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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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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01-23 11:23:00 | 只看该作者
           [5]
  江东上下正紧张地等待着孙权的到来。
  孙策遗下的三女一子都还年幼,据说,孙策临死时有遗言叫孙权继承,他对帐下的谋主、长史张昭等人说:“中国方乱,夫以吴、越之众,三江之固,足以观成败。公等善相吾弟!”并且还自我分析了兄弟俩的长短,“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阵之间,与天下争衡,仲谋不如我;举贤任能,各尽其心,以保江东,我不如仲谋。”
  然而,孙权却去了襄阳。这真叫江东文武心急如焚!虞翻因为辅佑孙权却擅自让孙权去孤身冒险,被张昭骂得狗血喷头,而且从此以后,张昭便对虞翻有了成见。虞翻默默地挨着骂默默地忍受着各方责备的目光,心下也做好了准备,万一孙权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也决不苟活于世。
  几支派往襄阳去寻找孙权的暗探队伍也已很快组织起来准备出发,他们得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宁可牺牲自己也要把孙权找回来。
  就在这时候,孙权回来了!在路上,他早已换了一身孝服。
  虞翻扑在孙权脚下痛哭,孙权则扑到孙策的灵柩前痛哭。于是,哭声再度四起。
  总是张昭老成,扯住孙权的袖子,劝谏道:“孝廉,现在难道是哭哭啼啼的时候吗?当今天下,奸宄竞逐,豹狼满道,你想要哀悼亲人,顾全礼制,犹如是开门揖盗!”
  张昭便令人替孙权换下了孝服,亲自扶着孙权上马,出门来巡视三军。周瑜、程普、黄盖、吕范等将领尽匍伏在地,以示臣服。
  孙权特意在周瑜面前下了马,扶起周瑜道:“愿公无忘先兄遗命。”周瑜泣道:“敢不肝脑涂地,以报知己之恩!”说罢便又拜了下去。孙权这次却没有再来扶起他。
  现在,十九岁的孙权以讨虏将军领会稽太守的身份开始统治父兄留下的江东地盘了。他的母亲又告诉了他一条先兄的遗训:
  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
他喏喏领命。然而,作为一个有主见的新君主,是不会绝对依赖先人留下的班子的--何况,张昭曾劝孙策立他的三弟孙翊,周瑜则名声盖过自己。
  “虞翻,虞翻在哪里?--”
  孙权在空无一人的议事大厅内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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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楼主| 发表于 2008-01-23 11:24:00 | 只看该作者
             [2]
弥衡的死讯传到江东,孙权大为震怒。现在,更多了一条理由向黄祖复仇了。
  在十分庄严的祭祀仪式之后,孙权的母亲吴夫人将那枝当年致孙坚于死命的血箭从孙氏宗庙的神案上取下来,孙权双膝跪地双手举过头顶噙着泪从母亲手上接过了这一份仇恨。这一象征性的举动给即将爆发的复仇战争增添了一份神圣感。程普、黄盖、韩当等一班老将个个涕泗涟涟。
这之后,江东的军队便开始了频繁的调动,沿江一线布满了从各郡县开拔过来的军队,尤其是黄祖驻防的江夏城(今湖北武汉)对岸,更是旌旗蔽空、号角连天。
  周瑜被孙权临时任命为前部大督,统率江东军队的消息很快传到荆州士民的耳中,听说,孙权也披麻戴孝(自然是为他的父亲)亲自赶到了前线督师。
  孙权是因为黄祖而执拗地要攻击江夏的。刘表这边有人建议将黄祖从夏口召回襄阳。但刘表担心孙权会一直攻至襄阳,所以没有采纳此议。在潜意识里,他宁愿奉上黄祖的人头向来势汹汹的孙权求和了。只要能平息孙权的怒气,只要能保住襄阳,牺牲黄祖、牺牲江夏又算得了什么。近来,刘表明显感到自己是老了,心力交瘁。
  黄祖当然早就料想孙权会西征,他也盼望刘表能召自己回襄阳。说实在的,孙坚虽说死于他的部下吕公之手,然而自己还不是在为刘表打仗吗?再说,孙坚是中了埋伏为流箭所杀,也就是说孙坚是战死的,伏兵也是作战的一种方法,绝非卑劣的手段,作为两军交锋的将领自己谈不上有什么罪过。这样想着,他觉得江东方面死死缠住自己报仇太没道理,简直是可恶可恨。而刘表不肯将他召回襄阳,把他就这样卖了,更叫他气愤和心寒。刘表鉴于孙坚的儿子们屡次攻打江夏,曾劝黄祖把吕公杀了,首级送到江东,以换取江东的宽恕,但黄祖拒绝此建议,他说在两军相争各为其主的战场上吕公是个大功臣,他不忍杀这样一个有功的人,宁愿让孙氏兄弟憎恨。他这一番话当然也是含着为自己鸣不平兼而羞辱刘表的意味的。为了将这件事做得更回肠荡气,他还特意放走了吕公,让他隐姓埋名远远逃命去了。
  当然,在潜意识里,黄祖还存有一丝侥幸:在建安四年(公元199年)冬和建安五年夏,号称“小霸王”的孙策不也曾两度攻打过江夏?结果怎么样?自己不还是稳坐在江夏太守的宝座上?孙权小儿,一个文质彬彬的读书郎难道会比他死去的哥哥更厉害?
