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欲出山 却落难 身陷悬崖 谁与曹公帮 争天下
东汉末年,董卓胁献帝暴政,中原十八路诸候共讨之。董卓被诸候联盟打败于虎牢关,遂火烧洛阳,胁帝迁逃至长安。各诸候为保存己方实力,皆不肯追击董卓,唯曹操一路深追,却被伏兵大败于途中,几欲丢失性命。曹操虽败,其名声却因此大振。 各诸候俱回各自领地,曹操亦引兵归领地兖州,奉旨大破贼兵,收编了“青州军”二十万,声名日盛。时有荀或、荀攸、程昱等往投之,程昱又举荐了贤士郭嘉,曹操随即发聘书,让程昱去请之,程昱允诺并动身起程。 数日后,程昱持聘书来到颍川,逢人便询郭嘉处,郭嘉乃当今贤士,自然许多人知晓。不多时,程昱已至颍阴郭嘉住处,遂以手击门。门开处,但见一少年,书僮模样,程昱识得郭嘉,知这少年并非郭嘉。那少年道:“先生击门,不知有何见教?”程昱躬身行礼道:“在下专程前来拜访奉孝兄,烦请通传。”那少年亦回礼道:“既是少爷故友,无需通传,请随我来。” 二人进了客厅,见一少年立着等候。那少年高九尺开外,身穿紫灰色儒服,头戴蓝冠,手中持书,脸白若抹粉,唇红若涂脂,俊秀绝伦。那少年行礼道:“仲德兄平素鲜与奉孝来往,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必是为曹公而来,不知是也不是?”程昱亦行礼道:“久闻奉孝兄神机妙算、足智多谋,往日甚为不服,今为奉孝兄一语道破来意,拜服矣!”言罢,拜倒于地。郭奉孝急扶起程昱道:“公何故如此,奉孝乃一介布衣,怎受得如此大礼?曹公若要传召奉孝,只需一纸通传即可,何须劳烦大人前来,郭某有愧。”程昱道:“奉孝兄乃天下贤士,主公慕名已久,本欲亲自前来请教,因公事繁忙,无暇离开,故差仲德来此会请,望奉孝兄切匆推辞,程某不胜感激。” 郭奉孝不假思索,笑道:“十七路诸候皆为私,独曹公舍命追讨董贼而为公,奉孝有心投效已久,只是未得举荐之人,不敢轻动,今诚曹公如此看重,奉孝愿为曹公效犬马之劳。”程昱大喜,道:“奉孝兄如此直爽,程某愈加佩服。” 郭奉孝延请程昱落坐,自己亦坐于一旁,对书僮道:“任龙弟,上茶。”任龙允诺,自去备茶。郭奉孝转头续道:“今日天色已晚,仲德兄若不嫌弃寒舍简陋,就在此暂住一宿,奉孝明日与你同去参见曹公,不知公意下如何?”程昱称善。 次晓,郭奉孝吩咐任龙购了两匹马,自备齐了行装,与程昱一同望汉阳出发。 三人行至午时,均有几分饥饿,便加紧赶路。不多时,望见前方有一小镇,三人大喜。不料有道火光自小镇处冒出,随即浓烟滚滚直冲宵汉,沸沸扬扬的喧闹声愈来愈清淅,细听之下,原是哭泣声居多。郭奉孝不由的大骇,知道这是贼寇犯小镇,即对程昱及任龙道:“前面寇发,你们绕路先行回汉阳,向曹公报此处情景,奉孝欲凭三寸不烂之舌,前去说服贼寇归顺曹公,作为晋见之礼。”任龙素知郭奉孝之能,并不劝说,程昱却急止道:“此时万万不可,贼寇恶性难驯,非言语所能动之,先生切匆以身犯险,令程某无法向主公交代。”郭奉孝却道:“贼寇岂是天生的?他们同样有生活理想和人生志向,只是迫不得已才啸聚山林,逐步趋向为恶之道。”顿了顿,续道:“但若是无人唤醒他们,以言语令他们迷途知返,则愈加泥足深陷而无法自拔,最终受害的却是无辜平民百姓,没遇上贼劫小镇则罢,既是碰上了,我又如何忍心不解救他们?若是不救他们,我又怎能安心助曹公平定天下?程昱惭愧道:“先生教训极是,仲德时刻铭记于心,请先生多加保重!程某先行告辞了。”任龙亦道:“少爷一切小心谨慎,小任告辞了。” 郭奉孝策马前行,忽自两道旁草丛中窜出数人,拦住去路,郭奉孝急揪缰绳止马,定睛视之,五人手中各绰着一把短刀,身上衣服各自不同,应是贼寇中的探子。郭奉孝诧异了,此贼寇首领中居然也有能人,懂得在各处安放探子。 其中一探子道:“兀那书生,留下这匹马及值钱物事,然后自行离去,俺们不伤你性命。”郭奉孝恭手道:“诸位,在下郭奉孝,有事欲见你们首领,劳烦你们领路。”那探子道:“什么?过分笑?我们首领有四位,都是武艺高强、杀人不眨眼的,你不怕吗?”众探子听了皆捧腹大笑。