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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雪中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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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一部很好看的书:鬼吹燈--盜墓者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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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
 楼主| 发表于 2006-08-22 19:58:00 | 只看该作者

187 定位
  
  
  众人被这古怪神秘的洞窟吸引,都围到近处打着手电筒往里头张望,那个黑色的铁门里面是什么?为什么要贴挂如此之多的经咒?
  
  Shirley杨说,当年意大利藏学研究家兼探险家杜奇教授发现古格遗迹之后,对这里保存下来的遗址规模做了一个保守的估计,房屋殿堂约有五百,碉堡敌楼六十座,各类佛塔三十座,防卫墙、塔墙数道;其中数目最庞大的就是王城地下洞窟,差不多有上千眼。
  
  这说明古格王朝的城堡其地下设施的面积和规模,甚至远远超出了建在地上的部分。众人请教喇嘛,这个洞里摆着一尊银眼佛像,是个藏经洞,还是个洞窟形的佛堂。
  
  铁棒喇嘛不答,径直跨过破墙走入了那个隐秘的空间。我担心里面有什么危险,也拿着雷明顿紧紧跟了上去。
  
  秘洞里的佛像并不高大,只有一尺来高,色泽金光耀眼,但并非纯金或纯铜所铸,而是分别以五金合炼,而是是一体成型——只有古格人能做出这种工艺,其秘方现已失传,银眼金身的佛像传世更少,这佛像价值不菲!
  
  铁棒喇嘛拜过了佛像才继续看洞中其余的地方。银眼佛几乎和后面的铁门底座连为了一体,被人为的固定住了,黑色紧闭的铁门上贴的都是密宗六字箴言:“唵 、嘛、呢、叭、哞、吽。”
  
  这种六字箴言虽然常见,我却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可能是跟阿弥陀佛差不多,普通的门似乎没有必要贴这种东西。我问喇嘛这六字箴言代表什么,是否是镇邪驱魔的,看来这铁门不能打开。
  
  铁棒喇嘛对我说:“六字箴言代表的意义实在是太多了,一般的弟子念此箴言,使心与佛融合;不过密宗功力的高深要靠日常显法的修养积累,就如同奶渣糕点的质量要靠对酥油不停的搅拌,也不能指望念念六字箴言就成正果。这六个字要是译成你们汉语,意思大概是——唵!莲中的珍宝,吽!”
  
  藏地宗教流派众多,即便同是佛教也有许多分支,所以铁棒喇嘛对轮回宗的事所知有限。据他推测,这座藏在轮回殿旁边的秘洞可能代表了轮回宗的地狱,大罪大恶之人死后的灵魂不能够得到解放,要被关进这黑门之中,历经地狱煎熬折磨,所以这道门不能打开,里面也许有地狱中的恶鬼,也许有冥间的妖魔。
  
  我正和喇嘛在洞中查看,忽然脚面上有个东西“嗖”的一下蹿了过去,我急忙抬脚乱踢,洞外的众人也用手电筒向地上照——原来是只小小的黑色麝鼠,形如小猫,见到手电筒的光线乱晃,慌慌张张的钻进了黑门下边。
  
  我们这才发现,黑色铁门下有一条很大的缝隙,我用手电筒向内照了照,太深了,什么也看不见。我和铁棒喇嘛不再多耽,又按原路回到洞外,这处秘洞与银眼坐标无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至于里面有什么东西,还是留给将来的考古队或探险队来发掘吧。
  
  胖子和明叔都对那尊银眼佛像垂涎三尺,但有铁棒喇嘛在场,他们也不敢胡来,都强行忍住。明叔似乎在做自我安慰,只听他自言自语的说道:“凡是能成大事者,皆不拘泥小节!咱们这次去挖冰川水晶尸,那是天大的买卖!这尊银眼佛像虽然也值几个钱,但相比起来,根本不值得出手!”
  
  铁棒喇嘛让大伙动手搬些土石,重新将那道破墙遮上,然后都站在庙外;由于轮回庙的佛堂中少了一根柱子,众人不敢再冒险进入殿堂。那根倒塌的柱子是由于下边是洞窟的一部分,为了布局工整而安置的一根虚柱,属于大年三十的凉菜——有它不多,没它不少,并不影响整座建筑的安全。
  
  明叔取出那本得自境外博物馆的古藏经卷,对照顶壁上的银眼壁画,参详其中奥秘。有铁棒喇嘛相助,加上我所掌握的风水原理,基本上没有什么阻碍,不费吹灰之力,便将经卷中的地图同银眼坐标结合在了一起。
  
  轮回宗对于眼球的崇拜其最早的根源可能就是魔国,魔国灭亡之后仍在世上流下不少遗祸,轮回宗也在后来的历史中逐渐消亡,它所特有的银眼遗迹只在古格王城中保留了这么一处,如果这里也毁坏了,那即使有古经卷中的地图,也找不到魔国妖塔了。

这本古代经卷,作者和出处已不可考证,只知道是某个外国探险队在二三十年代,从西藏地某个藏经洞中挖出来的,开始并未引起重视,只是尘封在博物馆的地下室中,后来一位对宗教很有研究的管理者,无意中发现了这本经卷,由于里面记载的内容十分离奇,始终难以理解,直到最近几年,随着资料的积累,才分析出这本经卷中,很可能记载着一座九层妖塔的信息,这座妖楼是一个坟墓,里面封存着魔国所崇拜供奉的邪神水晶尸,如果找到她,那绝对是考古界的超重大发现,西藏远古时代那神话般不可思议的神秘历史,也将由此得以破解。
  
  经过他们反复的考证,这本古经卷极有可能是魔国的遗族所著,其可信度应该是很高的,但当时唯一的遗憾就是,虽然有魔国疆域的地图,但这些山川河流都是用野兽,或者神灵来标注的,与人们常识中的地图区别太大,而且年代久远,很多山脉水系的名称和象征意义,到今天都已发生了变化,这就更加难以确认。
  
  轮回庙中的大幅壁画,就是解读古代密宗风水的钥匙,因为画中的防位极为精确,每种不同的色彩、神兽,或者天神,都指向对应的方位,有了这个方向的坐标,再用古今地图相对照,即便不能象“分金定穴”那样精准,却也算有了个大致的区域,强似大海捞针。
  
  中原流传下来的风水学,认为天下龙脉之祖为昆仑,这和藏地密宗风水就有很大区别了,但归根结底,本质还是差不多,密宗风水中,形容昆仑山为凤凰之地,其余的两大山脉,分别为孔雀之地,大鹏鸟之地。
  
  魔国最重要的一座九层妖楼,就在凤凰神宫,经卷中形容道,凤凰之宫是一片山峦,由天界的金、银、水晶、琉璃四种宝石堆积而成,山腰分有座雪山,分别代表了魔国的四位守护神。
  
  铁棒喇嘛说,如果昆仑山被形容为凤凰,那一定是符合世界制敌宝珠大王的武勋长诗,那么凤凰神宫的位置,按诗中描述,是在喀拉米尔山口,青、藏、新交汇的区域,那个方向对应的是白色银色两为行母,白色代表雪山,银色则是冰川。
  
  我对明眇和铁棒喇嘛说了我的评估结果,四峰环绕之地,在青乌风水中称做“殊缪”,寻龙诀中叫“龙顶”,堪为天地之脊骨,祖龙始发于其地,“形势”十分罕见,只要能确认大概的区域是在喀拉米尔山口,再加上当地向导的协助,就不难找到。
  
  明叔见终于确认了地点,忙打我拽到了一旁,掏出纸和笔来,没等他开口,我已经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了,我对明叔说:“尽管放心,我们绝不会抛下你那给人骊单干,咱们虽然没签和约,但我已经收了两片润海石为定,君子的承诺用嘴,小人的承诺才用纸,君子不做承诺也不会违约,小人做了承诺照样违约,能不能遵守约定在人,而不在于纸。”
  
  明叔这才放下心来,喜形于色,高原反应好象都减低了,似乎已经将那冰川水晶尸搂在怀中了,我劝他还是先别忙着高兴,这才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等到了昆仑山喀拉米尔,挖出九层妖楼再欢喜不迟,没亲眼所见之前,谁敢保证那经卷中的内容,都是真实可信的,也许那就是古代某人,吃饱了撑的攒着玩的。
  
  Shirley杨又拍了一些照片,作为将来的参考资料,这次来寻密宗的风水坐标,比我们预想的要顺利许多,除了柱倒墙塌,让众人虚惊一场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波折,希望以后的旅途也能这么顺遂。
  
  我们下山的时候,日已西斜,高原上的夜晚很冷,没必要赶夜路回去,于是众人在离古格王城遗迹几里远的一座前哨防御碉堡里歇宿,同行的向导安排晚饭和酥油茶,然后又让几个体质较差的人喝上一碗感冒冲剂,在这种自然环境下,最可怕的就是患上感冒,高原上的感冒,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当晚众人都已疲惫不堪,这里没什么危险,狼群早就打没了,所以也没留人放哨,两三人挤在一间敌楼中睡觉,Shirley杨和韩淑娜、阿香这些女人们,睡在最里边一间,我和胖子睡在最外边的石屋里。 入夜后,我们先后睡着了,我这些年在晚上就从没睡实过,白天还好一些,晚上即使是做梦也睁着一只眼,Shirley杨说我这是“后战争精神紧张综合症”,需要服用神经镇定药物,我担心喝了那种药会变傻,所以一直没喝。 就在半睡半醒之间,忽听外边传来一串极细微的脚步声,我立刻睁开双眼,从碉楼孔中撒下来冷淡的星月之光,借着这些微弱的光线,只见一个黑色的人影,迅速的从门前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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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
 楼主| 发表于 2006-08-22 20:00:00 | 只看该作者

