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秦望大声叫道,接着又低声嘟囔道:“什么人?真是没有眼色,难得我们兄弟能静静坐下来谈心,你添什么乱?”
白夜失笑:“谈心?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你怎么说这种话?”秦望不满地瞪白夜一眼:“你不觉得最近我们都太忙了,忙得连交流感情的时间也没有?一世人,两兄弟,我们自然要好好呵护这份兄弟之情。你什么意思?是不是不当我是兄弟?”
道理是没错,不过由秦望说出来,总让白夜觉得怪怪的,当然,反驳是不可能的,秦望无理尚且能搅三分,何况似乎还很有理呢?只能苦笑不已,承认自己说错话了。
而这时,门外那人在短暂沉默后,又说话了:“何必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我可是真心实意地来请客的。”
“免了。”秦望又是一口回绝:“请客也得看时间吧?且不说我们那么忙,就说现在这个时间,谁还空着肚子等你?真有诚意的话,明天请早。”
门外再次沉默,白夜却听出说话人是谁了,拍着秦望的肩膀苦笑道:“兄弟啊,你也太不给人留面子了。你还没听出来是谁在外面吗?是华贝儿。”
秦望本来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满脸写着“管他是谁,我秦大爷不爽,什么人也不买帐”,可等白夜说完,他马上变成一脸警惕:“那个娘娘腔?他来干什么?”
白夜大是好笑:“你紧张什么?要说打赌的事,可是我们赢了,应该是他怕我们才对,你莫非喝高了?头脑不正常了?”
“当然不是。”秦望断然否认,接着犹豫道:“你说他是不是给自己的手下出头来了?我可是刚刚把那叫什么赵大的家伙痛揍一顿。哼,打就打了,他想怎么样?要想我出医药费,门都没有。”下意识地,他还捂住了钱袋。
白夜又好气又好笑,他倒忘了这茬了,摇头道:“亏你还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么点事就把你吓住了?嘿,真是丢脸。”
“我才不管丢脸不丢脸,反正让我出钱就是不行。”秦望一脸坚决。
“好了,铁公鸡,有什么事我顶着好了。”白夜无奈摇头,起身应门了。秦望本来对白夜的称呼很不满意,但听白夜答应出头,顿时眉开眼笑,重又舒服地趴在床上了。
白夜开门一看,门口站着的正是华贝儿,乍一看到白夜似乎有点手足无措。
“没打扰你们吧?”华贝儿望房里张望一下,看到秦望已在床上,连忙退后一步。
“当然没有。”白夜笑道:“秦望那小子喝多了,胡言乱语,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谁说我喝多了?”秦望怒吼一声。
“哦,你没事啊。”白夜转头道:“正好,华公子有事找你。”
“喝多的人从来不说自己喝多的。”秦望含糊应着,居然马上鼾声大作。
白夜和华贝儿面面相觑,接着忍不住齐声大笑起来。
“白公子,有没有空?我们找个地方坐会儿。”华贝儿勉强抑住笑意,邀请道。
白夜犹豫地回头看看秦望,鼾声忽止,只听一个含糊的声音说道:“小白,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我要休息了,没什么大事,最好不要惊动我。”
白夜心中登时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这家伙又想干什么?只见秦望若无其事地翻个身,嘟囔道:“最好不要有不开眼的家伙来骚扰我,不然,可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么一说,白夜顿时恍然,秦望对那晚在桃源酒楼外遇袭之事仍是念念不忘,大概是想趁这个机会引蛇出动。本来觉得危险,白夜想要阻止,但转念一想,那个神秘的黑衣人不除,总是心腹之患,而且秦望现在有宝刀在手,即使不能收拾那黑衣人,至少自保应该没有问题,也就默许了秦望的这个选择。
所有的念头在一刹那闪过,白夜很快转向华贝儿:“华公子,那我们去什么地方好呢?”
华贝儿满脸喜色:“如此良宵,正好带白公子欣赏一下本城最繁华的夜市。”
两个说笑着出了客栈门,白夜一眼看到门口居然有不少人在等着,一个个劲装打扮,赫然正是华贝儿的护卫们。
华贝儿看到这些人,挥手道:“我和白公子要去游逛,你们就先回去吧。”
带头一人嗫嚅道:“公子,这样不好吧?没有我们,如果你遇到危险怎么办?”
“能有什么危险?”华贝儿不耐烦道:“你到底听不听我的话?”
那人一脸为难:“对不起,公子。不过,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你的安全,还请见谅。”
华贝儿忽然笑了:“好啊,那你就来保护我好了。”说着,他一拉白夜:“我们走!”