  黄祖不相信。
  准备了背水一战,黄祖便在长江的最大支流汉水江面并排布下他帐下所有的大战舰。舰与舰之间用强韧的绳索捆绑着,并投下大锚石,堵住水路。舰上有千名士兵轮流操弩防守,用如西雨般密集的箭矢来阻挡江东军队的前进。
  汉水在当时被人用上流的沔水来称呼,他与长江汇流的地方就是今天的汉口,自然当时也就叫做沔口。因为属江夏郡,而且汉水下游的古称又叫夏水,所以这汉口当时也叫夏口。如同江夏是襄阳的屏障,这夏口就是江夏的屏障,对黄祖这位江夏太守来说,要守住江夏就必须固守夏口。
  黄祖在这儿排列的大舰叫“蒙冲”,这是一种汉朝时的主力战斗舰,外形狭长,速度很快,船舷两侧开有棹孔,桨从棹孔伸入水中,士卒在舱内划桨,敌人的矢石都打不到。甲板上舱室的前后左右都开有孔洞,可以施用弓弩和长矛进攻敌人。这种战舰船背上蒙有生牛皮,以冲突敌船,实施攻击,所以有此名称,它的书面化名称叫“艨艟”。
  
  周瑜知道蒙冲舰的厉害,不肯贸然进攻。年轻气盛的孙权却早耐不住了,亲自点起舰船,指挥了三次进攻,却都被黄祖军队的箭雨挡了回来,将士损失惨重。
情绪沮丧的孙权带着虞翻和他的亲兵骑马回自己的大营,他们的身边稀稀落落地走过几支吃了败仗的队伍,士卒们衣衫褴褛,垂头丧气,孙权看在眼里铁青着脸,心内窝火,一言不发。
在一处伤兵的帐营外,他们还听到了这样的谈话:
“这孙讨虏倒底行不行啊?当年讨逆将军在时,我们哪吃过这样的败仗啊!”
“还不如让周将军领着我们打仗呢!”
孙权立住马,将握着马缰的手攥得紧紧的,愤怒和耻辱在他心头燃烧。
“走吧,主公。”虞翻策马到他身边,说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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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01-23 11:24:00 | 只看该作者
           [3]
战争受阻已令孙权十分恼怒,从丹杨来的一封家书无异是火上烧油。
信是孙权的大弟、偏将军领丹杨太守孙翊写来的,措辞十分不客气,信中说:与刘表、黄祖的杀父之仇是孙氏兄弟共同的父仇,报仇雪恨也是孙氏兄弟共同的职责,听说兄长你在前线受挫,无法进展,我愿来前线替下你,当初大哥(孙策)就曾评价过,临阵决机非你所长,兄长你也不必勉强。
“哼,老三是想效仿袁家兄弟了!”孙权冷冷一笑,将信就在烛焰上烧了起来。
袁绍的几个儿子因为争权夺利遂被曹操各个击破,追亡逐北的一幕正在北方上演,想不到江东也面临了这样的危机。
“偏将军与主公毕竟是同胞手足,比不得袁氏兄弟同父异母的。”虞翻在一旁劝解道。
“哼!”孙权又是冷冷一笑,那封信已化为一堆纸灰,在地上打着旋。
  “虞翻,当初仲父(张昭)欲立叔弼(孙翊字),究竟是怎么回事?”
虞翻没有想到孙权会突然问起这件事,“当初讨逆新亡,主公又微服去了襄阳,万般找您不着,仲父才谋议想立偏将军。后来主公赶回,还不是仲父亲手将您扶上马,还亲自牵着马缰引着您出巡三军的吗?”
虽然张昭对自己颇有成见,但为了江东的社稷考虑,虞翻觉得还是得为张昭说句公道话。
“唔,这些我自然记得。”孙权的眉毛微微跳了一跳,又转了话题,“听说,叔弼还收留了妫览、戴员这两个叛贼是吗?”
“听说是的。”
妫览、戴员是故吴郡太守盛宪手下的谋士,都曾举过孝廉。吴郡被孙氏所夺,盛宪也被孙权所杀,妫览、戴员两人便披发出走,亡匿山中。孙翊当了丹杨太守后,厚礼相致,邀两人出山,将他们留在了自己的幕府内,还任命妫览为郡都督主管军事,戴员为郡丞负责行政。
“收降纳叛,他这是处心积虑要跟我作对啊!”
“偏将军勇武刚烈,终究是一介武夫,未必会有这样的意思。”虞翻从孙权烧毁来信这一举动中看出,孙权还不想将他们兄弟之间的矛盾公开化,也就是说,这两兄弟还没有到彻底决裂的地步,他决心尽力弥合他们兄弟之间的裂缝。
“无意自然是最好。”孙权沉吟着,“你觉得妫览、戴员这两个人怎么样?”
  “戴员长着一双鼠目,颇多心机;妫览连走路的姿势都像头狼,是个贪婪的家伙。这两个人虽说都举过孝廉,但实在是金玉其外蛇蝎其内。”
  “你说得很对。叔弼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驾驭他们,到时候,玩火自焚,也未可知。”
虞翻不喜欢孙权这种幸灾乐祸的态度,便执拗地批评道:“可是,如果知道自己的兄弟身处危境,而不及时地加以劝导和帮助也是不仁义的呀。”
“唔?你是把我比作春秋郑庄公了?”