188 夜探

那人影一闪而过,什么人如此鬼鬼祟祟?我来不及多想,悄然潜到门洞边上,偷眼一看,已然明了,外边月明似昼,银光匝地,有一个蹑手蹑脚的家伙,正沿路向古格王城的方向走去,身上还背着个袋子,非是旁人,正是明叔的马仔阿东。 我早就看出来阿东不是什么好人,油头粉面贼眉鼠眼,在这个在半夜的潜回古格遗迹,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盯上了那尊银眼佛像。 阿东的老板明叔是大贼,那点小东西是看不上眼的,应该不是明叔派他去的,白天人多眼杂,不方便下手,这才候到夜里行动,他这如意算盘打得不错,不过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既然教我撞见,该着你这孙子倒霉。 想到这我立刻回去,捂住胖子的嘴,把他推醒,胖子正睡得鼾声如雷,口鼻被堵,也不由得他不醒,我见胖子睁眼,立刻对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胖子花了十秒钟的时间,头脑终于从睡眠状态中清醒过来,低声问我怎么回事,我带着他悄悄从屋里出去,一边盯着前边阿东的踪影坠在后边,一边把经过对胖子说了一遍。 胖子闻言大怒:“那佛像胖爷我都没好意思拿,这孙子竟敢捷足先登,太他妈缺少社会公德了吧,胡司令,你说怎么办,咱俩是不是得教育教育他,怎么收拾这孙子,是弃尸荒野,还是大卸八块喂秃鹫?” 我一脸坏笑地对胖子说:“这两年咱们都没机会再搞恶作剧了,今天正好拿这臭贼开练,咱俩先吓唬吓唬他。然后……”伸手向下一挥,我的意思是给他打晕了,扔到山上,让这小子明天自己狼狈不堪的逃回来,但是胖子以为我的意思是把他宰了,伸手就在身上找伞兵刀,但是出来得匆忙,除了一支随身的手电筒之外,什么都没带,胖子说没刀也不要紧,我拿屁股都能把他活活坐死,不过咱们事先得给他办办学习班,说完也是嘿嘿嘿的一脸坏笑。 我越想越觉得吓唬阿东有意思,心中止不住一阵狂喜,但嘱咐胖子道,还是悠着点,让他吸取教训就完了,弄出人命就不好了,另外此事你知我知,绝不能向别人透露,连Shirley杨也不能告诉。 胖子连连点头:“自然不能告诉他,要不然美国顾问团,可又要说咱们不务正业了,不过咱们出动之前,得先容我方便方便。 我说现在没时间了,等路上找机会再尿,再不快点跟上,这孙子就跑没影了。 我们来了兴致,借着天空上大得吓人的月亮,在后边悄悄跟随着阿东,由于怕被他发现,也没敢跟得太紧,一路跟进,就来到了古格遗迹的那座山丘之下。 阿东的体力不行,白天往返奔波,还得给明叔背着氧气瓶,已经疲惫不堪,晚上偷偷摸摸的回来,一路没停,加上心理压力不小,到了山下便已喘不过气来,于是他坐到一道土墙下休息,看他那意思,打算倒过来这口气,就直奔“轮回寺”去偷银眼佛像。 我心想这孙子不知要歇到猴年马月才能缓过来,还不如我们绕到前边埋伏起来,于是便和胖子打个手势,从废墟的侧面绕到了阿东前头。 走了一半我们就后悔了,原来这王城的遗迹,只有大道好走,其余的区域,都破败得极为严重,走在房舍的废墟中,几乎一步一陷,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走起来格外缓慢,好在终于找到一条街道,两人紧赶慢赶的钻进护法神殿。 还没等我们再欣赏一遍火辣的密宗双修图,便听后边传来一阵脚步声,来者呼吸和脚步都很粗重,一听就是阿东,想不到这么快就跟上来了,也许是我们绕过来耽搁的时间太长了。 我和胖子急急忙忙的摸过“轮转庙”大殿,但这殿中空无别物,根本无地藏身,情急之中,只好踩着红柱上的层层灯盏,分别爬上了柱子。 这红色巨柱除了那根倒塌的假柱之外,其余的倒也都还结实,而且高度有限,胖子这种有恐高症的人,也能勉强爬上去。 我们前脚刚爬上柱子,阿东便随后摸进了庙堂,明亮胜雪的月光,从殿顶的几处大破洞里照下来,整个殿堂都一片雪亮,看得清清楚楚,我对胖子做了个沉住气的手势,二人忍住了性子,先看看阿东怎么折腾,等他忙碌一场即将搬动佛像之时,再出手吓唬他才有意思。

大殿里非常安静,只听见阿东在下边呼呼喘气,胸口起伏得很历害,看样子是累得不轻,他又歇了片刻,这才动手搬开石头,打开了原本被我们封堵的破墙,一边干活,他还一边唱歌给自己壮胆。 我和胖子在柱子在强忍住笑,觉得肚肠子都快笑断了,不过看阿东的身手,也颇为灵活,搬动砖石都无声无息,这大殿中没有外人,他没必要这么小心,搬东西连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除非这是习惯,我估计他是个拆墙的佛爷,北京管小偷就叫“佛爷”,原来他干这个还是行家里手,而且贼不走空,大老远的杀个回马枪,就为了一尊银眼佛像。
  
  封住秘洞地破墙,本就是被我们草草地掩盖,没多大功夫,出了洞口,这明月光的角度刚好直射进去,连手电筒都不用开,那里面甚至比白天看得还清楚。
  阿东先在洞口,对着佛像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口中念念有词,无非就是他们小偷的那套说辞,什么家有老母幼儿,身单力薄,无力扶养,然后才是迫不得已做此勾当,请佛祖慈悲为本,善念为怀,不要为难命苦之人。。。。。。
  胖子再也忍不住了,哈的一声笑了出来,赶紧用手捂着了自己的嘴,我心中大骂,这个笨蛋怎么就不能多忍一会儿,现在被他发现到了,顶多咱们抽他俩嘴巴,又有什么意思。
  我们俩躲在柱子,角度和阿东相反,在他的位置看不到我们,但还是清清楚楚的听见有人突然笑了一声,这古城本就是居民被屠灭后的遗迹,中夜时分,清冷的月光下轮转庙的殿堂里突然发出一声笑声,那阿东如何能不害怕,直吓得他差点没瘫到地上。
  我见阿东并未识破,暗自庆幸,觉得手中所抱的柱身,有很多由于干燥涨开的木片,随手从红柱上抠下一小块坚硬的木片,从柱后墙角投了出去,发出一声轻响,随即秉住了呼吸,紧紧帖住柱后,不敢稍动。
  阿东的注意力果然被从柱子附近引开,但他胆色确实不济,硬是不敢过去看看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响声,只是战战兢兢的蹲在原地,自言自语道:“一定是小老鼠,没什么可怕,没什么可怕的。” 阿东唠唠叼叼的不敢动地方,使得我和胖子也不敢轻易从柱后窥探于他,因为这时月光正明,从柱后边一探出去,就会暴露无遗。
  我偏过头,看了看攀在旁边柱子上的胖子,月光下他正冲我呲牙咧嘴,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实在憋不住尿了,赶紧吓唬阿东得了,再憋下去非尿在裤子里不可。
  我对胖子摇了摇手,让他再坚持几分钟,但这么耗下去确实没意思,我看不到阿东现在怎样了,忽听殿中一阵铁链摩擦的声音,只好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从柱后窥探,一看只下,觉不妙。
  阿东竟然已经壮着胆子,硬是把那尊银眼佛像搬了出来,佛座原本同后边的黑色铁门锁在一起,我估计他没有大的动作,例如用锹棍之类的器械,根本不可能将佛像抬出来,但没想到他这种“佛爷”最会拧门撬锁,那种古老的大锁,对他来讲应属于小儿科,一眼没盯住,竟然已经拆掉了锁链。
  阿东把佛像从秘洞中抱了上来,但听得铁链响动,原来银眼佛像的莲座下面,仍有一条极长的铁链同黑色铁门相连,阿东这时财迷心智,竟突然忘记了害怕,找不到锁空,便用力拉扯,不料也没使多大力气,竞将洞中的铁门拽得洞开。
  我在柱后望下去,月光中黑色铁门大敞四开,但是角度不佳,虽然月光如水,我也只能看到铁门,门内有什么,完全见不到,而在地上的阿东刚好能看见门内,我看他的表情,似乎是由于过度惊恐,几乎是凝固住了,站住了呆呆发愣。
  我和胖子对望了一眼,心中都有寒意,阿东这家伙虽然胆小,但究竟是什么恐怖的东西,会把他吓得呆在当场,动不动不了,甚至连惊声都发不出来?
  这时只听咕咚一声,我们急忙往下看,原来是阿东倒在了地上,二目圆睁,身体发僵,竟是被活活的吓死了,天空的流云掠过,遮挡得月光忽明忽暗,就在这明暗恍惚之间,我看见从黑门中伸出一只惨白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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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
 楼主| 发表于 2006-08-23 14:10:00 | 只看该作者

189 隐蔽
  
  静夜沉沉的轮回庙中,我秉住呼吸,从柱后窥探黑色铁门的动静,从洞开的铁门中,探出一只手臂,月光照射之下,可以清楚的看到,手臂上白毛绒蒙,尖利的指甲泛着微光,那只手臂刚刚伸出半截,便忽然停下,五指戢张,抓着地面的石块,似乎也在窥探门外的动静。
  
  我心想坏了,这回真碰上僵尸了,还是白凶,但是除了手电筒什么东西都没带,不过僵尸的手指似乎应该不会打弯,喇嘛说这轮转庙下的黑色铁门,代表着罪大恶极之人被投入的地狱,从里面爬出来的东西,就算不是僵尸,也不是什么易与之辈。
  
  我看旁边的胖子也牢牢帖着柱子,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满头都是汗珠,我当时不知道他是让尿憋的,以为他也和阿东一样紧张过度,我轻轻对胖子打了个手势,让他把帽子上的面罩放下来,免得暴露气息,被那门中的东西察觉到。
  
  我也把登山帽的保暖面罩放下来,象是戴了个大口罩一样,这样即使是僵尸,也不会轻易发现我们,现在静观其变,等待适当的时机逃跑。
  
  这时天空中稀薄的流云已过,月光更亮,只见门中爬出一个东西,好似人形,赤着身体,遍体都是细细的白色绒毛,比人的汗毛茂密且长,但又不如野兽的毛发浓密匝长,月色虽明,却看不清那物的面目。
  
  我躲在柱子上,顿觉不寒而栗,开始有些紧张了,但我随即发现,从铁门中爬出来的这个东西,应该不是僵尸,只见它目光闪烁,炯若挚电,虽然没见过僵尸。但口耳相传,僵尸的眼睛是个摆设,根本看不到东西,而这东西的双眼在黑夜中闪烁如电……它空间是什么东西?
  
