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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罒炽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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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卧龙战记》[无聊的打发时间来看连载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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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楼主| 发表于 2016-02-24 16:31:24 | 只看该作者
洛阳东市的陈家酒肆,今日也和平常一般,迎送着过往的旅人。酒肆的掌柜老何已经不记得这些年自己到底迎来送走过多少客人,来往的客人中自然是什么样子的人都有。但是在这三天之中,有位客人却让他记忆尤为深刻。
三日之前,正站在柜台旁边迎客的老何看到这位一脸茫然的男子径直从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走来,一路上不知撞到多少路人,惹来多少白眼。当时老何就觉得此人有几分眼熟。当时他迎上前去,准备了一番天花乱坠的言语想将这位客人拉到自己酒肆中歇息片刻之时,却不料那看起来十分憔悴的男子忽然拿出一袋足以在这家酒肆中不停吃喝两日有余的五铢钱放在案上,开口道:“有僻静的桌子么?”
老何见到那钱袋,顿时心花怒放,连声道:“这个自然有,客官你随我来!”
老何将那客人一路领到楼上的一间包厢中,此处只有一张桌子,四周被木板隔开的确十分僻静,送那客人进到内里之后,老何赶紧让小二端酒送菜,好酒好菜的招呼。
直到这些事情安排妥当后,老何走了出来,这才想起这位客人自己的确见过几次,一次是由一位锦衣男子带来,另一次则是他带着一大票彪悍大汉来拼酒,最后还被宫中的人扶走。只是老何却从未见过他是如此模样,面如死灰,仿佛哀莫大于心死一般。
让老何未想到的是,这位客人竟是一连在自己酒肆中待了两日。
那个男子的精神,显然非常不好,这两日日之间,老何竟未看到他说过一句,笑过一次。每次当小二将酒菜端上饭桌,那男子都只是默默拧开酒壶,然后慢慢壶中的烈酒灌进喉咙中,丝毫不在意从唇角边溢出的水渍。
只是他的酒量似乎极差,每次只往口中灌了一口,老何心里估算着还不到半壶吧,整个人便已经扑倒在酒桌之上,不省人事。
等到再次苏醒,那人只默默的静坐许久,一动不动,也不开口。等到店里的小二发现了他早已醒了过来,来到柜台取酒,老何才知道这人原来还在酒肆之中。然后再一次的喝醉、醒来、沉默,周而复始,竟是一连持续了两日,分毫没有更改过。
这日, 那人又要取酒, 小二堆着笑脸道: “这位客官, 您前日付的酒钱都已喝完, 您是不是也该回家歇歇了?
“家? 回家? 哈哈哈哈哈…”那人不住的狂笑,”酒! 拿酒来! 老子要喝!
“客官, 您要喝也行, 但小店本轻利微,经不得赊欠,所以请先付酒账。”
“哼! 势利小人! 钱, 老子有的是!”那人摸了摸衣袋, 却是什么都没摸着。
眼见小二嘴角带着一副”早知如此”的冷笑, 那人从怀中掏出一墨绿的物事, 大声说道:”小爷让你开开眼界! 这玩意儿叫磐龙壁, 懂不懂! 是几千年的古董, 小爷就把它押在这儿换酒喝!
“古董? ! 这玩艺儿东市满街都是, 十文钱一个, 红的绿的白的通通都有, 你要押这玩意儿在我这儿, 我嫌占地儿!”那小二平时跟人斗嘴惯了, 连珠炮似的回敬了那醉汉。
那醉汉自然便是童英了, 正被那小二弄得头晕脑胀之际, 老何走了过来, 轻喝道”二狗子, 不得对客官无礼!
老何随即转身对童英道,”这位客官, 您这物事就先放在小店这儿吧!  小店赊您最后一壶酒, 您拿了酒就赶紧回去歇息吧!
童英醉眼惺忪的望着老何, 一手抄起柜台上的酒壶, 一言不发,摇摇摆摆的走了出去。
老何望着童英的背影, 长叹一声, 拿了磐龙壁仔细端详起来。
“老板收这破烂作啥? 这玩艺儿东市满街都是, 十文钱…”那小二还又要饶舌, 见老何瞪了他一眼, 便不敢再往下说了。
“二狗子,你不要狗眼看人低! 这年轻人上次在这儿喝醉了,带走他的是宫中的王大人,你再胡言乱语,小心掉脑袋!
那小二吐了吐舌头说道:”嘿! 真厉害…”
老何没接他这废话,思索了半响,把那磐龙壁往怀中一放,就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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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楼主| 发表于 2016-02-24 16:32:24 | 只看该作者
洛阳,虽是东汉的帝都,但是有阳光就有阴影,在光鲜繁华的楼宇之间,也有着晦暗的巷弄。 但是此时在这小巷中,却来了两位与周遭极不相衬的华服男子,一人白面无须,面容姣好,倒更似一女子,只是两眼似乎有些红肿,另一人则身负长剑,目光如炬,一看便是高强武艺在身之人。
“王元,他当真是在此处?”二人缓步迈入巷弄之中,白面公子掩着鼻子,开口朝身边的男子问道。
王元点头道:“确是在此处无差,只是我听说他因为那件事,如今心绪极差,而且已经接连数日没有回到军营中了。”
白面的自然便是女扮男装的刘嫣了,只见她脸上闪过一丝愠怒,冷哼一声,开口道:“哼! 上次见他不受红昌诱惑,我还当他是个英雄豪杰呢! 结果现在为了一女子就失魂落魄成这样,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王元咳嗽了一声,忍住了不当的笑意,径直朝巷弄深处走去。
进到内巷,只见童英果然如王元所言,烂醉如泥的躺在地上,脸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不知为何,见到这一幕她心中的怒火便越加熊熊燃烧起来。
“童英,你给我醒醒!醒醒!” 只见她脸色煞白,看上去是有极大的怒火,但若是细看之下,其实刘嫣此时的神情颇为复杂,除了怒意倒隐约有几分心痛之意,只听她冷声说道:“人死了就死了,已经变作阴灵魂魄,入了地府进了轮回,你如今再怎么样难过她也不会再活过来,你这样做你以为她就会高兴么?就会开心么?”
可惜躺在地上的童英没有丝毫的反应,更别提回答刘嫣的问题了。  刘嫣见状,更是声色俱厉的问道:“童英我问你,你还想这样下去多久,你是不是想就这么醉生梦死的过一辈子了?”
童英被她这一连番的诘责,伏在地上的身体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原状,重新恢复到那烂醉如泥的模样。
“我知道你根本就没有醉,是么?你不过是在逃避而已,你根本不敢睁开眼来面对这个现实,是么?”不过童英这一细微的动作并没有逃过刘嫣的眼睛,她的声音越发的急促起来。
“你醒醒吧,就算你这样一直逃避到死,她也不会活过来了!你以为,这样就能表现你悔恨的心情么?你以为这样折磨自己,心里就能够好过一点吗?我告诉你,根本没有用的!”
“你不明白! 你根本不明白!”终于,童英缓缓的坐了起来,他的脸庞分外的憔悴,须发杂乱的散开,被不知是汗水还是酒水濡湿贴在额头上,拉碴的胡子分外的显眼,象是一茬茬杂草一样四散在他的下颚。
而此时童英只是双目赤红的望着面前的刘嫣,放声咆哮道,“你们这些天潢贵冑、纨绔子弟要啥有啥,你们明白什么?! 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这些话!”
“我怎么要啥有啥了! 你污辱我的还不够吗?! 我是什么都不明白,但是你又明白什么?”忽然间两滴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落,但却是从刘嫣眼中流出来的,她紧咬着下唇,任泪水流过了脸颊,而她的声音也开始变得哽咽起来:“你以为…你以为…你以为我…”
不知为何,刘嫣似已有些泣不成声,最后她只是用越加红肿的眼睛深深的望了一眼童英,然后飞快转身跑出了巷弄。
“公...公子,公子!”王元见状,望了望童英,轻声说道,“三天前,公子他的母亲过世了。”
他只留下了这这么一句话,然后飞快的追了出去。
王元一路追出了东市,才在一个死胡同前,找到了正蹲在地上嘤嘤哭泣的刘嫣。
他缓步走到刘嫣身前,轻声的开口道:“公主,我们回宫吧。”
“王元。”刘嫣缓缓擦干眼角的泪水,站起身来开口道。
“在。”
“等等你让人把童英送回军营吧…” 刘嫣轻声说道。
“属下遵命! 但老何送来的这玉璧如何处置?
