的意思没动。
微风徐来,吹起那人几乎笼罩整个脸庞的长发,露出一张英俊的脸。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笑声那么讨厌的一个人,居然也能长得这么帅气,只是脸色过于苍白,似乎营养不良。
“识时务为俊杰,你们也应该知道,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你们是不可能有什么作为的。”那人缓缓开口:“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把命搭上呢?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可以替马当家做主,放你们一马。”
马汝清也适时地说了一句:“若不是雷公子另有目的,我才不会对你们客气。你们当自己是谁?”本来他也不是这么没风度的,可是秦望那几乎狂得没谱的嚣张,让他也没法保持平静。
“你姓雷?”秦望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火,只是斜着眼睛看着面前那人。
“你可以叫我雷动。”那人很有风度地拱拱手。
“好了,雷动,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先说好,如果太困难,最后免开尊口,以免大家都尴尬。”秦望的口气倒象对方是求上门来似的。
即便平常总是冷漠无比,此刻雷动也难免啼笑皆非,这个秦望,究竟是嚣张成性,还是本来就是个白痴?这样的场合,哪容得他如此嚣张?
不过毕竟将要做的事很重要,雷动也就没心情在这方面多计较,只是淡淡道:“你还记得上次我说过的话吗?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你们把从路明义身上得来的那些图册交出来。那些东西本来就不是你们的,对你们也没什么用,应该不困难吧?”
“噢!”秦望一脸恍然:“原来你有这嗜好啊,真是没有看出来。”上下打量着雷动,他大声叹息:“年纪轻轻,又是一表人材,怎么就那么喜欢春宫图呢?还搞这么大阵仗,真是的。就你这模样,去骗钱骗色,搞点真枪实弹的东西,不比那些虚假的图册强?”
此言一出,马汝清那边就是一阵骚动,每个人看雷动的眼神都变了,这家伙,不是真的不正常吧?
雷动的脸色也倏地变得很冷,一字一顿道:“少废话了,一句话,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看到雷动生气了,秦望当然开心无比,笑嘻嘻道:“不就是几本春宫图册吗?我当什么大不了的。早知道这样,你何必大动干戈呢?一句话的事情嘛。唉,搞成现在这样,多伤和气?”
雷动难得有表情的脸上隐约有喜色萌动,急问:“你的意思是同意了?”
秦望一瞬不瞬地盯着雷动看了半天,笑容忽敛,大喝道:“同意个屁,娘的,那天晚上你追得我跟丧家之犬似的,这就当没事啦?去你娘的,我今天就跟你算算旧账。”说话声中,秦望腾身而起,手中大刀刷地一声凌空向雷动劈去。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秦望敢在这等不利的形势下悍然抢先动手,而且刚才还说得好好的,突然就翻脸,秦望装腔作势的本事也实在太强了。
秦望要的也就是这效果,他当然也看出形势的不利,所以就先用麻痹战术让所有人以为他心生退意,这才突然发难。只要让他接近到对方高手附近,那些弓箭手还敢随便放箭?至于白夜,他深知其本事,根本就不为其担心。
不过秦望的如意算盘还是打错了,他身形刚一动,就听得一声暴喝:“放箭!”说话的是马汝清,一直密切注意着场中动向,没有丝毫懈怠,第一时间就下达了必杀令。
秦望人尚在空中,就听得呼啸声四起,仿佛蝗虫袭来一般,接着无数的羽箭就对着他和白夜漫天飞来。
“娘的,这马汝清还真他娘的黑。”秦望心中不由暗骂。不过事已至此,后悔也是无用,而且也不符合秦望的性格,他索性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眼前的雷动身上,根本不理会那些可能会致命的利箭。若在死前能给眼前这讨厌的家伙重重一击,也就没什么遗憾了,秦望心里如是想。
呼啸声止,秦望惊奇地发现自己毫发无伤,而且已经飞临雷动头顶处。无暇多想,秦望将毕生功力集中在刀上,带起一阵轰鸣巨响,当头劈了下去。
虽然事出突然,但雷动还是早已作好迎敌准备,长剑出鞘,幻出一片剑网向上迎去,目光却只看着秦望身后,眼中依稀闪动着不能置信的神色。
秦望却是不管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只是专注地将自己的一刀进行到底。清脆的刀剑交鸣声响起,虽然雷动这一剑变化万千,但最终还是被秦望找到其剑身所在,痛痛快快地与雷动硬碰影了一记。
秦望蓄势已久,这一刀确实非同小可,雷动一方面有些托大,一方面为其他事分心,这一下可就吃大亏了,身形倒是纹丝没动,可是从膝盖以下,硬生生被秦望给砍进了泥土里,倒象突然矮了许多。
一招得势,秦望更是得理不饶人,如走马灯般围着雷动快速转着圈,大刀也毫不留情地一刀刀劈出。雷动此刻身不能动,顿时陷入被动。而秦望嘴上更是不饶人:“不要以为有把宝剑就能为所欲为,想欺负谁就欺负谁。你也不打听打听,你秦大爷是那种任意可以欺负的人吗?今天我就给你来上上一课,什么叫做自食其果。”
秦望和雷动的打斗可谓惊险刺激,不过在场的人大都没有太留意,他们的目光全停留在白夜身前身后,实在搞不懂,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白夜还是那副悠闲自在的模样,看着秦望和雷动的打斗,倒象是一个游客在观赏某种优美的风景。可是他身边的景象,却是和他的闲适一点不匹配,左右都有几十支利箭斜插在地上,最近的几乎就在脚边,可以想象刚才箭击时的惊险,可是他偏偏就毫发无伤。
怎么会这样?以马汝清为首,人人心中都有着这样的疑问,同时对院中风度翩翩的年轻人心声惧意。
白夜看似潇洒,其实心中也正捏着一把汗。
续...............
从弓箭手拥出的一刹那,他就在考虑该怎么解决眼前的危机,即使不闲不淡地插了几句话的时候,他也在不停转着念头。
光从这危机中逃脱不是白夜的目的,怎样才能让在这似乎绝无可能挽回的劣势里确立自己的优势,才是他关心的,才是最关键的。
人的心理是很奇怪的,也是很重要的,即使是实际优势占尽,但只要心理上产生挫败感,就能让一支百战百胜的劲旅瞬间崩溃。白夜清楚这一点,也正考虑怎么才能造成这样的效果。
秦望的冲动可以说是一种姿态,完成了对反客为主的铺垫,任谁也难以置信,即使在这等不利的情况下,秦望仍能那么嚣张,无形中,所有在场的人都隐隐约约猜想,这两个家伙,肯定有什么撒手锏没有使出来。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似乎也在证实这一点,秦望悍然对雷动发起攻击,似乎全然不顾忌那可怕的弓箭手,更是让人感到他和白夜要发挥出难以估计的能量了。
对于秦望来说,他这样做其实是在赌,赌马汝清没有胆量,或者没有那瞬间决策的魄力,可惜他赌错了。不过事情也正因为这样,秦望一往无前的举动才更让人感到他似乎胸有成竹,尽管这是荒谬的想法,但既然有了这种想法,对白夜和秦望自然也就莫测高深了。
白夜也在期待着弓箭手的齐射,再没有什么能比在这样的情况下安然潇洒地化解危机更震撼人心的了。办法他也在秦望扑出去的同时想好了,所以他根本就没有阻拦秦望的发疯,甚至还很欣赏秦望如此配合,唯一担心的是,这家伙会不会最后关头熊了?
当然没有,秦望是那种死也要站着的家伙,硬着头皮也要装好汉,于是事情就朝着对他和白夜有利的方向发展了。
白夜的办法说起来也简单,灵感来自于与马贼一役中救人的方法,那就是将意念力分成若干股,分别锁定一个弓箭手,同时控制其手中弓箭的方向。
不同的是,上次要对付的只是五六个人,这次对付的却是上百人,白夜也没有十足把握,但心中有一种冲动促使他这样做了。本因为会很难,但真正做起来,白夜才发现其实很简单。
脑海中瞬间出现了一张现场示意图,就连身后门口处的弓箭手也清晰得跟当面看着一样。而接下来,白夜意念力一动,就通过一根根肉眼看不见的能量线,将自己的意识和弓箭手手里的弓箭联系在一起。
在马汝清喝令放箭的时候,白夜脑还里就是这么一副古怪的画面。弓箭齐发,白夜的意念力也在同一刹那发放了出去,牵引着每一支箭向下飞去。
这样,疾若闪电的弓箭在离弦的一刹那就注定不能对白夜和秦望造成任何伤害了。事实上,那些来势汹汹的利箭倒是威力丝毫不减,连石板铺成的地面都给射穿,只是,如果射不到目标身上,这样的杀伤力又有什么用?