  我怕被它发现,遂不敢在轻易窥视,缩身与柱后,静听庙堂中的动静,把耳朵帖在柱身上。只听地上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那个似人似僵尸又似动物的家伙,好象正围着阿东的尸体打转徘徊。
  
  我不知道它意欲何为,只希望这家伙快些离开,不管去哪里都好。只要它一离开这座轮回庙地遗址,我们就可以立刻脱身离开了。这时却忽听庙中发出了一阵诡异如老枭般的笑声,比夜猫子嚎哭还要难听。若不是双手要抱着柱子,真想用手堵住耳朵不去听那声音。
  
  胖子在他藏身的那根柱后,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对我连皱眉头,那意思是这声音太刺耳,在由它叫下去,无论如何也提不住气了,肯定会尿出来。
  
  我赶紧对胖子摆手,千万别尿出来,人的尿液气味很重。一尿出来,咱们立刻就会被那白凶般的怪物发现,这种怪异如老枭的叫声,倒真和传说中僵尸发出的声音一样,不知道那东西正在搞什么名堂。我使自己地呼吸放慢,再次偷眼从柱手观看堂中。
  
  只见那白凶般的家伙,正在俯视地上的死尸,俯掌狂笑不已,就好象得了什么宝贝似的,然后又在殿中转了一圈,走到屋顶的一个大破洞底下,望着天空地月亮,又呜呜咽咽的不知是哭是笑。
  
  我和胖子叫苦不迭,我们在柱子上挂了少说有半个小时了,手足俱觉酸麻,这柱身上地灯盏也不甚牢固,使得我们轻易不敢动弹,万一踩掉些东西,立刻就会被发现,赤手空拳的怎么对付白凶,而这家伙偏偏在殿中磨蹭起来没个完,不知它究竟想做什么。
  
  就在这堪堪僵持不下去了地局面下,发生了一个突发事件,我看见一只花纹斑斓的大雪蛛,正从房顶垂着蛛丝缓缓落下,蛛丝晃晃悠悠的,刚好落在我面前,距离还不到半厘米,几乎都要贴到我脸上了。
  
  雪蛛上高原上毒性最猛烈的东西,基本上都是白色,而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这只,虽然只有手指肚大小,但身体上已经长出了鲜红色的癍纹,红白分明,这说明它至少已经活了上面年了,它的毒性能在瞬间夺走野生牦牛的性命。
  
  这只雪蛛挂在蛛丝上晃了几晃,不偏不斜的落在我额头的帽子上,那一刻我都快要窒息了,我把眼球拼命向上翻,也只看到雪蛛满是花纹地一条腿,它似乎不喜欢毛线帽子,径直朝我两眼之间爬了下来,我的头部,只有双眼和鼻梁暴露在外边,眼看着雪蛛就要爬到脸上了,我迫不得已,只能想办法先对付雪蛛,但又不敢用手去弹,因为没有手套,担心中毒。

紧要关头,更顾不上会不会暴露给白凶了,抬起头,用脑门对准柱子轻轻一撞,“咔喀”一声,虫壳碎裂的轻响,雪蛛已经被脑门和柱身之间的压力挤碎,我用的力量不大,刚刚挤死雪蛛,就立刻一偏头,将还没来得及流出毒素的蛛尸甩到一旁。
  
  但这轻微的响声,还是引起了堂内那家伙的注意,一对闪着寒光的双眼,猛地射向我藏身的那根红漆柱子,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我心中骂了一句,今日又他妈的触到霉头了,我想让胖子做好准备,我吸引它的注意力,然后胖子出其不意,抄起地上的大砖给它来一下子,但另一根柱子后的胖子似乎死了过去,这时候全无反应。
  
  我咬牙切齿地在心里不停咒骂,这时只好故伎重演,把刚才对付阿东的那一招再使出来,用手抠下木柱的一块碎片,对准阿东的尸体弹了过去,希望能以此引开那东西的注意力。
  
  由于担心声音不够大,我特意找了片比较大的碎木,这块碎木正好击在阿东的脸上,在寂静的佛堂中,发出啪的一声响动,那个白毛蒙傇(rong 3声)的家伙果然听到动静,警觉地回头观看。
  
  这时最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原本被活活吓死的阿东忽然发出一阵剧烈地咳嗽,躺在地上倒着气,原来他还活着,只不过刚才受惊过度,加上高原缺氧,当时就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阿东停止呼吸的时间并不长,只是在气管里卡住了一口气,这时虽然开始了呼吸,但仍然处于昏迷状态,那个从门中爬出来的家伙见阿东还活着,顿时怒不可遏,桀叫不止。
  
  还没等我明白过来它想做什么,那家伙已经搬起一块石砖,对着阿东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被砸个破西瓜差不多,登时砸得脑浆四溅,仍不肯罢休,直到把整个脑袋都砸扁了才算完。
  
  然后用爪子拨了拨阿东的死尸,确认阿东彻底死了,又由转喜,连声怪笑,然后躬起身体,抱住死尸,把那被砸得稀烂的头颅扯去,撸去衣衫,把嘴对准腔子,就腔饮血,吸溜吸溜地把人血吸个干净,然后吸髓嚼骨,能吃的东西一点都舍不得浪费。
  
  我在柱后看得遍体发麻,这吃人的景象实在是太惨了,特别是在死一般寂静的古城遗迹中,听着那齿牙嚼骨,轧轧之声响个不停,我以前见过猫捉到老鼠后啃食的样子,与眼前的情形如出一辙。
  
  天作孽,尤可恕,人作孽,不可活。这阿东贪图那尊银眼佛像,若不由此,也不会打开那道黑色的铁门,虽然是他自作自受,动仍然让人觉得这报应来得太快太惨。
  
  我忽然想到在“轮回寺”前边一进的“护法神殿”通道中,那一幕幕描述地狱酷刑的壁画,其中有画着在黑狱中,一种猫头野兽,身体近似人形,有尾巴,正在啃噬罪人尸体的残酷场面,记得当时喇嘛说那是轮回宗的食罪巴鲁,因为轮回宗已经在世绝迹,所以后世也无法判断这食罪巴鲁是虚构出来的地狱饿鬼,还是一种现实中由宗教执法机构所驯养的,惩罚犯人的野兽。(巴鲁:饿鬼或罪人)
  描绘地狱中酷刑的壁画与我见到的何其相似,很可能从这门中爬出来的,就是轮回宗所谓“食罪刑徒”,我们躲在柱子上根本不是办法,手脚渐渐麻木,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坚持不住掉下去,但一时没有对策,只好暂且拖得一刻算一刻了。
  
  那食罪饿鬼啃嚼着阿东的尸体,不消片刻就已经吃了一半,我觉得这是个机会,趁它吃得正无比投入,我们可以偷着溜出去而不惊动于它。
  
  我正想打手势招呼胖子撤退,那背对我们的食罪巴鲁,突然猛地扭过了头,狂嗅鼻子,似乎闻到了什么特殊异常的气味,顿时变得警觉起来。
  
  我赶紧缩身藏匿形迹,月光从庙堂顶上漏下,斜射在胖子身上,胖子额头上汗珠少了许多,对我不断眨眼,似乎意有所指,我对他也眨了眨眼,我的意思是问他什么意思,刚才装哪门子死?
  
  胖子不敢发出响声,做了个很无奈的动作,耸了耸肩,低头看了看柱子下边,我顺着他的目光一看,红色的木柱上,有很大一片水迹,我立刻在心中骂道:“你他妈的果然还是尿裤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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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
 楼主| 发表于 2006-08-24 17:21:00 | 只看该作者

190 B计划
  
   胖子的表情如释重负,我想这事也怪不得他,憋了这么久,没把膀胱撑破就不错了,只见胖子对我挤挤眼睛,我们俩这套交流方式,外人都看不懂,只有我能明白,他是问我既然被发现了,现在怎么办,我伸手指了指上面,示意胖子往红柱的高处爬,再爬上去一段,等我的信号暴起发难。
  
   随后我也变换了自己在柱子后边的角度,食罪饿鬼已追踪着气味而至,我躲在柱后看得清楚,这家伙嘴上全是斑斑血迹,它的脸长得和猫头一样,甚至更接近豹子,体形略近人形,唯独不能直立行走。
  
   我暗中窥伺,觉得它十分象是藏地常见的麝鼠,但又不象普通麝鼠长得好似黑色小猫,不仅大得多,而且遍体皆白,内地的传说中,有些兽类活得久了,便和人类一样毛发变白。
  但这时候不容我再多想,那只白色恶鬼般的食罪巴鲁,已经来到了胖子所在的红柱下面,仔细嗅着胖子流下的尿迹,由于胖子是隔着裤子尿的,所以他身上的味道更重,食罪巴鲁觉得上边气味更浓,便想抬头向上仰望。
  
   我心想要是让这家伙抬头看见了上边的胖子,那我们出其不意偷袭的计划就要落空,于是从柱后探出身子,冷不丁对食罪巴鲁喊了一声:“喂……没见过随地大小便的是吗?”
  