刘嫣闻言不自主的摸了摸怀中的玉璧, 叹了口气道:”这应该是对他很重要的物事,我先替他保管着吧,免得他又拿去卖了换酒。”
“遵命!”王元应了一声,刘嫣却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
此时刘嫣已经听不到王元在说什么了,她双手紧紧握住了怀中的磐龙璧,两眼凝视着童英的方向,两朵红晕悄然的浮上了她白玉般的脸颊…
第三十四章 宫变
刘宏已经记不起自己上一次亲自批复大臣的上书是什么时候了,不过今日耐着性子批复了几卷,两眼便感到一阵疲乏,揉了揉蹙起的眉间,微叹了口气,轻轻将上书放到一旁。
“蹇硕!”刘宏站起来,冲着宫门外喊了一声。
“皇上,有何吩咐?”不多时,蹇硕匆匆赶了过来,他如今虽挂名在西园禁军,然刘宏偏爱他的聪明伶俐和与众不同,让他平日依旧行走在宫中,不用到军营。
“嗯,近日长安城内是否…”刘宏本想问这些日子长安城中是否又出了什么新奇的玩意,不过旋即想起自己才下定决心要振作起来,做一代如武帝般的明君,便改口道,“西园禁军如今情况如何了?”
西园禁军是才成立的新军,其中兵士良莠不齐,有王公大臣的权贵公子,也有世族大家的二代士子,当然更多的是从各州召来的良家子弟。
“如今西园禁军每日操练,不少士卒都已经渐渐熟练各种军阵,想来过不了多长时间,便能成为我大汉的一支劲旅,为皇上开疆辟土、立不世之功!”蹇硕显然知道刘宏会问禁军之事,早已想好了如何回答。
“好!”果然,他的这一番话让刘宏龙颜大悦,不住颔首,不过俄而刘宏又微微皱起了眉,开口问道,“那童英呢?”
“童校尉每日吃住都在军营之中,操演也大都亲力亲为,军中士卒对其人倒是颇为心服。”蹇硕自然是知道童英在校场当众拒绝刘宏赐婚之事,不过他更清楚万年公主对此子青眼有加,心思灵活的蹇硕思前想后,决定只挑好听的说,以免他日那刁蛮的公主找自己的麻烦。
“嗯,是么?”刘宏轻声应了一句,便不再开口。对于这个童英,刘宏心中自然还是有气,不过却没有找到好的由头发泄出来,何况此人是卢植一手带出来的,还在广宗平定黄巾贼时立下大功,如今卢植生死未卜,刘宏对他稍有愧疚之情,顺带对童英的厌恶也少了几分。
“见过父皇。”刘宏正思虑着,门外却传来一个清脆的孩童声音,他循声望去,一个不过十来岁的男孩正站在宫门口,手上端着一个瓷碗,怯生生地望着自己,看上去颇为柔弱。
“参见辩皇子。”蹇硕甫一见到来人,赶紧躬身行礼道。
那男孩便是刘宏的长子皇子刘辩,说他柔弱,并非是身体上的单薄,而是在相貌上,气质上的柔弱,仿佛带着一股娇贵的气息,象是养在高宅深院中的花朵一样。
“进来吧。”看到自己这个儿子,刘宏似乎反倒没了精神,只是挥了挥手,有气无力的说道。
“父皇,天色已晚,您要小心龙体,不要太过劳累才是。”刘辩小心翼翼的走到刘宏身边,将手上的瓷碗放到案上,轻声道,“这是母后为父皇您熬的莲子羹。”
刘辩的母亲便何氏,也就是大将军何进的妹妹何皇后。在刘辩出生之前,灵帝的皇子们都已夭折,所以他出生后没有养在皇宫中,而养在道人史子眇的家里,也不敢叫他的本名,称他为“史侯”。
“好了,朕知道了,你去吧。”刘宏不耐烦的开口道。
刘辩努了努嘴,本想还说点什么,不过最终却是拱手答了声,再快步走了出去。
望着刘辩离去的背影,刘宏摇了摇头,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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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楼主| 发表于 2016-02-24 16:33:02 | 只看该作者
刘宏也已过了而立之年,年少即位的他到现在也没有立太子的想法,不是他刻意拖延,而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刘宏有两个儿子,其一便是由何皇后所生的皇子刘辩,另一个则是王美人所生的刘协。
刘宏打心底里是不喜欢长子刘辩的,他总觉得这个儿子太过柔弱和娇气,丝毫没有帝王应有的威仪,反而更喜欢聪明伶俐的幼子刘协一些。
可是废立太子并不是件小事,事关大汉朝的社稷,刘宏不得不想得更多一些。刘协的生母王美人生下了皇子协之后,便突然死去,而何皇后出身屠户之家,性情中有一种彪悍之气,将纷乱的后宫理得井井有条,再加上这何皇后也是天生媚骨,甚有诱惑的手段,刘宏对她颇为宠爱,否则也不会将她的两个哥哥许以高官厚禄,特别是何进,更是因为揭发黄巾谋反有功,成为位高权重的大将军。
思前想后,刘宏也只能将立太子之事暂时拖延下去,或许等到刘协再长大一点,抉择便更容易一些。
蹇硕见刘宏脸上神情变幻,知其在想心事,而且必定与辩皇子有关,而这些事情自然没有他开口的地方,只能拱手侍立在一旁。
“参见皇上。”不多时,门外却是又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刘宏再次抬起头来,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正朝自己款款走来,正是刚才离开的皇子刘辩的生母何皇后。
“臣妾刚才听皇儿说皇上您还在操劳,他关心皇上你的龙体,臣妾便来看看您,叨扰了皇上处理政务,还望您勿怪。”何皇后笑语嫣然的对刘宏开口说道。
“爱妃这话说得便见外了,朕还要谢谢你这碗莲子羹呢。”对于何皇后刘宏还是颇为宠爱的,指着案上的瓷碗,笑着答道。
“你先下去吧。”何皇后瞥了眼束手侍立在一旁的蹇硕,挥手说道。
“喏。”蹇硕恭敬的行了一礼,快步退了出去。
“皇上如此勤勉,臣妾见了,亦是心中感动,不过皇上你贵为天下之主,可要注意保重龙体。”何皇后端起那碗莲子羹,舀了一勺,吹凉后放到刘宏嘴边,开口道。
刘宏笑着摇了摇头,还是一口将勺上的莲子吃了下去。
“对了皇上,臣妾有件事想要求皇上应允。”何皇后再舀了一勺莲子羹放到刘宏嘴边,却又忽然开口道。
“哦,什么事,爱妃但说无妨。”刘宏淡淡一笑,开口说道。
“辩儿如今年岁也不小了,只是身子向来柔弱,如今虽随名师修习剑技,然而有剑无胆,学了又能有什么用…”何皇后缓缓说道。
“爱妃的意思是?”刘宏望向她,皱眉道。
“不若让他到军营中锤炼一番,或可洗去铅华,让辩儿的个性真正坚强起来。”何皇后正色说道,其实此话她原本是想让刘辩自己对刘宏说的,不过刘辩刚才却是始终不敢对自己的父亲开口,可见其性格之柔弱,刘辩说不出口,何皇后也只能自己特地前来请求刘宏了。
“这…”刘宏微眯起眼,并没有立刻回答。
“皇上意下如何?”何皇后见刘宏不答,接着追问道。
“嗯,辩儿年岁尚幼,此事容后再以吧。”刘宏沉吟片刻,却是给出了这么个答复。
何皇后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撅着嘴轻声道:“臣妾知道皇上你不喜辩儿柔弱,如今…”
“好了,此事我会考虑的,爱妃就不必多言了。”刘宏微皱眉,不悦道。
何皇后见刘宏有些不高兴了,只好悻悻离去。
刘宏端起那碗吃了一半的莲子粥,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却没有吃到口里,反而叹了口气,将勺子放回碗内。
刘宏何尝不知道何皇后的心思,说什么磨练辩儿心性是假,让辩儿进到军营中交好军中将领才是真。而刘宏如何会让她如愿,若真让刘辩得到了军队的支援,那么自己这皇位不想传给他也不行了。
正是思虑及此,刘宏才会说自己要考虑,不自觉的想起刚才刘辩那欲言又止的怯懦模样,刘宏不禁觉得一阵心烦意乱,这大汉朝的江山怎么能交给这样一个懦弱的人?
“蹇硕!蹇硕!”刘宏忽然高声唤来蹇硕。
“皇上有何事吩咐?”蹇硕敏锐的察觉到何皇后走后,刘宏心绪显然变得有些不佳,不知这皇上又为何传召。
“蹇硕,你说朕老了么?”刘宏却是忽然开口问道。
“这…”蹇硕显然没想到刘宏会有此一问,他如何敢妄自谈论天颜,当下吓得跪在地上开口道,“臣不敢议论!
