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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小说:《蜀.大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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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08-01-23 09:02:0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摇逸的烛焰,着冷而黑的空茫,一点一点暗淡下去了。

他右手依旧象捉着救命稻草似的捉着那封信,左手颤巍巍地拾起桌上的银剪。烛花一爆,四壁无数的黑影怪兽般舞动起来,尤其架上那柄战刀的投影,简直象随时择人而噬的蝮蛇一样。他打个寒战,银剪落在地上,四处传来凄伧的回音。

“我得刀”,他指着刀架,“我的刀。。。”一名裨将,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半跪在他面前,把那柄高举过头顶。他感觉,一股神秘的热力,从丹田升起,继而四肢百骸,流通全身。长久缠绵的病痛竟然奇迹般消失了——他扔掉手中那封信,一跃而起,接过战刀:“前锋何处?”“长安”诸将吏俱都俯身拱手,“夏侯懋寅夜东蹿,长安已是一座空城——请将军均旨定夺!”新兵牵来了心爱的战马。他一扳鞍轿,稳稳的骑了上去——前面是朝阳映照下雄师般屹立的长安古城——“进城!”“伯恭来何迟也?”一个人“哈哈”大笑着,批着五色的朝霞出现在城楼上。那人仿佛站在云端里,铁铠硬冷的光芒映花了他的双眼,看不清这人的相貌——但他分明地知道那是何人。“前军提督,扶风太守张翼,拜见魏大将军。”“免,”那人双手插腰,语气里充满了骄傲和兴奋,“某早料夏侯懋年少,怯而无谋,以五千军从褒中出,循秦岭东出子午谷,不十日可到长安,懋必然乘船逃遁。诸葛公从斜谷相应,一举咸阳以西可定矣!”“大将军妙策,”他心底也有一种无名的激动在荡漾,“此及东方兵来,尚二十余日,横门邸阁与散民之谷足周我食。西京克复,皆大将军之功也。”“哈哈哈哈,”那人大笑,铁铠突然被朝阳染的血一样红,“设曹真,张颌在陇上,某鄢敢行险如此。夏侯懋以主婿坐镇关西,是天欲亡贼!”“请大将军入城,点查户籍,修固城堞,只等丞相大军东来回合。”他一勒缰绳,战马也象被这欢快的气氛感染了似的,长嘶一声,前蹄位起来。“诸葛公能到此否?”那人冷笑,“被以我计为悬危,不如安从坦道,可以平取陇右,十全必克。彼能到得长安否?”他陡然打了个哆嗦,冷汗如浆。诸葛丞相并未允许东出子午谷之计,自己怎么竟然跟着那人一路杀到了长安城了?!

突然睁眼,烛焰很微弱了,那刀架的阴影似乎又浓重了许多——他左手无意识地一颤。那阴影动了起来,那分明是个人,那分明就是那个人!“伯恭!”阴影只有肩,却没有头颅,“某头何在?”“何在?何在?”他低头满地下寻找,“何在?何在?”他心里很害怕,也很焦急。“在此!”突然三颗头颅骨碌碌地滚到了身边。那两张年轻的面孔苍白的的扭曲着,另一张脸却象是闪着光,又象隐在暗影里,他怎么睁大眼睛也看不清楚——但他分明的知道那是何人。“反贼魏延父子首级在此。”马岱的铁铠上沾满了紫黑的血迹,双眸骄傲地向上翻着,放射出狰狞的光芒。地上这张看不清的面孔也应该是骄傲的,那种骄傲。。。马岱在那种骄傲面前,曾经是多么的谦恭甚至是献媚啊!那骄傲的面孔上,现在踩上了一只脚。他知道那一定是杨仪。这张曾经杨仪不敢正视的面孔,如今却在其人脚下。他的心不由一阵抽紧。他弯下腰去,从杨仪脚下抽出那颗头颅来,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想仔细分辨一下,却依然望过去模糊一片。“大将军,文长公,”他也不知道在向谁呼唤,“公头在此。”门边那阴影又动了起来,一把夺过去:“某头在此,汉中何在?”汉中。。。汉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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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08-01-23 09:03:00 | 只看该作者