一轮箭击过后,受打击最大的是那些弓箭手,能被马汝清挑选来进行这项任务的,自然是在弓箭方面有那么两手的人,可是他们怎么能想到,这么密集的箭击,居然连对手一根毫毛也没有伤到?看白夜的模样,似乎早知会是如此,他怎么能如此镇定?又是用什么方法化解的?弓箭手们心里充满了疑问,他们可不会相信,是一时失误才让自己失手的,何况,失手的并不是一人两人,而是所有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本来已经习惯性地在射出第一箭时把第二支箭扣在弦上,可是没有人有勇气,或者说有意识发出第二支箭了,他们光顾着张大嘴惊讶了。何况,连当家的马汝清也没有再发出号令,他的情况不比弓箭手们好多少。
马汝清对自己秘密训练的这对弓箭手有着极大大自信,根本不相信白夜和秦望能够挡得住那密集的箭击,若不是雷动身份特殊,而且强烈要求要从白夜和秦望身上获得某些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他根本就毫不犹豫,第一时间就用弓箭把这两个讨厌的家伙消灭了。
可惜事与愿违,本来应该致命的攻击,最后反变得象是小孩的游戏,好看是好看了,效果却是一点没有。马汝清第一眼看到仍活生生站着的白夜和他身边那胡乱插满一地的箭支,完全懵了,根本没有想到该继续下命令射击。
就是这一刹那的犹豫,白夜已经完成了第二次对弓箭手的控制,轻车熟路地,他意识中又清晰地出现了那副奇怪的画面。本来刚才那次意念力的使用或多或少有些后遗症,如果第二轮箭击能毫不耽搁的发起,他可不敢担保自己能够顺利逃出,但有了这片刻的停顿,他顿时又是成竹在胸了。甚至,他还有时间琢磨,这次是不是直接把射击方向调到马汝清那边?难度自然是有的,但也因此更有挑战性嘛,值得一试。
这样想着,白夜眼中露出一丝笑意,悠然道:“马当家,你还真是客气,这些弓箭手是你请来玩杂耍的吧?啧啧,可真吓我一跳,还以为马当家真的要要我们的命呢。”
马汝清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本来他正要继续发布射击的命令,却因为白夜这句话而举棋不定了,这家伙,到底是不知死活,还是真的有自己难以对付的撒手锏呢?
而就在马汝清犹豫的一刹那,秦望嚣张的声音已经响起:“你不是嚣张吗?你不是牛气吗?现在怎么象落水狗一般被我痛打?有本事你咬我啊,看你牙齿尖尖,目露凶光,难不成当自己是狗啊?”
目光投往场中,所有人才发现秦望和雷动正在进行一场古怪的较量。雷动根本就没想到秦望能弄到一把和他自己的宝剑匹敌的宝刀,应付秦望的那一剑不免有些简慢,而且当时他正被那古怪的箭击搞的有些走神,于是一招间就吃了大亏,被秦望钉木桩般钉进了地里。紧接着秦望发起雷霆般的怒攻,他不仅没有机会从地里跳出来,更被秦望抓住机会一阵狂殴。
自从那次被白夜做试验般打通经脉后,秦望感到最直接的好处就是身法灵动了许多,和木赫那一战没有来得及试练,这次可是逮住机会了。象走马灯似的,他快速地饶比自己矮了半截的雷动快速穿行,刀随身走,手中的大刀毫不留情地一刀刀劈向雷动。
自从进入江湖以来,秦望还从来没有碰到这样的情况,一个比自己只高不低的对手,居然只能傻呼呼地站着不动,任自己想怎么砍就怎么砍,心中那份痛快劲就别提了,一时间砍得不亦乐乎。而兴奋到了极点,他更是忍不住大声咒骂,将上次被雷动追得狼狈而逃的郁闷一泄为快。
雷动自然是有苦说不出,若是正常情况下交手,即使对手的兵器能抵挡自己的宝剑,他还是可以凭着身法和剑法将对手牢牢控制,可是现在,几乎是完全不能动,只能硬碰硬地接下秦望那些杀招,而秦望的力量又是蛮牛一般强悍,他吃的苦头可就大了。尤其让他难受的还不是这些,而是秦望嘴里层出不穷的粗话,何曾有人敢对他如此不敬,他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被秦望的骂声惊动,马汝清才发现雷动的情况如此不妙,刚犹豫要不要上前帮忙时,场面已然突然发生了变化。
满腔怒意化成一声大吼,雷动突然发力,蓦地纵身而起。因为这一举动,他自然不能全力防范秦望的攻击,虽然竭力抵挡,也只能卸去秦望大半的劲道,最后还是被秦望在背上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大口子。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他总算是自由了。
看到马汝清等似乎有出手相助的意思,雷动人还没落地,就大叫一声:“谁也别过来,这小子是我的,我一定要让他后悔为什么要做人。”挥之不尽的恨意,在这句话中表露无遗。
呵呵,字太多,看不过来.
第三章 挫敌
大概是从来没有象刚才那么窝囊过,雷动简直要把秦望恨到骨头里了,声明绝对不许其他人插手之后,马上对秦望展开疯狂的攻击,对背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完全置之不理。甚至可以说,正是因为那道伤口,才让他发挥出更加强悍的实力。
没有了被陷在地下的束缚,雷动就可以完全发挥他的优势,身形如风,手中长剑犹如毒蛇不轻易露出的毒牙,一旦出手,必然给秦望最致命的威胁。
秦望一开始有点高兴过头,居然和雷动以快打快,完全忘了速度并不是他的长项,在被雷动差点抓住机会致他于死地后才明白过来。
带着肋下刚被刺出的伤口,秦望暗叫倒霉,表面上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讥讽雷动道:“注意身份,我们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这种疯狗咬架般的打法,实在让人感到丢脸。”一边进行着心理上的刺激,他也识趣地改变了打法,不再卖弄他根本不能和雷动相比的身法,而是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不动,只是把一把大刀幻出无数刀影,开始以防守为主了。
反正刚才那一轮狂殴已经将心头恶气泄得差不多了,秦望也就不在雷动气势最盛的情况下与他争一时之短长。在他心里,还颇为得意地想,这就叫大丈夫能伸能缩,又叫以不变应万变。
如果说刚才秦望嚣张得象下山的猛虎,现在就象是缩进龟壳的乌龟,任你再如何挑衅,他就是闷头不理,一时间虽然雷动愤怒欲狂,却也拿秦望没办法。有看不过去的人对秦望大加讥讽,秦望却是厚着脸皮不为所动。
“笑话,这种小儿科的激将法也拿出来用,如果我被你这么一激就上当,这么多年的江湖岂不是白混了?”秦望也真是强,无论什么时候,心理上都绝对是处于绝对优势,绝不会在心理上先输给人。
局面变得胶着起来,白夜却突然发现了一些刚才没有看出来的东西。上次他和秦望被雷动袭击,一来是天黑风高,二来刚一打照面,秦望的兵器就被毁掉,马上就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局面,根本没有能够探出雷动的真正底细就输了个一塌糊涂,对雷动的真实实力,其实他们事后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今天则不同,先被秦望一阵猫戏老鼠般耍个半死,雷动气怒之下,只想如何报复这个讨厌的家伙,看家本领可就全拿出来了。从下半身陷入地下的困境中一脱身,他的身形就变得快捷起来,出手也变得凶狠起来。这一来,白夜可就看出不同寻常的东西来了,雷动的身法不仅仅是快,而且如真如幻,即使在阳光照耀下,也给人似乎不真实的感觉,就象每一个身影都象是幻影。而他手中的剑,不出手时几乎看不到它的存在,而每一次出手都极其简洁,所指之处无不是要害,也幸好秦望聪明,肯忍一时之气,不然就凭他那两手,说不定早叫雷动干掉了。
白夜的猜测没错,不过秦望其实也不是聪明,而是迫不得已,在雷动展开攻击后,他很快就连对手的身影也分辨不清,只能如此被动地防守了。
杀手,雷动一定是传说中的杀手。白夜暗暗在心中对雷动的身份做了个结论,只有以刺杀为目的的杀手,才会练出这么恐怖的武功来,结合上雷动的兵器,更让白夜确定了这一点。这样的武功配合上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绝对是最强的杀手,试想一下,在一照面即被毁去兵器,如何还能应付对手这么毒辣的攻击呢?这么想着,白夜不禁暗呼侥幸,上次能够逃脱雷动的追杀,实在是幸运之至。