“朕让你说,你便说!”刘宏有些不耐烦的开口道。
蹇硕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抬起头来飞快的扫了刘宏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去,结结巴巴道:“皇…皇上您正值…值春秋鼎盛之年,又…又如何会老呢。”
“是么?”刘宏闻言,却是自嘲的一笑,喃喃道,“既然朕还不老,为什么这些人就迫不及待的要为朕安排身后之事和即位之人了呢?”
蹇硕闻言大骇,显然是明白了刘宏心绪不佳的原因,不过作为宫中的老人,他早就明白了哪些事他能够知道,哪些事不该他知道。所以,此时的蹇硕只是伏身在地,似乎刚才这宫殿中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时序渐渐入了深秋,天气也开始摆脱了夏季的酷热,一天天的开始慢慢凉爽起来。这几日又接连下了的细雨,暑气尽数散去,微风中甚至带着一丝丝凉意。
此时张让的心情也与天气相若,在朝臣面前,看似天子刘宏对他的宠信并没有丝毫的减弱,上月才又赐了他一间十进十出的宅院,以彰其忠。然而与刘宏相处多年,张然却能清楚感觉到刘宏如今渐渐的对自己冷淡起来,更多的开始信任那蹇硕,最明显的表现便是,如今事无巨细,刘宏最先想起的不是他张让,而是蹇硕。
忆起当初蹇硕一口一个“让公”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喊得欢快,如今一朝得宠,竟是骄横得不把自己放在眼中,强烈的反差使得张让后悔不已,懊恼自己当时竟是推荐了这样一个白眼狼统领西园禁军之职。
站在自己后院的小屋中,张让凝眸望着窗外随风飘落的樟树叶,心中一阵烦躁。
“不用再看了,不管你如何看,落下的树叶也不会再长出来的。”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
张让慌忙转过身,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他身后的自然便是那神出鬼没的黑龙使了,只见他一袭黑衣,却没有丝毫的水珠,仿佛一直都在这屋子中,不曾从外面的风雨中走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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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楼主| 发表于 2016-02-24 16:33:46 | 只看该作者
“属下不知黑龙使大人驾到,还请大人见谅。”张让忙不迭的拱手道。
“罢了,你刚才又是在忧虑何事,连我来了都未发觉?”黑龙使挥挥手,开口道。
“属下忧虑不是其他,正是皇上如今的态度。”张让轻声答道。
“那个人又如何了?”黑龙使淡淡的问道。
“皇上他似乎渐渐不喜属下,反而愈加宠信那蹇硕,如今大小事务俱是只与蹇硕商议,甚少再有询问属下之时。”张让皱眉说道。
“为了要彰显自己的改变,自然要与过去的事物和人划清界限,不然如何表现出自己的喜新厌旧呢?”黑龙使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冷声说道。
“大人的意思是?”张让似乎有些不解。
“以你之智,难道真想不通其中的关节?”黑龙使缓缓开口道。
“这…”张让一时语塞,虽然他早已猜到了些许东西,但是却一直不愿或者说是不敢去面对。
“或许是黄巾之乱,亦或许是其他的原因,如今那个人已经开始想要渐渐转变了…”黑龙使瞥了眼张让,冷笑道,“或许可以说是幡然悔悟,想要从一个世人皆厌的昏君转变成中兴明君,所以他需要一些改变来给世人看,对你的疏远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任命四位才能兼备的宗亲为封疆大吏也可以算是其中之一。
“可是…”张让脑门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张着嘴似乎想要辩解。
“不单单只是我如是想,连大人也是这么认为的。”黑龙使忽然幽幽的补了一句。
听到对方提到那位大人,张让顿时噤声,不再试图再辩解什么。
“那么,大人他的意思是?”过了片刻,张让忽然轻声问道。
“这十数年,我们本已通过你渐渐把持住了朝局,一切本来都在往预想的方向进展,在这个节骨眼,大人他自然不会坐视任何可能影响我们大业的变故发生。”黑龙使笃定的说道。
张让不语,只是默然静待黑龙使的后文。
“这你拿着。”黑龙使忽然从怀中取出一物递给张让。
“这是?”张让疑惑的望着黑龙使,那是一个青色的瓷瓶,不知里面又是何物。
“你只需将此物每日放到那个人的膳食中…”
“…”
“怎么,你下不了手?”黑龙使斜眼看着张让,语带戏谑的说道,“难不成你觉得那昏君不该死么?”
“你看看那棵树。”黑龙使忽然指向张让后院中的那颗香樟树,淡淡的开口道,“难道你以为那颗树会留恋已经从自己身上掉落的枯叶么?”
“…”
黑龙使继续冷冷的说道,“它只会将养分输送到新的枝叶中,而那些养分从何而来?不都是从那些腐败的枯叶中得来的么。对于这棵树来说,不清除掉腐叶,它怎么能得到新生?人亦是如此,只见新人笑,有谁见旧人哭?狡兔死、走狗烹,你如今要想对那昏君尽愚忠,只怕淮阴侯便是你张让的前车之鉴!”
黑龙使一席话说得张让面色发白,两只手不自觉的微微颤抖起来,而黑龙使只是将手中瓷瓶放到一旁的书案上,然后转过身去,不再开口。
张让深吸了一口,缓缓说道,“属下驽钝,若非大人提醒,只怕已入万劫不复之地,还请大人教我该如何做。”
“很好。”黑龙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开口道:“既然看门狗变成了中山狼,那么只需将这条狼宰掉,再养一只听话的狗便是。”
“大人的意思是?”张让皱眉道。
“刘辩闇弱,可继为帝! 然后…”黑龙使顿了顿继续说道:”蹇硕这条狗以为巴结那人便可背叛大人,你就顺带让这叛徒去阴间陪他的皇上去吧!
已经进入了十月,气温陡然降低。早先时,还可以把天气称之为凉爽宜人,可现在,却已经让人感到了一丝丝寒意。
汉帝寝宫长乐宫门外,不时看到内侍和宫女来回的进出,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有一股浓浓的药味,随着行走在空气中弥漫。
而在不远处的一间偏殿里,有许多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人群之中有三人最为醒目。
其一是抱着协皇子的董皇后,这董皇后乃是刘宏的生母,刘宏即位,她被尊为孝仁皇后。窦太后死后,渐渐开始参与朝政,而刘协生母王美人死后,董皇后便接过了照抚刘协的事务。
另两位则是牵着辨皇子的何皇后以及来回踱着步的万年公主刘嫣了,她们的目光都直愣愣的望着不远处的长乐宫门,神情格外的紧张。
这已经是入秋后,刘宏第九次昏倒。事实上在前两个月的时候,刘宏的身体微恙,出现了不少这样那样的小毛病。不过幸好有太医及时治疗,开了一些治疗虚寒的药方,从而没有造成太大的动静。然而谁也没想到这一次,听说刘宏是在批阅上书时,突然就昏了过去,当时身边只有蹇硕一人,虽然连忙唤来太医,然而一干人从未时进去,如今已经酉时,还不见出来。看起来,情况显然是颇为严重,这让三人不由得心里都忐忑起来。
在这一片焦躁不安的环境中,谁也没有发现一旁垂首侍立的张让眼中那点点冷意,他执掌宫中大小事务多年,无论何处都有他的亲信在,御膳房亦是如此,想要往刘宏的饮食中加些东西实在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而且黑龙使给他的那瓷瓶中的药剂并不是立刻见效的剧毒之物,而是渐渐在人身体中累积的慢性毒药,潜伏期长达数月之久,想来谁也不会将刘宏的病情与他联系在一起。
而此时,整个宫中,都由有上军校尉蹇硕亲自带人保护,到处都是十步一岗、五步一卫,守护极为森严。连何皇后与董皇后几次要求进宫面圣,都被蹇硕以皇上此时不宜见人的理由给拒绝了。
她俩偏偏还拿蹇硕没办法。毕竟如今蹇硕掌控着整支禁军,在这皇宫之中,除了刘宏,任谁也不能指挥蹇硕。
张让看了看已经有些泛黑的天空,上前两步对何皇后和董皇后说道:“二位娘娘、公主,如今天色不早了,您二位在这里也等了很久,深秋夜寒,别让两位殿下受了风寒,还是先回去吧。这边一有消息,奴婢立刻通传。”
闻言,何皇后与董皇后不由下意识的望了望身边的两个皇子。刘辩向来身子骨柔弱,而刘协的年纪也还小,这深夜的寒气袭来,确实让这两个小孩颇有些抵挡不住。
董皇后心疼协王子,当下点头答应。何皇后则见董皇后走了,也就带着辨王子回去,只有刘嫣是紧咬着下唇,不肯离开。
张让瞥了眼倔强的万年公主,摇了摇头,快步走到蹇硕身边,轻声道:“皇上现在情况如何?”