虞翻不答。好长一会儿时间,君臣两人都不说话。最后还是孙权打破了沉默:  
“虞翻,人家既有来信,我们总也得回复一声。替我回书叔弼,就说替父报仇乃人间大义,自当前赴后继,兄死弟继,弟有此意,兄甚感安慰。”
  孙权顿了一下,仿佛是在思索辞令,“当初父亲遭遇不幸,长兄毅然决然地接过父亲旗帜;后来,长兄又遇难,愚兄不才,连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全副担子便落在了我的肩上;现在好了,你既已有此准备,这样我也就可以蹈死而不顾了。
  “我们兄弟几个命运多蹇,父亲早亡,母亲再三教导我们要孝悌仁爱,现在看到三弟这么有志气,也不愧母亲多年的教诲。”
这封绵里藏针的回信到了孙翊手上,据说让他吓出一身冷汗。所有的非分之想也随着那身冷汗蒸发殆尽。

孙翊的来信也引发了孙权对形势的重新认识:现在,江东的地盘大半掌握在孙氏宗亲手上。豫章郡、庐陵郡的太守分别是自己的两位堂兄孙贲、孙辅,而这两位又是亲兄弟,孙贲的女儿嫁的是曹操的儿子黄须儿曹彰,他与曹操还是儿女亲家;江北庐江郡的太守是自己的表兄弟李术,他跟孙翊一样招降纳叛,对自己不肯委心服事;只有会稽郡和吴郡在自己手上,朝廷虽说已正式诰封自己为讨虏将军领会稽太守,驻节吴郡,但兄长生前的吴侯封爵却没有让我因袭,所以从严格意义上讲,自己并没有对江东其他各郡的统辖权。这自然是老奸巨滑的曹操埋下的一粒棋子。
一盘乱棋啊!大家都在观望着你的表现,表现出色,孙氏宗亲们没有话说,自然归附;如果一着走错,那就有可能全盘崩溃,谁都想取而代之。
孙权略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眼下打好江夏这一仗便是自己面临的第一场考验。这一仗非赢不可!但是,对于战事,自己又实在没有多大的把握,这可怎么办呢?----“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先兄的遗训将他从苦恼的沉思中唤醒。看来,要走好这盘乱棋,还得依靠这两个人啊!这阵子自己急于求成,光顾着搭自己的班子而疏远了这两位先兄留下来的重臣,实在是太不明智,孙权决定立即召见周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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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01-23 11:24:00 | 只看该作者
[4]
孙权决心首先要在军队中树立自己的权威,他与周瑜商议,要对军制进行改革。
江东的军制采用的是将领统率私家军队的部曲制,这里面有个历史原因:当初孙策起兵之时,手下的很多将领都是江东各地豪杰,他们都是自己招幕了队伍来跟从孙策的。这种部曲制的好处是将士之间知己知彼,战斗力相对较强;但也有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对主帅统一权威的妨碍;而且各支部队战斗素质也良莠不齐,像这次对黄祖的战争,有的部队虽遭不利仍能进退有序,而有的队伍则表现得一塌糊涂了。
孙权坦率地把他的担忧告诉了周瑜,尽管周瑜自己也统率着很大的一支私家部队。
“主公所虑也不是没有道理,改制之事周瑜当率先响应,周瑜手下部曲听凭主公处置。”
周瑜的为人孙权是再清楚不过,这样的回答并不意外,但孙权还是情不自禁地去握住周瑜的手,“公瑾!”这一份感激是由衷的。
商量的结果并非完全取消部曲制,任何有政治眼光的领袖都不会在这样的时候采取这种易生激变的极端措施。只是军队必须得到整顿,一些不合格的将领和他们的部队将被解散后接受整编,说到底也就是一种“大鱼吃小鱼”的做法,而且规定部曲不再世袭。
  效仿灵帝朝设西园八校尉的故事,孙权还决定在江东的野战部队中设五部司马,直属他自己指挥。当年汉灵帝在中央南、北两军之外增置西园八校尉,由天子自将,袁绍、曹操分别是其中的中军校尉和典军校尉。现在孙权也要建立一支真正直属于他的嫡系,这支部队将由他亲自选定的上军、下军、左军、右军和中军五司马统领。
  
这是一个天空清澄万里晴高的秋日,号角在江东的军营里回荡,一面孙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全身披挂的孙权在同样一身戌装的周瑜和另两位老臣宿将张昭、程普的陪同下,检阅了自己的部队。这是新主嗣位后第一次检阅军队,也是江东军队新遭兵败后的一次阅兵。
  各部将领的统兵本领和各支部队的状态果然良莠立见。孙权一干人信马漫步,行至一支队伍前,却见绛衣行滕,旗号严整,衣帜鲜明,陈列赫然。孙权眼睛一亮,立住马,令兵人练习操练。号令刚下,阵内立时擂响聒天般战鼓,但见一位青年军官将红旗一展,漫似满天红霞,众军士刀剑白铺又似千里皑雪,一班人马进退有序,分合有据,孙权看了心中大喜,暗暗问身边的周瑜:
  “统军将领是何人?”
  “那位青年军官叫吕蒙,现职别部司马。”
  “唔!”孙权会意地点了点头。
“要不要召吕蒙来见?”程普凑过身子来问。
“不用了。”孙权朝青年吕蒙看了一眼,掉转马头走了。
  几天后,五部司马的名单公布了,其中担任拱卫之任的中军司马便是这位叫吕蒙的青年军官,其余的上下左右四部司马则分别由周泰、凌操、董袭和原周瑜帐下的小将徐盛担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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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01-23 11:24:00 | 只看该作者
              [5]
  战斗再度打响。
  新任命的下军司马凌操打头仗。他是打鱼出身,水性最好,亲率百人武装敢死队搭乘快船,冒着箭雨,冲至敌阵,用利斧砍断舰与舰之间的绳索。黄祖的蒙冲战舰阵是以彼此联系形成障壁的,绳索一旦被砍断,锚石也就脱离,舰只各自向两侧漂流开去。吕蒙、董袭等挥军跟上,得以突破。
