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黄崇见魏军营寨奔出二十余骑沿官道大路驰去，心思不如将其抓来问话。待其靠近，乃率百余轻骑冲出。比及临近，只听对面为首之人唤曰：“将军可是蜀诸葛都督所部？”黄崇虽听得此人声音耳熟，却恐是魏军细作，也不搭话，乃令众军暗暗将这二十余骑围住。比及进前，只听那人又唤：“来人可是黄权之子黄崇乎？”此人缘何这般称呼黄崇，想是有道理的。原来先有老将黄忠子黄叙，与黄权交厚，两人又是同姓，乃结拜为兄弟。故黄崇亦可算是黄忠孙侄。后黄权降魏，黄崇乃闭口不提其父，只称自己乃黄叙子侄是也。黄崇听来人这般问自己，知道乃是旧识，便勒住马答曰：“某正是黄崇，不知……”黄崇话未说完，只听来人到：“汝怎不识故人乎，吾乃马元安是也！”黄崇定睛一看，心中大喜，来人不是别人，乃是安汉将军马忠之孙马成是也。崇急问其故，马成乃曰：“吾因得罪权贵，被贬为民，流落此地。后邓艾夺了涪城，强拉精壮，某竟被拉了去。那涪城守将秦瓒见我会些笔墨，便升我做了主簿。因得知诸葛都督要夺涪城，吾见今夜正是时机，故冒险逃出寨子来向诸葛都督报信。”黄崇思虑片刻乃道：“元安怎知今个是夺寨良机？”马成曰：“那秦瓒本是对邓艾不满，昨邓艾又遣使来寨，要秦瓒提防夜袭。秦瓒本是自负，那使者又态度傲慢，秦瓒心中脑火，口头答应却是阳奉阴违，只教士兵在夜间点起火把，却不设防，整日饮酒作乐，现恐怕早已喝醉睡死过去了。寨内五千人马只八百值夜尔。”黄崇曰：“元安所言当真？”马成曰：“兄何不信吾哉？某愿同去。”黄崇乃曰：“善，但阵前杀敌就不劳烦元安了。”却令偏将袁仁与马成领五千人马伏于寨外，密谓其曰：“马成虽吾故人，奈吾胜败干系重大，不得不防。汝但见我等得胜摇旗为号，便引军杀出，若吾中计，汝即斩马成，后速引军回报与都督知晓，不必来救。”袁仁答曰：“是。”当下，黄崇领三千人马来偷魏军营寨。
却说黄崇乘夜近得寨子，命精干小校将魏军值夜巡哨人马一一除去。比及进得大寨，果见秦瓒等人醉卧于榻上。黄崇乃大喝一声，一刀将那秦瓒劈成两半。正是：嗜酒自古多误事，身死犹在睡梦中。
黄崇既斩了秦瓒，搜得兵符，乃发信号。寨外袁仁见黄崇得胜，却思马成新降，乃留五百兵马护住马成，自挥军杀出。那魏军多半尤在睡梦，比及惊醒已多半身首异处。袁仁、黄崇等两下夹攻，魏军又失去主将，自是溃不成军，死伤无数。少时，魏军寨子竟被黄崇夺了，只有小路魏军死命逃出，袁仁却待要追，黄崇止之曰：“正要彼与吾报信尔。”袁仁乃曰：“将军高见。”乃放那路小军去了。魏寨既定，黄崇一面尽起寨中兵马与袁仁等伏于寨外，一面谓马成曰：“元安，此寨既定，然吾需一可信之人持兵符称右寨被围，诈左寨兵马来救。此去凶险不知元安敢担此任乎？”马成乃曰：“某武艺不如祖上，从小却是个文官材料，愿担此任。”黄崇曰：“好，就全赖元安了。”遂将兵符交予马成，嘱其小心。马成曰：“吾自有脱身之法。”说罢，摸些血污于身，往魏军左寨而去。
袁仁见马成离去，乃谓黄崇曰：“将军，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黄崇道：“但说无妨。”袁仁乃曰：“将军可曾有疑马成假降乎，怎得我军到了寨外，那马成便恰巧从寨内而出？且吾等进得营寨，只如此方便便斩了秦瓒？”黄崇笑曰：“汝所虑在理，却只说对一半。”袁仁问曰：“将军何意？”黄崇答曰：“马成先是诈降，后却是真降耳。”袁仁曰：“将军明示。”黄崇顿了顿，曰：“马成起先确是假降，乃欲诱我等劫营，后乘我等不备截杀我等。但孰料他见领军蜀将却是旧识，吾曾于少时救他一命，故其不忍加害于我。奈军令在身，只得诱我前去劫营。只是吾引兵去时，彼告知我需小心谨慎，不可大张旗鼓如入空寨。吾此时便知其乃有所动摇，吾进寨时亦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众军以为吾一刀斩了睡梦中的秦瓒，然吾却知其乃假扮的小校，真秦瓒必伏于寨内某处，一些不及反抗的士兵也多是伤残老弱。吾知真秦瓒不久当杀至，胜败就在此一举，乃急发信号与汝，使汝引兵来助，亦涨我军士气。比及汝引军来到，吾正巧撞上真秦瓒伏军，未待其开口报上名号便一箭射了他。故魏军只知主将身死，不明是计，又兼我等两路夹攻，吾兵本多于秦瓒，自然得了寨子。而马成见我等得胜，乃思蜀国复兴有望，故真心归降尔。”袁仁曰：“将军之才，某不及也。只是先起那秦瓒是假，兵符多半亦是假的，马成此去岂不危哉？”黄崇笑曰：“真兵符乃在马成处尔。”袁仁思虑许久，方悟，乃曰：“末将佩服。”黄崇摆摆手曰：“吾等速速埋伏起来，不久邓艾便至矣。”袁仁抱拳曰：“得令。”黄崇乃尽撤寨内旗帜，伏军马于寨外山脚处，架好强弓硬弩，只待邓艾来救左寨便以弓弩射之。