虽然蹇硕这些时日嚣张跋扈惯了,然而在张让这位老上司面前依旧还是不敢太过放肆,因此摇头答道:“还不清楚,只有等太医的消息了。”
“哦,是么?”张让微微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只是将目光微微扫过驻守在宫门外的禁军兵士。
守卫长乐宫的是蹇硕这一年多来训练出的西园新军直属部队。为了保证这支人马对自己的绝对忠心,蹇硕就费尽了心血,不但为他们配备了大汉朝最好的兵器、铠甲,就连军饷也是最高。同时,从基层军官开始。全都是他精挑细选认为是忠心可靠的人,许多甚至都是宫中的内侍。
毕竟在蹇硕看来,那些士大夫又怎会屈尊降贵,花钱来收买他们从来都瞧不起的阉人。
张让目光最后扫过身边的蹇硕,嘴角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不屑。
此时上军司马看蹇硕心神不宁的来回走动,忍不住走上前去,低声地开口道:“硕公,太医进去这么久了,皇上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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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楼主| 发表于 2016-02-24 16:34:34 | 只看该作者
“休得胡言乱语!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就不要问,省的丢了性命!”蹇硕声色俱厉的开口道,吓得那上军司马大气也不敢出。  
“蹇大人,皇上请您进去。”正当蹇硕焦躁不安之际,宫中却是走出一小黄门,在蹇硕耳边轻声说道。
“好!”蹇硕当下应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悸动,缓缓的整理衣冠,掸了掸袍服,故作寻常的快步进入到长乐宫内。
而此时刘宏正侧卧龙榻,双目微闭,脸色蜡黄,看上去憔悴无比。
一直守在内里的太医见蹇硕来了,赶紧迎了上来,一脸苦色的轻声道:“蹇大人,只怕皇上他是...
“皇上他的身子一向健壮,从未有过什么隐疾,这病怎会来得如此的急?”闻言,蹇硕当下疾声喝道。
“皇上的病非常的怪,老夫从医数十年从未见过此等来得如此急如此烈的病,从症状上来看,这并不似病,反而…反而…”那太医吞吞吐吐的没有把话说完。
“反而是什么,你快说啊!”蹇硕见他一副踟蹰的模样,愈发的焦躁起来,声色俱厉的低喝道。
“反而象是中毒。”那太医伏道蹇硕耳边,轻声说道。
“什么?”闻言,蹇硕先是一怔,俄而惊骇道,“此话当真!”
太医却是苦笑道:“这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毕竟并未从皇上身上找到中毒的痕迹…”
“是蹇硕吗?”两人的对话虽然刻意压低声音,却依旧是惊醒了假寐中的刘宏。
“奴婢在,皇上感觉好点了吗?”蹇硕关切的问道。
刘宏睁开了眼睛,看到蹇硕就在榻前,心中顿觉一阵的暖意:“这偌大的宫中,也只有这一人陪着朕,也只有这一人可以托付。”
思虑及此,他艰难的挥了挥手,蹇硕心领神会,立刻起身摆手,将此刻在宫中的其余人等都挥退了出去。
“蹇硕,朕不行了!”刘宏望着蹇硕忽然惨然一笑,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有一件事恐怕只有你来担待了。”
蹇硕连忙道:“任凭皇上吩咐,奴婢万死不辞。”
“朕本想等到协儿年长一些,再议定太子之事,可惜呀,天不假年,既然老天爷不愿再给朕多一些的时间,那么这件事朕也不得不做决定了…”
蹇硕身子微微一震,迅速的平复自己起伏的心绪,静待刘宏的下文。
“辩儿懦弱,毫无帝王的威仪,实在不适合成为我大汉天子。”刘宏艰难的一字一句说道,“朕已决意,命协儿继承帝位!”
蹇硕抬起头来,正好遇上刘宏凝视自己的目光,不由微微低下头,笃定的说道:“奴婢该如何做,但凭皇上吩咐!
“杀国舅,为朕杀了国舅!”刘宏眼中闪过一抹从未有过的神彩,声音陡然变得有些凄厉起来,“国舅不死,协儿断然无法坐稳皇位。朕不愿看到他们兄弟相残的悲剧,因此只要国舅一死,辩儿没有了外援,自然无法掀起什么波澜…”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而刘宏在自己临死之际,脑子竟是无比的清晰,说的话,想的事都有条不紊,环环相扣。
“朕这里有一份诏书,你可凭此诛杀国舅,若事不可为,就密令河东太守董卓入京,朕已经做好了安排。”刘宏枯瘦的手伸入怀中,取出一卷黄色的卷轴,交到蹇硕的手上,“蹇硕,朕就拜托你了。”
接过诏书,蹇硕心里一阵犹豫。这种事情,可谓是凶险甚多。一个不慎,只怕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可是一旦功成,那么获得的利益也必定是无比巨大…
思虑了许久,权衡利弊,蹇硕终究是一咬牙,点头道:“还请皇上放心,奴婢定不负皇上所托。”
“朕果然没有看错人!” 刘宏蜡黄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你别担心,朕待会会再拟一道诏书,宣召何进觐见,待他入了宫后。你便密令甲士埋伏于长乐宫中,趁此机会,将他诛杀,只要何进一死,其部属便是无主之兵,届时你可尽收之。”
“奴婢遵旨!”听到刘宏如是说,蹇硕心中盘算片刻,觉得此计成算颇高,因此这一次回答的非常干脆,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既然如此,宣阿父觐见,朕会让他去传召,其余事宜你就下去加紧安排吧。”刘宏微闭着眼挥了挥手,有气无力的说道。
“喏!”蹇硕点点头,快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他之所以如此快的应允下此等大事,自然是因为看清了内里的好处。所谓富贵险中求,若是此事能成,那么自己便是拥立新君的从龙之臣,以后便是新帝的近臣了,何况如今协皇子年幼,或许自己便是第二个霍光。那什么张让之类的见到了自己还不滚一边去,今后这大内深宫就是我蹇硕的天下。
蹇硕得意了片刻,旋即想到事不宜迟,当下是按照刘宏的吩咐,着急宫中禁军将领,开始下去安排那击杀何进的事情。
张让得了圣旨,走出长乐宫,见周围人马走动频繁,再联想到刚才刘宏召见自己时,那有气无力的样子,心中顿时明悟,只怕那何屠夫此番进宫是凶多吉少。
而至于皇上为何要杀何进?张让亦是十分清楚,刘宏一向不喜何皇后所生的嫡皇子刘辩,而若是刘宏想要立刘协为帝,那么何进必不能留。
思虑及此,张让望着正在紧急部署的宫中禁军,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冷笑......
已经过了亥时,何进还没有休息,正独坐于书房中,思虑着心事。。
这心事自然还是围绕着当今圣上。虽然蹇硕严格封锁了消息,但是像何进这样的人物,宫中之事自然瞒不过他的耳目。
皇上又病了,而且蹇硕还封锁了长乐宫宫门,任何人也不能探望。这让何进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安,刘宏一向身体颇好,极少得什么病,然而这入秋以来,已经连续病了几次,尤其是这次的病来得如此急,就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了。
假如,当然何进也希望这只是假如,毕竟皇上立自己妹妹为后,也极为善待何氏一族,何进心中对刘宏还是颇为感激的。但是越是如此,他越要为刘宏万一出了意外而做好准备,这天子之位,只能是自己的外甥即位, 绝不能落在他人手中,否则自己一族的荣华富贵谁来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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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楼主| 发表于 2016-02-24 16:35:12 | 只看该作者
而这些日子以来,袁绍等人好几次提出了铲除十常侍的计划,但何进的心底一直都是犹豫不决。十常侍的存在的确是威胁到了他的权利。可他也清楚,正因为有十常侍的存在,才使得一向对自己疏远的士人们开始慢慢围绕在他的身边,上次袁隗特意来为自己贺寿便是一个姿态,这个姿态也是因为宦官不但干政而又职掌军权逼出来的。
对于士人的示好,何进自然不会抗拒,他也需要这些士人,来装点自己的门面,表现自己虚怀若谷的胸怀。而何进不知道,如果阉寺不在,士人们还会跟随他吗?
