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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聚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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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服刑的真实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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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楼主| 发表于 2008-02-11 02:52:00 | 只看该作者
莎士比亚除了那句幸与不幸的名言外,好象还说过这么一句:幸福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相似的,不幸的日子却各有不同。这句话纯粹就是为我们号子里的人创作的。
    每天早饭过后,初升的太阳透过铁窗,将自己的足迹投影于西墙上部。当它的足迹走到西墙中部时,就到了打水的时间了。再走再走,走到坑墙交接处时,就要吃午饭了!不管吃的好不好饱不饱,吃饭的时候人总是快乐的。冬日的下午特别短暂。我们午休起来一小会,太阳的足迹便走上东墙,再一会儿,就会逐渐消失在东墙上部。这时,就要吃晚饭了!我想,古代的日晷是否就是古代号子里的犯人发明的?
    每日里我们就是这样,一号子里的人呆呆地坐在坑上,呆呆地看着太阳光在墙上一点点地移动,从西墙到坑上,再从坑上到东墙。第二天仍是从西墙到坑上,再从坑上到东墙。能想起来的录象也讲完了,能想起来的菜名及烹饪方法也讲完了。每日里就这样无聊地坐着。除了监规外再没有任何可以阅读的东西。我觉得脑子里已长满了荒草。没有任何新鲜的话题,没有任何能带来丁点刺激的东西。好久也没进过新犯人了。我现在也渴望着能送进来个新犯人,不仅能给他服服水土高兴高兴,重要的是他能带来一些来自外界的新鲜的消息。要不然哪怕外面天翻地覆改朝换代了,号子里仍还是死水一潭,一潭死水!
    年也过完了。
    今年春节之间吃了三次肉菜,虽然还是象年三十那顿一样每个饭盆里仅飘着两三片肉,但这就很让我满足了。
    方便面很早就吃完了。瓜皮并未象他最初的豪言壮语中讲的那样:方便面算个逑!吃完了再闹来!可能当时他觉得易如反掌,但人走茶凉,你在四院时虽是个跑号的,但再怎么你也只是个犯人!给你调个院你就逑也不是了!瓜皮已收敛了许多。他还有一点关系,但他知道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关系要放在要烟上而不能放在要方便面上。
    两个月的三瓢两圪旦已经把我饿得感觉不到饿了,用号子里的话说:肠子饿细了。我能感觉到身体的巨大变化:原来胖乎乎的随双手 现在青筋毕露,原来腰上一捏就有一圈的肥肉现在只能揪起点皮,裤子在社会上穿时紧紧绷在腿上现在很宽松。
    每个月理一次发,就是让六圪旦“犁一回”,胡子长了也请人家用手推子推一推,手指甲长了在地上磨磨,脚指甲长了就长着吧。入监两个月来我没洗过澡,用水湿湿毛巾擦擦背也不可能,因为白天你敢向六圪旦提要求去打盆水吗?就算有盆水让你洗,你洗完敢往马桶里倒吗?马桶每天装尿和洗饭盆水都快要装不下了。我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样子,号子里没有镜子,不过唐太宗说以人为镜可以知肥瘦,看看别人就知道自己是个什么逑样:满脸菜色,下巴尖尖,颧骨突起,纯粹一个非洲难民形象。
    唉!我就这样熬着吗?熬到上检、下起、下判吗?这样的日子何时能熬到头呀?但不熬又能如何呢?
    但是,这种无聊的日子居然熬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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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楼主| 发表于 2008-02-11 02:52:00 | 只看该作者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是个充分搞活经济的年代,是个会不会游泳都要下海扑腾几下的年代,是邓伟人号召人们迈开大步向钱冲的年代。改革春风吹满地。南看的高墙电网是当然挡不住这股春风的。
    南看的领导们有朝一日幡然醒悟了:咱这儿这么么多的劳动力,居然白白地让他们闲着!浪费就是犯罪呀!咱执法人员能犯这种罪吗!来!给他们找点活!让他们也在劳动中一边反省一边等待判决!创收?多俗啊!君子不言利!咱人民jc可全是君子啊!改造犯人思想可是第一位的……
    于是,刚过了正月十五,我们便结束了每天用目光追逐阳光足迹的日子,结束了无聊得发慌焦急得发闷的日子。南看的犯人从此开始了投身于劳动。
    (对了,这儿郑重纠正一点:看守所在押的人们不叫犯人,官方称谓叫“人犯”。这里面也有讲究:“犯人”的主语是“人”,“犯”是修饰词,而“人犯”中的“人”字仅作修饰词用。所以在看守所里首先你不是“人”,而仅是个“犯”。你要仔细揣摩个中滋味,体会其中很大的区别。)
    刚过了正月十五,传来两个消息。
    第一个消息:南看的未决犯以后每天要开始拆棉纱。
    棉纱,就是工厂里用来擦机器的那种东西。拆棉纱,就是把棉织厂里做背心、秋裤等等棉制品后剩下的边角料,由我们用啤酒瓶盖子的一棱一棱的尖角,将其勾起毛边后,一点一点拆成一团团的棉线状的东西。
    拆棉纱这活,初试时很简单,不需要一丁点的智慧,只需有两只手就可以了。但是,拆的过程中,棉絮满屋飞舞,那滋味也不好受。况且每天还有任务,一个号的领几斤布块就要交回几斤棉纱,遇上纯棉的布块时好拆:转圈起了头后“哧啦、哧啦”地,几下就拽完了,但遇上有时布块上有胶时就不好办了,半小时也刮不开一块。再者,拆棉纱时要左手握布片并用中指顶着,右手用啤酒瓶盖子用力抠,那力气当然全出在了左手的中指上。几天下来,中指非掉几层皮不可!