   白毛蒙茸的食罪巴鲁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蹭的回过头来,两只眼睛在月光下如同两道电光,我心说:“你的眼睛够亮,看看有没有这东西亮。”抬手举起“狼眼”手电筒,强烈的光束直射食罪巴鲁的双眼,“狼眼”是一种战术电筒,不仅可以用来照明、瞄准,它还有一个最大的特性,在近距离抵近正面照射,可以使肉眼在一瞬间产生暴盲。
  
   有些动物的眼睛,对光源非常敏感,正因为如此,它们才在黑夜里能看清周围的环境,越是这样,被“狼眼”的光束在近距离照到,越是反映强烈,食罪巴鲁被照个正着,立刻丧失了视力,发出一阵阵老山枭般的怪叫声。
  
   这招可一,而不可再,我见机不可失,便对柱子上的胖子喊道:“还等什么呢你?快点肉体轰炸。”
  
   胖子听我发出信号,从上面闭着眼往下就蹦,结结实实地砸在食罪巴鲁身上,要是普通人挨上这一下,就得让胖子砸得从嘴里往外吐肠子,但这野兽般的食罪巴鲁却毫不在乎,挣扎着就想要爬起来,胖子叫道:“胡司令咱这招不灵了,这家伙真他妈结实……”话音未落,已经被甩了下来,胖子就地滚了两滚,躲开了食罪巴鲁盲目扑击的利爪。
  
   我们想趁它双眼暂时失去视力的机会夺路逃跑,但位置不好,通往“护法神殿”的出口被它堵住了,如果想出古格王城,只有从这一条路下山,轮回庙的另一个出口,是片被风雨蚕食成的断壁,高有十来米,匆忙之中绝对下不去,如果继续攻击,奈何又没有武器,我们倒不在乎象狼牙山五壮士那样,用石块进行战斗,但只怕那样解决不掉它,等到它眼睛恢复过来,反倒失了先机。
  
   我往四周扫了几眼,心中已有计较;对胖子一招手,指了指秘洞中黑色的铁门--关上那道铁门,先将它挡在外边。

二人不敢发出半点声音,轻手轻脚的往秘洞方向蹭过去。但我们忽略了一个问题,食罪的饿鬼虽然双眼被狼眼的强光晃得不轻,但这家伙的嗅觉仍然灵敏--胖子身上的尿骚味简直就成了我们的定位器。
  
   食罪巴鲁这时已从刚才暴盲的惊慌中恢复过来,它似乎见着活人就暴怒如雷,冲着胖子就过来了。我们见状不妙,撒开腿就跑,但是身体遮住了月光,面前漆黑一片。我被那道破墙绊了一个跟头,伸手在地上一撑,想要爬起来继续跑,却觉得右手下有个什么毛绒绒的东西;随手抓起来一看,原来是只黑色的麝鼠。
  
   胖子冒冒失失的跟在我后边,我摔倒在地,也把他绊得一个踉跄;我揪住他的衣领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只见身后是两道寒光闪烁,那食罪巴鲁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我抬手将那只小麝鼠对准它扔了出去,被它伸手抓住,五指一攥,登时将麝鼠捏死,扔到嘴里嚼了起来。
  
   我想,这不知是僵尸还是野兽的家伙大概有个习惯,不吃活物,一定要弄死之后再吃。这王城遗迹虽然看上去充满了死亡的寂静,但是其中隐藏着许多在夜晚或阴暗处活动的生物,包括麝鼠、雪蛛之类的。刚才要是按到只雪蛛,可能已经中毒了。黑色铁门后的洞窟不知深浅,但那已是唯一的退路,只能横下心来,先躲进去再说。
  
   我和胖子退进铁门内侧,还顾不上看门后的空间是什么样子便急急忙忙的反手将铁门掩上。胖子见了那铁门的结构,顿时大声叫苦--这门是从外边开的,里面根本没有门闩--而且也不可能用身体顶住门,只能往后拉,有劲也使不上。
  
   说话间,铁门被门外一股巨大的力量向外拽开,我和胖子使出全身力气坠住两扇门,胖子对我道:“这招也不好使,胡司令,还有没有应急的后备计划?”
  
   我对他说:“B计划也有!既然逃不出去也挡不住它,那咱俩就去跟它耍王八蛋,拼个你死我活!”
  
   胖子说:“你早说啊!刚才趁它看不见的时候就应该动手!那现在我可就松手让它进来了,咱俩豁出去了,砍头只当风吹帽,出去跟它死磕……”说着就要松手开门。
  
   我赶紧拦住他:“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实诚了!我不就这么一说嘛!咱得保留有限力量,不能跟这种东西硬碰硬。”我用脚踢了踢地上的两条铁链,这是我刚才跑进来的时候,顺手从外边拽进来的。这两条铁链本是和门外的银眼佛像锁在一起的,是固定铁门用的,此时都被我倒拽进来就等于给关闭铁门加了两道力臂。
  
   但我根本没想过要通过从内部关闭铁门挡住外边的食罪巴鲁,这铁门就是个现成的夹棍,我告诉胖子:“一会儿咱们把门留条缝隙出来,不管那家伙哪一部分伸进来,你就只管把铁链缠在腰上拼命往后坠;不用手软留丝毫余地,照死了夹!”

门外的食罪巴鲁没有多给我们时间,容我们详细部署。它的手爪伸进门缝,已经把门掰开了一条大缝,脑袋和一只手臂都伸了进来。
  
   时机恰到好处,我和胖子二人同时大喊一声:“乌拉!”使出全身蛮力,突出筋骨,拽动铁链,使铁门迅速收紧。嘎吱吱的夹断筋骨之声传了出来,那食罪巴鲁吃疼,想要挣扎却办不到了,脖颈被卡住,纵有天大的力气也施展不得。但它仍不死心,一只手不断的抓挠铁门,另外伸进门内的那半截手臂,对着我们凭空乱抓。
  
  
   胖子为了使足力气,抱起银眼佛像,把铁链围到自己腰间。但这样缩短了距离,食罪巴鲁的爪子已经够到了胖子的肚子,也就差个几毫米,便有开膛破肚之危。我急忙掏出打火机,点火去燎它的手臂。食罪巴鲁被火灼得疼痛难忍,但苦于动弹不得,只有绝望的哀嚎。
  
   我和胖子都当过红卫兵的骨干。在我们的血管里,可以说从小就有一种红色嗜血和破坏的冲动,但只是在后来的岁月中,这些东西都被社会道德伦理压抑住了。这时却不知不觉的激发了原始的兽性,对待敌人要象冬天般严酷。对方越是痛苦的惨叫,我们就越是来劲。干完这件事,在事后想起来,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怕。但当时没想那么多,直到打火机的燃料都耗尽了,把那食罪巴鲁烤得体无完肤,它伸进门中的脑袋和半个肩膀,都几乎夹成两半了,死得不能再死了,方才罢休。
  
   我和胖子刚才用尽了全力,在海拔如此之高的地区,这么做是很危险的。感觉呼吸开始变得困难,二人一步也挪动不得,就地躺下,吃力的喘着气。
  
   我躺在地上,闻到这里并没有什么腐臭的气息。这个秘洞如果真是轮回宗的地狱,那我们还是赶紧离开为妙,天晓得这里还有没有其余的东西。但怎奈脱了力,如果在气息喘不匀的情况下冒然走动,恐怕会产生剧烈的高原反应,只好用一只手打开手电筒向四周照了照。
  
   黑色铁门之内的空间,地上堆满了白骨,有人的,也有动物的。墙壁上有很多洞穴,有大有小。小的能让麝鼠之类的小动物爬行,大的足够钻进一头藏马熊,不过位置都很高,普通人难以爬上去。头顶正上方也是个洞窟,洞口是非常规则的圆形,象是个竖井,可能那里通着山顶的王宫。有什么人冒犯了王权,便会被卫兵从上边扔下来。
  
   我正在观看地形,却听旁边的胖子对我说:“胡司令,你看看这是什么皮?”
  
   我奇道:“什么什么皮?谁的皮?”瞥眼一看,胖子从身下扯出一大块黑呼呼的皮毛。我接过来看了看,不像是藏马熊的熊皮,也不像是人皮,毛太多了,可能是野人的人皮吧?
  
   随手一抖,从那皮毛中,掉出一块类似人头的脑盖骨,像是个一半的骷髅头。但是骨层厚得惊人,不可能有人有这么厚的骨头。用手一捏,很软,又不像是骨头。我和胖子越看越觉奇怪,用手电照将上去,见这头骨上密密麻麻的似是有许多文字,虽然不是龙骨天书的那种怪字,但是我们仍然一个字都认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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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
 楼主| 发表于 2006-08-26 18:12:00 | 只看该作者

191 中阴度亡
  头骨上的嘴远远大于正常人,我看了半晌,只觉得这有可能是个面具,为什么要用这块野人的皮毛包住,扔在这铁门后的地狱里?我和胖子就琢磨不透,看那皮毛有人为加工过的痕迹,也不知道值不值钱。
  
   我们喘了一会儿气,感觉差不多可以活动了,见四周角落里乱蹿的小麝鼠越来越多,便不敢再多保留,迅速离开了这堆慢累累白骨的地方,因为我一看门后的地形,便已清楚,这铁门根本不是用来拦挡食罪巴鲁的,而是为了防止从上面摔下来的罪犯没死,会从门中跑出去,斜顶上的几个大洞,才是供那种食罪巴鲁进出的,要是再爬进来两只,就不好对付了。
  
   胖子用那野人的毛皮,将奇怪的面具重新包裹上,夹在掖下,我和一前一后爬出了秘洞,这里外边明月在天,正是中夜时分,轮回庙的地面上血迹淋漓,都是阿东被啃剩下的残肢,相对比较完整的,就是他那两条分了家,白花花的大腿,上半身除了几根骨头,基本没剩什么了,实在是惨不忍睹。
  
   我和胖子一商量,甭管怎么说,都是一路来的,别让他暴尸于此,但要是挖坑埋了又过于麻烦,干脆把他剩下的这点零碎儿,都给扔到秘洞里去。
  
   我们俩七手八脚的把阿东的残肢扔进黑色铁门,然后把那尊银眼佛像也摆了回去,偷这种东西,一定遭报应,还是让它留在秘室里吧,接着又将铁门重新关上,用残砖朽木挡了个严实,这才按原路返回。
  
   回去的路上,胖子还一味的叹息,对阿东悲惨的命运颇为同情:“我发现一个真理,英雄好汉不是人人都能当的,胡司令还是你说得有道理,越是关键时刻,就越是得敢于耍王八蛋。”
  
   我对胖子说:“也不能总耍王八蛋,瞎子有句话说得挺好,人活世上,多有无妄之灾,江湖之险,并非独有风波,面对各种各样不同性质的危险,咱们就要采取不同的对策,自古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我们以后要加强思想宣传攻势,争取从心理上瓦解敌人……”
  
   我们正边走边侃,正说得没边儿没沿儿,却突然听到后边有一串脚步声,似乎有人在跟踪我们,我警觉起来,便立刻停下话头不说,回头看向身后,寂静的山峦土林,被月光照出的阴影,漆黑的落在大地上,轮廓象是面目狰狞的猛兽,荒凉的高原上悲风怒嚎,起风了,也许刚才的只是错觉。
  
   虽然没发现什么异常,但心中栗六,总觉得不太对劲,于是我和胖子加快步伐,匆匆赶回探险队宿营的那处堡垒,趁着无人察觉,我们钻回睡袋里蒙头大睡,第二天一早,明叔就问我们有没有看到阿东那个烂仔,我和胖子把头摇得象拨浪鼓,没看见,我说阿东可能是觉得搬氧气瓶太辛苦,受不了那份罪,提前开小差跑路了。
  
