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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蜀汉政权与罗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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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05-21 05:01:0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研究三国历史和三国文化,应该是“条块结合”,纵横交错。所谓“条”,主要指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各个领域,历来为专家学者所重视;所谓“块”,主要指区域研究,比之前者则相对薄弱。用这一眼光来观照蜀汉历史研究,除了继续纵向清理刘蜀集团的兴衰过程,系统研究其政治得失、军事成败、经济兴废、文化荣衰之外,还应大大加强对蜀汉辖区的分区研究,具体分析各个区域对蜀汉政权大小不等的支撑作用,以及蜀汉政权各项政策在各地的实施情况及其影响,才能更加全面、更富立体感地把握蜀汉历史的整体。在这个意义上,认真考察蜀汉政权与罗江县的关系,便是一个很有价值的课题了。

罗江,今属四川省德阳市,位于德阳、绵阳两大中心城市之间。两汉时,罗江县域属涪县 (治今四川绵阳市)。北宋乐史撰《太平寰宇记》卷八十三云:“罗江本涪县地。晋于梓潼水尾万安故城置万安县。晋末乱,移就孱亭,今县是也。梁置万安郡。隋开皇二年废郡为县。唐天宝元年,改为罗江县。”尽管县名几经存废,但位于成都平原东北边缘、川陕古道上的这一区域,却具有非同小可的战略价值;而在蜀汉政权的发展过程中,更是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正如清嘉庆二十年(1815)重修之《罗江县志》卷四《形势志》所云:“罗纹水合,龙池山开。东绕双江之流,南耸千寻之塔;北接潼绵孔道,四达通衢;西瞻鹿马雄关,两峰对峙。为三国险阻之区,实两川咽喉之地。”一、庞统墓与刘备取蜀刘蜀集团的全部发展战略,乃是诸葛亮在《隆中对》中所规划的:首先争取跨有荆益,然后西和诸戎,南抚夷越,外结孙权,内修政理,待时机成熟,再两路北伐,以成霸业。如果说,夺取荆州的最大功臣是诸葛亮的话,那么,夺取益州的最大功臣则是庞统。

《三国志·蜀书·庞统传》及“裴注”写得很清楚:建安十四年(209),刘备自领荆州牧。建安十五年(210),庞统归刘备,不久便深受器重,与诸葛亮并为军师中郎将。建安十六年(211),益州牧刘璋遣法正迎刘备入蜀,欲使其攻汉中张鲁。这本是送上门来的良机,刘备却因恐有损其“信义”名声而一度有所顾虑。正是庞统力劝其借机夺取益州,并剖析利害道:“今日不取,终为人利耳。”一席话点醒了刘备,促使他立即下定决心,亲自率兵人蜀。这是刘蜀集团的一大战略步骤,也是刘蜀大军前所未有的一次分兵。两位军师,诸葛亮留镇荆州,庞统则辅佐刘备人蜀。当刘备与刘璋初会于涪城时,庞统主张就此擒获刘璋,不战而定益州;刘备因“初入他国,恩信未著”而未予采纳。次年,即建安十七年(212),庞统又进献取蜀三策:“阴选精兵,昼夜兼道,径袭成都……一举便定,此上计也。杨怀、高沛,璋之名将,各仗强兵,据守关头……将军因此执之,进取其兵,乃向成都,此中计也。退还白帝,连引荆州,徐还图之,此下计也。”刘备取其中策,诈称欲还荆州,擒斩刘璋大将杨怀、高沛,从而正式开始了夺取益州之役。我在拙著《<三国演义>评点本》第六十三回总评中写道:“历史上的庞统在夺取益州的过程中,作为刘备的主要助手,协助指挥全军,取白水,袭涪城,夺绵竹,节节胜利,进围雒城,发挥了关键性的作用。直到建安十九年(214),他在率兵攻城时不幸中流矢身亡,年仅三十六岁。此后不久,刘备便夺得雒城,进逼成都。而诸葛亮则是在这年初统兵人蜀,与张飞、赵云等‘分定郡县’,然后‘与先主共围成都’。罗贯中为了突出诸葛亮的作用,在《三国志平话》的基础上,虚构了庞统在‘落凤坡’遭到埋伏,被乱箭射死的情节,有意将庞统之死提前,以便诸葛亮尽早入蜀。这样,庞统所起的关键作用被降低,诸葛亮则被写成了夺取益州的主要指挥者。这对庞统来说不够公平。”刘备夺取益州,顺利实现了“跨有荆益”的第一步战略目标;后又以益州为根据地,夺取汉中,达到其一生事业的顶峰,庞统对此功莫大焉。而庞统的不幸牺牲,则使刘备失去一臂,是刘蜀集团的巨大损失。如果庞统不早死,诸葛亮要么可以晚几年入蜀,要么可在刘备定蜀后与庞统互相置换(诸葛亮到成都辅佐刘备,庞统则去镇守荆州);果真如此的话,荆州或许不会失守,三分天下的格局可能会大不一样。尽管史实已无法改变,但英才早逝却不能不令人扼腕长叹!