    而击溃我的思想的,是第二个消息。
    这了配合拆棉纱的工作,南看领导决定,将三院当了库房,把三院的人犯全分到四五六另三个院子。也就是说,我要离开三院三号这个已经住习惯了的生活环境,而不知要被分到几院哪个号子。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我会重新开始板油生活,重新开始洗劫马桶、擦地!
    我不想洗马桶,不想擦地,但我更害怕的是离开这些已经不会对我构成什么危险的人犯们,更害怕被放到那充满着不可预测的危险中去!
    从那时起,以后的几年中,一次次环境的改变、一次次离开熟悉投入陌生,已逐渐使我害怕一切突好其来的变化。直到今天,我不愿接受挑战,不愿面对未来不可知的风险,不愿和陌生人交流,不愿出远门……我宁愿在一个不舒服但较熟悉的环境里逐步寻找舒服的支撑点,我宁愿放弃风险之后的任何巨大收益,我宁愿做一只蜗牛,每日里背着一只重重的壳,稍有风吹草动就缩进壳子里……
    但是,调院是必须要接受的现实。我强迫自己不要害怕,我不停地给自己鼓气:别怕!有什么呀!不就是换个号子嘛!咱到哪儿不是个混呢!大不了给服个水土、洗个马桶嘛!能有什么呀!
    我告诫自己要牢记在三院学到的社会经验:无论到了哪儿都要少说话多做事;不打勤的不打懒的专打不长眼的;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不听;说话不能老是书呆子气十足做事不能老是文绉绉该打架时就要打一架哪怕让干部抽一顿说话时要带着把子要说脏话要经常说透他们的母亲;能忍则忍但绝不能一味忍让只是这个度谁也说不清我也说不清而只能一味忍让了;干部用皮刷子打时不能一味死扛要假装疼得受不了而跌倒在地并且信誓旦旦地保证再也不敢了……
    但无论如何打气,我的心中仍是忐忑,眼前又恢复了入监之初的迷惘。
    未来会怎样,究竟有谁会知道?幸福是否只是一种传说,而我永远也找不到?
    未来,对我来说,实在是个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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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楼主| 发表于 2008-02-11 02:53:00 | 只看该作者
终于到了调院的时候了。
    三院全体人犯,各自报着铺盖站在院中,由干部点名分成三组,再由四、五、六院的干部来领走。我被分在去五院的这一组。
    穿过南看夹在四个院子中间的连着的几个干部办公室,我们一生二十来个人犯抱着铺盖卷,来到了五院的院子里。
    院子中间站着一个人,他个子不高但很壮实,年纪有三十多岁,光头,黝黑的脸上是bi ni (这两个字我不会写,谁会就给我加上谢了)一切的神情,稍稍隆起的肚腩说明他在号子里生活的富足,挺括的衣服和白边的雪白彰显他在号子里地位的尊贵。他双手背在身后,一言不发,气度不凡地站在院中央,冷冷地看着鱼贯进入五院的人犯们。不用说,这绝对是个大油!是个大跑号的!
    这个人没吭声,就是那样站在那里。而我们这些从三院调过来的人们就已经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不需要谁发出指令,我们就已乖乖排成一溜,站到了南墙根底,等候发落。
    故土难离呀!为什么古人说难离故土,原来是到了无论哪个新地方都有人欺生呀!
    我们正抱着铺盖卷,惴惴地在南墙根底胡思乱想时,办公室里有人在叫:“四蛤蟆,来一下!”