(接上文)“汉中何在?”他也在问。“蒋舒降贼,傅金格斗而死,汉城已没,乐城不日亦下,汉中。。。尽失矣。”姜维长叹勒住战马。“南郑天险,不过一月尽失!”他愤怒了,“公议始闻敌至,诸将皆敛兵聚谷,退就汉乐,使敌不得入平,攻关无克,千里悬粮,自然疲乏,引击可获大利,结果如何?!”“吾不识人,”姜维目光中身藏一种无奈的悲伤,“蒋舒坏我长城。”“初魏延镇汉中,安兵诸围,和《周易》重门之义,数十年不亡寸土。兴势之役,王子均悍拒曹爽,亦承此制。公变制而至大败,安可推委与一人乎?”姜维发怒了,他的面孔涨的通红,七窍都象要喷出火来:“伯恭何恃,竟敢为反贼张目?!维虽不才,岂不如魏延,王平!”不如,不如。。。岂止不如!但这话,他实在不好说出口来。

他把右手那封信紧紧地握在手心里,仿佛那是一只酒杯似的。一仰头,把杯酒饮尽。他听见有一个充满了摄人心魄魅力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众议翼德镇守汉川,孤独拔卿——卿当此重任,今欲云何?”“大王深思,魏延岂惮肝脑涂地,”那人依旧背向自己,看不清面孔:“若曹操举天下来,请为大王拒之,偏将将十万众至,请为大王吞之!”“壮哉!”张飞大叫着鼓掌。他却觉得一股莫名的悲哀涌上心头,不自禁的扑向前方:“先帝!文长公!”他抓住了一只手,一只似乎只是虚幻的手。那人的另一只手却伸出去,取下刀架上的战刀:“伯恭,此刀授君,可当大难。”“大难?何为大难?”他猛然地醒觉,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倚在了刀架边。

那封信还在右手里紧紧的捏着,左手却握住了战刀的刀柄。“文长公即托梦于我,”他用刀撑稳无力的躯体,“却何为不使我一瞻公之形貌?”“反贼形貌,已经弛张各县,”王平稽首敬礼,“料不数日定有持其首级来归者。”“未得圣旨而妄杀首将,”他狠狠的盯着王平,“诚恐史笔异言!”“谁敢异言?!”杨仪稳稳的坐在本不属于他的首座上,“丞相遗命,以我等节度退兵,魏延断后,反贼抗旨,不诛何为?”“遗旨何在?请公遍视众将,以安人心。”他的口气缓和了一些。“丞相临终口授遗命,”费帏不动声色的隐在阴影里,“伯约和子均均可做证——诸将中谁或有疑?”他不敢回答了——也许是来不及回答,因为突然一种奇怪的喧扰声,在窗外响起。一名家将满身是血地爬了近来:“姜大将军之计以败。。。魏。。。魏兵到处搜杀汉将。。。钟会,亦。。。将军快走。。。”“如此妙计,竟。。。竟。。。”他右手那封信象一只折翼的蝴蝶,缓缓向阴影里滑去。那把刀交到右手,长叹一声:“伯约。。。。。。”朦胧中,一群人拥了进来。他把战刀一横,乱兵俱都止步,“此人是谁?”“蜀大将张翼。。。”“杀!”“杀。。。”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可当大难,可当大难。。。”一个声音反复在耳边响起。他苦苦地一笑,五指松开,战刀旋转着跌落尘埃。嚎叫,悲呼——乱兵从垂死的家将身上踩踏了过来。他立刻感到几柄长槊同时刺入脏腑的,极端的快感的疼痛。双手张开,他突然“哈哈”地笑了起来——乱兵的嘶叫声渐渐的远了,远了。。。

但是不远处,却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伯恭来何迟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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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08-02-25 22:51:00 | 只看该作者
很久没看过这么好的贴了!楼主辛苦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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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2-08-18 12:25:00 | 只看该作者
QUOTE:
以下是引用殺破狼在2008-1-23 9:02:00的发言:

摇逸的烛焰,着冷而黑的空茫,一点一点暗淡下去了。

他右手依旧象捉着救命稻草似的捉着那封信,左手颤巍巍地拾起桌上的银剪。烛花一爆,四壁无数的黑影怪兽般舞动起来,尤其架上那柄战刀的投影,简直象随时择人而噬的蝮蛇一样。他打个寒战,银剪落在地上,四处传来凄伧的回音。

“我得刀”,他指着刀架,“我的刀。。。”一名裨将,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半跪在他面前,把那柄高举过头顶。他感觉,一股神秘的热力,从丹田升起,继而四肢百骸,流通全身。长久缠绵的病痛竟然奇迹般消失了——他扔掉手中那封信,一跃而起,接过战刀:“前锋何处?”“长安”诸将吏俱都俯身拱手,“夏侯懋寅夜东蹿,长安已是一座空城——请将军均旨定夺!”新兵牵来了心爱的战马。他一扳鞍轿,稳稳的骑了上去——前面是朝阳映照下雄师般屹立的长安古城——“进城!”“伯恭来何迟也?”一个人“哈哈”大笑着,批着五色的朝霞出现在城楼上。那人仿佛站在云端里,铁铠硬冷的光芒映花了他的双眼,看不清这人的相貌——但他分明地知道那是何人。“前军提督,扶风太守张翼,拜见魏大将军。”“免,”那人双手插腰,语气里充满了骄傲和兴奋,“某早料夏侯懋年少,怯而无谋,以五千军从褒中出,循秦岭东出子午谷,不十日可到长安,懋必然乘船逃遁。诸葛公从斜谷相应,一举咸阳以西可定矣!”“大将军妙策,”他心底也有一种无名的激动在荡漾,“此及东方兵来,尚二十余日,横门邸阁与散民之谷足周我食。西京克复,皆大将军之功也。”“哈哈哈哈,”那人大笑,铁铠突然被朝阳染的血一样红,“设曹真,张颌在陇上,某鄢敢行险如此。夏侯懋以主婿坐镇关西,是天欲亡贼!”“请大将军入城,点查户籍,修固城堞,只等丞相大军东来回合。”他一勒缰绳,战马也象被这欢快的气氛感染了似的,长嘶一声,前蹄位起来。“诸葛公能到此否?”那人冷笑,“被以我计为悬危,不如安从坦道,可以平取陇右,十全必克。彼能到得长安否?”他陡然打了个哆嗦,冷汗如浆。诸葛丞相并未允许东出子午谷之计,自己怎么竟然跟着那人一路杀到了长安城了?!

突然睁眼,烛焰很微弱了,那刀架的阴影似乎又浓重了许多——他左手无意识地一颤。那阴影动了起来,那分明是个人,那分明就是那个人!“伯恭!”阴影只有肩,却没有头颅,“某头何在?”“何在?何在?”他低头满地下寻找,“何在?何在?”他心里很害怕,也很焦急。“在此!”突然三颗头颅骨碌碌地滚到了身边。那两张年轻的面孔苍白的的扭曲着,另一张脸却象是闪着光,又象隐在暗影里,他怎么睁大眼睛也看不清楚——但他分明的知道那是何人。“反贼魏延父子首级在此。”马岱的铁铠上沾满了紫黑的血迹,双眸骄傲地向上翻着,放射出狰狞的光芒。地上这张看不清的面孔也应该是骄傲的,那种骄傲。。。马岱在那种骄傲面前,曾经是多么的谦恭甚至是献媚啊!那骄傲的面孔上,现在踩上了一只脚。他知道那一定是杨仪。这张曾经杨仪不敢正视的面孔,如今却在其人脚下。他的心不由一阵抽紧。他弯下腰去,从杨仪脚下抽出那颗头颅来,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想仔细分辨一下,却依然望过去模糊一片。“大将军,文长公,”他也不知道在向谁呼唤,“公头在此。”门边那阴影又动了起来,一把夺过去:“某头在此,汉中何在?”汉中。。。汉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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