不过现在还不是庆幸的时候,秦望还在承受着雷动的攻击,并没有脱离危险。白夜绞尽脑汁地想着办法,而这时,雷动本来狂暴如飓风暴雨般的攻击忽然缓了下来,白夜意识到这是雷动久攻不下准备引蛇出动了。厚脸皮的秦望不求有攻,但求无过的打法,实在让报仇心切的雷动无计可施,只能示敌以弱,希望能够引得秦望主动进攻,然后觑准机会给其致命一击。
白夜不由担心起来,如果秦望真的反守为攻的话,可能很快就会被雷动抓住机会重创。
不过让他欣慰的是,秦望象是丝毫没有意识到雷动给予他的机会,仍是那副老鼠不出洞的打法,即使雷动已经好象强弩之末,他还是自顾自演练着密集防守,令人又好气又好笑,这家伙,嚣张的时候比谁都嚣张,而一旦忍让起来,还真是够能忍的。
秦望一时无碍,可是这么下去绝对不是办法,白夜又开始想其他办法了。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他自己上前,和秦望一齐夹攻雷动。可是这么一来,且不说马汝清等不会袖手旁观,混战起来自己两个人难以讨得便宜,就从要在不利形势下占据心理优势的角度想,这一条路也是行不通。
真没有办法了吗?白夜皱了皱眉头,却忽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明目张胆地上前助阵是不行,可是不说明暗助也不行。换做别人,暗助也是个难题,可是白夜想到自己的特异功能,倒是马上豁然开朗了。
表面上似乎仍然在专注地看着场中的比斗,白夜的心神却停留在身边的空气上,意识无比清晰,他几乎都能感觉到空气中每一个分子的移动。要实施暗算,这无色无味的空气绝对是最好的媒介,白夜意念力发出,旋即将一团空气凝聚成一把无形的飞刀。
由意念指挥,那无形的飞刀上下翻飞,带起一阵微弱的声响。白夜大为高兴,看来这办法可行,一边这样想着,他一边指挥着那气刀迅速地向雷动攻去。雷动此时示敌以弱不成,正大为懊恼,长剑疾刺,正要对秦望展开新一轮的攻击。
可就在雷动身形刚动之际,他突然感到身后气流波动,似有敌人正从后攻来。迅速回身,一剑斜架,背后却是什么也没有。不,绝对是有攻击,只是看不见是什么东西,因为雷动虽然眼睁睁看着自己击中的是空气,可是那感觉却是实实在在击中了什么东西。
这一认识,顿时让雷动出了一身冷汗。作为一个杀手,他习惯于在黑暗中潜伏,给予对手致命一击,可是一旦遇上看不见的对手,他同样会感到恐惧。
在其他人看来,雷动这一动作可谓莫明其妙,大多数人都以为他是故意的,是要引诱秦望攻击他,当他们看到秦望果然自背后对雷动发起攻击时,都暗自窃喜,以为这个让人讨厌的家伙要倒霉了。
秦望就是这么奇怪,也不知道是从那里来的灵感,他突然觉得这是他出手的好时机,马上就毫不犹豫地出手了,恰好配合了白夜的想法。
至于白夜,虽然惋惜第一次偷袭没有给雷动什么实质性的打击,但既然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简单了,在第一把气刀被雷动击碎的同时,第二把已经成形,并且无声无息地向雷动飞去。
雷动则还没有想清楚刚才是怎么回事,不过他已经没有时间想了,因为他最痛恨的那个家伙又落井下石来了,趁着他一分心,秦望转守为攻,从背后袭来。
雷动回身先使个卸招,把秦望的攻击化解,刚要继续发起反攻,却突然觉得臂上一痛,根本什么也没有看到,就出现了一道冒血的伤口。
“见鬼了?”雷动心中恐惧再生,对秦望的攻击就发不出去了。秦望自然不会放过这机会,马上采取他最擅长的痛打落水狗战术,大刀一挥,攻击如波涛般向雷动涌去。
白夜的想法也与秦望同步,气刀刺中雷动之后,马上毫不停留地对雷动发起第二次袭击。而且还不止一把,随着对气刀认识的加深,白夜瞬间幻出第二把,第三把,到最后,足有七把气刀在白夜指挥下对雷动攻击着。
雷动是不知道攻击自己的是什么,但从气流的波动中还是能感受到,也因此有躲避反击的余地,不过这本就很困难,加上秦望如蛆附骨,一时间可就狼狈有加了。
在其他人看来,雷动现在就象个疯子,对秦望的狂猛进攻,他只是不太上心地抵挡着,大多数精力居然放在手舞足蹈上。看上去就象是要表现他对付秦望是游刃有余,只是那姿势未免太难看了。
不明所以,以马汝清为首,诸人都不免在心中暗骂雷动:“这也是你出风头的时候?先把那讨厌的家伙干掉再庆祝好不好?娘的,有本事你对那嘴臭无比的家伙使啊,和空气较个什么劲?”他们是不明白,现在的空气,正是对雷动最致命的。
秦望一开始还真的担心这是对手的陷阱,等发现雷动真的是陷入了困境,可就精神大振了,一把大刀玩出大片雪浪,将雷动团团围在当中一阵狠劈。
本来雷动是可以用身法来躲避的,但那看不见的攻击总是在他移动当间偷偷出现,让他防不胜防,也只能窝囊地被秦望当靶子。
白夜的戏法是越玩越熟练,七把气刀上下翻飞,刀刀不离雷动的要害,雷动的苦头可算是吃足了。
秦望身在场中,隐隐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头,不过他倒是没有多想,有小白在,没什么事情是值得奇怪的。不过,趁胜追击可是秦望最喜欢的,尤其是在口头上,所以他又在调侃雷动了:“怎么样?老虎不发威,你还当我是病猫啊?现在就让你尝尝我的先天刀气。”
在秦望和白夜的连手下,雷动越来越支持不住了,不仅仅是攻防上,更主要的是心理,他已经失去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了。
不过老实说,虽然白夜的气刀给雷动造成了很大麻烦,真正给雷动最大威胁的,还是秦望的连续重击。白夜很怀疑,这小子以前是不是打铁的啊?他哪里是在攻击雷动,简直就当雷动是一块废铁,拼命地锤打着。
秦望越砍越起劲,终于在连续十几刀后,劈出了最顺手的一刀。这一刀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突然间觉得大刀里一阵能量涌动,接着就有一阵电花出现在刀背上。
雷动的惨状就不用提了,象是被闪电击中一般,半个身子都不能动了,接着就发现手上一阵焦黑,就象雷雨天被劈中的树桩一样。那还是他看见,他看不见的是,连他的脸都黑了半边。
而且打击还没有完,电流过后,他浑身又是一阵冰凉,象是被冻住一样,接着一阵灼热,又象是被放在火炉上烤,这一流程下来,他半边身子都象要被烧熔了。
“再不能这样下去了。”雷动现在只有这么一个念头,拼了老命一般,他猛然向后飞退。他退的方向正向着一边院墙,停下时距离院墙已是不远,可就在此时,那似乎无处不在的气鸣声又响起了。勉强躲开那些看不见的攻击,秦望却又到了。
气刀也又呼啸而来,雷动再也无法抵挡,只能再次拼了所有余力腾身向后。
白夜的气刀他是躲过了,可是最难缠的还是秦望。看到雷动飞起,秦望二话不说,大刀一翻,马上直追而上。雷动人在空中,已经没有闪躲余地,可是还能把身形一扭,险险避开要害处。
可是要害是躲开了,他倒霉的屁股还是被秦望的大刀给劈中了。一声惨叫声中,一大块皮肉也带血和雷动说再见了。
“你给老子记住!”雷动落地时放了一句狠话,就头也不回地向院墙处冲去。两个弓箭手不识相,没有及时让路,马上被他一剑一个,当场了账。没办法奈何秦望,只好拿这些倒霉鬼出气了。
“娘的,我会怕你个穿开裆裤的?”秦望意气风发地想要继续追击,却忽然想起好象不太妥当,追了两步就停下来了。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现在的局面。秦望得意洋洋地看着马汝清他们,忽然用刀一指马汝风:“你给老子出来。”这小子在刚才秦望全力防守时可是没少说刻薄话,现在秦望自然不忘和他秋后算账。
马汝风脸都白了,即使他是傻子,也知道秦望不是他能对付的,本来看到秦望大展神威地杀败雷动,已经让他心胆俱寒,现在更是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对秦望的姿态,白夜忍不住好气又好笑,现在岂是算这些小账的时候?不过秦望这么做作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现在对手们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迎战,这在心理上是绝对的优势。
不理会锋芒毕露的秦望,白夜径自望着马汝清:“马当家,你也说过,江湖上以实力说话。现在,我是不是可以说上两句了?”