关于庞统死后的葬地,《庞统传》未作明确记载。这在《三国志》中是非常普遍的现象 (夏侯悼、夏侯渊、曹仁、荀或、荀攸、贾诩、郭嘉、张辽、马超、黄忠、赵云、法正、张昭、顾雍、周瑜、鲁肃等重要人物的葬地,《三国志》均未明确记载)。而唐代以后,历代均有文献记载庞统墓在罗江县鹿头山上,南宋大诗人陆游便作有《鹿头山过庞士元墓》一诗:“士元死千载,凄恻过遗祠。海内常难合,天心岂易知。英雄千古恨,父老岁时思。苍藓无情极,秋来满断碑。”明代曹学俭所撰《蜀中名胜记》卷九《罗江县》条,概括唐宋以来的记载云:“《寰宇记》:‘白马关,在罗江西南十里……’《志》云:‘山上平坦,有小径,仅容车马,三国时营垒也。其下名落凤坡。’按凤雏先生庞士元,侍昭烈至此,卒于流矢下,其葬在鹿头关桃花溪东岸。”这是可信的。我曾经指出:“其故乡襄阳距离遥远,且为曹操地盘,还葬原籍是不可能的。……由于这里(鹿头山)地势高阜,背景开阔,距雒城亦不过数十公里,痛失良佐的刘备将庞统葬于此处是很有可能的。”正如《三国志》未记关羽葬地,却并不影响洛阳关林和当阳关陵的真实性,《三国志》未记张飞葬地,却并不影响阆中张飞墓的真实性一样。

庞统是刘备夺取益州的最大功臣,庞统墓则是这一战役的一座丰碑。它与刘备入蜀后与刘璋欢聚饮宴的富乐山(在今四川绵阳市)、曾经驻扎的葭萌关(在今四川广元市)一起,成为蜀汉在今四川境内最早的一批遗迹。而论保存之完整,在广大民众中知名度之高,庞统墓无疑在其中居于首位。从宋代起,墓前修建了靖侯祠 (庞统谥靖侯,故名,俗称庞统祠),历代又多次修茸扩建。千百年来,祠墓相伴,翠柏青青,成为蜀中一方名胜。

二、鹿头山与蜀汉之亡

鹿头山在今罗江县城西,其西麓直抵绵远河 (古称绵江),与绵竹故城(今罗江县白马关镇与德阳市旌阳区黄许镇之间的袁家镇宏恩村、双江村)隔水相望。成都平原至此与北部山地丘陵相接,使鹿头山成为西蜀北面最后一道天然屏障。这里地处冲要,俯瞰四周,视野开阔,实为屯兵之要地。《读史方舆纪要》评曰:“自山以西,道皆坦平,西川恒以此为巨防。”刘备取蜀之役,以涪城为大本营,而以鹿头山为指挥中心。庞统中流箭死后,刘备将其葬于此处,不仅符合古人讲究风水、重视环境的风俗,而且与鹿头山在当时的战略地位有关。

