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魏旗牌监洼元不敌黄崇，被生擒回阵。洼元手下军兵见至亲主将被拿，心中悲愤，乃发一声喊，拼死要来冲阵，誓要抢回主将，弄个玉石俱焚。黄崇见状心中暗暗称奇，乃大呼曰：“吾有一言，众军听了。洼将军带伤上阵，勇气可嘉，吾甚敬之。不忍相害，故生擒之。汝等亦皆豪杰，诸军若肯抛却魏军旗号，或投汉室，或归田务农，吾当放尔等归去。待汝家将军伤愈后亦可自主去留。尔等当三思后告我！”那洼元平时待手下军士亲如兄弟，因此深得众军之心。众魏军见可保得将军不死，又可自主去留，邓将军又逃脱久矣，谁还愿徒丢了性命？于是众军满心欢喜，弃了兵器，伏地而拜。蜀军因此不伤一兵一卒占了州衙。正是：自古英雄皆相惜，今有黄崇锦添花。诸葛瞻既得了州衙，降兵数百，吩咐诸将分头守御，扫清余寇。乃依黄崇意，命随行医官医治洼元，又命尚书张遵，参军李球等张榜安民，更令旗牌小校往成都报捷。
不多时，诸葛尚亦引军马到，言截杀邓艾败军一阵得了辎重便让彼去了。众人皆喜。诸葛瞻见诸将到齐，乃整顿兵马，得精锐六万余人。降军数千分屯各部。伤兵自有医官治疗，残、战死者发给补恤。城内所得粮草辎重等，尽皆命行军主簿登记在册。瞻又派人联络江油赵广，锦竹关董厥、张翼、王尹等，令其紧守各处隘口，自准备经梓橦进驻剑阁关，以连巴蜀，得进退之先。
却说那邓艾父子并北门守将毛景、监军丘本及马步军兵数千逃过诸葛尚截杀，往江油而行。一路上众将官皆沉默不语，只闷头行军，郁闷之情溢于言表。其间多有军士禁自散去，邓忠止喝不住，欲率亲兵追杀之。邓艾阻之曰：“放他们去吧，蝼蚁尚且偷生，况人乎。”邓忠乃止，放这些兵去了。数千人马约行数个时辰，到得汶山，已离涪城三十余里。艾见天色将晚，料诸葛瞻必安抚军民，断不来追，一面命士卒稍歇，一面遣小校持书至江油师纂处令其出兵接应。
少时，大军起行，却见不远处山脚下早立一寨，遥望不知是何处兵马。艾疑之，乃令军马扎住阵脚，命毛景领一百骑兵哨马前去相探。毛景拱手领命而去，不多时，毛景竟与部将师纂一齐来到阵前。邓艾正欲相问，忽见师纂滚鞍下马，跪曰：“末将行军不利，未曾拿得江油城，请都督降罪！”言罢，顿首不起。邓艾听了，自是一片糊涂，暗思：江油马邈降魏多时，吾遣他去换防，怎得说未曾拿下江油城？莫非马邈见吾大军不在城中，又归蜀不成？想罢，乃谓师纂曰：“师将军请起，汝与我一一道来。”师纂闻言，乃起身，将自己如何领军到得江油，如何与赵广交锋，如何战败就此扎营一事一五一十地全数道来：
原来那魏将师纂领着五千兵马一路到得江油城前，却见城头上早立蜀军旗号。师纂亦只以为是那马邈反水又去投蜀。却不知这江油城于数日前便落到了蜀军大将赵广、赵统兄弟手中。马邈早身首异处多时。纂心中愤恨，细想原江油城中仅千余老弱残兵，又无大将，便大驱士马到江油城下骂阵，欲复夺此城。随即策马扬鞭到城下，以手指城头处大骂曰：“马邈汝这匹夫！好个反复小人，数翻反水，两度投蜀，竟不知羞耻为何物哉？”师纂骂声未停，只听一声炮响，城上军一齐都竖起枪刀。敌楼上赵统出曰：“江油城吾已奉了诸葛都督将令取了，尔等速退，免遭屠戮！”师纂闻言大怒，曰：“若是汝父把守此城吾自下马受缚，量汝黄口小儿也敢猖狂，能奈我何？”言罢挥军攻城。城上乱箭射下。正僵持间，又听得数声梆子响，左面闪出一军，乃是赵统部将张著，右面一将拦住去路，乃是蜀将卓青！师纂料不能敌，拼死冲条血路奔走。又行不到十里，左边罗宪，右边关彝杀出，杀得魏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渠。四路军马正不知多少，喊声远近震动百余里，皆言要捉师纂。纂胆丧心惊，奋力冲突，得脱重围，军马散亡殆尽。四路蜀将见师纂业已走远，虑是邓艾诱敌之计，又恐江油兵少为钟会所乘，乃回军江油，放师纂去了。
邓艾听师纂说罢，乃长叹一声，虎目含泪，曰：“罢了，今吾兵败于此，前有险阻，后无退路，死在此地矣！”言罢欲拔剑自刎。监军丘本急止之曰：“都督不可！时无常势，胜败有时。今虽有险阻，却非绝路！”身旁邓忠急问曰：“先生此言何意？”丘本曰：“吾等从来处来，便往来处回。”邓艾曰：“善。”乃领军急投阴平小道而去，过十日余，经陈仓山辗转数日，方到得汉兴，时兵不过八百，皆垢面蓬头，无衣甲整齐者。正是：飞渡阴平盖世谋，怎料蜀中皆人杰？