  黄祖军拼死抵挡,却怎敌吕、董、二凌的左突右撞。正要溃败之际,天际远处一艘战舰横空出世直驶过来,舰旁又有十余首轻舟相随。那战舰上挂着的帆幔是用亮丽名贵的西川锦裁制的,舰上的人个个身着文绣,华丽无比,在阳光下耀眼夺目,仿佛仙人下凡一般。
孙权、黄祖的军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彪人马惊住了。战斗仿佛凝滞了。
那艘华丽的战舰上却响起一阵号角,号角之后,只听一串清脆的铜铃声。铜铃挂在舰首一员战将的腰间,凌操用手罩住阳光,放眼去看,不料那战将拈弓搭箭也正瞄着自己。一枝响箭应弦而至,凌操避闪不及,他那遮挡阳光的手正好握住那枝致命的插上了脑门的箭。
死是这样的不明不白,凌操圆睁着不甘的大眼,仰天栽下船去。他的儿子凌统才刚十三岁,也在那百人敢死队里,见此情形大叫一声,扑通跳落水去捞救父亲。
  那战将也不理会,挥舞手中流星锤,铃响锤至,打得东吴军卒纷纷落水。吕蒙、董袭双双战他也不能近身。
  正是晌午时分,日头正烈,那战将的一身金甲和腰间铜铃灼灼生光,战至酣处,但见道道金光闪动,串串铃声惊心,两边军士齐声呐喊。
  那边观战的孙权、周瑜等人也不禁看得呆了:“想不到黄祖帐下还有此等人物,真天神也!”“我东吴自讨逆(孙策)之后,只有太史慈堪与媲美,可惜太史慈坐镇在吴郡。”
  眼看吕蒙、董袭难以抵敌,小凌统在众军士的协助下已抢得父亲的尸体,孙权连忙鸣金收兵。黄祖的军队反败为胜,又掩杀一阵,折了江东不少军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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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楼主| 发表于 2008-01-23 11:25:00 | 只看该作者
                 [6]
  初次统兵打仗屡告败衄,令孙权十分懊丧。然而,他的运气还不坏,因为黄祖实在是那种鲁莽村夫般的人物,而且简直就是那种扼住自己脖子硬想把自己掐死的蠢人。
  那位腰悬铜铃,桅挂锦帆的战将姓甘名宁字兴霸。本是南阳人氏,其先人客居巴蜀临江。少年任侠,武功高强,且颇通书史,遍读诸子,后来做官做到了蜀郡丞,却又不肯好好做官,竟弃了官,纠合亡命到长江上去做强盗,纵横江湖。因他的强盗船,均用上等的西川锦作帆幔,所以人称“锦帆贼”。长江上一带船户只要听到他的铜铃响时,避之唯恐不及。
  当了几年快快活活的强盗后,他又思成正果,投奔了益州牧刘焉。刘焉待他倒不薄,只可惜刘焉很快死了,刘焉的儿子刘璋继任益州牧,容他们不得,甘宁便又起兵反了,无奈力量众寡悬殊,只得从益州出奔,想回自己的祖籍南阳去了,便带八百子弟去投奔荆州牧刘表。刘表号称“江东八俊”之一,礼贤下士的名声很大,然而刘表出身文人,本来就看不起武夫,更何况甘宁这种落草为寇的武人。所以,对甘宁颇不以为意,说荆州的前线只在江夏,吩咐他到江夏黄祖军中效力。甘宁心甚不喜,但也未敢违拗。移船过来,不意正遇江夏兵与江东兵交锋,于是手到擒来,捞了一份见面礼。
  然而,这份见面礼却还摆不到黄祖的面前,因为黄祖这几日正害头疼。杀了祢衡之后,黄祖就一直心神不定,做梦还梦见祢衡来索命。再加上这几日,江东兵攻势凌厉,黄祖就越发头痛了。
  那日听说来了一员战将力挽狂澜,击退了江东兵,黄祖倒颇为欣喜。但又听说是刘表遣来的,他立刻转喜为怒,一股无名火就上来了。这刘表不仅将自己卖了,还老是遣人来添乱,那个祢衡不就是刘表遣来的,害得自己头疼,现在又来了个甘宁!
  不见,不见!黄祖便推脱头疼,让副帅苏飞先接见甘宁。苏飞亲眼看到了甘宁临阵的骁勇,眼下又正是用人之际,自然欢喜得不得了,格外笼络,一口一个“壮士”,一口一个“英雄”,并再三申明一定向黄祖极力举荐。
  不料黄祖听了苏飞的介绍,却将乌珠一白,道:“我江夏城里难道就这么没人,要叫一个劫江之贼的来守么?”
  苏飞碰了钉子,也没奈何,只得一面安抚甘宁,置办家宴来专请甘宁,只说黄祖头疼病未愈,要甘宁静候几日;一面再三向黄祖面呈荐状。足足过了四五日,黄祖被苏飞催不过,只得召见了甘宁,不知出于何种心理作用,这位黄大帅竟眼花六花,看着甘宁却觉着相貌像是弥衡,头又无端地痛了起来。
  “既是刘使君荐来,我们这里的邾县还缺个县尉,你择日去上任吧!”黄祖心里是想赶紧打发了甘宁走,所以,也不说一句前日得功的奖掖之语。
  甘宁是一身傲骨的人,也不谢恩,冷笑几声,便昂首退出大帐。邾县尉的官职还没有他过去的蜀郡丞大,黄祖竟这样小看人!
  苏飞却在一旁急得直跺脚。
  就这样,黄祖硬是将甘宁和他的“锦帆舰队”推到了江东这一边来。
  当吕蒙来报甘宁请降时,孙权还真不敢相信。
  这位甘兴霸看来不只是一名只知沙场征战的武夫,他向孙权进言,劝孙权先灭刘表,全据长江,与中原相鼎立。不唯如此,他还提出西取巴蜀的主张:
  “且俟一破黄祖军,即可鼓行而西,西据楚关,大势弥广,即可渐图巴蜀。”
  孙权对扩张疆土的计划总是兴致盎然的,一边听,一边不断拍着甘宁的肩膀,连声叫好。
  一旁坐着的张昭现在觉得自己与江东诸文武的思想是越来越有距离。甘宁的这番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就在前些日子,周瑜向孙权举荐了一位叫鲁肃的人,这位鲁肃也是出语惊人:“汉室不可复兴,曹操不可卒除,为将军计,惟有鼎足江东,以观天下之衅。”当时孙权听罢就大有相见恨晚之感,连连称赞鲁肃明于大势,有王佐之才。还领着鲁肃一同回私邸,合榻对饮,通宵达旦,赐给他衣服帏帐等一干居处杂物无数。
  现在,又来了一位甘宁!
  张昭的心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从理性上讲,儒家的忠君思想要求他永远忠于汉室,只要汉献皇帝还在许都一日,普天之下,就莫非王土;而从感情上讲,江东的事业毕竟倾注着自己半生的心血!他无法劝阻孙权日甚一日的野心,但他不能容忍鲁肃、甘宁辈初来乍到就大谈割据。于是张昭有心难难甘宁:
  “若从你议,大军西行,吴下之地,恐必致乱。”
  不料这甘宁的应对反倒叫张昭自己碰了鼻子灰。甘宁说:“国家以萧何之任付君,萧何当年坐镇关中,稳如磐石,使高祖足兵足食,争霸于前方而无忧于后方;而今,君却居守而忧乱,你难道就是这样向古圣先贤学习的吗?”