    “来了!”院子里的这人应了一声。原来他叫四蛤蟆。
    但四蛤蟆并未立即动身。他右手依然背在身后,抬起左臂,用食指指着我们从东到西扫了一通:“都给老子把铺盖放下!不管你们在三院是大油还是板油,到了我这儿,叫你油你才能油,不叫你油,你就连个逑也不是!”掷地有声地说完,他这才稳步向办公室走去。
    一番话说得我们面面相觑:操!这人可真耍得大呀!可比六圪旦大多了!
    只听见刚才把四蛤蟆叫进去的那人(应该是个干部)在布置任务:“你安排安排!把他们分到各号!”
    很快,四蛤蟆领命出来了。他手里拿着干部办公室里的人犯花名牌,考虑了一会儿,吼了一声:“赖赖!把门都给老子开开!”
    一个小个子应声跑了出来,跑进办公室把大钥匙串拿出来,“咣铛!咣铛!”他把几个号门都来开了。立刻,各个号的号门口、窗户上全是人和人头。
    四蛤蟆在训话,不过这次是针对五院各号的:“三院过来的人,进了各号以后,该干甚干甚!但是有一点,不准服水水土!谁要给老子闹出点事来,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慷慨激昂!义正辞严!大将风度!我打心眼里咕嘟咕嘟地冒着崇拜:一个犯人,不,一个人犯,能做到如此的份上,死而无憾啊!
    房顶上,一个巡逻的大兵笑嘻嘻地看着。他戴着军棉帽穿着军大衣,颠着一条腿在有节奏地微微摆动,肩膀上钢枪的刺刀的光芒也随之调皮地跳动。(后来才得知,大兵们爱听收音机,一边巡逻一边听音乐能驱走无聊。不过不光大兵们爱听,我们犯人也爱听呀,我现在出狱多年了还爱听收音机的习惯就是在号子里养成的。)
    四蛤蟆注意到了大兵不怀好意的笑,他抬起头笑着:“有逑的个笑的!”
    南墙根底的我们不仅面面相觑,而且越发头昏脑胀了:大兵,都是一样的大兵,为何对三院的人犯们凶神恶煞,而到了五院就和人犯的关系怎么就这么融洽呢?
    四蛤蟆开始安排我们进号子。
    我被分在四号。
    我抱着铺盖卷向四号走去。不管前面等待我的是什么,不管是虎穴还是狼巢,但我已别无退路。尽管不甚坚强的心在紧张地跳动但冷汗已湿透全身,尽管略显稚嫩的头脑在紧张地思考但我的脑海里仍是一片空白。
    我一步一步迈进了四号的号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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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楼主| 发表于 2008-02-11 02:53:00 | 只看该作者
五院四号的号子,也和三院的一样,窑洞顶,像棺材一样一头略大一头略小。
    号子里的人不多,以老鬼居多(号子里由于年轻人占大多数,所以超过三十岁就被称为老鬼)。只有一个年轻的小个子,双手插在裤兜里,冷冷地看着我。他本想摆出居高临下的姿势,但他太矮了,所以他只能抬起头,耷拉下眼皮来作俯视我状。
    现在的我虽然心里仍忐忑但面上已没有了惊慌。我长得黑,不笑时就象在生气。我眼小且呈三角形,笑时则眯成一条缝不笑时则好象在冷眼看世界。再加上我个子大,往那儿一站一言不发,也能唬住点人。
    我把铺盖卷往地上一放,缓缓站直身子。我知道,谁过来安排我干什么谁就是这个号的头铺。
  
    果然,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鬼踱了过来。他三十出头。头有点谢顶。肤色白皙得看上去很年轻,但象猫一样的黄色的瞳孔又看上去不像个善类。他的衣服很干净齐楚,脚上的白边也是雪白。嗯!象个头铺的样子,我在心中暗想。
    他站到我面前,正准备说些什么,“咣铛!”号门开了。刚才那个叫赖赖的人把他叫了出去。两人在门口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些什么。
    再进来时,头铺已是笑容满面。
    头铺拍拍我的肩膀:“来了我这儿,就好好呆着!咱这个号是个照顾号,你看,”他指指坑上坐的几个老鬼,“都是些老鬼,干部平时挺照顾咱们的。明天起你倒马桶、擦地吧!这里面就这么回事,再来了新人就把你顶起来了!”
    一通话说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现在纯粹一个板油中的板油,洗马桶、擦地那是必然,但为什么这么客气呢?
    心里虽这么想,但我脸上只吝啬地摆出一丝冷淡的笑容:“没事儿!我知道这里面是咋回事儿!”冷冷的一句,再无赘言。我对自己表现出的高深莫测暗暗满意。
    事后我才知道,是四蛤蟆叫赖赖通知头铺每天晚上安排人值班看着我,在我转往上马街之前不能出任何意外。头铺胆小谨慎,对四蛤蟆的指令言听计从,便对我施以怀柔政策。而不知内情的我以为是我冷酷的外表把他们吓住了。其实能吓住谁呀!这里面的人哪个是被吓唬大的呀!