魏景元四年(蜀景耀六年,公元263年),司马昭命征西将军邓艾、镇西将军钟会、雍州刺史诸葛绪等五道伐蜀(其中钟会大军由斜谷、骆谷、子午谷三路进攻汉中,故与邓艾、诸葛绪合称“五道”)。此时,驻守汉中的蜀汉大将军姜维上表后主,建议“宜并遣张翼、廖化督诸军分护阳安关口、阴平桥头以防未然”。然而,操纵朝政的宦官黄皓却“征信鬼巫,谓敌终不自致,启后主寝其事,而群臣不知”。致使丧失了大好战机。钟会攻取汉中后,姜维会合廖化、张翼、董厥,退保剑阁。“冬十月,(邓)艾自阴平道行无人之地七百余里,凿山通道,造作桥阁。山高谷深,至为艰险。……将士皆攀木缘崖,鱼贯而进。先登至江由,蜀守将马邈降”。蜀汉朝廷闻讯大惊,急遣行都护卫将军诸葛瞻率兵抵御。“瞻督诸军至涪停住,前锋破,退还,住绵竹”。这里所说的“绵竹”,不是指位于平原地区的绵竹县城,而是指与县城隔水相望,隶属于绵竹县的绵竹关(鹿头山)。这里不仅控扼川陕古道,为魏军前进所必经,而且地势雄峻,易守难攻,实为抵御邓艾的最佳阵地。任乃强先生《华阳国志校补图注·刘后主志》注云:“(诸葛瞻)住绵竹,为守鹿头关。上引《钟会传》所谓‘蜀军保险拒守,(邓)艾遂至绵竹’者是也。涪距剑阁二百里,仅隔梓潼一县,两军易于并力。而瞻退绵竹者,盖与 (姜)维、(张)翼、(董)厥、(廖)化等商为保据险阻困敌于平之计。翼、化等盖亦已分军出马鸣阁与江油等处截击田章,断艾后援。上引《钟会传》云‘破蜀伏兵三校’可证。”又云:“绵竹之战,(邓)艾军死中求生,存亡所系。《艾传》云:‘(诸葛)瞻自涪还绵竹,列阵待艾。艾遣子惠唐亭侯忠等出其右,司马司纂等出其左。忠、纂战不利,并退还,曰:“贼未可击。”’……盖瞻等凭山险为阵,故忠与纂言未可击也。”这一判断是正确的。今庞统祠西北 300米处的山上有一座高10米、宽10米、长30余米的平台, 《罗江县志》称为“诸葛将台”,应该就是当年诸葛瞻扼守鹿头山的指挥部所在。可惜诸葛瞻将略不足,不善用兵,本应凭险固守,等待姜维大军回援,以便前后夹攻孤军深入的邓艾,却气盛易怒,死拼硬打,“遂战,大败,临阵死,时年三十七。众皆离散……瞻长子尚,与瞻俱没”。诸葛瞻以死报国的赤胆忠心固然令人崇敬,但其一误再误、迅速败亡的结局却实在令人惋惜!