郭奉孝亦笑道:“在下郭奉孝,借问一下,你们首领都喜欢杀人吗?”那探子回答道:“那倒不是,我们首领下令不可胡乱杀人,只需取得财物便可。”众探子听了此一问一答,又大笑。其中一探子却始终没发笑,问道:“您的处境如此危险,尚且谈笑自若,莫不是郭嘉先生?”一提起郭嘉名号,众探子皆肃然起敬。兖州人皆知郭嘉之名,而郭奉孝名号却鲜为人知。 郭奉孝笑道:“在下姓郭名嘉字奉孝,劳烦引见你们大首领。”众探子皆道:“愿为先生领路。”众探子领路前行,郭奉孝亦下马随之步行。众人进入小镇,只见四个首领模样均在马上,指挥小喽罗,大多小喽罗却分散于各户门口,户户门口皆跪着啼哭的男女,其中有座豪华楼阁淹没于火光之中,那楼阁之前却摆着许多物箱,估计是自楼阁中搜出的。 其中一文士打扮的首领扬声道:“大家莫哭,我等只要银子,不会伤害尔等性命,不过若有慌报家私或拒不纳银者,一经查实,则没收家产并烧毁房子,以示惩戒,那便是例子。”说着手指向烧火处。文士方说完,哭声不歇反而更大。 郭奉孝近前定睛视之,那文士首领原来是少时同窗好友简爱,怪不得能摆出如此阵式。由于郭奉孝牵着马,比较显眼,是以简爱也注意到他,注视了良久才认出,下的马来兴奋道:“原来是奉孝兄,多年不见,愈加英俊了,别来无恙,呵呵。”其它首领亦下马相见。郭奉孝喜道:“小弟向来康健,倒是简兄,多年未见,却为何做起无本生意来?”简爱叹息道:“说来话长,一言难尽,本不欲下来扰民,怎奈山寨人多,众弟兄不懂谋生计,坐吃山空,故下山借点银两,实出无奈。”郭奉孝道:“简兄不复有年少时的志向?甘愿为贼一生?不图创业,不为天下百姓计了吗?” 简爱低头默然无语,旁边那位持刀胡子首领不耐道:“我等在此大碗酒大块肉享用,不知有多快活,做贼有什么不好?创那贼厮鸟事业。”郭奉孝正色道:“你们睁大眼瞧,竖正耳听,那跪在地上哭泣的无辜百姓,他们若失去家业,拿什么来养家糊口?这与拿刀杀了他们又有何区别?大胡子,你还能快活享用吗?”那胡子首领一脸愧色,沉默不敢语。郭奉孝续道:“相信你们也曾有过家,有过平民的生活,将心比心吧,假若你们是平民而被抢,痛不痛心?妻离子散,痛不痛心?家破人亡,痛不痛心?” 简爱缓缓抬头道:“我等不欲如此,已完全违背了初建山寨时的宗旨,奉孝兄足智多谋,来此必有教益,吾等洗耳恭听。”郭奉孝喜道:“简兄既有悔过之心,郭某自有良言相告,曹操大人素有怜才爱民之心,你们不如随我前去投效,以图建功立业,青史留名,岂不比一辈子为贼好的多?”简爱道:“奉孝兄说的极是,奉孝兄比曹操更能体贴天下百姓心,我们不要曹操做我们的主子,只希望奉孝兄来统领我们,走出一条平定天下的太平之路。”郭奉孝道:“既是如此,你们可愿听我号令?”简爱等人喜道:“既奉主公为尊,怎敢不听号令?”众贼闻说郭嘉愿意领导他们,均欢天喜动,掌声轰动,“愿意”之声不绝于耳,百姓闻说郭嘉说服众贼改邪归正,亦站起大声呐喊。 简爱逐一介绍了其它三位首领,持刀胡子首领是飘渺皇族,使银枪的少年是老渝的爸,用长鞭的是枫色幻想。由于枫色幻想年纪为四人之最,故公推为大首领;老渝的爸武艺最强,为二首领;飘渺皇族最为直爽豪气,为三首领;简爱年纪最小,智力最好,为四首领。整个山寨俱有大小事,均由简爱打理,故众喽罗皆以简爱为大首领,枫色幻想却是有名无实。 郭奉孝下令众喽罗撤离小镇,那些百姓心里感激,皆望郭奉孝而拜。郭奉孝率领众喽罗逐渐离开小镇,往山寨而去。 夜里,郭奉孝心想:白天答应统领他们是出于无奈,如今我该速离此地,否则时日久了,便无法离开。思量了良久,提笔写了封信,作为不辞而别书,搁在桌面,趁着夜色离开山寨,为避开巡逻兵,往山后急行。边走边思虑如何脱身,一不留神踏了个空,陷下了悬崖,脑中闪过四个字:吾命休矣!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直往下堕。毕竟郭奉孝性命如何,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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