马汝清现在的脸色也不比他弟弟好多少,一脸的难以置信,雷动的本事他是知道的,他自己拍马也赶不上,却没想到不仅败了,还败得这么惨。这样的两个对手,怎么能是他可以对付的呢?
不,还有办法。马汝清忽然想起他的弓箭手,连忙做个手势,让弓箭手准备。虽然第一次射击失败了,但那更可能是意外,接下来再来一次,他就不信干不掉眼前两个嚣张的对手。
可是他失望了,那些弓箭手根本就没有注意他的手势,全都呆呆地看着白夜和秦望,眼中的意思,依稀就是崇拜。即使有人看见马汝清的手势,也没有人动,甚至还颇多愤恨。这也是能够理解的,雷动是马汝清请来的人,却当场杀了他们两个兄弟,而马汝清什么表示也没有,自然不能无动于衷。
“马当家,兄弟们好象都不理会你呢?”白夜笑盈盈道。对眼前的局面,他除了满意,还是满意,从弓箭手的动摇可以看出,如果他要取马汝清而代之,怕是不会遇到太大阻力了。
马汝清双眼死死盯着白夜,哑声道:“你不要太得意。”接着一咬牙喝道:“我还是江南联的老大不是?你们都给我听着,弓上弦!”
似乎终于有了效果,那些弓箭手不论是不是情愿,反正条件反射般,瞬间就都把羽箭扣在弦上,并且都瞄准了白夜和秦望。形势又是一触即发。
马汝清脸上恢复了几分自信,冷冷道:“现在你们就是想走,也是由不得你们做主了。”
白夜淡淡道:“困兽之斗,何必呢?何苦呢?我又不是你,不会把你赶尽杀绝的。”
听到白夜这么说,看到白夜如此镇定,弓箭手勉强树立起来的信心又流失不少,不少人已经把弓垂下。
马汝清见势不妙,不敢再多废话,当即喝道:“放箭!”在他心中,只要箭一离弦,形势立马就会大变。
秦望挥刀大骂,白夜却暗自苦笑,倒不是怕弓箭手,只是这么一来,事情恐怕就更复杂了。
而就在此时,异变忽生。或情愿或不情愿,弓箭手们刚把手中的弓举起,忽然从他们身后涌出不少人来。拳打脚踢,那些人毫不客气地一阵冲杀,顿时将弓箭手的阵型冲的七零八落,而弓箭手们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已经全部被打倒在地。
院中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之际,三个窈窕女子出现在院墙上,当先一人二十余岁年纪,明眸善睐,容貌似花,一开口,声音有若天籁般动听:“果然是好热闹!”
气恼于自己最后的反击也被破坏,马汝清大为光火,浑不顾眼前这些人显示出来的身手是他所不能对抗的,愤然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为首女子悠然道:“我们是什么人,本来你是没有资格知道的。不过今天本小姐心情好,告诉你也不妨,我就是凤威营的温柔意。”
第四章 定局
凤威营!?温柔意!?
这两个名字就象横空两道霹雳,劈得马汝清一阵发懵。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凤威营就是女皇手下最强硬的一股武力,温柔意的威名更是让江湖上所有很多成名已久的高手都闻之丧胆。只是,他怎么会招惹来这么棘手的人物呢?
感觉到嘴唇发干,马汝清哑声问道:“贵客临门,恕未远迎。不知温统领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呢?”侥幸心理使得他还期望对方不是为他而来。
“其实也没什么。”温柔意笑吟吟道:“只是实在太闷了,听说这边有热闹看,所以过来看看。热闹倒是很热闹,可是我就是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你能告诉我吗?白大公子。”说到最后,她已经不理会马汝清,而是望向院中央的白夜。
从温柔意等一露面,白夜就处于一种摸不着头脑的境地。他第一反应当然是以为温柔意是追捕他来了,可是温柔意接下来的话,却让他觉得好象并不是那么回事。尤其是当他看到温柔意身后那对双胞胎还无声地和他打着招呼,更觉得事情似乎要向一个他难以相信的方向发展了。
此刻看到温柔意径自向自己发问了,白夜苦笑一声,想说什么也不知该如何说,只能简单地打个招呼:“嗨!”
心中奇怪秦望那小子怎么突然不说话了,白夜一眼望去,顿时啼笑皆非,这个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此刻完全是一副痴呆样,嘴张得老大,失魂落魄地看着温柔意不放,就差口水横流了。
不过也不怪他,除了白夜和马汝清两个各自打着自己算盘的人,其他人也全被温柔意的美貌所震撼,一时浑然都不知身在何处。
看到秦望的怪模样,白夜倒突然摆脱了尴尬,闪身过去,不客气地给了秦望一脚,低喝道:“不要丢人现眼,擦擦口水先。”
秦望有真听话,居然真的用衣袖抹抹嘴,只是眼睛还是没有离开温柔意,喃喃道:“水灵水灵的,白嫩白嫩的,娘的,能娶这么个老婆,真是死也甘愿了。”
虽然忆及自己初见温柔意时的样子可能也比秦望好不了多少,不过白夜还是觉得秦望的样子太丢脸了,忍不住又给他一脚:“注意形象。娘的,你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不然,你真的会死的。”
秦望似乎这时才真正反应过来,回头横白夜一眼,不满道:“不要对我动手动脚,你这不是扫我面子吗?兄弟也不能这样啊,我岂不是什么形象全毁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秦望和白夜嘀嘀咕咕的对话,反正温柔意和大双,小双她们突然都笑了起来,这笑声更让秦望不满,又瞪了白夜一眼。
“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如果你干的是什么不正当的勾当,我可是有权力对你进行惩罚的哦,白公子。”温柔意紧盯着白夜,又问了一句。说到“白公子”这个称呼,她的语气更是充满了调侃之意。
“哇,小白,她认识你诶,怎么没听你说过?”秦望双眼放光,潜至白夜身边,嘴里嘟囔个不停。
“我怎么没说过?”白夜没好气道:“她就是那个……嗯……我第一天见到你时……就是她了……你应该明白啦?”
“哦……哇……哈……”虽然白夜语焉不清,秦望还是领会了他意思,突然之间就是一阵怪叫,接着整个人都笑得喘不过气来:“小白,现在我相信你的话了,你的鉴赏力果然没有问题。哈,原来你就是被她……”
“不许说!”白夜脸色瞬间铁青,沉声喝道。
“不说,我绝对不说。哈,笑死我了。”秦望捂着肚子,踉踉跄跄地退到了白夜身后。
白夜不再理会秦望,转向温柔意,温柔意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他没来由地觉得脸有点烧。
咳嗽一声,白夜正色道:“温统领,我知道你确实有权力惩罚那些行为不正当的人,不过说到我呢,你可能要失望了,因为我做的事都是正正当当的。”
“是吗?”温柔意眉毛一挑。
完全凭感觉,白夜意识到温柔意其实并不是来找茬的,甚至可以说是来帮忙的,和他的对话与其说是要了解情况,不如说是和他一唱一和,为他要做的事搭一把手。
“怎么会这样?”白夜百思不解,不过也没有过多考虑,马上一本正经答道:“是的。其实事情经过你大概也听说过,江南联马当家的,本来是诸多商家的守护者,可他并没有尽到这个义务,还借着马贼作乱,用逼迫的手段强购这些商家的产业。那些商家求告无门,于是请我做个中间人来和马当家的谈谈,看事情能不能用另外的方式解决。请问温统领,我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正当吗?”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你当然没有什么不正当的。”温柔意煞有介事道:“可是这只是你一面之词,不足为凭。马当家,你怎么说?”