  张昭面红耳赤。
  孙权举起酒杯敬甘宁,也为张昭解围:“兴霸,今次行讨,如此酒矣,决以付卿!卿但当勉建方略,定克黄祖、刘表,此则卿之大功也;而张长史之言亦是智者之虑,我自有打算。”
  当下,孙权任命甘宁为周瑜的副手,抱定必胜信心,决定再次进攻夏口。
在孙权的部队里,因为甘宁的倒戈,士气重又被鼓舞起来,甘宁和他的锦帆船队也就成了军营里最受欢迎的人,唯独十三岁的童子凌统的眼里闪烁着复仇的光芒。当年自己也有过这种眼光,孙权看在眼里。
  接下来的战争便没什么值得讲的了。黄祖派大将陈就、邓龙为先锋前来迎敌。然而,陈就、邓龙看起来更似是螳臂挡车了。吕蒙率先于阵上力斩陈就,夺得头功,邓龙被董袭砍死。
  黄祖眼看夏口已是兵败将亡,大势已去,情知江夏也守不住了,便弃城而走,奔荆州去。不料刚出东门没几里,但听路边芦苇丛中响起一阵清脆的铃声,接着便是一声喊起,一位威凛凛的战将立马拦住去路。
  黄祖定睛一看,差点没吓得从马上摔下来。“祢衡,你这冤鬼奈何缠住本帅不放!”
  他没叫出声来,因为吓得叫不出来了。而那将已开口了:“认得劫江之贼么?”
  黄祖这才知道不是祢衡索命,而是甘宁来寻仇。他自知难免,拨马就走。甘宁哪里肯放,冲开士卒,直赶将来。又听得后面喊声起处,又有数骑赶来。甘宁看时,却是老将程普,他怕程普抢功,慌忙拈弓搭箭,朝着黄祖后背就是一箭。他手下一位叫冯则的骑兵冲上前去,一刀砍下了黄祖的头颅。这位鲁莽无能的黄大帅就这样送了性命,死在了他看不起的“劫江贼”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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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01-23 11:25:00 | 只看该作者
             [7]
  攻下了江夏,孙权复仇之心更切,干脆令三军尽皆缟素,浩浩荡荡、杀气腾腾欲向荆州进发。
  正待拨营,扯后腿的消息却接连传来:
  第一个消息是丹杨出事了。不出孙权所料,孙翊果然养虎为患,被妫览、戴员所杀,这两个贼人举丹杨郡投了扬州刺史刘馥。
  孙翊虽说刚愎自用,不肯委心相从,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兄弟!更何况,妫览戴员还将先兄千辛万苦打下来的丹杨郡送了人家,孙权怎能不痛恨交加。这般痛恨一番,由孙翊又想到了庐江郡的李术,听说黄祖的副帅苏飞兵败后投奔他了,而李术竟也开门相迎,毫不避弃。
  第二个消息是新近大破袁绍、志得意满的曹操从许都遣使到了江东,命孙权遣子入朝随驾。吴太夫人急召孙权与张昭、周瑜回吴郡(今江苏苏州)合议。
  “曹阿瞒终于凯觎起江东来了!”周瑜对此似乎早有预料,所以也并不惊奇。
  孙权恼的是他进攻荆州的报仇计划被打乱了,“又要便宜了刘表老儿!”他恨恨地挥剑在庭院里乱斫一通,树枝被他砍下不少。
  大军终究只得回师了。孙权便与众将商议分兵据守刚刚攻下的江夏城,作为日后进攻刘表的跳板。然而,虞翻却劝他放弃江夏,因为以目前形势,曹操已发出了染指南方的信号,与其花力气灭了刘表占据荆襄,直接与曹操接阵,还不如留着刘表,作为中间缓冲。
  虞翻的意见得到了周瑜的支持,孙权也终于同意,下令全师而还。当然,他没有忘记到鹦鹉洲头去奠祭他的朋友弥衡,并在湖心沙洲上为弥衡筑起一座大墓,亲笔题下“汉处士弥衡墓”六个大字。他又差人去找那位令弥衡心仪到丧命的妓女,然而她早已随她的书吏丈夫避乱出逃,不知所终了。
  即使找着那女人,又能替泉下的知己好友做些什么呢?然而,当手下来报找不着人时,孙权心头却多少有些怅然。
             
  在回师的途中,孙权显示出快刀斩乱麻的超凡本领。
  这一日午后,他突然带着他的五部司马出现在庐江郡的郡守衙门。谁也没有想到大军会突然绕道庐江,正在昼寝的李术更是措手不及。
  慌忙将孙权迎入衙门,李术连鞋都没有穿好。
  “仲谋,何事来得如此匆忙?”
  “来向你要一个人?”
  李术已听出来者不善的味道,他的头脑快速飞转着,口里应付道:“噢?但不知仲谋要找何人?你要找的人又怎会在我庐江出现?且待我会集郡丞、功曹们,或许他们知道仲谋要找的人。”
  “不必麻烦。这人正是明府大人所留,所以你一定知道。”
  李术听到孙权不与自己兄弟相称,反倒称自己太守明府,更知不妙,暗思开溜,却被五部司马按剑侍立,一步都走不脱。这一来,李术倒横下心来,心想这毕竟是我的地盘,你能把我怎么着!口气也就转硬了:
  “仲谋不必拐弯抹角,要想找何人但说无妨。”
  “苏飞。把苏飞的人头献来!”
  “哈哈哈哈!”李术狂妄地大笑起来,“不错,苏飞是在我这里,不过,人家穷困来投,也是看得起我,我又怎能陷他于死路。这一点春秋大义仲谋你也是应该知道的!”
  孙权把脸一沉,一双碧眼眯起,闪出两道精厉无比的光芒来,“苏飞与孙家有杀父之仇,这你不是不知吧!”
“讨虏之死咎由黄祖,这杀父仇人苏飞怎么能排得上?”