说话间华贝儿已经展开身形,迅速向着黑暗中掠去。白夜也只是一愣神,很快跟上。
两人的身法都很快,等那些护卫们反应过来,两人已经身在数丈之外。大叫着“公子小心”,众大汉纷纷追了上去。
华贝儿和白夜并没有跑很远,一转过街角,两人很快就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停了下来。
那些护卫们并没有想到华贝儿居然有心情和他们捉迷藏,只以为他和白夜身法太快,跑得不知踪影了,马上更加气急败坏地分头追去了。
白夜紧依着华贝儿站在黑暗中,看着众护卫乌头苍蝇般乱窜而去,禁不住失笑,这样的游戏,似乎有很多年没有玩过了。一时间,许多已经遗忘的事情瞬间涌上心头。
华贝儿也没有说话,就那么站着,和白夜靠得很近。依稀间,白夜似乎闻到一种淡淡的香气,很熟悉,又很遥远,让他突然又想起芳踪渺然的蓝心。
被冷风吹着,酒意一阵阵上涌,白夜的意识也有点模糊了,似乎感觉到自己身边的人就是蓝心,他禁不住一把攥住了对方的手。
“白公子,你没事吧?”一声低呼传来,让白夜的神智顿时清醒。
发现自己正紧握着华贝儿的手,白夜不由一阵尴尬,冷汗直冒,酒意也消失了。赶紧放手,白夜不知道说什么好,左右看看,转移话题道:“喔,你的手下都不见了。”
“是啊,我们快点走吧。”华贝儿语气也有些异样,只是有夜色的掩饰,才没有让白夜看到他脸上的红晕。
华贝儿带头向着另一条街道拐去,白夜紧随其后,因为刚才的事,两个人都有点尴尬,因此谁也没有说话。尤其是白夜,虽然从错觉中清醒,但也因此勾起了让他黯然神伤的回忆,一时间满心都是伤感。
默默走了半天,还是华贝儿先开口了:“对了,白公子,我到现在还是难以相信,你居然真的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把横行一时的马贼给消灭了。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侥幸,侥幸而已。”白夜回过神来,连连谦虚。
“侥幸?”华贝儿扑哧笑了起来:“那么,你那天自信满满地跟我打赌,也是侥幸?”
“嗯,算是吧。”白夜想了想,也笑了:“事实上我是看不惯你对我兄弟的态度,所以才出面替他挽回面子的。输赢且不说,场面上是不能输的。”
“你还真推得一干二净,好象事情全是由我引起的。”华贝儿斜了白夜一眼:“其实我也只是恼火你居然对我熟视无睹的模样,想要气气你的。谁知道你什么反应也没有,气死我了。嘻,倒是和你一起的那个家伙一点沉不住气。想起他那天的样子,还真是好笑。”
白夜又是一愣,这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他为什么想要引起自己的注意?难道这家伙真的有什么不雅的嗜好?刚才还为自己的失礼感到不好意思,现在白夜则是为可能发生的严重后果大冒冷汗。
“讲讲你们消灭马贼的过程吧,我真的很好奇。”大概也觉得自己的措辞有问题,华贝儿转移了话题。
白夜也不想就刚才的话题说下去了,就欣然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大概地对华贝儿讲了一遍。当然,有关他自己的特异功能是含糊带过,只是说他对追踪有一套特别的方法,因此才能够找到马贼的驻地。如果是秦望来说,整个过程自然是吹得天花乱坠,白夜没那么脸皮厚,只能捡关键的事情说一说,可以说并不是很有趣。
不过即使如此,也让华贝儿惊叹不已,时不时以各种叹词来表示自己的感觉。
“真的是好刺激啊。”听白夜说完,华贝儿一脸的憧憬和向往,深以自己不能身临其境感到遗憾。
“刀头舔血,这就是江湖人的生活,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命丢了,有什么刺激的?”白夜倒是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满脸都是看破一切的悲天悯人。
“你当然那样说了。”华贝儿幽幽叹道:“如果你象我一样没有自由的话,就会觉得江湖人的生活其实是很幸福的。”
“哦?”白夜大是不理解:“看你出门都是前呼后拥,怎么会没有自由那么悲惨?”
“就是这样才没有自由,你看不出来吗?”华贝儿的语气更是伤感。
白夜明白了,这正是许多出身高贵的人通常所有的状况,看似所有的事情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条,事实上自己却是没有选择的权利。
这么一想,白夜倒是对华贝儿的处境大是同情,忍不住问道:“还没请教,府上是做什么的?”
华贝儿张口欲答,犹豫了一下,最后改口道:“迟早你会知道的。今天呢,我是专门请你来逛逛夜市的,就不要谈这么扫兴的话题的。哦,已经到了。”
白夜还在奇怪,怎么说说家里是做什么的就让人扫兴呢?可是华贝儿明显不想多说,他也只好不问了。
他们停下之处,正在一条长长的街道上,在夜幕已经完全笼罩天地之时,这里居然是灯火辉煌,人潮汹涌,大有“不夜天”的气势。白夜算是开了眼界,原来酒泉居然如此繁华,光从夜市的光景也可以折射出来。
两边多是风味小吃的摊点,琳琅满目,几乎大江南北的风味都应有尽有,光是闻着那香气,看着那似乎无穷去无尽的花样,已经让白夜感到有些晕头转向了。
还好华贝儿似乎是识途老马,很快就拉白夜在一个摊点前坐下,熟络地点了一大堆东西。白夜看着眼前那么多小吃,再摸摸自己还饱饱的肚子,只能苦笑,这个时候,他怎么还能吃下东西去呢?