马汝清此时完全是霜打的茄子,根本提不起一点精神,他精心筹划的一切都成了泡影,从温柔意一出现他就明白了。别说是他,就是江湖一流帮派,碰上凤威营也是吃不了兜着走,虽然刚才他还抱有幻想,可从温柔意和白夜的对话中,他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他已经一败涂地,再没有翻身的可能了。只是,为什么会这样?一切都计划得好好的,连张愈和黄奇名那两个叛徒,也被他短时间内给收拾得没有丝毫反抗之力,怎么突然冒出个白夜和秦望,更牵扯出凤威营,让他所有的布置都失去了意义。
一时间,马汝清满心充满了愤慨,居然没有回答温柔意的话。白夜也看出马汝清精神状态的不正常,趁热打铁道:“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很好办,那些商家代表已经先到这里了,可是我没有看到他们,只要找到他们,什么事情也就清楚了。”
“是吗?”温柔意倒真象是一个秉公执法的官员,马上吩咐手下道:“你们去看看,把那些商家给找出来。”
大双小双应了一声,马上带几个人向后院而去。马汝清那方面还有人想阻挠一下,可是大双小双很快就让他们知道了什么叫识时务为俊杰,方式是拳打脚踢。
事到如今,也只能听天由命了,马汝清面无表情地想着。没多久,后院里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先是欣喜的叫声,接着就被一阵震天响的咒骂声所代替。
呼啦一声,通往后院的门道里冲出了无数的大汉,有手持刀剑,更多的是赤手空拳,但这并不妨碍他们马上将第一眼看到的马汝清诸人围在当间,恶狠狠地瞪着他们,同时伴随着无数的咒骂。
白夜和秦望还有点摸不着头脑,等看到张愈和黄奇名出现才醒悟到是怎么回事,他们肯定是被马汝清用什么不正当的手段给囚禁起来,难怪现在这么愤慨。白夜同时更解开了一个疑团,为什么一直没有见到这两个人。他本来还把这两个人已经是自己人当成一个重要的谈判筹码,现在才明白他其实还是低估了江湖的风险,差点付出惨重代价。既然已经和张愈及黄奇名面和心不和,马汝清岂能不对这两个人加以防范?
不过还好,总算事情的发展最后仍在掌握之内,白夜在为自己的幼稚惭愧的同时,也暗叫好运。
“张兄,黄兄,你们还好吧?”白夜扬手打个招呼。
张愈和黄奇名本正一脸寒霜地看着马汝清,这时才看到白夜,惊喜道:“白兄弟,你真的来了?没什么事吧?”
“当然没事,有事的是那些象死了爹娘的家伙。”秦望是不会放过任何一次卖弄他那毒辣嘴舌的机会的。
仔细看看,果然不错,马汝清等的脸色果然难看无比。
虽然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张愈和黄奇名还是明白了,现在绝对是大获全胜了,再不用看马汝清的脸色。
和黄奇名交换个眼色,张愈上前一步,对着马汝清道:“马当家的,从今天起,我和我的这些兄弟都不再听你老人家号令,我们和江南联再没有任何瓜葛。原因你自己清楚,我也不多说,希望你老人家好自为之吧。”说完这句话,他再不看马汝清一眼,招呼一声,他和所有刚从后院出来的人都自动站到了白夜身后。现在看起来,不仅仅是在心理上,在场面上也是白夜占优了。
马汝清表面上无动于衷,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张愈的话,心里却是恨恨不已,如果不是白夜和秦望捣乱,等他成功地吞并了各大商家,岂容张愈等人如此嚣张?
而紧跟着张愈他们,从后院又有几十个人出来,正是那些来谈判的商家代表,为首的就是董照瑞和齐四海。
同样也是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听了张愈的话,众商家也知道事情对自己有利,是时间表明自己的态度了。
说话的还是董照瑞:“马汝清,你的所作所为我也不多说了,一句话,你让所有的商家寒心。你已经不再是我们商家的保护者,我们也就没有理由再当你是自己人,所以,我们一直决定,从今天起,你和我们商家间的所有协议作废,再无任何关系。顺便说一下,方便的话,请你快点从这里搬走,我们众人合资购买的这套宅院,不想让不相干的人占用。”
虽然早有预料会是这样的结局,马汝清还是不能不感到一阵心痛,他所有的计划都失败了,就连这些胆小怕事的商人也不再买他的账。和他梦想的江湖一流帮派的风光相比,这反差实在太大了。
白夜感到是时候说几句话了,上前一步道:“马当家,本来所有事和我并没有太直接关系,但说到你今天明显是针对我的死亡陷阱,我可是不能不有所表示。”
“你想怎么样?”马汝清猛地睁大了眼睛。
被白夜提起陷阱这个词,马汝清心中已经咒骂起来,该死的,最失败的就是这个陷阱了,如果成功了,任何后果也还是可以想办法摆平的,可是可惜的是失败了,他也只能也只能任人宰割。尤其是现在还有官府的人在场,如果经由官府来处理,那么一个蓄谋杀人的罪名是逃不掉的。看看温柔意,她似乎对场中发生的一切并不感兴趣,马汝清才稍感放心,如果单依江湖规矩的话,事情也不是不可以化解。
白夜一眼看穿马汝清的心理,微笑起来:“我并不想怎么样。首先我们毫发无损,其次我们本来的目的也达到了。真要硬和你过不去,传出去还说我们欺负你,那可不太好。”
白夜的话自然充满了调侃意味,不过马汝清也没有心情计较了,人在屋檐下,还能不低头?
不过白夜笑容忽敛,语气也是一变:“可是,马当家,作为你自己来说,你难道不该有所表示吗?”
“表示什么?”马汝清情不自禁地问道,他完全被搞糊涂了。
“当然是表示你对过往过错的悔过了。”白夜笑道:“比如说,你难道不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感到脸红,以至于你一点也不想见到我们这些人?在这样的心理下,你决定离开酒泉,回自己老家过日子,相信这样的事情谁也能理解。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点小小意见,仅供参考。”
马汝清心中暗骂:“不就是想赶我走吗?废话那么多。”不过表面上他还是做出沉吟状,最后道:“好,就这么说定了。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我就离开酒泉,有生之年再不踏足酒泉一步。”
“马当家果然是聪明人,呵呵,好吧,就三天时间,希望马当家不要言而无信才好。”白夜半硬半软地补充道。
秦望这时也不甘寂寞了,撇撇嘴,摩拳擦掌道:“这结果有什么好的?为什么要让他们走?我还想见他们一次打一次的,他们走了,我找谁去开心去?”
听着这么不客气的话,即使是已完全听天由命的马汝清诸人也是心头怒起,可是看看秦望嚣张挥刀的模样,想想刚才秦望恶斗雷动的雄姿,所有人哀叹一声,一致选择:忍了。
协议达成,马汝清也没有兴趣再待下去,什么话也没说,他调头就回了后院。虽然还有一点模糊的希望,但他还是理智地意识到按白夜的话去做才是最聪明的,既然要走了,还是及早收拾好东西为妙。
看到马汝清等灰溜溜地溜回后院,那些商家们兴奋不已,连连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白夜看看院中横七竖八倒着的弓箭手,意识到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只能先安抚这些突然豪情满怀的商人,让他们各自回去照顾自己生意,有关细节以后有时间再谈。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众商家,张愈他们又围了上来,提出的问题居然和那些商人没什么两样,让白夜大是烦恼,这些人怎么一点创意也没有?同样的问题你问他也问,很有意思吗?