   胖子装得更邪乎:“阿东?他不是在北京吗?怎么会在这里?明叔你是不是老糊涂了?缺氧了吧?赶紧插管去。”
  
  明叔只好让彼得黄到周围去找找看,最后见无结果,便也不再过问反正就是个跟班地,他是死是活,根本无关大局。
  
  当天向导告诉我们,今天不走了,昨晚后半夜,刮了大半夜的风,看来今天一定有场大雨,咱们队伍里牦牛太多,高原上牦牛不怕狼,也不怕藏马熊,但是最怕打雷,路上遇到雷鸣闪电,一定会乱逃乱蹿,只好多耽搁一天,等明天再出发森格藏布。
  
  我们一想,反正昆仑山喀拉米尔的大概位置,已经掌握了,就算到了喀拉米尔也暂时无法进山,因为装备物资都还没到,等一切准备就绪,几乎是横跨藏地高原,路途漫长,也不必争这一两天时间,于是就留在堡垒遗迹中,果然不到中午,天空黑云渐厚,终于下起雨来了。

众人在古堡中喝着酥油茶干等,由于下雨,气压更低,阿香觉得呼吸困难,一直都留在里屋睡觉,其余的人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然后胖子给明叔等人讲起了他波澜壮阔的倒斗生涯,把那些人唬得一愣一愣地。
  
  我趁机把喇嘛和Shirley杨叫到我睡觉的石屋里,把野人的皮毛,还有那幅纸糊的面具拿出来给他们二人看,昨晚所发生地事也简要的说了一遍,但跟他们说阿东的死,最好不要对明叔讲,免得引起误会,他可能会以为我和胖子谋财害命宰了阿东,别自己找麻烦。
  
  Shirley杨听后有点生气:“你们胆子也太大了,赤手空拳的就敢在深夜去古城足迹里搞恶作剧,亏你还当过几年中尉,却没半点稳重的样子,真出点什么意外怎么办?”
  
  我对Shirley杨说:“好汉不担当年勇,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啊,昨天晚上包括之前的事,都已成为了历史长河中小小的一朵浪花,咱们就不要纠缠于那些已经成客观存在的过去了,你看看这面具上的字,能识别出来吗?这是轮回寺中唯一有文字地东西,轮回宗和魔国信仰有很多相似之处,说不定这其中会有些价值的情报。”
  
  Shirley杨无可奈何的说:“你口才太好了,你不应该当大兵,你应该去当律师,或者做个什么政治家。”说完,接过那副面具看了看,奇道:“这是用葡萄牙文写成的《圣经》。”
  
  我除了擅长“寻龙诀”之外,还有个拿手的本领,就是别人如果问我一些我不想回答地问题,我就会假装听不见,于是我问Shirley杨:“你还懂葡萄牙语?我说这字怎么写得象一串串葡萄。”
  
  Shirley杨摇头道:“只能看懂一点,但《圣经》我看得很熟,这肯定是《圣经》不会有错。”
  
  加上喇嘛在旁协助,终于可以断定这面具是一种轮回宗魔鬼的形象,用圣经制成如此恐怖的面具,恐怕是和以前藏地的宗教灭法冲突有关,喜玛拉雅野人的皮毛是古藏地贵族所喜爱的珍品,据说有保温作用,如果把尸体裹进里面还能防腐。王官贵族们狩猎的时候喜欢将它披在背上做披风,可以在风中隐匿人类的气味;还有一说,是这种皮毛能裹住灵魂,使之永不解脱。
  
   Shirley杨想看看这面具中有什么玄机,便将面具上干枯的纸页一层层地拆剥开来,发现在这些《圣经》经书的纸张里竟然画着很多曲曲折折的线条--是张地图,有水路山脉,还有城堡塔楼,但不知是哪里的。
  
   由于再也没有任何依据,只能根据图中的地形推测,这可能是在大鹏鸟之地,古象雄王朝的地图,也有可能是昆仑山凤凰神宫的地图,因为已经消亡了的古格王朝与这两个地主之间有很深的联系,很可能保留着这两处古代遗迹的信息。有洋人偷着抄录了出来,准备去寻宝,或者干点别的什么,但没来得及带出去便遭到不测,人被扔进了地狱,喂了食罪马鲁。而偷绘地图的《圣经》被做成了恶魔的脸面,用野人皮毛包裹了,一并投入地狱。但其中的详情就非我们所能推断了,总之这张几乎面目全非的地图有一定的价值。
  
   Shirley杨忙着修复图纸,我就转身出去,到外间倒酥油茶喝。这时外边的雨已经小多了,但是雷声隆隆,似乎还在酝酿着更大的降雨,天黑沉沉地如同是在夜晚,看来天气明天能否转晴还不好说。外屋中的胖子坐在火堆旁正侃得兴起,明叔、彼得黄、韩淑娜、名字叫做吉祥的向导扎西,都张大了嘴在旁边听得全神贯注。
  
   只听胖子口沫横飞地说道:“胖爷我把那大棺材里的老粽子大卸了八块,脑袋埋到路边,胳膊大腿分别埋在东山、西山,中间剩下一截身子,就一脚踹进了河里。”
  
   胖子对彼得黄说:“就你们那什么西拉马克亲王,那位爷你知道吗?正赶上那老爷子来我们中国,满大街都是腰鼓队欢迎他的,外交部非让我去会会他,妈了个逼的,我可没功夫,嫌乱啊!就避到乡下去了,找了间据说死过十七口人的凶宅一住,胖爷就这脾气,不信那套,什么凶宅阴宅,照住不误,到晚上就开始清点从老粽子那摸回来的明器,咔咔咔刚一清点,我操!你猜怎么着?”
  
   明叔摇头道:“有没有搞错啊!你不告诉我们,怎么让我们猜?你到底拿了多少明器?”
  
   胖子说:“甭提了!还明器呢,刚点了一半,房门就让人撞开了,外边那炸雷一个接着一个,房门自己就开了,从外边滚进来一个东西,就是我埋在河边的那颗人头。”
  
   明叔等人无聊这余听胖子侃大山,虽明知他是胡说八道,但这时外边的雷声正紧,这废弃的古堡中又阴森黑暗,也不免紧张起来。
  
   我心中觉得好笑,心想胖子你真是好样的,你就侃吧,最好把明叔心脏病吓出来,咱们就有借口不带这些累赘去喀拉米尔找“龙顶”了。
  
  我走到了茶壶旁边,刚端起碗想倒些茶喝,忽听里间传来一阵女子的惊呼,好象阿香,她不是睡觉吗?这一下屋里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就连铁棒喇嘛和Shirley杨也走了出来。
  
  众人担心阿香出了什么事,正想进去看她,却见阿香赤着脚跑了出来,一头扑进明叔的怀里,明叔赶紧安慰她:“乖女别怕,发生什么事情了?”
  
  阿香噔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睛,环视屋内众人,对明叔说:“干爹,我好害怕,我看见阿东全身是血,在这房里走来走去。”
  
  别人倒不觉得怎样,但是我和胖子几个知道阿东死亡的人,都觉得背后冒着凉气,这时铁棒喇嘛走上前说道:“他中阴身了,必须赶快做中阴度亡,否则他还会害死咱们这里的活人。”
  
  铁棒喇嘛说中阴身不是怨魂,胜似怨魂,密宗中认为一个人死后,直到投胎轮回之前的这段时间,其状态就称为中阴,喇嘛问阿香,现在能否看见阴身在哪里?
  
  阿香战战兢兢的抬起手指,众人都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却见她的手指,直直的指向了铁棒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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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
发表于 2006-08-27 23:27:00 | 只看该作者
偶等几天了,[em16][em16][em16][em16][em16][em16][em16][em16][em16][em16][em16][em16][em16][em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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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
 楼主| 发表于 2006-08-29 14:05:00 | 只看该作者

192 本能的双眼
  
  明叔让阿香指出阿东的中阴身躲在哪里,阿香的手指刚一举起,我和胖子都下意识的向后躲,颇有几分做贼心虚的感觉。但谁也没想到,她的手指不偏不斜,指向的正是佛爷的护法——铁棒喇嘛。
  
  铁棒喇嘛脸色突变,只叫得一声不好,随即向后仰面摔倒;我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他的后背;再看他,已经面如金纸、气若游丝。我担心他有生命危险,赶紧探他的脉搏;一探之下,发现他的脉搏也是时隐时现,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去往西天极乐世界。
  
  我根本不懂中阴身是什么,似乎又不象是被鬼魂附体;遇到这种情况,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站在我们对面的明叔说道:“阿东怎么会死掉?难道是你们谋杀了他?”说着,对他的手下彼得黄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保护自己。
  
  一旁的胖子会错了意,以为明叔是让彼得黄动手,于是他摸出伞兵刀抢步上前想把明叔放倒。而彼得黄拔出匕首,好象一尊铁塔般的挡在明叔身前。
  
  古堡中一时剑拔弩张,紧张的气氛就像一个巨大的火药桶,稍微有点火星就会被引爆。韩淑娜怕伤了她的干女儿,忙把阿香远远的拉开。
  
  眼看胖子和彼得黄二人就要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我心想动起手来我们也不吃亏——对方一个糟老头子、两个女流之辈,就算彼得黄有两下子,充其量不过是个东南亚的游击队员,胖子收拾掉他不成问题——只是别搞出人命就好。
  
  Shirley杨以为我要劝解,但看我不动声色,似乎是想瞧热闹,便用手推了我一把。我一怔之下随即醒悟——不知为什么,始终都没拿明叔那一组人马当做自己人对待;但倘若真在这里闹将起来,对双方都没什么好处。
  
  我对众人叫道:“诸位同志,大伙都冷静一点!这是一场误会,而且这不是在贝鲁特,有什么事咱们都可以心平气和的商量!”我把阿东去王城遗迹偷银眼佛被我和胖子发现、以及他是如何惨死的事说了一遍。
  
  明叔赶紧就坡下驴:“胡老弟说得有道理啊,有什么事都好商量!阿东那个烂仔就是贪图些蝇头小利,他早就该死了,不要为他伤了和气……”顿了一顿,又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这位喇嘛大师完了,快把他的尸身烧了吧!要不然,咱们都会跟着遭殃!我看的那部古经卷上有一部分就是讲的中阴身……”
  