    这时,头铺又向正在俯视我的年轻小伙子说:“麻叶!明天起你洗饭盆!”
    小伙子象在扮酷,没吱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但这个潇洒的动作却招来头铺一顿骂:“你透聋了你个透**!老子在跟你说话呢!”小伙子双手马上从裤兜里掏出来垂在两侧,挺直的腰板马上弯了些,冷冷的脸上马上堆满了谄笑:“听见了听见了,你的话我敢不听见?”
    但我听着这头铺和板油之间的对话,就感觉得我以前见过的头铺哪有这样的呀?哪个不是一呼百应呀!是不是这个头铺的威信不是很高呢?
    接着,头铺指挥着麻叶和我把我的被子打进被垛褥子铺到坑上。但其他几人只是敷衍着帮忙并不是积极地参与铺床。从这点我更坚信了我对这个头铺的判断。
    叫麻叶的小伙子不知怎么,一直到走总是对我板着个脸,好象是耿耿于怀?可我没惹他呀?我不知原委,但我也没有问任何人,我猜想他可能是好不容易盼来个新犯人,而我却是个彪形大汉他一时还不敢下手?何况四蛤蟆又已明示不准服水土的缘故?
    算了,管他有个逑用!让我了解一下其他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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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楼主| 发表于 2008-02-11 02:54:00 | 只看该作者
头铺叫保全。头铺总喜欢显示自己还很年轻以和其他老鬼们相区别,所以当我们尊称他“哥”时他一再坚持要我们叫他“保全”就好了。
    保全是太原王村人,也就是南看所在的这个村子,而他家的房子就在南看外面不远处。远亲不如近邻嘛!所以他入监后家里很快就给他找上了关系上对他照顾着点。有时午餐或晚餐做好吃的时如小笼包或炖鸡鱼时总是多做一大份托关系给隔壁看守所里的他送进来。当然送到他手里后他是一定要孝敬四蛤蟆的,所以四蛤蟆对他也比较照顾。保全虽不是个混混但四蛤蟆强有力地支持他当上了头铺,并给他号子里调了些岁数较大看上去不太是混混的进来以便于他管理。保全虽不是个混混但言语之间常自诩在社会上还颇是个混混,但明眼人一看便知他不是,他心不野比较本分,下手不狠只能诈唬个人,也就是色厉任荏型的。
    保全是因盗窃入监的。听说他这一案的主犯就是我入监第一夜时住的三院五号的头铺老杨;听说他这一案同伙众多涉案金额达十余万之多迟早要往上马街转(上马街!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听说他参与的盗窃金额有一万多可能判十来年但他家里在外面努力给他跑关系争取把参与金额压到四千多顶多判个两三年。
    保全老婆在外面正跟他闹离婚。所以当他家里给他送进些关于他老婆又在闹或案子不大好跑的消息时他总是很郁闷很生气趴在床上胡思乱想一言不发。保全有羊羔疯病,这种病不能情绪激动一激动就要抽。于是当他趴在那儿好大一会儿不动时我们都要提高警惕,一见他两腿蹬直两脚发抖就要马上冲上去把他扳得仰面躺着,掐人中、掐虎口、把腿曲起来,坚决不能让他抽过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和保全在一个号住的时间里,我不仅学会了对羊羔疯病发作时的急救知识,还造了好几十层浮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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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楼主| 发表于 2008-02-11 02:54:00 | 只看该作者
除了头铺之外,五院四号的其他人犯之间好象并不象三院那样有明显的二铺三铺之类的地位差别。因为这个号的头铺本不是靠混、打而得来的,号子里的人也不是一拔一拔地接替着而只是四蛤蟆调拔过来的。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叫老赵的老鬼时常标榜自己年轻时也是个社会上的混混,并且占了靠另一侧墙的铺位,好象要抢先形成“我是二铺”这一既成事实。
    老赵,是因“放鸽子”进来的,也就是敲诈勒索罪。
    老赵四十出头。鬓角的头发有稍许发灰而显得老像,这与他时常挂在嘴边的自己在社会上如何如何混的事迹形成了可笑的反差。老赵中等个,四方脸,貌似忠厚,讲起假话来义正辞严,这也为他“放鸽子”提供了外形上的方便。老赵冒充联防队员,左臂戴一自制的红袖标,先暗中藏于某处寻找“点儿”。找到合适的点儿后就把鸽子放出去。也就是说让手下的**去勾引男人。老赵在暗中观察,二人打情骂俏时他不动手,二人搂搂啃啃时他不动手,二人抠抠摸摸时他不动手,他必须等二人褪下裤子正欲云雨时,方大喝一声!及时出现!老赵说,要抓就要抓现行,现在的人都是鬼透的,有的被抓了现行还一边提裤子一边不承认。老赵说,老子就是透鬼的!老子用照相机照他个透他妈!