秦望倒是很想施展一下他吹牛的特技,可是白夜给他的一拳让他明白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间,只好委屈地不吭气了。
尽管如此,场面还是有些乱哄哄的了,大概是对会有这样的结果没有心理准备,每个人都有点兴奋过头,连白夜也都感觉飘飘然。
就在众人最得意的时候,温柔意的声音悠悠传来:“江南联是倒了,可是好象知道这件事的人还不多,如果有人这时候打着江南联的旗号做点浑水摸鱼的事,真不知该把账算到谁头上。”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白夜他们猛一激灵,确实,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大局似已完全确定,但一个处置不当,说不定就要付出极大代价。这是白夜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和张愈等简单交谈几句后,马上张愈就把手下人分成若干小组派出去了,这些人各自负责一定的区域,将凡是有江南商家的地方都算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绝不容任何人犯事。
白夜尤其还强调一句:“只要敢在我们地头闹事的,不管他是什么人,都给我狠狠地教训,出了什么事都有我负责。”众人热烈应诺,不过白夜对他们还是不放心,不敢确保自己的命令是不是会被严格执行。不过有什么办法呢?现在他还不是这些人真正的大哥,还得通过张愈和黄奇名来指挥他们,真要做到如臂使指,还得通过一定的时间才行。
张愈和黄奇名两个并没有离开,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十几个人,他们都看着那些弓箭手,目光极为不善,并问起白夜该如何处置这些人。
“你们好象和他们有什么过节似的,怎么回事?”白夜不解地问道。
一提这个,黄奇名就气恼地握紧了拳头,道:“就是这帮家伙不讲道义,用弓箭逼着我们,我们才被马汝清关在后院的。娘的,这帮家伙也有今天,我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我黄奇名不是那么好欺负的。”看他的模样,只要白夜一点头,他一个人就能将这么多弓箭手全解决。
白夜对这些弓箭手并没有太大仇恨,甚至很欣赏他们的箭技,并有一点小小的个人野心,希望能收服他们。要知道在一般的江湖门派中很少有弓箭手这样的专业人员,白夜相信如果发生帮派火拼,这样的人绝对会有极大的作用,所以绝不容许黄奇名这么对付这些弓箭手。
刚想着要如何说服黄奇名,白夜一抬头正看到温柔意在对他打着手势,意思似乎是让他过去。
告罪一声,白夜又叮嘱在他回来之前不要动那些弓箭手,这才向着温柔意的方向走去。看黄奇名的样子似乎不太乐意,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听从了白夜的命令。
“对嘛,这才象个合格的小弟,老大说什么就听什么。”白夜心中这样想着,得意起来,依稀感到做老大的滋味真是不错。
不过看到温柔意,白夜的好心情就有点打折扣了,到现在为止,他还不清楚温柔意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看热闹?白夜才不相信这么无稽的借口。
“温统领,你为什么要帮我呢?”白夜真不知该如何称呼温柔意,只好一直按着马汝清的称呼来。
“我有帮你吗?我怎么不知道?我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温柔意调侃着:“再说了,同为圣门弟子,我们也算是自己人,尽管你不承认,但我帮你也不是没有理由。”
圣门,又是圣门,白夜忍不住想大声地问问温柔意,你口口声声说的圣门,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想起自己莫名其妙的身份,还是没有问出来。在白夜心中,已经将这个所谓的圣门归结为邪教组织,这一点从温柔意一提起圣门就两眼闪动着莫名的光芒得到了证明,不是邪教,哪来那么大蛊惑力?
白夜胡思乱想着,温柔意深深地望着他,继续道:“其实我也真好奇,你一个圣门弟子,掺乎这种江湖恩怨有什么意图?”
白夜苦笑:“总得混口饭吃吧?不然你以为我该干什么?”
“不是我以为你该干什么,而是你已经确确实实干过一些事情了。和你以往做过的事情相比,你现在做的事简直就是莫名其妙。”温柔没好气道:“难道你是那么容易被失败击倒的人吗?居然堕落到充当打手的地步了。”
白夜忍不住又问:“我做过什么了?为什么我就不能当打手呢?”他是真的一点不了解“他”自己的过去,这份想不通倒是实实在在。
温柔意紧盯了白夜半天,扑哧笑了起来:“若不是我见过你大发神威,还真以为是认错人呢?好了,你喜欢装糊涂就继续装吧,不过能不能告诉我,楚王现在在哪里?你既然都沦落到混口饭吃的地步了,不妨以此消息来换取一点赏金吧?我们的赏金可是丰厚得很。”
“楚王?”白夜又一次苦恼了,这种含糊的称呼他实在是一点头绪也摸不着。
温柔意的语气本来就是调侃,也不期望白夜能做出什么正经的回答,看白夜还装糊涂,就继续道:“李隆基这小子也算有本事,这么长时间了,居然一点消息也没有漏出来,难怪女皇也那么看重他。可是我就是想不通,他一个大活人,能躲到什么地方去呢?难不成是发生什么不测了?”
温柔意自言自语着,眉头紧蹙,并没有注意到从她说出“李隆基”三字时,白夜的脸色居然一变再变。
第五章 骚乱
不用再多说,就这三个字已经让白夜对他自己的处境有了比较明确的认知。他还记得秦望曾告诉过他,李隆基是因为政变不成而流亡的,而温柔意的意思也再明确不过,“他自己”则是李隆基一个得力的同谋。事实上从温柔意表露自己真正身份起,白夜就对“自己”的身份怀疑了,能被凤威营的人追杀,怎么着也算是个钦犯,现在证实了,其实对白夜心理的冲击并不是很大,让他脸色大变的是他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
不知道为什么,白夜一下想到的就是那个从马贼手里救回的龙基。该死,龙基,不就是李隆基吗?难怪他见到自己之后的言谈那么古怪,自己本来就是他的同谋嘛,也难怪他会对自己的态度那么失望,最后愤然离去。一切的一切,原来都因为他是李隆基,而自己则是他政变的同谋。
白夜得出这个结论,不由发起怔来。当初秦望提到李隆基的时候,他还起意想去追随李隆基,混个高官厚禄,没想到世事离奇,他居然就是李隆基的同谋,而且似乎地位还不低,真要能找到李隆基,和他一起共患难一番,将来弄个相爷当当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这念头也只是转了一转,且不说白夜根本不了解以前的事情,更在无意间伤了李隆基的心,就说白夜自己的追求,也是觉得江湖自由自在的生活好过伴君如伴虎。
不过想是这么想,白夜在知道龙基就是李隆基之后,还是觉得有那么一点愧疚,或者说对被他占据了身体的宋君宇有着愧疚。如不是他意外出现,李隆基和宋君宇自然会按照他们的计划进行颠覆武则天,不象现在,一个算是死了,一个下落不明,都不知道李隆基要怎样才能当上他的皇帝。
除此以外,白夜感到愧疚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在得知已经离开自己的是李隆基后,他居然隐隐有着轻松的感觉,这个人是未来的皇帝,可是眼前绝对是一个大麻烦,白夜在不用为他卖命感到欣喜。毫无疑问,这想法极其自私,肯定不是宋君宇所会有的,所以白夜这个鹊占鸠巢的家伙不免有点惭愧。
只是惭愧归惭愧,白夜才不会因此而冒险去找李隆基的,对于所谓的政治,他是打心里厌恶,根本不想参与,再说了,白夜现在刚感觉到生活多姿多彩,哪里肯为了一个未来的皇帝放弃自己目前惬意的生活呢?
白夜呆呆地想着自己的心事,浑然望了他面前站的是凤威营统领,他异样的神态终于引起了温柔意的注意。
“喂,我在跟你说话?你这家伙,胡思乱想什么呢?”温柔意不由大发娇嗔。也正是这种小女儿情态,让犹感神识恍惚的白夜毫无戒备,喃喃答道:“我终于知道李隆基是谁了,我见过他。”
“废话!”温柔意做个气结的表情:“谁不知道你是他的死党?还装副你好象连李隆基是谁也不知道的模样,哼,被你气死了!”
白夜猛然一惊,这才想起面前之人正是欲置李隆基于死地的温柔意,连忙补救道:“算我说错话了。”
“不,你没有说错。”温柔意反从白夜欲盖弥彰的态度看出了什么,逼问道:“快说,你最近是不是见过李隆基?”
