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魏旗牌监洼元领着一千中军校刀手来援邓忠，正好撞见李球引兵突入城内，当下两军扭在一起，一场混战，血肉横飞。李球率蜀军死命往城门内突杀，已进得城内十尺，却再前进不得。原来那涪城城门并不宽敞，只容六人并排走过，邓忠领刀牌手在前，洼元领弓弩手在后，把蜀军来路死死压住。李球手下蜀军虽是哀兵，却难以突破，与邓忠等相持于东门这二十尺之地，进退不得。两军交战约有数个时辰，李球见手下军士死伤愈来愈重，却不得半分地利，正忧虑间，忽听小校来报，言身后黄崇将军率一路军马正往东门而来。原来黄崇领诸葛瞻之命，埋伏于涪城城东二十里处，见得城东火起，知是时机，乃亲自率轻骑五百先往增援，令袁仁督剩余大队步军随后跟进。李球闻黄崇兵到，大喜，暗思：此僵持之际，黄将军来，此番东城门必属吾主矣！不多时，尘头起处，黄崇领五百轻骑到了李球军前，李球接着，俱言两军相持之事。黄崇听了，笑曰：“求正勿忧。”言罢，举起养由铁胎弓，对着洼元面门就是一箭。那边洼元正督弓弩手向蜀军倾泻箭失，是“嗖嗖”声不绝于耳，却怎听得这夺命声响？邓忠眼快，见得黄崇举弓，知道厉害，见洼元毫不知觉，乃急呼曰：“洼旗牌，小心流箭！”洼元闻言，却待闪躲，只觉人中处猛得一疼，不由自主倒栽下去。邓忠却待看时，洼元人中已被黄崇一箭射穿，打掉两颗门牙，忠忙遣人将洼元送往州衙治伤。正是：武勇三军旗牌监，无奈千里穿杨箭。
邓忠心中愤恨，但慑于黄崇百步穿杨之能，又不敢再于阵前督战，只得手举一面魏军中军校尉虎面钢盾，躲于兵阵之后指挥魏军迎敌。不说那邓忠胆怯，就那些个魏军见两个主将一个生死不明，一个怯怯懦懦躲于阵后，任凭谁都无战心，早有不平之意于心中翻涌。黄崇见邓忠高举虎盾躲于军中，魏军阵型稍有松动，乃大喝一声，把雁翎钢刀一招，身后五百轻骑布成锥形突击阵，来冲魏军。那五百轻骑飞奔到魏军阵边，撞开三重刀牌围子手，直插魏军阵中来杀邓忠。怎奈那些魏军刀牌手虽是战心不在，但仗着盾接盾，人挨人，围得铁桶相似，蜀军急切不能得进。黄崇见势乃大喝一声，舞开手中钢刀，力斩魏军数人，那五百骑兵，紧随其后，左冲右突，锐不可当。那边蜀军袁仁正好领军赶到，见黄崇杀入魏军阵中，恐其兵少有失，乃大喝一声杀入阵中。李球见袁仁又到，心中欣喜，亦率军掩杀过去。魏军被黄崇这一冲，本是惊慌，正不知蜀兵多少，自相扰乱。又被那袁仁数千生力军冲动阵脚，更是溃不成军，不过半时，三停军已散去一停。邓忠止喝不住，心中正着急间，那边黄崇钢刀又到面前，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邓忠勉强与黄崇战了十数合，见手下众军渐渐不支，乃虚砍一刀，荡开阵脚，领军败往州衙内府。黄崇乃留袁仁领步军、弓弩手各一千守住东门，自与李球率军来赶邓忠。
却说邓忠且战且走，堪堪到得府衙不远，忽见邓艾率一路军马奔驰而来。邓忠惊问其故，邓艾俱言：“西边城门被内贼赚开，蜀军入得城门，丘本正率部依仗地利坚守，但亦岌岌可危。原来涪城西门张遵、彭和部将王培等虽得薛勇赚开城门却被丘本领军死死挡住，进不得分毫，薛勇、王培领兵冲杀魏军数次却都被丘本指挥军士用箭射回，反而蜀军军士伤亡甚多，二将各带箭伤。邓忠闻之，乃将东门失守一事告知邓艾。邓艾叹曰：“不想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尔！”言罢，大叹一声：“罢了！”。不多时，黄崇追兵到了涪城州衙，见邓艾军至，知是薛勇那边攻城不利，但佯装不知。乃勒住马大喝曰：“邓都督久违了，吾奉诸葛都督将令已取了东门，想那西、南、北三门不日亦将告破，吾等皆敬都督智勇豪杰，不若投蜀与吾等共谋天下太平！”邓艾闻之曰：“谢黄将军美意，但吾等受魏王俸禄，誓与涪城共存亡！”言罢，乃催脚下卷毛马，挥刀来战黄崇。黄崇知道邓艾刀法精妙，不敢怠慢，挥刀急架。二将走了十余合，黄崇但觉虎口发麻，体力渐渐不支，勉强又撑了十余合，一个疏忽，被邓艾一刀斩去半个盔上红樱。黄崇大惊，乃虚晃一刀，拔马而退，邓艾正欲追赶，邓忠赶上急呼：“都督不可追袭，小心黄崇百步穿杨之能！”邓艾因此不赶黄崇，乃引军暂住州衙，欲复夺东门不表。黄崇见邓艾不来追赶，乃约束住手下五百轻骑，列成天方地圆阵，待李球大队人马至再作商议。