“吃啊,别客气。”华贝儿一边俯案大嚼,一边热情地招呼白夜。
“我实在是吃不下了。”白夜苦笑:“你去的那会儿,我刚在桃源酒露吃过大餐。”刚说到这里,白夜似乎又闻到刚才让他意识恍惚的幽香,连忙拍拍额头:“大概是酒喝多了,现在头晕得厉害。”
“是吗?”华贝儿停下手里的动作,笑道:“那给你来碗醒酒汤好了。”说着,也不等白夜答应,已经径自招呼起另外一个摊上的老板给弄碗汤。
汤很快送上,白夜喝了一口,酸甜可口,尤其有提神之效,一碗汤喝完,白夜顿时清醒了许多。
这时再看华贝儿,仍在忙碌地消灭着眼前的各种美食,白夜心中忽然生起一个荒诞的念头:“难怪秦望会叫他娘娘腔,即使他现在狼吞虎咽,也还是女儿家才有的姿态。”刚想到这里,白夜顿时又是冷汗直冒,今天是怎么了?居然频频产生不该有的念头,难道是神经分裂的前兆?想起路明义的前车之鉴,由不得白夜不暗生恐惧。
华贝儿终于吃好,抬头看时,正好看到白夜呆呆地看着他,不由脸上微红:“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白夜收起自己的胡思乱想,装作若无其事地向一边望去:“那边看上去很热闹,是什么地方?”
“万花楼,酒泉最大的清楼。”华贝儿一下就不悦起来:“你还不清楚吗?你应该是常客才对。”
“什么常客,我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白夜苦笑。
“骗人。”华贝儿大表怀疑:“那天和你一起那家伙可是说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改变主意?你没有去过,除非是见鬼。”
“确实是见鬼了。”白夜继续苦笑:“那天刚一出门,就碰见一个黑衣杀手,对着我们痛下杀手。那家伙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们两个只能落荒而逃,人生地不熟,我们跑到郊外才逃过一劫。别说逛什么青楼了,连性命都差点没了。”
“是吗?”华贝儿大感兴味,连忙追问细节:“快说给我听听。”
白夜把那晚的经历讲述一遍,华贝儿听得大是出神,不过最后的点评却是:“哼,这就叫恶有恶报,谁让你们不学好,想去那种眼花柳巷来着?”
白夜不由又想道:“这种无理搅三分的行径,也蛮象女人的。”
“走,我们再去逛逛。”华贝儿兴致勃勃起身,招呼着白夜。
还没等白夜说话,一个急切的声音已经响起:“公子,我们可找到你了。”
华贝儿的高兴劲一下全没了,头也不回地喃喃道:“这帮追命鬼,真是一点空闲时间也不给我。”
华贝儿带头向着另一条街道拐去,白夜紧随其后,因为刚才的事,两个人都有点尴尬,因此谁也没有说话。尤其是白夜,虽然从错觉中清醒,但也因此勾起了让他黯然神伤的回忆,一时间满心都是伤感。
默默走了半天,还是华贝儿先开口了:“对了,白公子,我到现在还是难以相信,你居然真的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把横行一时的马贼给消灭了。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侥幸,侥幸而已。”白夜回过神来,连连谦虚。
“侥幸?”华贝儿扑哧笑了起来:“那么,你那天自信满满地跟我打赌,也是侥幸?”
“嗯,算是吧。”白夜想了想,也笑了:“事实上我是看不惯你对我兄弟的态度,所以才出面替他挽回面子的。输赢且不说,场面上是不能输的。”
“你还真推得一干二净,好象事情全是由我引起的。”华贝儿斜了白夜一眼:“其实我也只是恼火你居然对我熟视无睹的模样,想要气气你的。谁知道你什么反应也没有,气死我了。嘻,倒是和你一起的那个家伙一点沉不住气。想起他那天的样子,还真是好笑。”
白夜又是一愣,这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他为什么想要引起自己的注意?难道这家伙真的有什么不雅的嗜好?刚才还为自己的失礼感到不好意思,现在白夜则是为可能发生的严重后果大冒冷汗。
“讲讲你们消灭马贼的过程吧,我真的很好奇。”大概也觉得自己的措辞有问题,华贝儿转移了话题。
白夜也不想就刚才的话题说下去了,就欣然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大概地对华贝儿讲了一遍。当然,有关他自己的特异功能是含糊带过,只是说他对追踪有一套特别的方法,因此才能够找到马贼的驻地。如果是秦望来说,整个过程自然是吹得天花乱坠,白夜没那么脸皮厚,只能捡关键的事情说一说,可以说并不是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