随着这一句逼问,温柔意的身体已经紧贴着白夜,白夜望着眼前的如玉美女,不由想起那晚的消魂情状,忍不住一声低叹。
“有什么好叹息的?”温柔意白了白夜一眼:“你说不说?你不说我就把你抓回去,哼,我可是有这个权力的。”
对温柔意的话,白夜毫不怀疑,想了想,终于屈服道:“好了,我全招了。我确实是见过李隆基,是在马贼那里见到的,他自己不小心,被马贼给抓去了,也难怪连你们也找不到他。”
“哦。”温柔意恍然,不过旋即皱眉道:“既然你见到了他,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反跑到这倒霉的江南联搞风搞雨?”
白夜苦笑,这个问题叫他如何回答?不过他也算有办法,马上做犹豫状道:“如果我说我对我遇见你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你相信不相信?”
“相信……”温柔意拉长了尾音,接着突然道:“才怪。”
白夜摊手做无辜状:“事情就是这样,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正因为我对以前的事情全无记忆,所以我才不认得李隆基,而他以为我是故意的,是不想和他一起了,所以气鼓鼓走了。”
温柔意半信半疑:“真的?那他去什么地方了?”
“我不知道。”白夜又叹息一声:“应该是不在酒泉了。”这倒不是骗温柔意,而是他真的一点感觉不到李隆基的存在,如果不是离开酒泉,超出了白夜的感觉范围,是绝对不会如此的。
温柔意细细看着白夜的表情,白夜拼命做出坦率的样子,终于,温柔意满意地点点头:“我相信你。”
白夜刚松口气,温柔意又道:“但现在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江南联这样的小帮会能有什么作为?亏你还花那么大力气,再没有事情可做了吗?”
“我还能做什么?”白夜苦笑:“能做个小帮会老大,我已经满足了。”
“没前途。”温柔意恨恨道,转身欲走,又想起了什么,犹豫道:“看你的样子,是不打算和李隆基鬼混下去了,那么何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呢?”
听温柔意又提起那个联手统一所谓圣门的计划,白夜想也没想就拒绝了,直接的态度连他自己也感到惊讶。笑话,干什么也不能加入邪教啊,还是一个分裂的邪教。
温柔意已经被拒绝过一次,倒是没有对白夜的态度有什么太大反应,只是忽情绪低沉,幽幽道:“你自己保重!”
望着温柔意的背影消失,白夜又是一阵发呆,对温柔意,他的感觉越来越复杂。
“小白,快来啊,这帮打猎的小子到底怎么处理?红烧还是清蒸?”秦望那夸张的声音忽然传来,顿时打断了白夜的思绪。
白夜哑然失笑,看人家拿弓箭就说是猎人,秦望的脑子还真不是一般得简单。
快步回到院中,白夜看到那么多弓箭手居然被秦望他们给逼作一团。也难怪这些弓箭手士气低迷,首先是他们最拿手的绝技被证明一钱不值,劳而无功,其次马汝清到最后也没有看他们一眼,和他们说上一句话,被老大抛弃的感觉让他们完全懵了,根本没有反抗的意识。
看到弓箭手的模样,秦望他们哈哈大笑,有个人还大声讥讽:“你们昨天不是很嚣张吗?娘的,用弓箭对着人很得意是不是?现在怎么蔫了?”
连这样的话那帮弓箭手也没有什么反应,看来他们所受的打击实在是不小。白夜这样想着,已经赶了过去,笑道:“诸位,听我一言。”
“当家的好!”众人在张愈的带领下齐齐转身,恭身行礼,看是是早商量好的。白夜小吃一惊,秦望却是羡慕极了,喃喃道:“苦活累活是我的,风光全是小白的,不公平。不过也难怪,人家就是姓白,白吃白拿白受惠,没法比啊。”
本来白夜还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场面,一听秦望的话,马上先一脚踹了过去:“去你的,我有那么不堪吗?”秦望一闪身避过,继续发牢骚道:“风头你出了,我过过嘴瘾也不行吗?你还叫不叫人活了?”
张愈和黄奇名早见过两人这种争端,忍不住大笑,其他人先是发呆,接着也是轰然笑出声来。
白夜这时不再理会秦望,对着众弓箭手喝道:“你们谁是领头的?”
“我,怎么了?”一个矮个子排众而出,虽然极度得垂头丧气,倒也有那么一点气势。
白夜上下打量着这个人,虽然个子不高,但肌肉极其发达,尤其是粗壮的双臂,很显然有着极其强大的爆发力。
“怎么称呼?”白夜笑问。
“林斐。”那人简单回答道。
白夜回头招呼张愈和黄奇名到他身边,低声问道:“这个人怎么样?”
“人倒是不错,就是死心眼,对马汝清忠心得很。”张愈答道。
“箭是射得不错,他手下的人也服他,不过沉默寡言,又不喝酒,不是个好伙伴。”黄奇名选的是另一个角度。
白夜点点头,转身望着林斐:“林兄,江南联现在没有了,你有什么打算?”
林斐一脸黯然,丝毫不带感情道:“江湖人就是浮萍,飘到哪里算哪里,哪来什么打算?”瞟了一眼死去的两个兄弟,他无声地叹息着,看来马汝清是打算拍屁股走人了,这两位兄弟也不知该找谁去要抚恤金。对于他自己的前途,他倒是没太多考虑,只是这些兄弟都是追随他的,现在突然被马汝清抛弃,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白夜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如果林兄没地方好去的话,何不加入我们的新帮会呢?不好意思,帮名还没有想好,不过已有的人手包括张兄和黄兄,你看如何?”
听到白夜的话,包括林斐在内,所有的弓箭手都是精神一振,不过谁也没有说话。
林斐直视白夜,白夜的眼神诚恳无比,他实在难以有所怀疑,想了一下,他突然提出一个问题:“白兄弟,在我回答你的问题前,你能不能先答我一个问题?”
“请讲!”白夜笑容可掬。
“对于弓箭上的造诣,我一向是引以为傲的,可是今天却在白兄弟手下一败涂地,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林斐紧盯白夜不放,看来这个问题让他很是困扰。
白夜笑了:“具体是怎么回事我没法解释,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那并不是因为你们箭术不精造成的。”
林斐明显松了一口气,回头喝道:“对白兄弟的提议,大家怎么说?”
“全听林哥你一句话。”所有弓箭手齐声道,从他们的表情来看,他们对这个提议一点排斥也没有。
“好,白兄弟,只要你能善待我手下这些兄弟,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你最得力的手下。”林斐肃然道。
“没问题。”白夜亲热地揽住林斐的肩头:“你的地位将和张兄及黄兄一样,你手下的兄弟和他们手下的兄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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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斐点点头,张愈也抢过来拉住林斐的手:“林兄,现在我们又是兄弟了。”
黄奇名也不甘落后,先给了林斐一拳,在林斐呲牙咧嘴之际才握着对方的手道:“老林,射箭数你强,我承认,不过你如果肯喝上一点酒的话,那就更好了。”
“我考虑一下。”林斐还是那副严肃的模样,不过这话却是引起一阵哄笑,连本来脸色阴沉的弓箭手,这时也很开心。
而就在此时,院门开处,一个人冲了进来:“张大哥,不好了,有人向我们攻击了。”
“镇定点,慌张什么?有白当家在,什么事情摆不平?”张愈不客气地先训斥了来人一句,接着才问:“什么人攻击我们?”
那人先老实地向白夜行个礼,这才道:“是马汝清的人,他们藏在暗处,一出手就让我们吃了大亏,大伙正在那里竭力支撑,我是好不容易跑出来报信的。”
“坏了!”黄奇名一拍额头:“居然忘了那些在外面的帮众了,这下麻烦了。”
“慌什么?”对黄奇名,张愈也不客气。接着,他才恭敬请示白夜道:“当家的,你看该怎么办?”在白夜开口前,他又把情况解释了一下,原来江南联帮众众多,现在并不是全在这总部,有相当一部分人正在外面,他们是听命于马汝清的,也不知是不是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现在开始对已经投效白夜的这部分人发起攻击。
从头到尾,张愈一口一个白当家,请示更是一丝不苟,对白夜绝对是最尊重的态度,这让白夜不由佩服他的周全,在这样一个临时成就的团体里,确实需要用这样的态度来一步步确立白夜的威信。
说到对当前事务的处理,白夜倒是不如何担心,蛇无头不行,凭几个小喽罗,能掀起什么风浪?不过马汝清先前爽快地认输,却没有只言片字提到他手下另外那些人,却不能不让白夜怀疑现在的事情是正是马汝清所期盼的。
“这家伙,还真是不能对他掉以轻心啊。”白夜心里这样想着,问那报信人道:“在什么地方?有多少人?”