“这么说,苏飞的人头你是不肯献了?”孙权又厉声逼问。
  “决无此理!”李术倒也不愧是一条硬汉。
  “那就献你的人头吧!”旁边的周泰大叫一声,早掣剑在手,一剑砍去,李术还未及吭声就身首异处了。
  “召庐江郡郡丞以下各班曹掾来见!”孙权头也不回,下令道。
  吕蒙得令出去。不一会儿,庐江郡郡丞带了手下官员曹掾齐刷刷畏颤颤地跪在了大堂之下。孙权亲自下堂来将他们扶起,好言宽慰,并布示李术招降纳叛暗中谋反的罪逆。
  于是,庐江郡又有了一位新太守--当年助孙策起兵的孙氏元勋旧臣朱治。孙权将孤儿凌统托付给了朱治,一则因为朱治没有儿子,二则凌统与甘宁在一起自己总也不放心。朱治自然欢喜不已,孙权也算暂时解决了一桩难题。
至于苏飞的脑袋么,孙权是叫甘宁去取的,但甘宁回说苏飞已找不着了,孙权也便不再追问。那位郡丞暗底里纳闷:说是来取苏飞的首级,怎么取了李太守的首级就作罢了?说是苏飞找不着了,明明在吕蒙召我们进衙门时,苏飞还跟我们在一起,怎么一转眼就插翅飞了?
  
  在丹杨城下,已向扬州刺史刘馥纳土请降的妫览、戴员没有等到前来接收的刘馥部队,某一天清晨醒来,城池却已被吕蒙、徐盛的军马围了个铁桶一般。偏偏这妫览又犯了个“寡人有疾”的错误,他不仅害了孙翊的性命,又看中孙翊寡妻徐氏的美色。于是这徐氏便将计就计,一面敷衍着杀夫仇人,一面与孙翊心腹旧将孙高、傅婴密谋,设计令妫览、戴员分别伏诛。城门大开,丹杨城头重又树起孙字旗帜。
  丹杨太守的印绶被孙权授予了另一位孙氏旧臣吕范。至于那两位诛杀叛逆的功臣孙高、傅婴却并没有得到多大的赏赐。孙翊已死,一切也就作罢了,孙权只将两人封为牙门将,终其一生,也未见重用。
  平定庐江、丹杨两郡之叛,做得十分漂亮,几乎都是兵不血刃,班师途中信手拈来,令随军的张昭、周瑜都倾心佩服。许多年后,张昭老去之际,告诉他儿子,当年他与周瑜正是在孙权成功地处理了这两桩事后,才最后认定孙权可与共成大业,故委心而服事。这自然是后话。
             [8]
  回到吴郡,又是一番争议。
  在议事厅上,张昭振振有词:“曹操欲令我遣子入朝,是牵制诸侯之法也。然而即便识得他的用心,如不遵从,恐授他以口柄,兴兵下江东来,那时节势必危也!”
  他的语气是那样肯定,不容置疑。
  孙权默默不语,想着心事:
自己的儿子孙登、孙虑、孙和年纪都还幼小,侄儿孙绍倒是可以代劳。孙绍是孙策的儿子,自己的位置得之于孙策,难道今后自己的位置应该传还给他?这自然不是孙权愿意的。如此看来,这位侄儿在身边终是个妨碍,不如乘此将他送到许都去。
  不可!不可!送到许都可是做人质啊!兄长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这样做怎对得起兄长泉下之灵,江东的文武看了也会寒心!孙权啊孙权,你怎么会动这么卑鄙的念头!他不禁深深地自责起来。
  那么,自己的兄弟中挑一个如何?孙翊本来是最合适的人选,却已惨死,这本帐也就不用再翻了;孙匡、孙朗年纪太小,再说,母亲生下我们兄弟五人,这下已经走了两个,白发人送黑发人,她老人家该有多悲伤啊,又怎能将她的孩子送去当人质呢?孙权想着,不禁回顾母亲。
  果然,吴太夫人一脸悲戚,语带哽咽:“策儿、翊儿尸骨未寒,匡儿、朗儿我是坚决不放的!”
  吴太夫人说着把求援的目光投向周瑜。
  周瑜已经隐隐觉察到孙权对自己和张昭的那份戒备之心,与自己的凡事小心谨慎,执礼愈恭相反,张昭似乎是越不当一回事,越发以老卖老,他曾经对人扬言:“是讨逆将军(孙策)将讨虏将军(孙权)托付给了老臣,而不是讨逆将老臣托付给讨虏!”当时周瑜听说,只得摇头苦笑,关照手下不许乱传。现在,且不说他的态度会叫孙氏母子无法接受,且其观点也有与自己相左之处。如此,便不得不驳他一驳了。
  “如若依了曹操,质子入朝,难道就可保证曹操不会加兵江东了?”周瑜并不看张昭,只顾自己侃侃而论,“曹操凯觎江东之心久已生成,一场大战自是难免,若今质子入朝,到那时两军对峙,反倒要投鼠忌器,受了他的要挟。”
  吴太夫人听了频频颔首。
  周瑜又转顾孙权道:“将军承父兄遗业,兼六郡之众,兵精粮足,将士用命,有何逼迫而非欲送质于人的?送一质子,则不得不与曹氏连和;彼有命召,也不得不往。如此则受制于人了。不如不遣,徐观其变,别以良策御之。”
  吴太夫人早已按捺不住,怕还有别议,连忙来下结论:“公瑾之言为是!”
  张昭尤有不服,对周瑜道:“曹操方破袁绍,兵势正盛,且其挟天子以令诸侯,出师有名,若其加兵江东,周郎,你能保江东无恙么?”
  “仰仗先破虏、讨逆将军昊天垂佑,周瑜唯矢忠矢勇而已!”
  从本心上讲,孙权又何尝愿意质子入朝,现在见周瑜一副沉鸷有谋的样子,总算有了些安慰,“先父与曹操曾同起兵讨乱,孤今承父之业,自然也与曹操平起平坐耳,何来质子入朝之理?若要孤遣质子,可叫曹操也遣子来质!”
  这已是心目中极无汉帝之言,张昭听了不禁摇头,两颗老泪便要挂下来,忙称眼疾,掩袖去拭。周瑜看在眼里,暗暗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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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楼主| 发表于 2008-01-23 11:25:00 | 只看该作者
  
                [9]
  现在应该来说说刘表的情况了。
  在官场上,他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号称是汉景帝之子、汉武帝异母兄鲁王刘余的后裔。然而,这位汉室宗亲出名得相当危险。早年,他曾被专权的宦官视为异端的党人,遭到通缉。党锢解除后,他才重回官场,做了大将军何进的僚属。后来,经黄巾之乱,朝廷想最大限度地起用刘氏宗亲,以加强中央皇权,刘表才被任命为刺史接替王睿入主荆州。
  他做荆州刺史也做得不容易。上任时,荆州地界上拉起武装的地方枭雄比比皆是,又有袁术凯觎荆州,拦在道中不让他去赴任。他手中无一兵一卒,空手起家,靠结交人才,用计收伏了地方枭雄,才实实在在地控制了荆州。平心而论,以他前期的作为,倒也不失为一个英雄。
  然而后来,他基本上就实行保土安民、维持现状的政策了,给人的印象也就是那种优柔寡断、不思进取的面貌。除了受袁绍指使,截击过属于袁术一党的孙坚外,他从未得罪过任何一路军阀。事实上,这唯一的一次“恶人”也叫他做得追悔莫及:没想到孙坚竟会有这么厉害的两个儿子!