  明叔告诉我们,阿东这个烂仔你们都是不了解的,别看他经常做些偷偷摸摸、拧门撬锁的勾当,但他胆子比兔子还小,他变了鬼也不敢跟各位为难。但问题是现在的中阴身一定是被什么东西冲撞了,因为经中描写的中阴那个过程是很恐怖的,会经历七七四十九天;在这期间会看到类似熊头人身、白色的女神,手持人尸做棒,或端着一碗充满血液的脑盖碗,诸如此类,总之都是好惊的。中阴身一旦散了,就变做什么“攱垢”,不烧掉它,还会害死别人。
  
  然而明叔对此事也是一知半解,他虽然整天翻看那本轮回宗古经,但都是看一些有关冰川水晶尸的内容,对于别的部分都是一带而过。而且经书中对于中阴身的介绍并不甚详。
  
  我想目前在我们这些人中,似乎也只有Shirley杨可能了解一些密宗的事情,但是一问之下,Shirley杨也并不清楚该如何解救,中阴身是密宗不传的秘要,只有在锡金的少数几位僧人,掌握着其中真正的奥秘,只怕铁棒喇嘛即使神智清醒,也不一定能有解决的办法。
  
  我心中焦急,难道咱们真就眼睁睁看着铁棒喇嘛死掉?他可是为了帮助咱们才不远千里而来的,他要是有什么意外……还不如让我替他死。
  
  Shirley杨对我说:“老胡,你先别着急,说不定阿香可以帮助咱们,她的亲生父母是科学教的骨干成员,科学教的事我不清楚,但我想阿香很可能具有本能的眼睛,让她看看喇嘛身体的情况,或许能找到办法。”

“本能的眼睛”,我曾听说过,前两天在路上,铁棒喇嘛就跟我们说过,阿香这个小姑娘,拥有一双“本能的眼睛”,在密宗中,喇嘛们认为,眼睛可以分为七种境界,第一种是人类普通的眼睛,指视力正常的凡人;第二种眼睛就称作“本目”,本能的双眼,那是一种有着野生动物般敏锐的眼睛,由于没有受到世俗的污染,比人类的视力范围要大许多,这种范围不是指视力的纵深长度,而是能捕捉到一些正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其次是“天目”,能看到两界众生过去未来多生多世的情形;第四种称作“法目”,例如菩萨和阿罗汉的眼睛,可以明见数百劫前后之事;第五是“圣眼”,可以明见数百万劫前后之事;最高境界为“佛眼”,无边无际,可以明见彻始彻终的永恒。
  
  我经Shirley杨这一提醒,才想到也许只有阿香是棵救命稻草了,当下便拿出我那副和蔼可亲的解放军叔叔表情来,和颜悦色的请阿香帮忙看看,铁棒喇嘛究竟是怎么了。
  
  阿香躲在明叔身后说:“我只能看到一个血淋淋的人影,看样子好象是阿东,被一些黑色的东西,缠在喇嘛师傅的身上,右手那里缠得最密集。”阿香最多只能看到这些,而且看得久了就头疼不止,从来不敢多看。
  
  我撇了撇嘴,这算什么?什么黑色的东西?等于是什么都没说,但又不能强迫阿香,只好扭头找Shirley杨商量对策,Shirley杨撩开铁棒喇嘛的衣袖,看了看他的右手,对我说道:“刚才在展看喜马拉雅野人皮毛的时候,喇嘛大师的手指,被皮毛中的一根硬刺扎到了,当时咱们都未曾留意,难道这根本不是中阴身作怪,而是那张皮毛有问题?”
  
  我闻言觉得更是奇怪,蹲下身去看铁棒喇嘛的手指,中指果然破了一个小孔,但没有流血,我急忙对胖子说:“快进屋把皮毛拿出来烧掉,那张皮有古怪。”
  
  胖子风风火火的跑进我们的房间,一转身又跑了出来:“没了,刚刚明明是在房间里的,还能自己长腿跑了不成?只剩下几缕野人的黑毛……”
  
  众人相顾失色,我对Shirley杨说:“可能咱们都走眼了,那根本不是喜玛拉雅野人皮,而是一具发生尸变的僵尸的皮,说不定就是那个葡萄牙神父的,不过既然是黑凶的皮毛,咱们可能还有一线机会能救活喇嘛。”
  
  自古以来“摸金校尉”们面临的首要课题,便是怎么对付僵尸和尸毒,不过我们还从没遇到过僵尸,但在离开北京之前,我和大金牙同算命的陈瞎子,在包子铺中的一番彻谈,瞎子说了许多我罕见罕闻的事物,例如黑驴蹄子有若干种用途……
  
  陈瞎子虽然常说大话,但有些内容也并非空穴来风,临时抱佛脚,也只好搏上一搏了,我们的那几只黑驴蹄子,还是去黑风口倒斗的时候,由燕子找来的,屯子里驴很多,当时一共准备了八只,后来随用随丢,始终没再补充过,从云南回来为止,丢了七个,只有北京家里还留下一个备用的,这次也被胖子携带而来。
  
  胖子从行李中翻了半天,才将黑驴蹄子找出来,交到我手中,我用手掂了两掂,管不管用,毫无把握,姑且一试,如果不成,那就是天意了。
  
  我正要动手,却被Shirley杨挡下:“你又想让活人吃黑驴蹄子?绝对不行,这样会出人命的,必须对喇嘛师傅采取有效的医疗措施。”
  
  我对Shirley杨说:“这古格遗址附近八百里,你能找出个牧民来都算奇迹了,又到哪里去找医生?我这法子虽土,却也有它的来历,而且绝不是让喇嘛阿克把黑驴蹄子吃到嘴里,现在救人要紧,来不及仔细对你说了,如果不将那具黑凶的皮毛尽快除掉,不仅铁棒喇嘛的命保不住,而且人还会越死越多。”
  
  我最后这一句,使众人都哑口无言,气氛顿时又紧张起来,也不知是谁发现了情况,惊呼一声,让众人看喇嘛的脸,废弃的古堡外,早已不再下雨,但沉闷的雷声隆隆作响,始终不断,石屋中的火堆,由于一直没人往里面添加干牛粪,已经即将熄灭,暗淡的火光照在铁棒喇嘛脸上,众人一看之下,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铁棒喇嘛身体发僵,脸上长出了一层极细的黑色绒毛,这些绒毛都相互连接,象是一条条生长在皮肤外的黑色神经线。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8-29 14:07:15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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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
 楼主| 发表于 2006-08-29 18:27:00 | 只看该作者

193 黑驴蹄子
  
  众人适才忙于急诊,都没注意铁棒喇嘛的变化,这时一看,只见喇嘛脸色发青,身体僵硬,脸上手上,都生出了一层黑色绒毛,
  
  全身的血管都涨了起来,黑色的脉络清晰可辨,如同神经线都长在了皮外,这原本好端端的人活人,此刻却象要发生尸变的僵尸
  
  一般。
  
  我对众人说道:“都别慌,这只是尸筋,要救人还来得及,你们快点燃一个小一些的火堆……还要一碗浅水,一根至少二十厘米
  
  以上的麦管,越快越好。”
  
  明叔也知道这铁棒喇嘛是紧要人物,有他在,许多古藏俗方面的内容都可以迎刃而解,又兼精通藏药医理,得他相助,到喀拉米
  
  尔找“龙顶”上的九层妖楼,就可以事半功倍,于公于私,都不能不救,当下便带着彼得黄和韩淑娜帮手救人。
  
  我检视铁棒喇嘛右手的手掌,这里的情况最为严重,淤肿至肘,手指上那个被扎破的小孔,已经大如豌豆,半只手臂尽为黑紫,
  
  用手轻轻一按,皮肤下如同都是稀泥,是从内而外的开始溃烂。
  
  看铁棒喇嘛的情形,正是危在旦夕,我紧紧握着手中的“黑驴蹄子”,心中一直在想,如果再多有几只就好了,一只黑驴蹄子实
  
  在是太少了,刚才虽然对众人说救喇嘛还来得及,但现在看来,十分之一的把握都没有,但如果什么都不做,也只有眼睁睁看着
  
  他慢慢死去……
  
  我正在心中权衡利弊,甚至有些犹豫不决之时,Shirley杨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都准备好了,不过这青藏高原上哪里找得到什
  
  么麦管,向导扎西把他的铜袋管拆了下来,你看看合适用吗?”
  
  我从Shirley杨手中接过一看,是水烟袋的铜管,细长中空。刚好合用。我把铁棒喇嘛搬到他们刚刚点燃的小型火堆旁,将那一大
  
  碗浅水倒去一半,剩下的放在喇嘛右手下边,随后取出伞兵刀,将又老又硬的黑驴蹄子切下了一小片。
  
  众人都围在火堆旁,关切地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Shirley杨问我道:“你还是想让喇嘛师傅吃黑驴蹄子?这东西吃下去会出人命
  
  的,就算是切成小块也不能吃。”
  
  胖子也表示怀疑。说道:“胡司令,喇嘛大叔还没断气,你真要拿他当成大粽子来对付不成?”
  
  明叔也问:“黑驴蹄子可以治病?点解?”

我一嘬牙花子,对围观的几个人说:“同志们不要七嘴八舌地捣乱好不好?这世上一物克一物,这是造化之理使然,铁棒喇嘛当然不是僵尸,但他现在的状况似乎被尸气所缠,只有用黑驴蹄子烧浓烟。向疮口熏燎,才会有救。你们倘若有别的办法,就赶紧说出来,要是没有,就别耽误我救人。”
  
  Shirley杨和胖子、明叔等人觉得莫名其妙,异口同声地奇道:“用烟熏?”
  