    老赵有两个同案。男同案现在关在四院。他年轻,和老赵都是岢岚老乡,这是个国家级的贫困县,现在的手机短信息里有一条“五块钱俺不是那人十块钱俺丢不起那人十五块钱哥哥哥哥快来吧二十块钱哥哥你们到底来几个人”就是老赵当时亲口描述的他们老家的行情。女的好呀!那么穷的地方只要开放搞活就能挣到五块到二十块钱,但男的就不行了。于是,年轻时劳教过几年在劳教所见了世面的老赵没回岢岚而是在外头四处跑着混口饭吃,“这也比回去没饭吃好呀!”老赵感慨道。于是,当老赵偶尔回一趟老家时他能吃饱饭的现状引起了老家乡亲的艳羡,于是,老赵的这个脑子灵活地同案缠住老赵一定要老赵把他带出去见见世面,于是已经岁数不小混不动了的老赵就把年轻的同案带出来混了。老赵给同案也做了个红袖标,找了个只需要闪光不需要胶卷的照相机教了同案摄影常识和该什么时候抢镜头。老赵的这个别同案真是脑子灵活,几次下来就已能把握住最佳时机,并且在老赵大喝一声出现在鸽子和点儿面前时,他还要皱着眉头煞有介事地让二人摆几个姿势他在那儿“咔嚓咔嚓!”地不停地按闪光。“孺子可教!”老赵很欣赏这个同案,“出去以后再和他联把子干”老赵雄心不老啊!
    老赵的鸽子弟同案现在在上马街女监关着。老赵年老且太贪钱,手底下留不住年轻的米,“一个礼拜也留不住!摸住行情就跑了!”老赵想起来还很愤愤然。老赵去过祖国各地不少贫困地方,忠厚的脸和一本正经的腔调能使贫困地区的妇女们体会到当米不仅能摆脱贫困而且并不是个丢人的活儿,“那有个啥呀!又磕不了边儿蹭不了沿儿的!这可是老天给女人天生的赚钱工具呀!”于是,老赵能从四川贵州以及岢岚等地带一些妇女回太原来当米。可惜呀!无论哪儿来的米在太原总是能找到了好多老乡,老乡会告诉她,在老赵这儿挣得太少了!让老赵抽得太多了!于是一礼拜之内米们就离开老赵另觅高枝了,只留下只留下淡淡的一句:“透**老赵!你敢不让我走?你把我透了我还没跟你要钱呢!”
    “不过哪个米在我这儿我都要先过一手的。”老赵忠厚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我最少都透够一百个米!”老赵先声称要手把手教她们怎么工作其实是想趁机舒服一下同时消除她们的羞耻感。“万事开头难嘛!毛主席说的,让我透过了以后就让谁透都一样了!”老赵在这方面颇有心得。
    老赵年轻时是给米们拉皮条的,但后来得知放鸽子来钱更多更快于是便马上转行。果真如此!不过老赵也有创新,他只用三十多岁的米去勾引五十多岁的点儿。“这个岁数的点儿被逮住后最愿意出钱了事了,但他们也最胆小,太年轻的米他们不敢要,三十多的正好。男人么,哪有不吃腥的呀!”老赵自负地撇撇嘴。于是,当点儿们褪了裤子露出家具正欲偷欢时,突然出现红袖标并被“咔嚓咔嚓!”地照一通相并二话不说就要往派出所带时没有不慌了神的没有敢不乖乖掏钱的。“放鸽子首先要在气势上压倒人。”老赵每每提及往日的辉煌战果都要得意地笑一通。
    老赵可谓是做到了知已知彼,但他没有百战百胜,这一次他就失手了,遇上了个太小气的或是怕老婆的,去派出所报了案。于是,老赵来到了我们身边,每天给我们讲各地的米有什么特点,比如南方的米浪水大,四川的米能吃得住折腾,东北的米骚劲来了收拾不住,等等,还给我们一个个讲他透过的米的器官的不同和滋味的不同,等等。
    操!起初我很愕然,这么忠厚的脸,这么下流的话!但是看看别人都听得津津有昧,时间长了我也就习惯了。不过,嘿!老赵讲的还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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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楼主| 发表于 2008-02-11 02:55:00 | 只看该作者
在五院四号里,老山东可谓元老。
    老山东有四十五、六岁,纯正的山东人。同千千万万在太原打工的外地人一样,老山东在老乡的介绍下,把老婆孩子放在家里来到太原这个畸形繁荣的都市淘金。可是金哪有那么好淘呀!老山东做过车工钳工泥瓦工等等,但都没挣什么钱,淘来的金仅能糊口而已,而钱没有象起初想象的那样把挣到的钞票“哗哗”地邮回老家以供家用。情急之下,怎么办?偷呗。于是老山东来到了我们身边。