却说刘禅一日早朝，在成都刚接到诸葛瞻捷报，龙椅还没坐热，却又连续接得巴川守将胡济数张急报，言魏雍州刺史诸葛绪将六万兵马寇巴川甚急，急请主上发兵救援云云。原来胡济本是汉寿太守，见钟会先后破阳安关，汉城，乐城等隘口，卢逊战死，傅佥重伤，王含、蒋舒、蒋斌降魏，知汉寿小城不能久守，乃与傅佥商议，聚得数千人马，弃了汉寿，退至巴川，依山固守以待援军。诸葛绪部将攻打数日，胡济等依险固守，魏军却未占得便宜，反折却许多兵马。诸葛绪闻之大怒，自提大队军马前来攻巴川，数万人马日夜攻打，胡济兵少，怎能持久？故急急向成都求援。
朝堂上，刘禅先喜后惊，面色惨白，乃颤问曰：“今大将军姜维，小武候都提兵在外，巴川不保，成都旦夕。然现成都兵少，又无大将，却待奈何？”丞相蒋琬出班奏曰：“现成都虽兵寡将少，尚有带甲三万余，偏裨将校数十，足可一战。且巴川若失，诸葛瞻等无归路尔。某虽不才，少时也曾习得武艺，先前又追随诸葛丞相左右数年，略懂兵法，愿带五千精锐轻骑去援巴川。”刘禅先是脸色转喜，少时宦官黄浩乃密谓后主数语。后主遂摇头曰：“丞相若去，这丞相府事谁来料理？且成都兵少，若丞相领走五千精壮，寡人安危甚忧尔，需待再议良策。”言罢，以目视蒋琬。蒋琬在下面听了心中老不是滋味，脸上更是青一阵白一阵，众臣亦心中泛苦。心思：“那黄浩可恨，然主上何如此不堪哉？”想是蒋琬忠心不二，心宽善良，若是换了别人，谁受得了后主这番话？蒋琬只稍微顿了顿，乃奏后主曰：“主上所言甚是，然巴川为广汉咽喉，仗险足守，此险若失，广汉不保，成都危矣。想丞相府事自有董允、费祎等分理之。吾亦只带三千人马前去足矣，望主上准奏。”刘禅听了，也无话可说，心想：算是给蒋琬些许薄面罢了。乃曰：“准奏。”蒋琬拜谢，正欲退入群臣班中，只听殿外一声大喝，来人乃曰：“不劳丞相出马，某愿担此任！丞相只管理会钱粮，使吾前方将士无后忧便可！”众回头视之，乃是汉飞卫将军廖化是也！时廖化已年近八十，须发皆白，全身惯甲，立于门外。身后又立二人，乃是王平二子王训与庶子廖林，皆白袍银铠，甚为精神。众臣之中有谯周出班奏曰：“廖将军虽武勇过人，然年事已高，若有闪失，动摇一世英名，折伤蜀中锐气。”化厉声曰：“吾自随先帝、缪壮侯以来，临阵不退，只恨未与关将军同生死尔。今巴川军情甚急，大丈夫得死于疆场者，幸也，吾何恨焉？愿领命前往！”谯周与众臣再三苦劝不住。化曰：“谯太史何不知吾朝黄汉升并严老将军呼？如不教我去，就撞死于阶下！”蒋琬执其手曰：“将军既要领令，须得一人同去。”言未尽，一人出班应曰：“某虽不才，愿助老将军引军前去守护巴川。”琬视之，乃尚书左选郎，阳武亭侯邓良也。那邓良乃邓芝之子，秉承父志，多有计较。蒋琬曰：“得邓良去便好。只是成都兵少，廖将军去时当联络董厥，张翼等互为援应，共守巴川。切不可欺敌轻出。待杨太守从孟获处回时再行拨兵接应。”廖化拱手曰：“末将得令，但有末将在，必不叫魏军跨过巴川半步！”蒋琬曰：“将军保重。”言罢，亦不表后主，即拨精锐轻骑三千，随廖化、邓良去讫。廖化父子与王训等得成都轻骑三千，虑诸葛绪势众，此去尤杯水车薪，乃尽散家财，自沿途张榜募兵，旬日又得民兵千余，凑齐五千兵马，一面联络董厥告知军情，一面星夜赶赴巴川。却说董厥在锦竹关得了廖化书信，一面急遣人告知诸葛瞻知晓，一面令王尹、张翼二人率精兵两万火速支援巴川，令子侄董平领五千兵马进驻西充以应诸路兵马。一切调度有法，旬日完备，自是不表。
且说廖化自顾军情甚急，乃令子廖林引千余乡勇在后，自与王训率轻骑马不停蹄，超近路赶往巴川，竟比张翼、王尹早到巴川一日。却说廖化引军到得巴川山前，正遇魏军攻城，乃大喝一声与王训率轻骑杀入魏军阵中。 |
发表于 2007-10-14 22: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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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16 13:4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