  我不再同他们急诊,先从火堆中拨出一小块烧得正旺的干牛粪,再把一小片黑驴蹄子与之放在一起烘烧,那黑驴蹄子遇火,果然立刻冒出不少清烟,说来却也奇怪,这烟非黑非白,色呈淡清,烟雾在火堆上渐渐升腾,除了有一种古怪的烂树叶子味,并无特别的气味。熏得人眼泪直流。
  
  我挥了挥手,让大伙都向后退上几步,别围得这么紧,以免被烟熏坏了眼睛,随后把铁棒喇嘛右手的中指,浸泡在清水中,使破孔边缘的脓血化开。
  
  我突然想到,人的中指属心,如果尸气缠住心脉,那就算是把八仙中张果老的黑驴蹄子搞来,怕是也救不了喇嘛的命。
  
  又添加了一小片黑驴蹄子,看看烟雾浙聚,我便将黄铜烟管叼在嘴里,把烧出来的烟向喇嘛手指的疮口吹去,不断地熏燎,不到半分钟,就见那指尖的破孔中有清水,一滴一滴地流出,足足流了一碗有余,我见果有奇效,心里一高兴,乱了呼吸的节奏,口中叼着烟管一吸气,立刻吸进了一大口烟雾,呛得我鼻涕眼泪全流了出来,直感觉胸膛内说不出的恶心,头脑中天旋地转,于是赶紧将烟管交给胖子,让他暂时来代替我。
  
  我到门外大吐了一阵,呼吸了几大口雨后的空气,这才觉得略有好转,等我回到古老的碉堡中,铁棒喇嘛的指尖,已经不再有浅水流出,疮口似乎被什么东西从里面堵住了,打起手电筒照了照,里面似乎有一团黑色的事物。
  
  Shirley杨急忙找出一只小镊子,消了消毒,夹住创口内黑色的物体,轻轻往外拨了出来,一看之下,是一团团黑色的毛发,都卷束打结,不知是怎么进去的,再用黑驴蹄子烧烟熏烤,便再次流出清水,隔一会儿,便又从中取出乱糟糟的一团毛发。
  
  我见每取出一些黑色毛发,喇嘛脸上的黑色绒毛,似乎就减轻一分,谢天谢地,看来终于是有救了,只要赶在剩下的半只黑驴蹄子用完之前,将那些僵尸的黑毛全部清除,便可确保无虞。

喇嘛的命保住了,我悬着的心,也终于放松下来,点了支香烟,边抽烟边坐在地上看Shirley杨等人为铁棒喇嘛施救,这时明叔凑过来问我,他想了解一下,那黑驴蹄子为什么对付僵尸有奇效,不久之后探险队进入昆仑山喀拉米尔,应该充足地准备一大批带上,以备不时之需,回香港之后,也要在家里放上一百多个。
  
  我对黑驴蹄子的了解,最早得自祖父口中的故事,那时候我爷爷经常讲那种故事,经如一个小伙子,贪赶夜路,半道住在一间破旧而没有人烟的古庙里,晚上正睡到一半,就从外边天上,飞下来一只僵尸,那种东西叫飞僵,僵尸抱着个大姑娘,可能是从别的地方抓来的,到了庙里就想吃大姑娘的肉,喝大姑娘的血,这小伙子见义勇为,把黑驴蹄子塞进了僵尸嘴里,僵尸就完蛋了,小伙子和大姑娘俩人一见钟情,然后就该干嘛干嘛去了。
  
  等后来我年纪稍大,对这种弱智的故事已经不感兴趣了,那时候我祖父就会给我讲一些真实的经历,或者民间传说,但他对黑驴蹄子的来历,所知也不甚详,只知道是一种职业盗墓贼摸金校尉专用的东西,可以对付古墓荒冢里的僵尸,僵尸这类东西,由来已久,传说很多,它之所以会扑活人,全在于尸身上长出来的细毛,按Shirley杨的观点来讲,那可能是一种尸菌受到生物电的刺激,而产生的加剧变化,但是否如此,咱们也无从得知,只知道有一些物品用来克制尸变,都有很好的效果,并非只此一道。
  
  明叔恍然大悟:“噢,要是这样一讲我就明白了,就象茅山术是用桃木,摸金校尉就用黑驴蹄子,按你胡老弟上次说的那句话,就是杀猪杀屁股,各有各的杀法了。”
  
  我说:“明叔你记性不错,其实咱们是志同道不同,都是志在倒斗发财,可使用的手法门道就千差万别的,就象你们祖上干背尸翻窨子的勾当,不也是要出门先拜十三须花磁猫,再带上三个双黄鸡蛋才敢动手吗。”
  
  以前我也是坐井观天,以为黑驴蹄子只能塞进僵尸嘴里,其实还有很多用途,根本闻所未闻,后来在北京包子铺里,曾听陈瞎子详细说过黑驴蹄子等物的用法。
  
  传说在早年间,有一位摸金校尉,在雁荡山勾当,忽遇大雷雨,霹雳闪电,山中震开一穴,往内探身一看,空洞如同屋宇,竟然是个古墓,以经验判断,其中必有宝器,于是这位摸金校尉坠绳而下,见穴内地宫中,有一口巨大的棺材,启开一看,里面躺着的死者,白须及腹,仪容甚伟,一看就不是寻常之辈,从尸体的口中,得到一枚珠子,从棺中得到一柄古剑,欲待再看,棺木以及地宫,被外边灌进来的山风一吹,便都成了灰烬,只在穴中的石碑上,找到两个保存下来仍能辨认的古字“大业”,从中判断,这应该是隋代的古冢。
  
  摸金校尉见穴中别无他物,便将古剑留下,裹了珠子便走,出去的时候,脚踝无意间被硬物磕了一下,当时觉得微疼,并未留意,但返家后,用温水洗脚,见擦伤处生出一个小水泡,遂觉奇痒奇疼,整个一条腿都开始逐渐变黑溃烂,刚好有一位老友来访,这位老友是位医师,有许多家传秘方,一看摸金校尉脚上的伤口,就知道是被尸鬃所扎,急命人去找黑狗屎,只要那种干枯发白的,但遍寻不到,正急得团团黑心,这时发现了摸金校尉家里保存的黑驴蹄子,古方所载,此物对鬼气恶物也有同效,此后这个秘方才开始被摸金校尉所用。
  
  我对明叔讲这些,主要是想让自己的精力稍微分散,因为铁棒喇嘛命悬一线,使我心理压力很大,如果黑驴蹄子不够用怎么办?这种悲观的念头,根本就想都不敢去想。
  
  这时Shirley杨似乎发现铁棒喇嘛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急忙回头招呼我:“你快来看,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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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
 楼主| 发表于 2006-08-31 09:44:00 | 只看该作者
194 走进喀拉米尔

我的心猛然一沉。赶紧把烟头掐灭,过去观看,黑驴蹄子已经刚好用尽,shirley杨正从喇嘛指间拔出一跟黑色的肉钉,不知为何物,铁棒喇嘛的皮肤虽然已经恢复正常,但面色越来越青,一探他的呼吸。虽然微弱。却还平稳,但能否保住性命,尚难定论。

  我从地上捡起肉钉看了看。后边还坠着极细小的黑色肉快,这大概就是刺破喇嘛手指的那跟影刺。次非善物。留之不祥。便随手仍进火堆烧了,那些恶臭冲天的黑色毛发。也一跟不留,全部彻底烧毁。

  最后又把阿香叫过来,看铁棒喇嘛身上确实没有什么异常了,这才放心,当天晚上我一夜没能合眼,第二天铁棒喇嘛方才醒转,委顿不堪,似乎一夜之间。就苍老了二十岁,右臂已经完全不能动了,似乎视力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最主要是气血衰竭。劲不住动作了,以他现在的状况,要想恢复健康,至少需要一年以上的时间,已不可能再进入昆仑山咯拉米尔的高海拔地区。

  铁棒喇嘛也知道这是天意,就算勉强要去,也只会成为别人的累赘。但喇嘛最担心的,就是现在想再找另一位天授的唱诗者太难了,最后同我商议,还是跟我们一同前往咯拉米尔,不过不进昆仑山。在山口等候我们回来,而且在我们前期准备的这段时间里。他会尽量将世界制敌珠雄师大王的武勋长诗,用汉语把其中与魔国有关的内容。叙述给shirley杨听。,要在shirley杨有过耳不忘之能,一定能记下很大一部分,在凤凰神宫中寻找魔国妖塔的时候,也许会用得着。

  为了让喇嘛多休息几天。就让明叔带着他的人,先取道前往昆仑山咯拉米尔附近的鼐则布青,装备物资等必须品,也将被托运到那里,那边有大片的荒原和无人区,有不少的偷猎者,先遣队的任务除了在他们手中买到武器弹药之外,还要找合适的向导,雇佣脚夫,总之有很多的前期准备工作要做。而我和胖子,shirley杨三人,则等铁棒喇嘛病情好转之后,再行前往。还离昆仑山尚远。便已出现一死一伤,这不免为我们前方的路途蒙上了一层阴影。

  明叔表示坚决反对。要行动就一起行动。不能兵分两路。我知道这港弄肯定是又怕我们甩了他单干,但怎么说都不管用。只好把胖子拨给他当人质,明叔这才放了心。

  我又怕胖子不肯。只好蒙骗胖子,说派他去当联络官,明叔那四个人,由胖子负责指挥。胖子一听是去当领导。不免喜出望外,二话没说就同意了,明叔对航海所知甚广,但倒斗进山。需要什么物资,什么样的向导等等一概不知,彼得黄虽然打过几年丛林战,他甚至根本不明白倒斗是什么意思,也从没来过内地,所以他们这些人自然都听胖子的。

  胖子带着明叔等人出发前握住我的手说:老胡啊,咱们之间的友谊早已无法技术了,只记得他比山高,比路远,这次我先带部队去开辟新的根据地,多年的媳妇熬成婆,胖爷这副司令的职务终于转正了,但有舍不得跟你们分开。心理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总之就是五味俱全,十分的不知说什么好了。

  我对胖子说:既然十分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怎么还他妈说这么多?咱的队伍一向是官兵平等,你不要跟明叔他们摆什么臭架子,当然那港弄要是敢犯噶你也不用客气。嘱咐一番之后,才送他们起程。

  等铁棒喇嘛可以活动了。就先为阿东做了一场度亡的法事,然后在我和shirley杨的陪同下,骑着牦牛缓缓而行,到森格藏布去搭乘汽车。

  一路上铁棒喇嘛不断给shirley杨讲述关于魔国的诗篇,shirley杨边听边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这样我们比胖子等人晚到了二十多天,才到鼐则布青,胖子和明叔已等得望眼欲穿,见我们终于抵达,立刻张罗着安排我们休息吃饭。

  我们寄宿是在一户牧民家中,晚上吃饭前。明叔对我讲了一下准备的前矿。牧民中有个叫做此吉的男子,不到四十岁,典型地康巴汉子,精明强干,他名字的意思是初一,明叔等人雇了此吉当向导,因为他是这一带唯一进多咯拉米尔的人。