    入监之初的老山东饱受水土,现在已混得不服水土不倒马桶不擦地的老山东也已深深体会到外地人在号子里生存的不易。无奈,老山东只有隔两个月写一次明信片让老家的老婆邮五十块钱或两双五块钱的黄胶鞋或两件廉价的背心裤衩来。每当想到自己没给家里挣上钱反而要让家里为自己花钱,老山东布满皱纹和沧桑活象六十岁的脸上就要肌肉抖动一番。这情景让我们都很心酸。但是,老子管逑你那么多!老子还穷得跌跟头呢!没有人因为同情老山东而少打板油时的老山东一拳少踢他一脚,老山东成了老犯人逐步摆脱板油身份后仍没有人因为同情他而不鄙视作为外地人的他。
    老山东虽是这个号的元老,但头铺的位置他是根本不敢想的,而且当四蛤蟆扶保全当了头铺而对四号大换血后,仅留下来的他也深知自己虽是个老犯人但骨子里仍属板油阶层。于是当自诩混混的老赵占了二铺后,老山东毫无怨言毫无怨念。
    老山东年轻时正赶上文化大革命。这是个英雄辈出的时代但老山东不是英雄,他只是和其他普通年轻人一样白天干活晚上学主席语录。年轻的他在娱乐及感观欣赏方面当然也想赶流行,但当时能够流行起来的只有样板戏。这一点老山东和老赵是知音。二人年轻时把几大样板戏看了一遍又一遍直至把台词记得滚瓜烂熟。但实在没有其他姝东西可供看,于是又主动或被动地一遍又一遍地看样板戏。我们在拆棉纱时手上挺忙但嘴是闲着的,于是二人常常哼哼着样板戏给大家解闷,如什么朝阳沟智取威虎山等。老山东在唱“亲家母,你坐下,尝尝咱山沟的大西瓜”时,总要把词改编为“亲家母你坐下尝尝咱山东的大鸡巴”。
    老山东没给我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老山东后来判了五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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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楼主| 发表于 2008-02-11 02:55:00 | 只看该作者
老李,太原市人。三十多岁,和保全是同时代人。
    老李年轻时的确是个混混。老李左臂纹着半尺长的蛇盘剑。老李说各个时代的纹身都是不一样的,文化大革命后他们是太原市第一批混混,当时就流行纹蛇盘剑,手工较粗糙,后来混混们纹的比如盘身龙或上山虎或下山虎或美女托旦等,手工就好多了,画得好纹得也细。老李说他混的时候是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他们那一伙人人都留着披肩长发蓄小胡子,戴只蛤蟆墨镜,穿大腿绷紧裤脚放开一尺宽的喇叭裤,手里拎着双卡录音机,斜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招摇过市,引来一片老人憎恶少年羡慕的目光。
    老李开始混时文化大革命已到后期,正逢“抢军帽”时期。老李说当时他们一伙十几个人每人都有抢到的单边黄绿军帽,为保卫军帽捍卫尊严他们每人随身的军挎包里都放着菜刀,遇上企图抢军帽都拔刀就砍所向披靡。那个年代距我和麻时太久远了。老李讲述这段往事时麻时总是嗤之以鼻。但我由于在学校时爱看书且阅读面广且看过不少伤痕文学,对那个年代有所了解,所以我能从老李的回忆中感受到当时白刃战的激烈,并为老李的屡战屡胜而欢欣鼓舞。
    在文化娱乐方面老李也看腻了样板戏,但他当时爱看电影。不论国产的冰山上的来客还是印度的流浪者(?)还是阿尔巴尼亚的什么什么,他当时在号子里都能完整地复述下来连每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那时的电影一般都有主题曲和插曲其中不少直至现在听起来仍相当优美只是流行不了罢了。老李能把每部电影的不论主题曲还是插曲都能唱下来,唱得还不错。老李混的时候正是迪斯抠刚开始传入中国。老李说他们留长发戴墨镜穿喇叭裤跳起迪斯抠时更疯狂。我有幸看过老李表演过几次,虽然每次就那么顶多半分钟,但从他激情而到位的甩胯甩头甩臂抬腿摆手换脚的娴熟动作,可见老李还是小李时的卓越的迪斯抠舞蹈才能。在我看来,老李的劲舞放到现在社会上任何一个舞厅里都不比那些貌似激越的现代舞要逊色。
    但每当老李讲述他的光辉岁月时保全总是很尴尬,因为他不会跳迪斯抠没有纹的蛇盘剑连什么纹身都没有,老电影里的歌倒是能唱几句,与老李一比,不要说我们心里就连他自己心里也觉得自己实在不算是个混混。但是现在毕竟他是头铺呀!于是他时不时地“老李!给咱们跳一段么!”地要求老李以此来压制老李的气势提高自己的威信。老李家境一般,虽也是本地人但仅混了、个不受气而已哪能跟家就在南看附近时不时有烟和吃的送进来且有四蛤蟆做后盾的头铺保全比呀!但让人时不时地命令自己跳舞总是很没面子的事。每当保全提出要求老李总是笑着推托:“哪还能跳得动!都这么大老头子了!不怕麻叶和小白人家小年轻人笑话!”(小白就是我)。实在推托不了就起身扭几下,就是我有幸欣赏过的几次。
