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建安十五年。柴桑。 公瑾真的死了,我看到了他沉在黑袍中的安详的面庞。 因为解脱?或者是为了小乔的解脱? 那一剑刺得太快,叫人来不及多想。 素服的小乔更加妩媚动人。我还看到了孔明的吊丧,他的真的泪。 那是大乔么?如此的相似。我忽然想起孙策的英武似乎和公瑾一模一样。 我明白了。那份安详,那刺得好快的剑。 “你都知道了?” 我摆摆手,示意孔明不必再说下去:“不是你的错。公瑾死得并不痛苦,死于他也许正是一种解脱。” “你来江东是专为凭吊而来的么?” “不是,我出山了。” “来玄德公这里吧。” “你自比公瑾如何?”孙权的眼睛里似乎还含着泪水。 “我与公瑾决然不同。”我整了整我那盖地的白袍,傲然踱步,“他是黑袍。”
凝滞于对一个人的思念,决不会是一个好君主。所以我离开了。
“一凤并一龙,相将到蜀中。才到半路里,凤死落坡东。风送雨,雨随风。隆汉兴时蜀道通。蜀道通时只有龙。” 童谣从老态的黄牛背上悠悠地传来,不屑的嗤声从腹内钻了出来。 “谁教你的?” “我不知道。从我出生时就会唱这首歌了。” 我向来不相信所谓的宿命,我向来蔑视所谓天的安排,自从那位永恒的裁判,赋予我先知的洞察力,我便能从人们的双眼,识别出邪与恶的痕迹。 我来到了荆州。 “公有何良策?” “刘璋暗弱,当西取西川以为根本,再以荆州为纽带连通中原以图南北。” “刘璋,兄弟也。吾不忍夺之。” 我大笑,放肆的大笑。仁德就是所谓“天道”么?以区区荆州之地却妄图一成鼎足,恢复汉家大业,这难道不是最大的逆天而动么?这无止境的征伐,难道不是最大的残暴么? 可是我不愿走。因为那首童谣。我不相信。 薄雾的夕阳依稀了刘备扭曲的脸,蝉不再啼鸣,是秋的车轮撵过了那葱郁的群山的脸,看不太清楚,只有,耳边的簌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