诸葛瞻败亡后,邓艾大军直逼雒城(今四川广汉)。蜀汉已无险可守,后主及其亲信更是斗志全无,于是仓促采纳谯周之策,遣使请降。至此,姜维等人已无法再战,只得诈降钟会,欲伺机复国,惜乎失败被杀。可以说,鹿头山是蜀汉政权的最后屏障,鹿头山之战是蜀汉政权的最后一战,鹿头山的失守也就标志着蜀汉政权的最后灭亡。

三、古驿道与兴废之理

鹿头山上,庞统墓侧,有一段数百米长的古驿道,人称“白马关古驿道”。

需要说明的是,唐代于鹿头山设置关戍,重兵屯守。五代时,移鹿头关戍于绵江(今绵远河)西岸,另置白马关于鹿头山。因此,今天人们熟知的白马关,就是原先的鹿头关。

这段古驿道,即陇、蜀之间的古道之一小部分。刘备取蜀,由这里直逼成都。魏蜀吴鼎峙时期,诸葛亮几度北伐,姜维屡次攻魏,大军征调,粮草运输,都要经过这里。遥想当年,这里不知有多少旌旗飘舞,战马嘶鸣,有多少民佚挥汗,车轮咿呀。鹿头山之战时,这里是魏、蜀两军拼死争夺的要冲,不知曾洒下多少斑斑血迹。诸葛瞻败亡后,这里又是邓艾大军、钟会大军耀武扬威地涌向成都的通道,又不知留下了多少战胜者得意的吼叫和狂乱的足迹。一句话,蜀汉的兴衰存亡,都在这条古驿道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三国以后,这里仍是南北交通的必经之路:历代的贡赋要从这里运往京城,士子出外游学,官员上任离任,商品往返流通,也都要经过这里。一千八百年来,这条驿道屡经修整,长期承担着繁重的使命,至今青石板上,仍是车痕宛然。在今川陕路上,许多地方都保留着古蜀道的遗迹,其中绵阳至梓潼的石牛俱、梓潼至剑阁的“翠云廊”等还相当有名。而白马关古驿道,可以说是四川境内保存得最为完整的一段古蜀道。

千百年来,人们走过这段古驿道,总是情不自禁地涌起思古之幽情,总会想起蜀汉的历史——前期国运昌盛,将士们出征时的英风豪情;末年国势衰败,将士们捐躯时的慷慨悲歌。是的,三国英雄们向往统一的政治理想,勇往直前的忠义气节,永远值得后人尊崇。但是,站在古驿道上,我们应该想到的又不仅仅是对蜀汉灭亡的惋惜和对蜀汉英雄的伺情,还应该进一步认真思考蜀汉亡国的深层原因。我在《三国演义》评点本第一百十八回总评中曾指出:蜀汉之亡“是不可避免的结局。蜀汉灭亡时,总共只有二十八万户,九十四万人(按:此系蜀汉朝廷控制的人口数,不包括逃亡隐匿的人口);如此少的人口,却要供养十万二千军队、四万官吏,加上连年战争,百姓的负担该是多么沉重!仅就这一点而言,蜀汉政权已经无法维持;即使后主决定拼死一战,也不可能支撑多久。”在《大江东去,遗韵无穷——<三分归晋>赏析》一文中,我又指出:“在三国之中,蜀汉本来就疆域最小,实力最弱。到了蜀汉末年,后主刘禅昏庸无能,沉溺酒色;宦官黄皓专权乱政,结党营私。朝政腐败,百姓疲惫,以致‘人其朝,不闻直言;经其野,民有莱色’。国势如此衰微,姜维还只凭一厢情愿,年年出兵,徒耗民力。这样,蜀汉最先灭亡也就毫不奇怪了。”。正因为如此,邓艾攻蜀之时,蜀汉民力已经衰竭,人心已经涣散,军队的战斗力也已大大削弱。尽管姜维、诸葛瞻等人忠心耿耿,仍不可能长久维持国运;一旦战败,后主便只能选择投降了。因此,蜀汉的灭亡,根本原因还在于失去了立国之本——广大人民的坚决支持。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江山。——这一点,乃是我们徜徉于古驿道上时,最应记取的、千古不易的兴废之理。

总之,从庞统墓到鹿头山,再到古驿道,罗江的山山水水见证了蜀汉政权的兴亡,值得后人久久回味、深深思索,从中发掘出有益于提升人的精神境界,有益于当今“三个文明”建设的文化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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