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果然如周瑜所料,曹操继江东军之后,除在江北乌林镇扎下陆军大营外,并于赤壁陆口的江南扎下水军大营,和他们隔江遥遥相望,不久刘备也派遣部分军队前往,让周瑜统一调度。由于战船太多,曹军不得不以赤壁段长江的江面为中心,往两边排开,对孙刘联军呈合围之势。
恶战大有一触即发的可能,然后周瑜却气定神闲,不时邀请鲁肃、诸葛亮至军中谈天说地。
这日,周瑜刚送走诸葛亮,江东密探头子司马功才得以进见周瑜。
周瑜听了,丝毫不觉得意外,反而很高兴。
“曹操不派密探来刺探军情,那才是不正常的。不要急着抓他们,严密监视,为我所用。”
“有两个人,我们不好监视他们。”
周瑜知道司马功是遇到权贵了:“哪两个人?你不是可以直接找仲谋吗?”
“主公说,他也帮不了我们,让我来找你。”
周瑜来了兴趣:“别吊我的胃口了,快说,这两个人是谁?”
“一个是乔公。他不会是密探,只是被利用了。最近,有个北方人叫华战,是乔公的旧友,来探望乔公。据我所知,华战和曹操关系非同一般,他来江东,绝非探友那样简单。孙策将军死后,乔公夫妇害怕大乔寂寞,就搬到孙策将军的府邸,和女儿同住。现在,华战就住在孙策将军的家里,我们的密探很难监视他。”
周瑜稍一思想:“这好办,我给我的夫人写信,要她也住进伯符家。一家人团圆,合情合理。你去挑选两个机智干练、年轻秀丽的女密探,扮作我夫人的侍女,进入伯符家,暗中监视华战。”
“大都督,主公也是这么想的。”
“另一个人是谁啊?”
“她叫夏侯莲,是刘备手下大将张飞的妻子。”
周瑜对夏侯莲一无所知,对张飞了解也不多。但他意识到:张飞的妻子若是曹操的密探,那张飞呢?此事非同小可。孙、刘两家结盟抗曹,此事处理不当,就会相互猜忌,正中了曹操的奸计。
“夏侯莲是曹操的亲戚,按辈份说算是曹操的侄女,很值得怀疑。”
夏侯莲之父夏侯壁是夏侯渊的堂弟。她在一次郊游时,受到几个不良少年的调戏,被张飞所救,便不顾家人反对,以身相许。
“有一个自称是夏侯海的人,说是夏侯莲的堂兄,受不了族人们的歧视,来到江东,就住在张飞家里,以经商为名,四处游逛。凡是密探,言谈举止中,总有一些相同的特征。凭我们的观察,他绝对是个密探。”
“张飞知道这件事吗?”
“我们也监视过张飞几次,他绝不会是夏侯海的同伙。他和刘备,还有关羽情同手足,非一般兄弟之情可比。他粗旷豪爽,脾气暴躁,但偏偏怕老婆。这也难怪,那夏侯莲是个绝色美人,英雄难过美人关嘛。”
“继续监视夏侯海,但不要打草惊蛇。这件事我要和诸葛亮从长计议。”
诸葛亮闻听此事,又惊又喜又忧。
我和张飞家离得那么近,都没察觉夏侯海,周瑜远在赤壁,却如此清楚?难道他的耳目已经把我们都罩住了?如果不是这件事需要我们合作,他绝不会告诉我们。那我们的机密事务,他一定知道了很多。
“这个夏侯海,我倒见过。那一次,我、刘皇叔、关羽、赵云,还有刘琦,到张飞家饮酒,只是谁也没注意这个小人物。”
“那次,你们谈没谈军务呢?”
诸葛亮脸色一变:“谈了,那天,夏侯海帮他的堂妹端菜倒水,十分卑微,我们就忽略了他。”
周瑜一摆手,表示不介意:“明刀易躲,暗箭难防。但我们要把这件坏事变成好事。”
“公谨,你有计了。”
周瑜微笑点头:“不错,但要请刘琦公子助我。”
夏侯海自幼父母双亡,在亲戚家轮流长大,故而很会察言观色,讨人欢心。他读书很笨,但很机警,口齿伶俐,曾经做过铁器生意,赔了老本,是夏侯渊替他还的帐。
他在夏侯渊家住的日子最久,叔侄感情不错。夏侯渊把他推荐给曹操。曹操觉得他油嘴花舌,担心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随便给了一个闲职。
他见夏侯家的子弟在曹操的提拔下,步步高升,十分不服气,就向曹操要官。
“你文不能出谋划策,武不能冲锋陷阵,没有功劳,绝不能升迁,夏侯家的子弟也不例外。”
“你不对我委以重任,我哪里会有功劳呢?尺有所长,寸有所短,难道我连一点长处都没有吗?军中事务,千件万件,我一件事都不能做吗?”
曹操觉得这话有道理,想了一会儿,认为他当一个密探倒很合适:“去江东刺探情报,很危险的,你敢去吗?”
夏侯海的血性也上来了:“去就去,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第二天,曹操把他叫到面前,小声说:“刘备的结拜义弟张飞,娶的是夏侯家的女儿夏侯莲,她是我的侄女,也是你的堂妹,你一定还记得吧。”
夏侯海立刻领会了曹操的意思:“好,我就住在张飞家里,一定能刺探到很有价值的情报。”
他刚要走,却被曹操叫住:“你这么去,张飞和夏侯莲都会怀疑你的。”
夏侯海读懂了曹操的眼神:“要用苦肉计吗?”
“你有点小聪明,孺子可教也!只有用了苦肉计,张飞才不会怀疑你。但不要怕,我只是叫两个夏侯家的子弟痛打你一顿,你先找你三叔夏侯渊诉苦,他不管,你又来找我,我叫人再把你赶出去。你见了张飞,就说受不了族人的欺辱,本族子弟都受到重用,只有你例外,自感孤苦无依,一气之下就离开了。”
就这样,夏侯海被打个鼻青脸肿,离开了曹营,流落到刘备的驻军之地———樊口,投奔张飞一家。
夏侯莲依稀记得这个堂兄,可怜他的孤苦无依,就让他在家里住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