却说马成辞了黄崇，自思：虽黄皓专权，然吾祖上数代随诸葛丞相南征北战，虽死无惧。今丞相仙逝，其子奉旨收复失地，振兴蜀汉，吾虽不能阵前杀敌，亦可尽自身绵力，乃不枉这七尺男儿身！思罢，快马加鞭，少时便来到魏军左寨，乃大呼：“紧急军情！”。守门旗牌一见是主簿马成，急急开起寨门引入田续主营。时田续正巡防外寨，听得小校报曰：“主簿马成至，言有紧急军情上报，正于主营等候。”田续乃急急升帐聚将。马成见田续坐定，急曰：“田将军，吾等埋伏计被那诸葛小儿识破，秦瓒将军正与蜀军交战，然黄崇军马多倍于吾。秦将军渐渐不支，特遣某携兵符来搬救兵。”说罢，从怀中掏出兵符。田续观那兵符确是真的，又见马成浑身浴血，气喘吁吁，不似作假，但又虑诸葛瞻多谋，正犹豫不定间，忽有小校来报，言有右寨守军战败来投，说营寨被围，秦将军正在苦战，望速速发兵救援。田续听了，方才信马成之言，自思若右寨丢了，自己孤寨也难立足，理当救之。乃谓马成曰：“元安主簿，吾即刻发兵去援，劳烦汝再跑一趟告知城内邓都督军情。”马成抱拳曰：“某当效劳，秦将军此处全赖将军了。”说罢一拱手，换了衣裳马匹拿了干粮，出得寨门。想那马成出得寨门，自不会去涪城送死，又寻黄崇不见，乃一拍马，往涪城西北十五里处一户猎户家暂住，思等诸葛都督得了涪城吾再去拜投亦不迟。那猎户原与马成早就认识，涪城被邓艾攻破前，马成常为其代写书信寄往家中，因此这时方有了这避难之处。这边魏将田续因马成持兵符来求援，不敢怠慢，当下乃留一千老弱兵马嘱田凯小心守寨，自己尽起寨内剩余四千精兵来援秦瓒。
却说蜀将彭和早到魏涪城左寨，见田续引着大队人马开出寨外，知是诸葛瞻计谋成功。待其走远，彭和乃发一声喊引八千精兵来夺寨子。魏将田凯虽是防备奈兵少将寡，渐渐抵挡不住。待要率军去赶田续，正迎面撞上彭和。彭和也不搭话，抖开大斧，当头便砍。田凯举枪便挡，只听金铁交击之声，田凯顿觉虎口发麻，一个拿捏不住，那杆烂银枪便被震飞出丈许。田凯心中着慌，拨马便走。那彭和怎肯放过？一拍马便追了上来。只见那田凯一个回身，寒光一闪，彭和只觉面前一阵劲风袭来，急侧头，但见右肩中了一把三寸长柳叶飞刀，疼痛不已。田凯见一击得手，乃拔出佩剑，回马要来斩彭和。彭和右肩虽然吃痛但亦非等闲之辈，只见他拔出飞刀，顿时血如泉涌。彭和也不理睬，乃紧锁眉头，对着田凯来路当头一斧迎面劈下。那田凯未曾料到敌将中了飞刀尚能再战，措手不及，慌用剑来格。想那烂银枪亦挡开山斧不住，区区佩剑又能奈何？却见彭和一斧斩来，将那田凯连剑带人劈为两段，倒撞下马。彭和见田凯已殆，乃扯一块袍甲扎住右肩伤处，时已血染战甲。正是：血染阵前真英雄，彭和一人一把斧。
魏军见主将已亡，本只千余老弱，瞬间一哄而散，彭和因此夺了寨子。少时，彭和见薛勇引军到了左寨，方听手下将校所劝，回锦竹大营养伤。和临去时乃再三嘱部将王培曰：“汝需紧遵诸葛都督之令，不可有半点差错，某才放心。”那王培原是蜀中猎户，年逾三十。本是书生，奈不能生计，故弃文习武，靠打猎猛兽为生。于山中打猎时常救助路人，素有善名。后被彭和得知，乃召入军中，任帐前典军都尉。王培闻言，乃道：“培素感将军知遇之恩，无以为报，今得将军委以重任，必当尽力。”彭和闻之点头，又嘱薛勇几句，乃引心腹将校五百人回锦竹大营去了。王培送走彭和，乃引军往涪城西二十里处埋伏，薛勇乃命将引火之物散入营中，找齐数十副魏军衣甲与心腹将校换了，一切俱按诸葛瞻吩咐准备停当，自是不表。
却说魏将田续引着四千人马驰援右寨，行至半路，只听数声炮响，左右闪出两路军马截断去路。
正是：左右二寨本犄角，奈何右寨早归蜀。未知这两路军马究竟是何人所领？且听下回分解。 |
发表于 2007-10-14 22: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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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16 13:44: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