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同,冀州人,家有良田千顷,财资万贯,金银珠宝更是如土如铁,不计其数。他为人光明磊落,仗义疏财,因此人们都很尊敬他。 当林同十九岁那年,其父因病一命呜呼,只与其母度日,谁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其母也因偶感风寒染病西去。临去前母亲唤他到床前叮嘱道:“儿啊!娘怕不久于人世,娘了无牵挂,只是惟有你孤苦无依,若大一个家业,如何支撑,只有管家陈平翁几十年对咱林家忠心耿耿,娘死后,凡事要听他做主,娶个妻子好好生活,娘九泉之下也瞑目了。”说完眼角滚出两行清泪,撒手西去。林同悲痛欲绝几日不吃不喝,瘦成了一堆骨头,经陈平翁苦劝才安葬了母亲,却终日以泪洗面。 几月后林同神色渐渐恢复,收租、赁地才重新整顿起家业来。一日午后他正在躺椅里休息,有人来提亲,来人是一个婆子,身体胖胖的穿着稠布衣服走起路来一摇一摆像只鸭子,进来后她就说,呦,林公子我们邻家姑娘看上你了,说你相貌堂堂,人品又好,这辈子除了你她谁也不嫁。说到这里略微顿了顿,小眼睛滴溜转了一轮,她见林同无精打采的躺在椅子里连看也不看她一眼,那股心劲儿渐渐松了。 话嘎然而止,林同却依然未觉,呆呆的出神儿,管家这时看不下去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少爷,少爷人家王婆等你回话呢?”林同才回过神来,说了声:“抱歉,实在抱歉,请见谅!”婆子挤着胖脸笑起来:“这倒不打紧,只是那姑娘可等不急了!只要林公子有意,她长的那是没的说,真个是,柳叶弯眉,樱桃口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呀!不知公子中意不? 林同脸上显出为难之色,那婆子问道:“莫非公子有什么苦衷?” “这倒不是,只是家中父母新逝,未满周年,我如这样成婚,岂不有愧!”嗳?那婆子又道:“公子说哪里话来,只要公子有意等几年又何妨?只是我见那姑娘孤苦无依实在可怜啊!”依我看不如、、、、、、婆子的话止住了,拿眼色看着林同。“不如怎样”林同问道“婆子我活了几十年了,口没遮拦,说出来公子可别生气,依我看不如把姑娘接近贵宅等到员外夫妇祭期过了再成婚不迟,这一来可使这姑娘免受饥渴风寒之苦,二来可绝了邻里泼皮无赖之念,不知公子以为? 林同伫立良久,看着管家,这个?这个?管家在一旁急了“少爷不必犹豫了,老夫人泉下有知,高兴还来不及呢?您还犹豫什么呢?”“对呀!老伯说的对极了,公子您就应了吧!您应了我也好回去复命,那姑娘甭提多高兴哩!”想到这里林公子点了点头。 那姑娘是在星夜里被八人抬的轿子接过来的,王婆是一路跟着进了林家的,见了林同那婆子是千恩万谢的,胖胖的圆脸笑的挤成了核桃。林同让家人给了赏钱,婆子乐呵呵的回去了。这姑娘林同没有见过面,只是吩咐家人打扫出一间房子,让她安顿了,又支上几个丫鬟里外照应着,安排完了这一切林同回去睡觉了。到了第二日林同早早起来散步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这已是深秋,也也就比往常长些,院子里还被夜色笼罩着,草丛里都沾满了晶莹的清露,空气格外新鲜,地里的庄稼也分外迷人,各色各样的果实在朦胧的晨曦里,很逗人喜爱。他兴致勃勃的散步回来,这时天已大亮了,东方的太阳已射除第一缕阳光,将这个座落在青山深处的庄院,耀的格外美丽。当他刚刚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里面传出一阵阵爽朗的笑声,声音很悦耳像铜铃一般震的耳膜嗡嗡作响,但却很容易使人陶醉,他很想见见这个美丽的少女,可是又不应太冒失,于是他将眼睛贴在门缝上向里望去。 发笑的姑娘穿着一件雪白的衣裙,正在聚精会神的同几个丫头踢毽子,动作轻盈而熟练,毽子在她的投足起跃间徘徊,她的动作美极了,轻柔而又不乏刚健,稳重而又不失娇美,特别是在她抬足的时候,雪白的衣袂似细长的玉带,在晨风里起起伏伏,动荡不已。她的脚像磁铁一样紧紧的把毽子吸附在脚面上,始终不离半寸,旁边的几个丫头数累了,可她还没有停止的意思。旁边的青衣丫头暗里朝几个姑娘挤了挤眼睛,接着她们乘白衣姑娘不备,从身后,一下簇拥过去紧紧抱住了她的纤纤细腰,那姑娘不禁格格笑起来,伴着这笑声那毽子像生了翅膀一下挂在了旁边的柳树上。“坏了坏了毽子挂在树上了”青衣丫头大声嚷道。白衣女子依旧笑着,故意责怪道:“不玩了,都是你们,这下没得玩了吧!”“谁说没的玩了,这不更有趣吗?”青衣女又抱住白衣女子的细腰,她们笑的更欢了。林同呆呆的看的出了神,直到这时他才被惊醒过来,理了理衣衫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院子里,几个丫头看见了,慌忙收拢了笑,紧张的说声“公子”林同笑了笑,然后转身走到柳树前踮起脚,把毽子取下来,走到白衣女子身旁,抓起她的素手,把毽子放进去再用力按了按,白衣女子低着头瞅着脚尖。脚上穿着一双雪白的鞋子,看上去是那样晶莹剔透娇美可人。林同不禁有些好奇,他平生还从来没有遇过这样的奇女子,别的且不去说,单是这一身纤尘不染,洁白如素的装束,就令他大惑不解了。林同轻微的试着问道:“不知姑娘芳名?” 女子微微睁开一双杏眼,羞涩的暗中偷瞟了公子一眼,谁知这一瞟恰巧被公子目光撞上,两道目光交织在一起的那一刻,女子脸上迅速掠过一抹粉霞继尔像触了电似的慌忙低下头去,全然没有了刚才嬉笑时的泼辣和爽朗。过了片刻女子才微微说道:“我名叫白莲,今年十六岁祖居浙江,只因去年随父到冀州做茧绸生意,被盗贼劫了银子,父亲被歹徒杀死了,我逃了出来,没有盘缠无法回家,故乡也没有亲人了。于是在这里漂泊无依,尝尽人世辛酸,多亏公子大仁大义使我免受饥寒之苦,公子大恩永生不忘。”说完眼圈有些红了。林同安慰了几句,不禁又打量起这个女子来:“眉如粉黛,唇似涂朱,雪白的脸蛋再配上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简直如画中的美女一般。他心中一颤,已经决定收留这个女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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