单说那诸葛瞻久攻南门不下，乃谓部将曰：“吾等阻于南门，久拖必非善事。”言罢，全副披挂，取亲兵手中坚盾，亲冒失石，来攻南门。蜀军见诸葛瞻亲自攻城，士气大盛，攻势更猛，喊杀震天。却说诸葛瞻就着云梯，眼见到得城头，迎面却是一枪朔来，瞻侧身让过，用力一拽，将那魏兵拉下城垛，纵身一跃，跳上城头。魏军南门守将见有蜀军登上城头，急挥手中刀来战诸葛瞻。想那魏将乃无名小卒，怎是诸葛瞻的对手？端得是雷声大，雨点小，被诸葛瞻手起一枪挑死于城头上。魏军见主将身亡，岂敢再战，稍作抵抗便退下城头去了。蜀军因此夺了南门。
却说邓艾正与邓忠商议复夺东门之事，却见有南门败兵往州衙来投。艾方知南门亦失，诸葛瞻大队人马即将杀到，乃谓邓忠曰：“今东、南二门俱失，涪城必不可久守，吾等当速会合丘监军开北门奔江油，至江油得师将军所部再作商议。”邓忠曰：“然。”邓艾乃曰：“谁敢断后？”众人无有敢应者。艾长叹一声，曰：“吾当亲自为尔等断后，忠儿速往江油去吧。若还得许都，当与你妹妹速收拾细软，隐于山野，免遭奸人祸害。”言罢，眼中稍带晶莹。正是：自古败军皆惆怅，惆怅散去皆悲凉。众人正哀叹间，只听州衙内传出一声高喝：“都督勿悲，吾当率众旗牌亲兵与将军断后！死战不退！”众回头视之，乃先前被黄崇一箭射伤的旗牌监洼元也。今伤稍愈，本欲请战，闻邓艾欲亲自断后，知是九死一生，心中不忍，故自愿担当断后之任。艾感之壮之，与洼元拱手而别，留亲兵五百与洼元断后，自与邓忠等率余军数千人到西门去寻丘本，再经北门往江油而去。洼元乃聚集本部残兵及邓艾所留亲兵共得八百余人，据住险要死守州衙要路，自是不表。
这壁厢黄崇得知诸葛瞻得了南门，急引所部来汇合，见了诸葛瞻慌下马请罪，言校尉樊能战死，自己又放走了邓艾，罪当斩首。诸葛瞻听了，感慨良久曰：“吾当秉明主公，善待其家小。”言罢，又好言谓黄崇曰：“放走邓艾一事全不怪汝。想邓艾文武双全，智比诸葛武侯，武有子龙之勇，吾尚且不敌，何怪汝等乎？且黄将军斩将夺门，数年戍边，不可妄自菲薄，当与吾共扶汉室！”黄崇拜谢。不多时，王培、薛能等亦到得州衙前，见过诸葛瞻，言：“邓艾父子到西门接了丘本，往北门而去，吾等因此得了城门，不敢冒险轻进，故留张参军把住西门，先来州衙再听都督将令！”诸葛瞻见二将各带箭伤，亦知经历一番恶战，乃曰：“善，吾等取了州衙，定了涪城便可。邓艾等去不得江油，必当如来时一般，翻山越岭奔回许都去也。”黄崇问曰：“邓艾者大患也。如都督所说，彼若回得许都，必当卷土重来，那时，便又有一番大战也！”诸葛瞻笑曰：“黄将军不必担心。想司马昭何等毒辣人物，本容不得邓艾一家，今艾与钟会闹翻强要弄险袭我成都，却大败而回，折却数万人马。司马昭、钟会必夺其兵权，更甚者乘势夺其性命也不为过也。”众将听罢，无不拜服。诸葛瞻乃命众军向前，分兵来攻涪城州衙。
不多时，但见蜀军兵马层层叠叠，分三路杀来。正中一面黄凌白缎旗，上书：蜀锦竹守黄崇；左路一面红绫绸面旗，上书：蜀军师将军李球；右路一面蓝凌麻布旗，上书：蜀威北校尉王培。这三路人马士气正盛，少时便到了州衙地界。却说魏旗牌监洼元本是怀有必死之心，虽是着伤，却丝毫不畏。见蜀兵大至，乃全副披挂，让亲兵扶住上得战马，引八百殿后军兵来到州衙前列阵，以迎蜀军。黄崇走至军前，观魏军将领，认得是洼元，乃大喝曰：“败军之将，不速速弃甲下马，更待何时？”洼元闻之大怒：“黄崇匹夫，何出狂言。汝虽箭法了得，但刀法却未必胜得了我！”言罢拍马挥刀来取黄崇。黄崇更不答话，挥刀便迎。二将走了二十余合，洼元终是有伤在身，身手颇受限制。一个疏忽，被黄崇打飞手中兵器，生擒过来，拨马回到阵前教军士绑了。 |
发表于 2007-10-14 22: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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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16 13:4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