“老爷,门外有宫中来人,说是故人求见。”忽然门外传来自家管事的声音。
故人? 何进诧异不已,不过他依旧开口道:“请他进来。”
家仆把来人请进客厅,自己则往客厅走去,甫一走到门口,便看到张让独自一人跪坐在方案边上。
“让公光临,何进有失远迎,还请让公莫怪。”见到来人是张让,何进不禁微微一怔,俄而堆满笑意的开口道,心中却是暗自蹙眉,怎么是他来了。
“怎么,何大人不欢迎张让这个故人了么?”张让心细如发,从何进的眼中看出对方的疑惑,不由笑着说道。
“让公这是哪里的话。”何进当下摆摆手,“何进可未曾忘记,当年妹妹刚入宫中,没有您的照顾,如何有我何进今日的荣耀?做人当要有感恩之心,让公之恩,何进一直铭记在心。”
“呵呵,大将军此话重了。”张让淡淡一笑,轻声说道,“大将军手掌天下兵权,享尽了荣华,只是你可知,如今大祸临头?”
“啊?”
“大将军可是不信张让?”张让见何进面色复杂,却是缓缓开口道。
“何进自是相信让公。”何进沉吟片刻,他虽不敢完全信任张让,然而却不敢不把张让之言放在心上,只得一咬牙,沉声道,“还请让公教我,这祸从何来?”
“让知大将军如今得了士人归附,那些自诩清流的士子们只怕没少在将军耳边聒噪要清君侧、诛灭我等十常侍之类的话吧。”然而张让却是话锋一转,竟是说起清流党人起来。
何进干笑两声后默然不语,既不承认,亦是不否认。
“让不敢奢求其他,只愿能得大将军一诺。”张让忽然正色道。
“让公请说。”
“若是今日我救得大将军逃脱大祸,大将军又将如何对我?”张让死死的盯着何进,沉声道。
“这…”何进深吸了一口气,无比郑重的开口道,“何进必不负让公!”
“好!”张让点点头,站起身走到何进耳边,轻声道,“皇上大限已至,欲立刘协为帝。秘诏蹇硕埋伏禁军于长乐宫,派小人前来宣读诏书,传大将军觐见。若大将军此时进了长乐宫,定然会被杀死。让特来告知,万不可入宫,请大将军自行斟酌吧。”
何进脑袋嗡的一声响,有点手足无措,皇上…皇上真的不行了?
“若是大将军不信,我愿留在府上…”张让望着脸色阴晴不定的何进,缓缓说道。他心知何进绝不会束手待毙,今日的长乐宫必定会有一场腥风血雨,因此留在大将军府中,反而更加安全。同时自己留下也是打消何进的顾虑,让他不疑自己所言有假。
“来人,请让公到后院小憩,好生款待。”何进唤来仆从将送走了张让,脸色突然变得铁青。
“来人,把何苗找来。”何进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自家兄弟,唤来管事将何苗唤了来。
“大哥唤我有何事?”何苗显然早已休息,揉了揉睡眼稀松的眼睛,不耐烦的问道。
“你再去命袁绍、荀爽立刻前来见我。”何进先是对管事继续吩咐道,待到屋中只剩下自己兄弟二人,见到何苗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不由得黑着脸冷声道:“我何家如今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亏你还睡得下!”
“大…大哥此话…是何意?”何苗见何进说得如此严重,不禁也打起了精神,开口问道。
何进把刚才张让对自己所说的话,一字不差的都转述给了何苗。
何苗也不禁吓了一跳,他平日虽对自己这个哥哥有颇多不满,可毕竟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何进一日身居高位,更兼扶持辨王子登上帝位,那么何家必然可以继续享受如今风光与荣华富贵,但如果…何苗不敢去想,这禁宫之中的残酷,他可是非常清楚。
“那此事兄长你看我们该如何办呢?”何苗焦急的问道,他本就是个无能之辈,只是靠着妹妹何氏的庇佑而得高位,如今紧要关头却是没有任何主意,只能问计于何进。
“张让说皇上大限已至…”何进慢慢说道。
“可是大哥,你又如何知道那张让不是在骗你,若是贸然行事,而皇上又…”何苗还有担忧。
“张让如今还在我府上,以他的胆量,如何敢行此举?”何进皱眉道,“而且白日小妹也派人来通报于我说,皇上确是突发疾病,如今宫中已经戒严,蹇硕率禁军把守住宫门不让任何人觐见,想来皇上的病必是严重之极。”
“那…那我们该如何做?”何苗方寸已乱。
“我们要在天亮前,把此事解决。若是刘协成了皇上,我们就没有活路了。唯今之计,只能快刀斩乱麻,速速拥立辨儿为皇上,那便大事定矣!你与北宫卫熟悉,可立刻秘密从北宫前往永安宫,找妹妹,让她以皇后之名,出道手令,命北宫卫打开宫门,并封锁一些消息,只待大军入宫堪乱。”何进斩钉截铁的说道。
何苗自然是当下点头称是,转身就走了。
眼见何苗走远,何进没来由的感到一丝疲惫, 缓缓给自己倒了一盏清茶,在书房里呆坐,慢慢平复激动的情绪。
须臾,书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何府的管家走了进来,对合金轻声道:“老爷,你吩咐唤来府上的人都已经来了!”
“好。”闻言,何进的脑袋顿时变得格外清醒。他手扶腰间的宝剑,大步流星的走向客厅。
客厅中,有十数人肃立着,刚开始还有人在小声议论什么,而看到何进满身甲胄的走了出来,不由精神皆是微微一振。
“诸位,何进今晚星夜召集各位前来,是有一件大事要与大家商议。”看着众人屏气凝神的模样,何进攥紧宝剑手手稍稍松开一些,呼出一口浊气,一字一顿的开口道,“陛下,已驾崩了!”
“什么?大将军,你此话当真?”闻言,袁绍第一个反应过来,出言道。而其余众人亦是先是一惊,然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静待何进的下文。
唯有曹操一人,细长的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悄然瞥了何进一眼,旋即又微微低下头。
何进所言自然不是真的,说起来他也并不知道如今刘宏生死如何,但是此时他要凝聚人心就只能这么说,否则皇上不死,谁又敢保证这底下的人都是完全忠心于自己的呢?
“陛下新丧,却未立太子,理应有嫡长子刘辩继位。然而如今阉寺蹇硕等人仗着手握西园新军,竟生出独揽朝纲的险恶用心,欲将我等除掉,另立次子刘协为帝。今日何进召集诸位,便是要听听你们的意见,是坐以待毙,任那阉人宰割,还是奋起反击,均在大家的一念之间!”何进目光扫过底下众人,朗声开口道。
“我等但凭大将军驱使!”众人闻言,皆是齐声应道。
“好,吾愿与诸位一道诛小人、清君侧、除阉寺。”何进很满意诸人的表现,点头道,“谁敢与我正君讨贼?”
“绍愿随行!”一旁的袁绍闻言,蓦然想起叔父袁隗所言,这不正是自己手掌军权的大好时机么?思虑及此,当下大声说道。
“本初果然有胆略,我可调拨羽林军三千供你指挥,随我一同入宫。”何进闻言,自是大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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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楼主| 发表于 2016-02-24 16:35:58 | 只看该作者
虽然西园禁军为蹇硕所掌握,但是何进手中并非就没有其他兵力了,骁勇善战的羽林卫便是他手下最强力的一军。
“操愿与大将军一同戡乱,共奉新君!”曹操眼珠一转,亦是高声应和道。
“好,好,我亦与孟德你一军,从北宫门入宫,与我合击逆贼!”何进说罢,立刻命令曹操和袁绍去羽林卫点领人马,同时又让荀爽等人做好迎奉新君的准备。
窗外,刚刚传来了第一声的鸡鸣,整个禁宫里分外清冷。此刻距离卯时天亮还有两个时辰,长乐宫中十分静谧,静得让人有一种莫名的窒息感觉。
而此时刘宏正靠躺在龙椅上,每一次的呼吸都十分吃力,像似在一点点抽取他体内的生命力一般。
而在刘宏的心中,亦是百转千回,疑窦丛生:为何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那何进还没有入宫来觐见?而且不光是何进没有出现,就连那奉命传旨的张让迟迟没有归来。
刘宏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却又在心底不断的安慰着自己,朕还活着,只要朕活着,朕便是天下之主,所有的人和事都必须按自己的意志为转移...
其实立刘协为太子,并不单单只是因为刘辩太过懦弱的缘故。更重要的是刘宏实在不愿意他的继承者如自己一般,慢慢长大之后,却发现这天下的大权并不在自己的手中,而是在那些外戚掌控下,从而为了夺回那本属于自己的权利,而与那些恋栈权位的外戚发生惨斗。
就如同在刘宏之前,桓帝和大将军梁翼的争斗,又好像刘宏,在登基后和大将军窦武的争斗。
两场争斗结果,令大汉江山风雨飘摇,也才有了那黄巾之乱。
刘宏很害怕,害怕自己如果立了辩儿为帝,那么有一天还会再演一齣已经重复了两次的故事。而这大汉,实在经不起这种内耗了…
刘宏任凭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却始终勉力提着一口气等着,等着何进进宫来觐见,等着看着自己的协儿登上皇位...