    老李年轻时虽是个混混但他没劳改过没劳教过连拘留也没被拘留过。这与他生性狡猾有着直接关系。老李说八三年严打时街上到处抓人,公共汽车上一看你抓着吊环的手臂上露出纹身,二话没有立马铐上就走。当时他很小心谨慎很少出门一闻到风声不对就出门躲几天,总算没象其他朋友那样被逮进去多少找点借口判几年送去劳改队了。
    老李的说话很有特色。我现在的说话就是当时刻意模仿他的。太原话本来就听得硬,但老李说话时,语速慢,声音低,但每个字都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尤其最后一个字总是恶狠狠的,听起来很有杀气。比如说一句“老子一个不高兴就闹死你”这话,听起来就是“lao(四声)zi艺隔be(四声)搞刑揪挠四涅!”即使是平常闲聊时老李的话也好象不是从嗓子眼儿发声而是每个字都象是从腹中蹦出来的。当时急欲洗去书卷气的我觉得终于找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现在的年轻人哈日哈韩哈港台,而当时的我就是哈老李。老李倒也不能算是我的偶像只能算是我在语气和动作上模仿的对象,以至于现在的我出狱多年但谈吐之间这经意仍会恶狠狠杀气腾腾。
    老李未入监时在太原灯泡厂工作。从他那儿我们才得知火车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但灯泡是吹的。不过老李他们工厂吹的是那种圆圆的灯泡而我出狱后见到的节能灯让我很奇怪这是哪个工厂吹出来的。
    老李年轻时没住来号子但岁数大了混不动了却住进来了。老李此次是因为故意伤害入监的。老李的处世原则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狠狠地犯人。老李说有个邻居年轻小混混,平时在家门口这一片总是吆三喝四目中无人。老李说他不欺负到自己头上咱不管逑他,敢欺负到自己头上老子就闹死他!某日邻居小混混果真欺负到老李头上了他骂了老李老婆,老李随手抄了根铁棍劈头就抡过去。老李在社会上其实并不算老算正当壮年,身强体壮心狠手辣,铁棍只往头上脸上抽根本不去脊背屁股这些无关紧要的地方,于是小混混还没在社会上混出个名堂就被邻居前辈打得脑震荡这辈子估计好不到哪儿去了。于是老李也来到了我们身边。
    老李心思细腻机智过人善于审时度势看人下菜。丰富的社会经验使没烟没钱的老李在南看比较市场经济化的号子里也能占有一席之地。老李一入监就直接负责打被垛,但直到后来我们分开时他仍负责打被垛。平日里老李对大油不卑不亢只表示出适度的讨好,对板油老李也深知人不可貌相鸡窝里能飞出金凤凰今日的板油明日有了关系就会旱地拔葱般成为大油。我调到五院四号后从起初还洗马桶开始老李就“小白小白”地称呼我让我感到很亲切心里热乎乎的。虽然后来保全与我关系不错他认为老李狡诈且警告我不要同老李多接触,但我背过保全仍喜欢同老李pie一p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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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楼主| 发表于 2008-02-11 02:55:00 | 只看该作者
麻叶儿。
    太原人管油条叫麻叶儿。麻叶儿也是从晋西北一个国家级贫困县叫岚县出来到太原打工的。麻叶儿在社会上是炸麻叶儿的。
    麻叶儿面目清秀但反应迟钝。他自己把原因归结为念书念得少上。麻叶儿小学二年级没毕业就辍学了。麻叶儿崇尚科学热爱识字。我入监后麻叶儿始终没怎么跟我露过笑脸始终一付酷酷的样子。当时间长了听我言语之间流露出古今中外不少知识后,麻叶儿才恍然大悟:原来“大学生”不仅仅是一种称谓,也是一种知识和文化的象征!从此开始麻叶儿才慢慢与我说开了话。后来要求我每天都要教他认五个字。
    麻叶儿仅比我大两三岁,在号子里也算个年轻后生,但个子矮使他显得如十六七负般,知识少使他显得如十三四岁般。于是号子里的老鬼们便经常吆喝着指使他干这干那。我倒是除了早上洗马桶擦地外没人指使我干什么杂活。麻叶儿在太原炸麻叶儿两三年来,钱没挣下但学会了讲卫生的好习惯,袜子一定要洗得雪白。我心想,也真亏你在五院四号保全的号子里打个水洗个东西还方便一点,要把你放到三院你试试!你洗个逑你!