那人张口结舌道:“到处都是,人很多。”看他的样子,他根本就没有来得及注意。
很明显,事态紧急,白夜马上发布了他第一道命令:“张兄,黄兄,你们带人先行,用最有效的方法尽快解决争端,秦望也去,我随后就到。”
张愈和黄奇名领命而去,秦望更不用说,看他兴奋的样子就知道,有人又要倒霉了。院中就只剩那些刚宣布跟随白夜的弓箭手了,白夜盯着林斐诚恳道:“林兄,现在事态还没有完全平稳,我需要你和你的弟兄们。”
“没问题。”林斐挺挺胸脯:“要做什么,请吩咐。”
“首先,请拨二十名手下给我,我可能需要他们平息这场骚乱。”白夜一字一句道:“其次,我希望你和剩下的兄弟将这地方给监视起来,不许人进,不许人出,他们有什么要求都让自己兄弟来做,就是不能让他们和外面的人接触。明白吗?”
“明白!”林斐简单应了一声,接着疑惑道:“你就那么相信我们?”
“当然。”白夜的回答也很简练,林斐没有说话,眼中却充满了感激之意。确实,任谁碰到一个初次见面就对自己如此信任的人,都是难不被感动的。
不过说实在的,白夜也是不得已为之,本来他是准备在半和平的状态下接收江南联的,谁能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混乱?感慨着自己还是缺乏江湖经验,白夜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信任林斐了,即使林斐有什么对他不利的想法,想来他和秦望先前的表现对他还是有一定威慑力的,他也得三思而后行。如果他真要阴奉阳违,白夜现在也确实没有办法,倒不如表现得大方一点,如果林斐能不辜负自己的期望,就绝对证明了他的忠诚,以后也就可以完全信任他。权衡得失,白夜觉得赌得过,就这么看似草率地决定了。
“我绝对完成任务。”林斐不知道白夜还有那么多想法,只觉得白夜是他的知己,只能这样表达自己的感情,接着连连呼喝,将自己手下最精锐的二十人配给白夜。
白夜知道这不是客气的时候,人选一定,他马上也就带人出发了。刚出门,白夜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叱喝声,显然一场群斗殴正在进行。
快速赶到当场,白夜最先看到的就是秦望的流氓英姿,跟那天和张愈及黄奇名打架一模一样,现在的秦望绝对没有任何高手风范,完全是街头小混混的形象,正打得不亦乐乎。在他的感染下,所有人都情愿不情愿地全变成了小混混,简直就是一场壮观的流氓群殴,根本不象是江湖好手之间的争斗。
不过形象虽不雅,秦望他们的效率倒是很高,已经将人数占多数的对手打倒一地,白夜赶到时,秦望正将最后一个对手一拳揍飞,同时兴高采烈地叫道:“我赢了。”
也不知道他赢了什么,白夜也懒得问,只是急忙问道:“就这么些人?”
“不,应该还有更多。”张愈是最清醒的,也是最了解情况的,答道:“继续往前,应该能找到其他人。”
秦望一声欢呼:“那还等什么?走了!”也不等其他人回应,他一人已当先杀去。
众人摇头失笑,也马上追了上去,只有细心的张愈还不忘留了几个带点伤的兄弟看着那些躺了一地的对手。
一路过去,秦望可谓所向披靡,一个人几乎就放倒了一半的对手,那些对手正如白夜所想,群龙无首,原先还有人数优势,但在秦望这样的野蛮打法下,很快就溃不成军,全部成为了俘虏。
一直到了原江南联地盘的边界处,白夜他们才遇到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对手。
和先前看到的场面一样,白夜他们这边的人尽落下风,不同的是,那些人看上去并不是江南联的人,身手看上去很是不错。除此以外,在战圈的外围还有一个高大的年轻人在观战,并时不是发出指令,显然是对方的首领。
“是金丝帮的人。”张愈远远就是一声低呼。
“金丝帮是什么东西?”秦望半发问半不屑道。经历了一上午的连战连胜,这家伙的情绪亢奋无比,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要先打一场再说。
“金沙帮是酒泉最大的五大帮会之一,势力可比我们雄厚多了。”张愈解释道:“那边那人就是金沙帮帮助沙若尘的第二子沙群虎,号称酒泉第一剑手。”沉吟着,张愈又道:“他们想干什么?莫不是他们和马汝清有什么秘密协定?”这也不全是猜测,张愈虽被马汝清排斥,但他为人精明,还是隐约觉得金沙帮和江南联近年来好象走得很近,所以才有此猜测。
白夜沉默不语,心中却是决心已下,管他是不是和马汝清有勾结,既然他在今天这个敏感的日子侵犯自己的地盘,那么,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心理上脱胎换骨般,白夜已经当足自己是马汝清的代替者了。
“上啊,你还等什么?”白夜奇怪地看了秦望一眼:“怕了?”
“小白,你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我强烈要求赔偿,也不要多,上次我们的收获我再多分一成。哼,当你是兄弟,我就不宰你了。”秦望一边叫着,一边已经冲了过去。
秦望去势如风,还没等那些混战中的人明白过来,那些人已经被他打倒好几个。不过这些人明显比先前的对手高明,一旦发现秦望这个不速之客,马上加强对他的攻击,仅靠拳脚,秦望一时竟占不了多少便宜。
不过这已经足够,有秦望这个目标在,其他人的压力就轻松了许多,在经白夜授意的张愈呼喝下,他们纷纷退出站圈,站到了白夜他们身后。
场中突然就成了秦望一人单挑一大堆人,不禁大声叫骂。白夜等也不理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沙群虎,秦望自觉无趣,也迅速地摆脱对手,回到自己的阵营,只是难免抱怨世态炎凉,没人肯帮他。
“沙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张愈发问道。
“没什么意思,只是我想去见江南联的马当家,这些人却不肯放我过去,就只好教他们点规矩了。”沙群虎淡然道。
“胡说,是你先挑衅的。”先前被打的一人愤愤道。
张愈摆摆手,示意那人不要说话,接着道:“对不起,从现在开始,已经没有什么江南联了。现在江南联的地盘由我们白当家接收,没有他的同意,你不要想在这里胡来。”
“白当家?”沙群虎不屑道:“我从没听说过什么姓白的,如果是个人就说自己是老大,就来限制我的自由,我是不是都要听啊?”
“娘的,挺嚣张啊,来,我来教你什么叫礼貌。”秦望又跃跃欲试。
白夜一把拉住他,也不看他,直盯着沙群虎道:“别人的事我管不了,但在我的地头上,你就得听我的。我坦白告诉你,这里不欢迎你,如果你敢再上前,我就不客气。”
“不客气?你能怎么不客气?”沙群虎似乎连白夜都懒得看,对自己手下喝道:“大家听见没有?人家不许我们上前,你们是不是很怕?做个样子出来嘛,不然人家岂不是没有面子。”
哄笑声起,沙群虎手下的人齐声道:“好怕,好怕。”
白夜只是冷冷看着,张愈和黄奇名可就都阴沉了脸了,这个沙群虎,嚣张的太不象话了。秦望更不用说,摩拳擦掌,就等白夜一句话就冲上去狠狠教训这个敢比他还嚣张的家伙。
哄笑完毕,沙群虎的手下齐齐向前一步,一个人还继续调侃着:“人家不让我们向前,我又前进了一步,这可怎么办啊?吓死我了。”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白夜的声音却突然压过了他们的小声。
“放箭!”白夜就说了两个字,语气冷如冰霜。而本就一直呆在他身后的二十名弓箭手马上以最快的速度拉进弓弦。
接着,呼啸声起,二十支羽箭闪电射出,接着又是二十支,整齐如一人,全部倾泻向对面嚣张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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