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聊斋故事

枫叶树

故事乃道听途说，所以朝代年份均无从考据，大约是很久很久以前吧，讲的是一个神医的故事。
　　神医复姓孤独，年逾古稀，德高望重，除精通医道，更有一绝，可洞悉妖孽心魔之怪乱，诸多疑难杂症、奇情异状，凡经老先生之手，定能药到病除。渐渐地，老先生声名远播，倍受尊崇，人们便称之为神医，久而久之，神医的名字便叫开了。
　　神医有一怪癖，每日太阳刚下山，必定闭门谢客，足不出户，纵是皇亲国戚问诊，也一概不受。
　　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头的。
　　那一日，太阳快下山时，老管家阿福走到大门口，却见一青年公子来登门求医。青年公子斯文儒雅，苍白清瘦，一看便知是书香弟子。“公子明日再来罢！时辰已过，神医概不问诊。”阿福说着关上大门。青年公子略显失望，怅然而返。
　　次日清晨，青年公子再度求访。
　　“闻说神医高明，小生特来造访，望神医不吝指点。”
　　神医暗自观其面色，拿脉之后，问：“公子有何不适？”
　　青年公子面露愁容，轻按胸口，道：“心口疼痛难忍。”
　　“再无其它？”神医问道。
　　青年公子蹙眉思忖，道：“间或精神恍惚，魂不守舍，焦虑抑郁。”
　　“何日开始？”神医问道。
　　“大约小年过后。”
　　“恕老夫直言，”神医稍作沉吟，“公子定有难言之隐。”
　　“这……”青年公子面露犹疑之色，叹了一口气，道：“神医果然名不虚传，小生如实相告就是。”
　　神医低头喝茶，未语。
　　“那日是中秋佳节，清晨下起一阵雨，小生枯坐无聊，便与书僮一起骑马至十里之外的郊外荷塘，观赏残荷。”
　　“其实小生并非生性爱荷，只因激赏李义山‘留得残荷听雨声’，便一时心潮所至。”
　　“中秋时节，荷塘已是一片凋零衰落之景象，在雨中尤显枯败凄凉，毫无美感。小生意兴阑珊，正欲策马而返。不料无意之中，却见对岸有一朵雪白的莲花，在荷叶的掩映中悄然盛放，清丽明艳，怡人神思，煞是爱人。”
　　神医听此，放下茶盏，道：“此乃荷花之精魂，公子万万不可摘取！”
　　青年公子凄然一笑。“当时小生无知，不知其中因果。”
　　神医叹口气，摇了摇头。
　　“回到家中，小生把荷花放入瓶中，未曾留意。夜间读书时，突觉头晕目眩，以为是清晨淋雨所致，吃过一剂风寒药，便睡去，此后再无异常。”
　　“令人称奇的是，这荷花断掉藕根，竟接连数月不败，明艳如初。小生便一直留它在书房，除日日换水，倒也不曾用心。”
　　“直到腊八那日，三更过后，小生已经睡下，似醒若梦中，却见一白衣女子端坐案前，温柔含笑，貌美如花。小生一时愕然，不知是福是祸，却见她开口道：公子不必惊慌，小女子前来陪伴公子夜读诗书。从此，她便夜夜相伴，或吟诗作赋，或对词和歌。这女子聪颖灵秀，着实令小生牵念不已。”
　　神医问：“她可曾摄你精气？”
　　青年公子正色道：“小生虽心下喜爱，却未敢轻薄。”
　　神医自顾点头道：“还好……不曾病入膏肓。”
　　“说来奇怪，”青年公子继续道，“自从她陪伴小生夜读以来，那朵荷花便日渐憔悴，虽艳丽动人，却不复昔日光泽。”
　　“那是自然，”神医慨叹道：“大凡仙界精灵与凡人过多接近，难免会流失一些仙气。”
　　“一日，小生出门会友，”青年公子神色黯然，道：“家中突然来一道士，道士对母亲说：府上阴气缭绕，有花魂作怪，令郎已被其迷惑心智，如若不除，令郎性命难保。”
　　母亲大惊，央求道士施法除怪，待小生傍晚归来时，道士早已携那朵荷花，不知去向，夜间，那女子也不曾再来。“
　　“从此，小生常无端心口疼痛，茶饭不思，寝食难安，吃过许多的药，却未见好转。”
　　神医沉吟片刻，说道：“从脉相及症状上看，公子所患为相思之病。”
　　“相思之病？”青年公子摇摇头道，“实不相瞒，小生并未对那女子苦苦思念，何来相思一说？”
　　“公子有所不知，此相思非彼相思也。”神医微微笑道，“大凡俗人之儿女相思，均为一时欲念所致，故断其欲便可去其意，无须入药。而公子梦中所遇之女子，本无形无状，乃荷之精魂，精魂所至，便会乱人心性，心性一乱，使得心魔侵入。若精魂离去，而心魔未除，便会成疾，公子所患正是此病。”
　　“如此说来，小生之病乃心魔作怪而非荷花之故？”青年公子问。
　　神医点点头，道：“若是荷花作怪，纵然精魂未曾现形，公子也定然凶多吉少。”又道：“所幸那女子未曾勾你欲念、摄你精气，否则欲念加心魔，便会病入膏肓，怕是神仙难救啊。”
　　说罢，神医起身，从内室取出一包小丸。
　　“此药名曰相思丸，配制极为难得，务必请公子每日清晨吞服一粒。此外，再寻上好红豆五钱，取清晨之朝露，文火熬至八分熟，寝前服用，不可间断，切记切记！”末了，神医郑重说道：“七七四十九日后，公子再来，老夫还有最后一剂药方，确保药到病除。”
　　青年公子大喜过望，谢罢而去。
　　七七四十九日后，青年公子再度前来，神医见其面色红润，精神饱满，便知病已痊愈大半，心下宽慰不已。“公子心魔已除大半，最后一剂药方，公子可记真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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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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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