然而时间等的越久,刘宏心中的不安就越发强烈,强烈到他恨不得能够站起身走到宫墙外去看看这天下是否还是自己的。
突然,刘宏蓦地睁开了眼睛,低声呼唤道:“蹇硕…蹇硕…”
“皇上,奴婢在这儿!”一直守候在刘宏身旁的蹇硕听到他轻微的呼唤,赶紧凑过去,开口应道。
“你...你可曾听...听到了什么声...声音?”刘宏嗫嚅着嘴唇,缓缓道。
闻言,蹇硕先是一怔,然后侧耳倾听了片刻后,脸色却是为之一变,从宫外忽然间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声响,刀剑碰撞的声音由远而近,越来越清晰。
“皇上,大事不好...” 就在此时,宫外有一小黄门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神色仓惶的喊道。
蹇硕不等刘宏开口,侧身走到哪小黄门身边,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领子,厉声问道:“快说,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
“西园新军校尉袁绍率领羽林卫,一路往长乐宫杀过来了...他们口呼清除阉寺,已经冲入宫门之内,宫中护卫根本是抵挡不住...” 那小黄门语速急促的说道。
蹇硕马上反应过来,仰天长叹道:“张让狗贼,焉敢里通外人,谋害于我,皇上,皇上,皇...
蹇硕下意识的扭头向刘宏看去,却骇然发现,不知何时,刘宏圆睁着双目,竟是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望着面色苍白的刘宏,蹇硕顿时心神俱丧。刚才正是因为有刘宏,那么他还能有还有几分底气、几分胆略。然而现在刘宏不在了,蹇硕没了最大的依仗,如何还敢与袁绍大军对抗。
“蹇大人,你快点走吧...”那小黄门见状,连声说道。
“走,走哪儿去?”蹇硕慌了神,下意识地问道。
“此地已是死局,蹇大人不管走哪儿,总比留在此处好。而您留在禁宫的部队,或者可以抵挡一下。实在不行大人您就先离开皇宫,寻一安全的地方...”小黄门急促的说道。
蹇硕眼睛一亮。不错,君子不立围墙之下,自己当务之急应该离开皇宫才是。思虑及此,他当下是撇开身边的小黄门,独自一人往北宫,急匆匆地走了。
看着蹇硕的背影消失,那小黄门却流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扭头看了看不知是否死透了的刘宏,猫步般的走了上去,忽然抓起床上的枕头用力往刘宏的脸上压去,压了一阵子见刘宏没有反应,方才一手拖着枕头,靠着墙跌坐在地上,然后无法抑制的狂笑了起来…
长乐宫外,何进率领羽林卫已经杀来。蹇硕的西园新军成立不过数月,而且又是匆忙间迎战,但又如何能与抗击过黄巾乱党的羽林卫相抗衡?
更何况羽林卫还有何进等人亲自督战,一干将领皆是百战之将,麾下将士亦是进退有序,将负隅顽抗的宫中禁军击得节节败退。
何进满意的望着奋勇向前的兵士,心知不出一个时辰,大局必定,心中稍安,只是唯一让他有些烦恼的是不知刘宏安好?毕竟张让只说了刘宏大限已至,意即皇上还一息尚存,而自己对众人说的是皇上已经驾崩,若是让众人看到刘宏其实还尚在人世,那么自己便成了出师无名了。
想到这里,何进不自觉的瞥了眼身旁的荀爽等人,那些军中的将领还好说,他最担心的自然是这些满口之乎者也的士人们,何况辩儿登基还要需要他们的拥戴,这登基大典没有他们可不行。
就在这时候,宫门台阶上忽然出现了一小黄门,他高声呼道:“住手,皇上已经驾崩,蹇硕逆贼负罪逃窜,西园新军所部立刻放下武器!”
他的话音刚落,原本便是斗志不高的西园新军军士中顿时传来一阵咒骂声,而何进如何会错过这一天赐良机,不由大声说:“快住手,我是大将军何进,凡投降者,皆是我大汉军士,今日之事概不追究。”
只见那小黄门快步下了台阶,走到了何进的马前,轻声道:“大将军,新军本无意谋反,只是受了那蹇硕一人的蛊惑。现如今,蹇硕已经往北宫门方向跑去,请大将军速速派人拦截。”
“你是?”何进望着他低声问道。
“奴婢是让公心腹,让公临走之际吩咐奴婢从旁协助大将军成事。”那小黄门轻声说道,“如今皇上尸身尚在长乐宫中,还请大将军早些勘定乱局,拥立新君。”
闻言,何进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一下子放回了肚子里,刘宏一死,他的出兵也就变得名正言顺,接下来的事情也好办多了。
“本将军自是不会追究新军将士的罪名,只诛杀首恶。袁绍,命你立刻带羽林卫追杀蹇硕,莫要让他走出北宫...
“喏!”原本已经与何进合兵一处的袁绍当下领命往北宫方向赶去。
而何进则领着众人快步走进了长乐宫,当何进看到汉帝的尸身时,突然产生了一种无比复杂的情绪。自己一族的兴旺正是源于这个人,自己应该对他无比感激,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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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楼主| 发表于 2016-02-24 16:36:45 | 只看该作者
何进心中长叹了一口气:陛下啊陛下,不是我想要杀你,若不是你先负我,我又如何会负你?而如今...放心吧,辩儿必将会成为一代明君,你就放心的去吧。
何进缓缓搀扶起放声痛哭的荀爽,轻声道:“慈明,陛下已去,唯今之计是要另立新君,这样才能使朝纲稳定,天下安心。这里就请你代劳,安排登基之事,我必定会斩了蹇硕的头颅,来祭奠圣上在天之灵。”
何进的言语中,对蹇硕已是杀机毕露,显然是不愿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就要坐实其乱政的罪名。而荀爽虽然多智,但毕竟此刻儿心绪激动,也无暇去思虑何进话语中所隐藏的含义,只是当下应承下来,召集宫娥才女,收拾刘宏的尸身。
何进缓步走出了长乐宫,门外那小黄门竟是还等在外面:“大将军,让公他...
“放心吧,让公如今在我府上,绝无一丝危险。”何进长吁了一口气,开口道。直到现在,他对张让才可以说是完全放下心来,而且心中还升起一丝感激之情,毕竟若非此人,只怕今日死的便是自己了。
望着身旁的小黄门,何进微笑说道:“放心,今日你立下大功,我绝不会亏待于你。”
“多谢大将军!”那小黄门闻言,旋即眉笑颜开。
“好了,带我去何皇后寝宫,我要面见皇...”何进顿了顿,嘴角却是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改口道,“我要面见太后。”
那小黄门先是一愣,俄而反应过来:“喏,太后寝宫在那边,奴婢带大将军您过去。”
另一边,蹇硕如惊弓之鸟,向北宫门逃去。 可是他心中却是不自觉的想,逃离皇城后,自己又该去何处?
蹇硕在偌大的禁宫之内仓皇的奔走着,他此刻心乱如麻,思虑了半晌,无奈的发现自己只能去往河东了,毕竟刘宏说过,他曾有诏书给河东太守董卓,而且董卓手下的西凉兵士皆为虎狼之士,在对战黄巾贼是屡战屡胜,再加上河东离洛阳快马不过数日,自己手握皇上遗诏,只要到了河东对董卓宣诏,引凉州大军入京,必定能力挽狂澜,彻底扭转局势!
思虑及此,蹇硕更是快步疾行,眼看着北宫门近在眼前,心中顿时狂喜。
只可惜就在这时,一支人马突然从宫门外出现,拦住了蹇硕的去路。为首大将,身披软甲,眉眼细长,正是曹操。
“蹇硕逆贼哪里逃,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曹操看清来人是蹇硕,不由心头大喜,当下厉声喝道。
看到来人是领着羽林卫的曹操,蹇硕心知不妙,知道自己再想要杀出重围简直是难上加难,不由长叹一声:“皇上,蹇硕有负你重托,死不足惜啊!”