    麻叶儿每天早上和我抬着倒马桶后就回到号子里整被子。老鬼们告诉他到了劳改队后被子整得不好不象个豆腐块就要挨打。于是麻叶儿每天在摆在被垛外的三个被子上苦练功夫。但炸麻叶儿的手叠起被子来总是不那么对劲儿。麻叶儿直到走也没能把自己的被子叠成豆腐块状。
    麻叶儿留给我的印象也不深。
    其他人?我一丁点儿也想不起来。记忆的链条在这儿掉了几环,我现在把脑子想烂也没想出来当时号子里还有谁。估计我要是刚出狱就把回忆写下来则要完整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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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楼主| 发表于 2008-02-11 02:56:00 | 只看该作者
天气出了正月就逐渐暖和开来。
    每天早上由赖赖放茅。五院在放茅时不象三院的六圪旦一样吼。赖赖把号门开了后就不知忙什么去了,也不在院子里看着。各个号子井然有序,一号完了二号完了三号……是五院的犯人就听话不需要吆喝三院的不听话需要不停吆喝?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据我观察这里的原因主要是四蛤蟆在无形之中统治着。无人敢抢插队大声喧哗尽管四蛤蟆还在他的号子里呼呼大睡。
    每天早上开了号门,麻叶儿和我把马桶抬到五院和四院之间的一个下水道口处后他便回号子里整被子去了。我把马桶推翻倒掉污物后,在院子里的水管上接了点水,仔细地用一个已磨得光秃秃的笤帚伸进马桶里左刷右刷顺时针刷逆时针刷转着圈刷。五院洗马桶不要求必须用手握住布子伸进马桶里擦。你可以只握着笤帚的长把刷这样手就不必入水了。虽然这时的水已不刺骨但手入马桶擦洗内壁总是让尚未洗净书卷气的我感到有伤自尊。
    洗马桶时我总感觉既然咱自己也在号子里住着就有必要把马桶洗干净不臭大家也不臭自己。但我看到有的人并非如此。他们一脚把马桶蹬翻流出污物后,在水管上接点水,单手握住马桶耳朵,“哗哗”一晃,倒掉,走了。这样洗出来的马桶,不臭才怪呢!脾气已逐渐变得乖张暴戾的我每当看到有人这样洗马桶时总要想:透**!老子要是在你号子里当头铺不把你小子砸扁才怪!
    洗干净马桶的内壁外壁后,我在里面接一点水,拎着马桶回了号子。这时,老李的被垛已打好了,麻叶儿的被子也叠得差不多了。众人皆已起床或坐或站。因为就快要轮到我们号放茅了。
    放茅回来后,离开早饭尚有一段距离。保全是要趴在床上再补一小觉的;麻叶儿继续他未完成的整被子事业。其他人包括我,一律呆坐着或站着等待吃早饭,等待一天的开始。
    号子里的人盼“动静”,就是说希望自己的案子被提审一次呀或下个起诉书呀什么的,因为每天这样熬着等,心里那个急呀!是死是活你快点判,到了劳改队干着活也知道自己哪天出狱还有个盼头,而在这儿干等算个什么事呀!看守所里这种慢刀子杀人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于是每天早上人犯们一睁眼就开始想。今天我会不会有点动静?而我也在盼着属于我的动静快来吧!
    早餐仍是玉米面糊糊,光可照人稀可洗脸凉不拉叽的。
    五院四号的方便面也早已吃完了。
    用过早点,就要准备着拆棉纱。毕竟,我们调院子就是为了拆棉纱啊!但是棉纱原料要等八点稍过一点才能送进来。还有充足的时间让瘾君子们卷一炮。保全有打火机。以后在南看我再也没见过谁搓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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