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邓艾得了寨子，方吩咐众将严加守备，却见寨内突得四下火起，火光冲天，魏军一时间自相践踏，死伤无数。原来那诸葛尚与张遵截了田续援军，便与诸葛瞻合兵一处。诸葛瞻叮嘱一番，乃令尚与张遵兵发魏军右寨，瞻自与李球领军往左寨而去，来火烧魏军寨子。
却说邓艾刚得寨子不久，诸葛瞻便领兵到了。是时，瞻领军马到得寨外，只见寨中一面大旗，上书魏征西将军邓艾，迎风飘扬好不气派。瞻知邓艾得了寨子，乃令众军暗暗伏下，只见魏军寨内人头椽动，各按就位，紧紧有条，是丝毫不乱。蜀中众将暗暗称奇。李球谓诸葛瞻曰：“都督，吾观邓艾治军严谨，实都督之劲敌尔。”诸葛瞻点了点头，曰：“求正所言无虚，那邓艾确是将才！只是急于求胜，故有此败尔。”言罢一挥手，帐下蜀军数千弓弩手点起火箭，瞻乃令：火箭不得射入寨门五尺方圆之中。瞻令毕，只刹那间，蜀军这边万箭齐发，众弩箭如火焰流星雨般划过天空，射向魏寨。不多时，魏军寨内先前蜀军所散硫磺硝石等引火之物亦被点着，远远望去，寨内寨外已成一片火海。正是：风助火势火如龙，箭如雨发雨如刃。
邓艾急提兵救火时，已是不及。艾知不能久守，乃与部将急冒烟突火而走。但见得魏军寨内，火逐风飞，一时间营帐尽着，烟焰涨天，漫天彻地，是一派通红。邓艾见四下无路，乃曰：“莫非吾等死于此地乎？”一员牙将拍马上前谓艾曰：“将军勿慌，某见得寨门处火势稍弱，正可由此突出。”邓艾急向寨门处望去，果见火势不大，乃谓众残军曰：“寨门火势甚小，料必有蜀军埋伏截杀我等。今吾等进退无路，众将不如舍命一冲，虽是九死一生，但若回得城中，便可再整兵马，卷土重来！”众将闻之，皆曰：“誓死相随将军！”邓艾乃集聚剩余军校，尚有八百余人。艾乃大呼一声，引军冲出寨门。瞻见邓艾出得寨门，隐约见得折冲校尉樊能亦再其中，乃命军士十分力气，只三分用于放箭，七分却大声呐喊。于是，这箭矢堪堪只射到魏军身旁，少有伤人。瞻如此行事，一是怕箭失无眼，伤了樊能，至大功不成；二是使邓艾无疑，便于樊能，薛勇等赚开城门。诸葛瞻见邓艾渐渐走远，方令众军远远相追。邓艾赶了十余里，见已甩开诸葛瞻军马，乃回顾众军，止有七百余骑随后，众将校皆已带伤，并无衣甲袍铠整齐者。又赶十余里，邓艾方脱追兵。
比及天晚，已行至涪城外五里，突见火把齐明，一簇人马拦住去路。艾大惊曰：“吾等回不得涪城矣！”只见一群哨马冲到，方认得是监军丘本的探哨军马，恰好接着邓艾。艾方心安，引败军退入涪城。丘本接着，言曰：“小将军先已中伏败回，并无损伤。某担心将军安危，奈有守城之责，只得在附近接应，不敢远离。幸得接得将军。”言罢，微微垂泪。艾曰：“几与汝不相见也！”稍后，邓忠也到，说起兵败缘由，竟与邓艾相似。原来那邓忠进得蜀军右寨，不知是计，杀散蜀军，得了寨子。正得意间，亦是寨中突地火起。比及逃出寨来，又被诸葛尚掩杀一阵，将校死伤极多。艾闻之，感慨不已，长叹数声曰：“吾用将不明，轻敌冒进，故有此败尔。”众将皆劝，丘本乃置酒与邓艾解闷，并商守御涪城之事。众将校俱在座。邓艾忽哀叹数声。众将曰：“将军于火海中逃难之时，全无惧怯，今到城中，人已得食，马已得料，正须整顿军马，用心守备蜀军乘虚攻城，何数叹尔？”邓艾曰：“吾叹己枉食君禄，愧对数万相随将士耳！比及归去，有何面目相对死难将士英灵哉！”丘本曰：“将军正须振作，吾涪城中尚有数万将士性命托于将军，想蜀军得胜，不日必来夺城，将军当及早准备。”邓艾听罢，乃起身曰：“监军所言甚是，吾等只需紧守此城。想钟士季现困姜维于沓中，败姜维只在旦夕，彼知吾军危难必然来救。到时吾等便可报此仇尔。”众将称是。艾一面遣小校持书于魏伐蜀都督镇西将军钟会处借兵数万，再攻锦竹。一面命其子邓忠督东门，丘本督西门，原涪城守秦瓒副将毛景督北门，那毛景乃是魏原荆州水军都督毛玠后人，有武勇，为人亦甚和善。少时与秦瓒不睦，因秦瓒朝中有人，故只做了副职。艾乃领军总督南门，以当蜀军。