说完蹇硕长剑往脖间一抹,一股鲜血顿时喷洒出来。
曹操走到蹇硕尸身前,仔细辨明确是蹇硕无疑,正准备开口让人抬走,却不经意间看到蹇硕胸口鼓囊囊的,似有一物。
他伸手入到蹇硕怀中,将那东西取了出来,却是一封圣旨,打开来一看,曹操顿时脸色一变,额头上不自觉的渗出一滴冷汗。
“将军...”身后有亲卫察觉到他的异样,不禁开口道。
“我没事,你等将蹇硕的尸身收好。”那亲卫闻言,当下命人抬着蹇硕的尸体。
而曹操则将那圣旨藏入袖中,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往德阳殿走去。
何进本准备先去见自己的妹妹,顺便也看看外甥刘辩,不过却被回转的袁绍拦在了德阳殿中,袁绍拦住他,趁机进言道:“大将军,如今正是斩杀阉寺的好机会,何不趁机将十常侍尽数拿下铲除,方为明智之举”
何进眉梢一挑,装出没有听清楚的样子,说道:“待我先去觐见太后。”何进只说了这么句话,便往皇后的寝宫走去。
边走,何进也在暗自思忖,如今确实是一举清剿宫中阉宦的良机,只要推说这些人都和蹇硕一样是乱党,便一杀百了,或许能为自己日后省下不少麻烦。然而他又想起今日之事全赖张让的提醒,若是妄开了杀戒,岂不是有违自己的誓言?
先前禁宫大乱,宫中内侍纷纷四散逃避刀兵,而诸如宋典之类的十常侍等人皆是逃进了何皇后的寝宫中躲避,如今见何进来了,皆是痛哭流涕的匍匐在何进脚边,赌咒发誓说自己与蹇硕作乱无关。
而何进让何皇后寻了间密室中,将袁绍所请与自家妹妹说了一遍,那何皇后却是不悦道:“兄长糊涂啊!内侍管理禁省,乃祖宗留下来的法度,不能说变就变。况且,先皇尸骨未寒,新皇年幼,张让等人皆先皇近臣,先皇大行未久,你这就杀他的近臣,岂不是让先皇寒心?“
何进闻言,隐约觉得自己的妹妹说的有道理。而且他对清流士人本就心存忌惮,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怨恨,毕竟这些自诩清高的士人一向都瞧不起他这个曾经当过屠夫的大将军,一想到这里,何进便下定了决心,宁肯留下诸如张让这等阉宦,也绝不能让刻薄寡恩的士人得势!
此时,刚过卯时,天还没有大亮,不过禁宫中的厮杀之声,却已经渐渐消失。
新的一天即将开始,大汉王朝也将会翻开新的一页......
第三十五章 隆中课
相较于帝都的惊天巨变, 南方的乡间却是一副懒懒的味道, 湿润的空气中似乎还带着点点热意。道路两旁绿意依旧,南方的树木大多数都是不会落叶的,因此远山依旧披着绿色,而不像北方一样,变得枯黄。
再次踏上荆州的土地,童英的心境却是大不相同。取下系在腰际的牛皮袋,狠狠往嘴里灌了一口,不自觉的打了个酒嗝,脸上浮起一抹殷红。
“将军,荆州牧请你过去。”不知何时,侯惇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拱手说道。
“哦,是...是么。”童英微醺的点了点头,含糊不清的说道,“我...我这就过...过去。”
“将军,你...”侯惇望着微醉的童英,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我能...能有什么事。”童英满不在乎的挥挥手,摇摇晃晃的朝中军营帐走去。
中军帐中,有一儒雅的男子端坐于前,正很是不悦望着满身酒气的童英,正色道:“童校尉,你身为朝廷将领,自当时时自省...
不过看童英满不在乎的模样,男子摇了摇头,话锋一转,冷声道:“看来那黄巾贼首张角也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
这只南下的队伍中只有一人敢如此当面训斥童英,自然便是那新上任的荆州牧,汉室宗亲刘表了。
刘表,字景升,少时便有贤名,曾因党锢之祸而被迫逃亡,如今党锢一开,他便被任命为封疆大吏,可见朝廷对其的重视。
童英似乎没有听出刘表言语中的嘲讽之意,再打了个酒嗝,缓缓道:“不...不知州牧大...大人召末将有何...何事吩咐?”
“本来刚才是有事,现在无事了。”望着童英的模样,刘表厌恶的挥了挥手,“明日便可到襄阳,届时将军便可自去。”
“哦,多...谢大人。”童英随便唱了个喏,转身走了出去。
“哼,无知竖子,焉堪大用!”目送童英东摇西晃的远去,刘景升低声给他下了这么一句断语,旋即不再想他,开始盘算自己入荆州后如何迅速赢得当地士族拥戴的问题。
“将军,州牧他没有为难于你吧。”童英甫一走出大帐,侯惇便迎了上来,关切的问道。
“为...为难什么?”童英摆摆手,取下酒袋又喝了一口,忽然想起刚才刘表对自己所言,扭头对侯惇问道,“我们明日就到襄阳了么?”
出了洛阳城童英便一直是这么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如今连队伍行进到了何处亦是不知晓。侯惇微微点了点头,开口道:“正是。”
“那...我们现在...在何处?”童英开口问道。
“嗯。”侯惇想了想,旋即答道,“此处似乎名为隆中。”
“隆中?”童英忽然眯起眼睛,片刻之后, 迷蒙的双眼似乎稍微亮了起来,吩咐道,“去,给我备马!”
“喏。”侯惇闻言,迅速去将童英的战马给牵了过来,望着童英翻身上马,便要疾驰而去,不由大声问道,“将军,你这是要往何处去啊?”
“你放心,天黑之前我必定会回来。”童英只遥遥的丢下这么句话,一人一马便消失在官道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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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楼主| 发表于 2016-02-24 16:37:21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罒炽天使 于 2016-2-24 16:38 编辑
童英驱使着坐骑快速的奔驰在官道上,两面的风景似曾相识,然而伊人却已不再身边。想到这里,他也无心流连周围的景色,扬起马鞭,急催马儿加快速度。
半日之后,童英来到一片青翠的草庐前,轻叩了几下柴门。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来,一位年幼童子走了出来,见到童英,不由一愣:“是你?”
“敢问卧龙先生可在?”童英知他认出了自己,拱手开口道。
“在,童公子请随我来。”那小童子微一侧身,单手向内平伸,将童英请进草庐中。
一路走到书房外,那童子止住脚步,转身对童英开口道:“童公子稍候片刻,我去报与先生。”
童英点点头,下意识的抬头望向门扉上的那副对联,轻声念了出来:“淡泊以明志。宁静而致远。”
念完,他却是忍不住泛起一丝苦笑。
不多时,那童子又走了出来,朝童英施礼说道:“先生请童公子进到内里一叙。”
“有劳了。”童英回了一礼,快步走进屋中。
“童公子来了啊。”屋内卧龙先生端坐于前,正面带微笑的望着童英,只是当他看清童英的模样之后,那抹笑容却是不自觉的凝固在了脸上。
“见过先生。”童英望着卧龙先生,嘴唇微微努动了几下,似乎是想笑一下,又似有很多话要说,但他面上肌肉看上去僵硬无比,终究只是轻声出言,朝卧龙先生行了一礼。
“你神色异常,不比往日,可是遇见什么不如意事了吗?”望着无比憔悴的童英,卧龙先生实在无法将他与数月前的那个年少英才相联系起来,不由开口说道。
童英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我师父和大师兄都过世了,但是我却没办法替他们报仇,小师妹也离奇失踪,我也无能为力,更不知如何寻她回来...
说着、说着,童英的语调逐渐转为低沉。
“怎么,玲儿姑娘失踪了?”闻言,卧龙先生亦是微微一怔,皱眉问道。
童英没有开口,只是微微点点头。
“你且稍待片刻。”卧龙先生朝童英摆了摆手,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书柜上,取出几样物事,再返回案边,将取出的东西放在案上。
童英定睛一看,只见那是一块龟甲和几枚古钱,龟甲的纹路颇为怪异,却又透着一丝玄妙。
“你可知玲儿姑娘的生辰?”卧龙先生忽然开口问道。
“知道。”童英赶紧将童玲的生辰报与卧龙先生。
卧龙先生听了,小心翼翼的选出几枚古钱放入龟甲之中,口中喃喃自语,似乎在念着些什么古老的咒语。
童英目不转睛的望着卧龙先生的一举一动,虽然不知道卧龙先生此举何意,但是他隐隐觉得总归是与小师妹童玲有关。
只听古钱与龟甲碰撞发出几声清脆的响声,然后由龟甲落在案上,卧龙先生仔细看着那几枚古钱的朝向。片刻之后,他郁结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长吁了一口气,脸上再次浮现起一丝笑意,望向童英:“无需担心,玲儿姑娘如今虽深陷囹圄之中,然而却无生命危险。”
“先生此言当真?”闻言,童英脸上瞬间绽放出异样的光彩,虽然他知道卧龙先生智贯天人,所言绝非儿戏,但仍旧不放心的开口问道。
“确是如此。”卧龙先生笑着说道,“我绝非是在诳你,玲儿姑娘必定会平安归来的。”
听到卧龙先生如此确信的回答,童英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稍微落下来了一些,不过他仍旧有些不安的问道:“童英斗胆,敢问先生,可知到底是何人掳走了我师妹么?”