  刚刚接到黄祖阵亡,江夏失守的消息。说实在的,这早已在他意料之中,然而,现在确确实实地听到这个信息了,却仍不免有些惊心。他怕江东兵复仇之心仍未能灭,乘胜西进,危及荆州,于是,他忙派人去新野请他的盟弟刘备来。
  刘备是建安六年(公元201年)曹操破袁绍于仓亭后,从袁绍阵营里投到自己麾下来的。当时考虑这位贩履织席出身的刘备号称是汉景帝之子、汉武帝庶兄中山靖王刘胜之后,好歹也是个汉室宗亲,按辈份是自己的兄弟辈;且刘备在江湖上也有英雄之名,两个结义兄弟关羽、张飞武功更是无人匹敌,所以就将新野城借给了他,既是给他一个安身之处,也是替自己树一道防御曹操南侵的屏障。
  现在看来,得先把这道屏障移来抵挡孙权的进攻了。
  
  然而,江东兵在拨下江夏城后,没有挥师西进,而是掳走数万江夏住民后班师而回了。刘表以为自己牺牲黄祖的政策奏效了。虽然有些内疚,但终究保全了自己。在这个时代,许多人因战争和瘟疫而丧命,到处都为人口不足而烦恼。因而俘虏敌方的人民,补充己方的劳力及兵源,也就成了战争的目的之一。孙权掳走这许多自己的子民,虽说叫自己很难受,但至少意味着短时期内他不会再西征了。
  原以为孙策死了,自己可以缓一口气,谁料想这孙权比孙策还厉害。哎!孙文台啊,早知道你有这么两个儿子,我也不会来与你结仇了!
  儿子,儿子,再想想自己的儿子!
  刘琦是自己的长子,但软弱懦怯,在这样的乱世,决非能与群英争雄的人物。事实上,他非但不能与群英争雄,连与自己的兄弟都争不过。
  刘琮是自己的幼子,他的生母蔡夫人出身襄阳大族,娘舅蔡瑁现掌握着荆州兵权,这一干人屡屡想叫自己废长立幼。比较起来,自己倒也是更喜欢刘琮,这恐怕也是喜欢他娘的缘故,爱母及子,就像爱屋及乌。然而毕竟刘琦也是自己的骨肉,终不愿意太亏待了他。--哎,江夏现在不是缺了个太守了吗?而且刘琦在孙权围攻江夏之时,也曾志愿从军去救援江夏,当时自己存心要牺牲黄祖,所以没有当即依允。
  
  “琦儿,我们晚了一步”
  在襄阳的府邸内,刘表作出十分沉痛的心情对长子刘琦如此说道。刘琦志愿从军,无奈战争已经结束了。
  “是……”
  刘琦点头。
  “不过,江夏太守的职位还空缺着。”
  “请父亲拨一万精卒,让孩儿去收复失地吧!”
  刘琦自然也知道孙权已撤兵的消息,然而他还是说得十分慷慨激昂。说实在的,他也意识到自己在襄阳敌对势力保围中的危险境地。他曾向刘备新近聘来的军师诸葛亮讨教,诸葛亮也建议他屯兵守江夏,一则避祸,二则也可发展自己的势力。
  刘表见儿子与自己想法一致,十分高兴。劫后重建,新的江夏太守必须负起种种的困难工作,这个职位也只有荆州主君的公子来做才合适。
  “不过,曹操的动向不明,不能拨出太多兵马给你。……我想,你且先带三千人马上任去吧。”
  刘表当场决定了这项人事。刘琦怕事有反复,不敢再讨价还价。
  带了三千士兵,刘琦公子就成了一座空城的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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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楼主| 发表于 2008-01-23 11:26:00 | 只看该作者
第四章 山民蜂起
                [1]
  孙权虽说放弃了到手的江夏城,但是从江夏掳走数万居民,也可算是个巨大的胜利.当时的江东地广人疏,事实上,江南人口大增,是六朝以后的事,在孙权统治的时代,这个地方还为人口过疏而烦恼,因为人口过疏必将会导致兵力的慢性不足.
  孙权的谋士们也都看到了这一点,有人便劝孙权乘胜扩大战果,料理江东内部,打打那些山民的主意.
  所谓山民,是指那些散居在江东的山谷林莽中的部落,大多是已经汉化了的越族遗民,所以又称“山越”.在江东的山越部落大大小小有无数个,各有魁帅酋长,这些山民性情膘悍,好武习战,却不服教化,逃避赋役.吴越之地自古即出铜铁,山民能铸造兵器,各个部落都有自己的部落武装,原先由汉皇朝分封到江东各州郡的地方长官各自为政,对这些山民也无能为力,只好听之任之,两下倒也相安无事.自从孙策渡江以来,山越渐渐感到了威胁:一个强大政权的诞生必然不会允许不服教化者的存在,于是山越部落主动与东汉的州郡长官联合,抗击孙策.其中最大的部落魁帅就是吴郡的严白虎.
  经过四年马不停蹄的征战,骁勇善战的孙策在消灭了各州郡地方长官的同时,也给予了山越以沉重的打击,他们的领袖人物严白虎被传首九边,山越起义的星火暂时被扑了下去.