却说比及天明，邓艾正在南门巡视，忽见不远处尘土飞扬，现出一路军马来。邓艾知是诸葛瞻亲自带兵前来夺城，乃急命小校传檄其余三门小心防备，但有缓急，速速来报。不多时，诸葛瞻军马已至，乃于涪城外一箭之地列成阵势，怎见得：东摆芦叶点钢枪，南摆月杨宣花斧，西摆九环雁翎刀，北摆黄花硬柄弩，中央戊己按勾陈，杀气离营四十五。辕门下按九宫星，大阵暗藏八卦谱。邓艾在城楼上望见诸葛瞻所带之兵旗分五色，各按宫位，军容甚是整齐，心中郁闷之情更甚。正思虑间，忽听得城下诸葛瞻出马大呼曰：“城楼上可是魏征西将军邓士载否？”邓艾乃曰：“正是在下。不知诸葛都督有何见教？”瞻曰：“都督与吾交兵数次，幸吾蜀中将校敢效死命，保吾锦竹关无虞。今方得领兵到涪城城下，收复失地。将军名士，必知时务，今涪城外无援兵，内无粮草，不如开城纳降，吾感将军英豪，誓保涪城将校性命不失，望将军三思。”邓艾闻之，大怒曰：“魏但有断头将军，无有投降将军，诸葛都督既领兵到此，便请攻城，胜负尤未知尔！”诸葛瞻乃曰：“将军听吾一言，如若将军此番败去，纵逃得性命，奔回洛阳，恐魏主处将军也难交代。将军执意不降，徒伤性命尔。”邓艾听罢，自思良久曰：“邓某谢思远之意，奈各为其主，虽惺惺相惜，却不便相投，诸葛都督不必再言！”诸葛瞻见邓艾如此说，知其志坚，乃令李球攻东门，张遵攻西门，诸葛尚绕到城后佯攻北门，自领兵攻南门。
邓艾见诸葛瞻走入阵中，知蜀军即将攻城，乃令军士张弓拉箭以待之。这壁厢诸葛瞻把枪一招，蜀军各架云梯，钩索，前来攻城。城上即时乱箭射下，城下蜀军刀牌手顶起盾牌，护住登梯军校，那箭矢打在盾牌上，当当之声不绝于耳。蜀军弓弩手亦在盾牌保护下，上到前来，点起火箭与城上魏军互射。两军相持间，忽有数路旗牌来报于邓艾，言：“西，东，北门俱有蜀军攻打，赖将校悉心守御，蜀军尚不得势。”邓艾曰：“不可大意，再探再报。”众旗牌道声：“得令！”便各自去了。
却说邓艾在城上指挥若定，两军你来我往，守了数个时辰，诸葛瞻损了数千人马，未得地利。邓艾正得意间，忽见先前遣去的那几路旗牌急急赶来，艾急问其故。其中一小校曰：“禀将军，大事不好，吾等去时但见东、西二门俱突得火起，怕是奸细混入城中，要赚开城门，放蜀军进来！”邓艾大惊，乃令副将赵烈守住南门，旗牌监洼元领一千中军校刀围子手去援邓忠，自提兵五百去援丘本。原来这正是樊能、薛勇二人于东、西二门处所放之火，要乘乱赚开城门，迎蜀军入城。
单说那樊能扮作秦瓒手下败兵，分到邓忠军中充了刀牌手，一齐守御东门。比及樊能见邓忠上了城楼，城门处皆是自己守下所带之兵，便与那数十个心腹将校就地放起火来。邓忠正在城上临敌，忽见城内火光突起，忠大叫不好，急引军前来围剿樊能等人。樊能见邓忠杀来，乃急命手下军士去开城门并斩断吊桥绳索，自与数个武勇士卒来阻邓忠。邓忠大呼：“好个蜀军奸细，胆敢赚我城门，吾教汝有来无回！”言罢，乃舞手中钢刀要斩樊能。樊能乃急举盾牌欲挡，怎知这木盾竟禁不住邓忠一刀，顿时飞为碎屑。樊能一惊，乃弃盾持短刀相迎。二人战有十余合，樊能终是刀短，不防，被邓忠一刀砍中左肩，鲜血直流。樊能所领蜀军见樊能被伤，要来相救，却听樊能大声道：“众兄弟勿要管吾，速去打开城门！”众军乃发一声喊，奋力破开城门，李球见城门洞开，乃大挥士卒杀入城中。众军比及去救樊能时，能已身中数刀，口吐鲜血，尤持刀站立不倒。球乃急命军士数人将樊能送回大寨治伤。军士急去时，樊能已死去多时。军士将樊能抬至李球近前，球见其双眼圆睁，右手依然紧握短刀，犹然与魏军作战尔。李球感慨，抚其面曰：“樊将军，吾等蜀中军民皆感汝之大恩。汝之家眷吾必好生照料。汝放心去吧。”李球言罢，樊能方闭目而眠，放开手中短刀，面似带笑。正是：蜀中樊能忠与勇，天下无双万古芳！
李球与众军士见樊能身死，悲愤不已，个个咬牙切齿，欲生吞活剥邓忠。球大呼：“为樊将军报仇！”众军一声呐喊，奋勇杀向魏军。邓忠见蜀军大队军马杀到，皆带仇恨，正欲引军相敌，但听得身后有人大叫：“小将军勿惊，洼元来也！”
正是：一杆英豪赚城门，魏家自有兵将应。未知那邓忠如何抵挡，且听下回分解。 |
发表于 2007-10-14 22: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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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16 13:4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