  另外还有十五头牦牛,六匹马,还有五名交付。从鼐则布青进入咯拉米尔,先要穿越荒原无人区,那里沟壑众多,没有交通条件,附近只有一辆老式卡车。两轮驱动。开进去就别想出来,那片荒原连偷猎的都不肯去,所以携带大批物资进入,只有依靠牦牛运过去。现在牦牛,马匹,向导,交付,从北京运过来的装备,都是大金牙按shirley杨购置的,已经准备妥了,随时都可以出发。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9-1 17:23:10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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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
 楼主| 发表于 2006-08-31 09:45:00 | 只看该作者
195 藏骨沟

我同Shirley杨对望了一眼,都想从对方脸上寻找答案,但她和我一样,根本难以想象隐藏在这古老传说背后的真相是什么。野生动物成群结队自杀的现象世界各地都有,尤以海中的生物为多,但几乎从来没听说过,多种不同种群的动物混合在一起结伴自杀。还有在这崇拜高山大湖的藏地,又怎么会以“灾难之海”这种不吉祥的字眼来命名这片山区?这些实在是有点不可思议。
  
   向导初一解释道,藏骨沟的传说,那是多少辈以前的老人们讲的。每当弯月似眉的时候,山里的野兽就会望着月亮,从高处跳进沟里摔死以它们的死亡,平息神灵的愤怒。还有的传说是这样的,凡是跳入深沟而死的动物,就可以脱离畜牲道,转世为人。
  
   但至今还活在世上的人,可谁也没见过有野兽在那里跳动崖,也不知道那些古老的传说是真是假。但在藏骨沟,还能看到不少野兽的遗骨,到了晚上会有鬼火闪动,而且那里地形复杂,同神螺沟古冰川相连。你们想找四座雪山环绕之地,就在神螺沟冰川。到那里,大约还需要五天以上的路程。
  
   神螺沟的地形之复杂,为世间罕有。这藏北高原,本就地广人稀,生存环境恶劣,喀拉米尔附近几乎全是无人区,大部分地区都为人迹所难至。初一本人,最多也只进到过神螺沟采药,再往里他也没去过。喀拉米尔有的是雪山和古冰川,但被四座雪峰环绕的冰川,只有神螺沟冰川。初一所能做的,也只是把我们引至该地。
  
   探险队在山口休息了半个多小时,差不多该出发了,体力透支呼吸困难的人,都骑在马背上。向导初一将猎枪和藏刀重新带在身上,又拿出装满青稞酒的皮囊,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随后将皮鞭在空中虚击三下,以告山神,然后对众人说道:“要进藏骨沟,先翻尕青坡。走了。”说罢,一手摇着转经筒,一手拎这皮鞭,当先引路进山。
  
   其余的人马都跟在他后边,在大山里七转八转,终于到了尕青坡(又名尕青高)。地名里虽然有个坡,但和高山峻岭比起来,也不逊色多少。这里海拔太高,云遮雾锁,初一等一众康巴汉子们还不觉得怎样,明叔就有点撑不住了。以前内地人来高原,适应不了高原反应,在高原上逗留超过六十天,就会死亡。因为气压会使心脏逐渐变大,时间长了就超出了身体的负荷,后来可以通过医疗手段减轻这种情况,但仍然有着很大的危险。
  
   我以前始终觉得有些奇怪,按说明叔这种人,他的钱早就够花了,怎么还舍得将这把老骨头扔进这昆仑山里,拼上老命也要找那冰川水晶尸。后来才从韩淑娜嘴里得知,原来明叔现在的家底,只剩下北京那套宅子和那几样古玩了。家产全被他在香港的两个儿子赌博败光了,还欠了很大一笔债。明叔想趁着腿脚还能动,再博一把大的,要不然以后归西了,他的两个儿子和干女儿就得喝西北风去了。知道这些事后,我对明叔也产生了几分同情。
  
   我担心再往高处走,明叔和阿香可能会出意外,便赶上前边的初一,问他还有多远的路程才进藏骨沟。
  
   初一突然停下脚步,对我招了招手,指着斜下方示意我往那里看。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周围的云雾正被山风吹散,在地面上裂开一条深沟。从高处俯瞰深涧,唯见一气涳蒙,莫测其际。别说从这跳下去了,单是看上一眼,便觉得心生惧意。如果山顶云雾再厚重一些,不知这里地形的人,肯定会继续向前走,跌进深沟摔得粉身碎骨。
  
   这下边就是“藏骨沟”。我们所在的位置,就是传说中无数野兽跳下去丧命的所在,当地人称这里为“偃兽台”。
  
   初一把装青稞酒的皮口袋递给我,让我也喝上几口,驱驱山风的酷寒,对我说道:“我以后叫你都吉怎么样,都吉在藏语中是金钢勇敢的意思,只有真正的勇士才敢从偃兽台向下俯视藏骨沟,都吉兄弟,你是好样的。”
  
   我喝了两口酒,咧着嘴对初一笑了笑,心想你是不知道,刚看了那几眼,我腿肚子还真有点转筋,现在绕路下去,还能赶在天黑前出藏骨沟,我们正要催动牦牛过去,这时山风又起,头顶上更厚的云团慢慢移开,一座凛凛万仞的雪峰从云海中显露出来,这座如同在天上的银色雪峰,令人觉得触手可及,难怪当地人都说:“到了尕青高,伸手把天抓。”雪山在日光和白云的映衬下,极具视觉和心灵的震撼力,初一和那五名脚夫都见惯了,而我们这些不常见雪山的内地人,则看得双眼发直,徘徊了好一阵子,直到别的云团飘过来将雪峰遮住,这才一步一回头的离去。

在藏骨沟的入口我看了一下时间,由于对行进速度估计有误,已经来不及在天黑前穿过这条深沟了,看来只能在沟外安营过夜,等第二天天亮再出发了。
  
   但入口处海拔也在四千五以上,刚才翻越尕青坡的时候,有些体力不好的人,产生了强烈的高原反映,虽然吃了药,也没见好转,必须找个海拔较低的地方让他们休息一晚,那就只有进入藏骨沟了。
  
   向导初一说,闹鬼还有野兽自杀这类的事都是很久的传说了,说实话我也不相信,但是咱们晚上进去还是有危险的,那里虽然不会受到雪崩的威胁,不过两侧的山崖上如果有松动的地方,即使掉落一小块,如果刚好落在头上,即使脑袋上扣着铁锅,也会被砸穿,这是其一,其二是里面曾经死过成千上万的野兽,磷火经常会出现,牦牛和马匹容易受到惊吓,牦牛那种家伙,虽然平时看着很憨厚老实,它们一旦发起狂来,藏骨沟那么窄的地方,咱们都会被它踩死。
  
   我看了看趴在马背上的明叔一家三口,觉得比较为难,最后还是Shirley杨想了个办法,让牦牛都在前边,其余人马在后,从这里往下去,藏骨沟中有不少枯树,在树后扎营,就会把危险系数降至最低,又讨论了一些细节,最后终于决定进沟宿营。
  
   等绕进海拔不足三千的藏骨沟,那些呼吸困难的人,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这里之所以叫沟而不只谷,是因为地形过于狭窄,两侧都是如刀削斧切的绝壁,抬头仰望,只有一线天空,沟内到处都是乱石杂草,其间果然有无数残骨,最多的是一些牛角和山羊角,这些东西千百年不朽。
  
   据说与此地相连接的神螺沟,跟这里环境完全不同,那里有大量的原始森林,各种珍惜的植物种类繁多,山中尤其盛产药材,所以又有药山的别名。
  
   走了约有四分之一的路程,夜幕已经降临,我们都仍没有找到适合扎营的地区,牦牛们走了一整天,天黑后已经开始有些烦躁,为了安全起见,只好就近找了几棵枯树集中的地方停下脚步,支起帐蓬,埋锅烧水。
  


  由于这条藏骨沟是东西走向,所以能看到夜空中的月亮,冷月如钩,由于这里实在太深,所以月光显得分外朦胧,只有干牛粪燃起的火堆能给我们照明。
  
  众人围坐在火堆边吃饭喝酒,豪爽的向导初一给大家讲着西藏的民间传说,我匆匆吃了几口东西,便离开了营火,独自坐到不远处的一断树桩上抽烟。
  
  刚抽了还没两口,烟就被走过来的shirley杨抢过去踩捏了:在高原上抽烟,对身体危害很大,不许抽了,我有些事找你商量。
  
  我本来想对shirley杨说你怎么跟法西斯一样明抢明夺,但随即大小了这个念头,自从进了藏骨沟之后,便有种奇怪的感觉,shirley杨一定也感觉到了某些不寻常的迹象,所以才来找我商议,这关系到大家的生命安全,还是先别开玩笑了,说正式要紧。
  
  shirley杨果然是为此事而来,这沟中大量的野兽骨骺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些牛角,羊角,熊头之类的残骨,看上去距今最近的年代,也有两三百鸟之久了,如果真像传说中的一样,为什么最近这些年,不再有野兽跳进沟中自杀。
  
  我想了想,对shirley杨说,古时候流传下来的传说。可能只保留了一些真相的影子,并不能是因为一些自然现象的诱惑,那些事虽然匪夷所思,但确实是存在于世的。不过我想至少在这里并不存在。
  
  我祖父留给我的半卷残书,是青末摸金高手所著,里面竟然也有提到藏地的九层妖楼之结构布局,我想在过去的岁月中,一定曾有摸金校尉倒过九层妖楼。像这种妖塔形式的墓葬,一定有两条规模相同的龙形殉葬沟相作,也许咱们所在的藏骨沟,就是其中之一,魔国的余孽论回宗,可能也曾在这里举行过不为人知的祭祀。
  
  我踢了踢身边的半截枯树桩,上面有个十分模糊的三眼人头鬼面,少说也是几百年前留下的,都快风化没了,我自进入藏骨沟以来,已经看到了树处类似的图腾标记,这对于我们来说,应该算是个好消息,说明我们距离凤凰神宫已经不远了。
  
  我正和shirley漾研究这条祭祀沟的布局,以及妖塔可能的位置,忽听围在火堆旁的人们一阵惊呼,声音中充满了恐慌与混乱,我急忙把头转过去,眼前的场景真让人不敢相信是真的,朦胧的月影里,一头体型硕大无比的藏马熊,正张牙舞爪的从千米高空中掉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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