  然而,孙策的死讯迅速在各山越部落中传开,山越的魁帅酋长们不知道继位者的“孝廉”、“茂才”身份是什么意思,但总之晓得是个十九岁的读书人.这使他们大大地笑话了一番.于是,这批魁帅们又蠢蠢欲动了.原先被孙策生擒过的丹杨山越宗帅祖郎首先发难,驱逐了孙氏集团派去的地方官,拒绝再替孙氏当兵纳粮.会稽山越大帅潘临、吴郡山越酋长费栈等纷纷起兵响应.一时间,像马蜂窠被捅,山民蜂起.而刘表的侄子、以骁勇闻名的刘磐又奉命从海上策应叛乱,数度从沿海的艾、西安诸县骚扰江东,致使反叛的山民气焰更盛.
  
  “是收拾他们的时候了!”刚刚替父亲报了仇的孙权攥紧拳头,咬牙切齿.
  “好比一户人家有很多孩子,山越只不过是些不听话的孩子而已,但他们毕竟也是你的子民,怎么可以用这种仇恨的态度对待他们呢?”
  说这话的是孙权最亲信的谋士虞翻.近来,孙权感到虞翻恃仗自己对他的亲密,屡屡犯颜扫自己的兴,都快成为张昭第二了.他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变了还是虞翻变了,权力肯定会带来变化,而变化又会带来烦恼,这使他很不愉快,于是,他也没好气地反驳道:“不听话的孩子就是没用的孩子,没用的孩子要他干吗?”
  “我只听说虎毒不食子,看来将军比老虎还狠!”虞翻这张嘴巴也决不肯认输.
  “你--!”孙权正要发作,突然从虞翻联想到了弥衡,自己总不见得去做黄祖这样的人吧,于是,他那张绷紧的脸马上舒缓下来,转而哈哈大笑起来.
  为虞翻暗暗捏了把汗的江东文武,没有人知道孙权笑什么,但一颗心总算是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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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楼主| 发表于 2008-01-23 11:26:00 | 只看该作者
                  
                [2]  
  对山越作战的计划很快被制订出来.根据孙权的部署,军队中将设置左、右督,以周瑜为左督【1】,统兵留镇巴丘,以备荆州的刘表及其来自北方的威胁;而素与周瑜不睦的老将程普被拜为右督,分部诸将,讨伐山越.同时,孙权又分海昏、建昌等六县,任命大将太史慈为建昌都尉,坐镇海昏,专门对付刘磐.
  作出以上部署后,孙权感到一身轻松,他从案几旁站立起来,抻了抻宽大的衣袖,舒展因久坐而略感麻木的身躯,但是一种隐隐的歉疚却很快爬上心头:设置左、右督的做法明摆着是分周瑜的军权,想他周公瑾沉鸷多谋,实在是难得的将材,自跟随先兄起兵以来更是忠心耿耿,功劳在江东文武中当推第一,况且自己继位以来,他对自己执礼甚恭,并无半点非分之想,现在这样的安排,是不是会叫他感到寒心,同时,江东的文武是否也会有想法.
  孙权偷眼去看周瑜,周瑜脸上并没有丝毫异色,仍是那副君子坦荡荡的神情,这叫他更添内疚.然而,他很快战胜了这种不利的情绪,毕竟,这样的安排是出于江东的大业和自己的政权考虑,做大事业的人哪里能受诸多道德的约束!
  这样想着,他便释然了.当然,对于周瑜却还是应该格外笼络一番,以示弥补的.于是,他走到了周瑜身边,拉住周瑜的手,泪眼盈盈地说:
  “公瑾,我这里实在是一日不可没有你在身边,然而,镇抚长江,捍卫江右又是非你莫属……公瑾此去,多多保重!”
  说最后一句话时,语已哽噎,孙权连自己都暗暗欣赏自己的表演才能.这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几乎是个天才,他已经知道表演即是统治的一部分.
  “主公放心,周瑜敢不效命!”
  群臣看到这一幕都嘘唏感叹,唯有虞翻脸上的神情是木讷的.也许他正在想,那些嘘唏感叹的群臣究竟是老实呢还是狡猾.
  “好,好!”孙权握着周瑜的手,凝视周瑜良久,转身吩咐手下,安排酒宴,为周公瑾壮行--“今天大家不醉不休!”江东的统治者这般豪迈地发话了.
  酒宴是隆重且热闹的.孙权本人就兴致很高,他拉着周瑜跟他一起坐在上首,一如当年孙策的模样.并且命令所有的臣僚都来向功高盖世的周公瑾敬酒,然后,他又亲自把盏为大家祝酒,一个接着一个.这位未来的吴大帝在酒量方面确实堪称海量,他的臣僚们却有些招架不住了,然而,君主敬酒又岂能不喝,喝到后来大家便有些免为其难了.
  孙权敬到虞翻座前时,只见“卜通”一声,虞翻的脑袋重重地砸在了面前的酒案上,随即他的身子也像去了骨一般软瘫在地上,同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哈哈哈,虞仲翔(虞翻字)原来如此不耐酒!”孙权开怀大笑.
  然而,他很快笑不出来了.当他离开虞翻的座位,走向另一位谋臣刘基跟前时,“醉酒倒地”的虞翻却一古碌坐了起来.这不是承心不给面子么!孙权勃然大怒,“你这个乡巴佬,实在是太无礼了!”他乘着酒兴拔剑就要砍虞翻.
  左右侍者莫不惶遽,群臣一时也不知所措.
  幸喜刘基起身抱住孙权,劝谏道:“将军您酒过三巡之后杀死士大夫,虽说虞翻有罪,但天下人怎么会知道呢?大家总以为是您酒后的莽撞行为!况且,将军因为能够兼容并蓄,才使海内贤士望风归顺,现在杀一虞翻,即是将往昔令名一朝弃尽,值得吗?”
  “曹操连当世大儒孔融都要杀,我难道就奈何不得一个虞翻?”孙权气犹未消.
  众人此时方始都上来劝谏,你一言我一语,却还是刘基的话最到位:“曹孟德轻害士人,所以天下非难之;将军你躬行仁义,当以尧、舜为榜样,又怎么可以将自己去与曹操比呢?”
  孙权掣剑的手垂了下来,口里出着粗重的大气,过了半晌,他仿佛回过神来:
  “我是不是喝多了?”
  于是,他宣布赦免虞翻,并且告敕左右,今后自己酒后言杀,皆不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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