“这个就恕我无能无力了。”卧龙先生摇了摇头,开口道,“所谓天机,凡夫俗子如何能知得详尽,即便是我也只能从卦象中推测到只言片语罢了。”
童英无奈,虽然小师妹确定无恙,但是刚才他自己提到的师父童渊和大师兄张绣之死却象是揭开了自己两道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伤疤一样,依旧是他心中隐隐作痛。
聪慧如卧龙先生,自然从他的表情中猜到了少许他所想之事,沉吟片刻,却是忽然开了口:“不若我与公子说个故事可好?”
“故事?”童英不知卧龙先生为何突然有了雅兴来说什么故事,不过既然卧龙先生如此说了,他亦是点点头,开口道,“先生请讲。”
“昔年曾有一位年轻公子是为一国之王子,其人颇有贤名,在国内薄有声望。然而某年其国发生内乱,年轻公子的兄长为奸人所害,连自己也被诬陷,而被迫出逃他国。”卧龙先生缓缓诉说着故事,“在国外的日过得并不算颠沛流离,但是年轻公子却并未忘记过回归故国,等了整整十二年,终于等到国中内乱平定,同时国君也新丧,一时之间年轻公子的故国成了无主之国,年轻公子本欲回国继承王位,然而却因为去得晚了一步而为别人所得,年轻公子只得再次在天下各国流浪,就这样又等七年,他终于等到了机会,在一个大国的护送下回国继承了早就该属于自己的王位,而此时他已经年过六旬,人也从风华正茂的中年变为了白发苍苍的老者...
“啊。”童英听到这里不禁轻呼了一声。
“童公子可是觉得等了十九年才回到故国的他已经年迈、韶华已逝,便不能再有所作为,或是根本就认为此人这十九年的等待并无什么意义?”卧龙先生瞥了童英一眼,轻声开口问道。
童英默然。卧龙先生却是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十九年的流亡生活不仅是带走了他最好的年华,也让他忍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坎坷、挫折、无助、恐惧、彷徨、苦难、孤独、绝望甚至屈辱,但是他并未就此一蹶不振,归国继承王位后反而是发愤图强,使自己的故国成为天下第一强国,他亦是成为一代霸主!”
卧龙先生顿了顿,淡淡的说道:“童公子可知这位年轻公子是何人么?他便是春秋五霸之一的晋文公,晋文公受尽苦难,终以六十二岁之龄继承王位,之后一鸣惊人,王霸天下,童公子你以为这是何故?”
童英似乎有些明白了卧龙先生给自己说这个故事的原因,长吁了一口气,一直纠结在一起的眉头渐渐松开来。
“有时候苦难其实是人生最宝贵的财富。我并不是要你忘却你师父和大师兄之死,而是上天如此安排,就是想让你从苦难中能明白到更多的东西。”卧龙先生直视着童英,缓缓说道。
过了许久,童英眉头完全的舒展开来,他凝视着卧龙先生,感受到对方目光中那殷切的希望,不由站起身,抱拳朝卧龙先生行了一礼,无比郑重的说道:“多谢先生教诲,童英明白了。”
“不敢当。”卧龙先生微微颔首,还未来得及开口,案上忽然传来一声异响,二人循声望去,却是发现书案被童英这突兀的站起所带到,案上的龟甲和古钱一咕噜都落到了地上。
“我来。”童英赶紧俯身想要捡起龟甲和古钱。
“慢着!”卧龙先生却是陡然出言制止。
童英大惑不解的抬起头来,却看到卧龙先生脸色微微一变,不由关切的开口道:“先生...
卧龙先生朝他摇摇头,俯下身去却并不立即将龟甲和古钱拾起,反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每一枚古钱的朝向,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良久,卧龙先生缓缓捡起龟甲和所有的古钱,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龟甲摆在案上,然后再将古钱放入龟甲,口中喃喃持咒,神情肃穆中带有一丝焦虑。他将古钱一次又一次的从龟甲中洒出,口中不再念咒,只是根据每一次古钱不同的朝向,轻声说着一些童英听不懂的话。
童英不敢打扰他,只得侧耳倾听他所言为何,却也只听到诸如“地尽...阳、三…圣、玄龙...天,月......”的只言片语,
终于等到卧龙先生不再摆弄那些古钱,他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先生,您这是...
卧龙先生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嘴唇微张,一字一字的对童英开口道:
“地尽落阳、三分待圣,玄龙逆天,月主帝临!”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与2016-02-24 16:38:29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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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02-24 16:40:40 | 只看该作者
“地尽落阳、三分待圣,玄龙逆天、月主帝临。”听到卧龙先生所言,童英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皱眉道,“这是卦语么?”
卧龙先生眼神飘渺,并没有出言,似乎在失神,有似乎在想着些什么。
“先生...先生...”童英见卧龙先生不答,只得轻声呼唤了两声。
“唔...”卧龙先生回过来神,开口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先生您刚才所言的是卦语么?”童英从未见过一向儒雅淡定的卧龙先生有如此失态的时候,想来必定是与刚才所言有关,因此只重复了自己的问题,并未说其他。
“此言确是卦语,只是此卦...”卧龙先生欲言又止,反复几次终究是长叹一口气,“只怕这大汉天下要再陷浩劫了…”
童英闻言眼中流露出一抹讶异,忍不住追问道:“先生此话怎讲?”
“地尽落阳...帝尽于洛阳城啊...”卧龙先生轻声喟叹,“若是从卦象上看,只怕当朝天子近日或有一劫。”
“什么?”童英显然为卧龙先生所言吃了一惊,蹙眉沉思不语,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最后一次在德阳殿见到刘宏之时,刘宏依旧是中气十足、身体健壮,丝毫看不出有任何隐疾,而如今卧龙先生却说......
难道有人会害刘宏不成?童英心里惊觉似的闪过这样一个念头,然而须臾又否定自己——试问谁又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暗害当今天子呢?
卧龙先生见童英脸色阴晴不定,自然猜到他所想,陡然听到这种事情的确有些让人震惊,即便是自己不也是思虑了许久,才下定决心告诉童英的么?
卧龙先生苦笑两声,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也不再解释后面几句卦语的意思,有些东西要靠时间来证明。
两人又叙了一会儿话,童英便起身告辞了,经过卧龙先生这一番开导,虽然童玲的下落依然让他心忧,不过毕竟最大的心结已经解开,整个人豁然开朗。
走出草庐,童英来到拴着坐骑的木桩便,解开缰绳,正准备翻身上马,却听到腰际有一物叮咚作响,他低头望去,声音是来自腰带上系着的那个牛皮酒袋。
童英缓缓取下酒袋,轻轻摇了摇,里面的酒似乎还有大半,拧开盖子,一阵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童英凝视着酒袋许久,俄而却是微微一笑,仰头望向天际,手上略一用力,那酒袋便划出一条美妙的抛物线飞向远方,而童英却是毫不留恋的翻身上马,轻扬马鞭,绝尘而去...
一人一骑赶回隆中的营帐,只是还未走到地儿,童英却远远的看见营帐中一阵慌乱,士卒们似乎都是在忙碌着些什么,连应有的巡守卫士都没有。这不禁让童英蹙起了眉,揽辔下马缓缓走入营帐中,正准备寻个人来问个究竟,一人已急匆匆走了过来,定睛一看,不是侯惇又是何人?
“侯惇,这是怎么回事?”童英肃然问道。
“将军你总算回来了...”侯惇见到童英归来,原本满是焦虑的脸色顿时一松,疾声开口想要说点什么。
“等等,你先和我说这是怎么回事,如何士卒们都玩忽职守,连巡守的人都没有?”童英却是打断他的话,皱眉问道,“若是此时有贼人来袭,该如何应对?”
“大人,现在哪里还来得及想着应对什么贼人?”侯惇脸上浮起一丝苦笑,摇头道,“大伙都在各自收拾东西,准备拔营北归啊!”
“拔营北归?”童英听了顿时一愣,须臾却是怒道,“是谁下的命令,胡闹!”
“将军,这不是胡闹。”侯惇狠狠吞了一口唾沫,“这是荆州牧下的军令。”
“荆州牧?”童英瞥了中军大帐一眼,跺脚道,“明明马上就要到襄阳了,他如何下了这么道乱命,你且让众人暂停收拾,我去与他说道说道。”
“这不是乱命。”侯惇摇了摇头,凝眸看向童英,无比郑重的开口道,“皇上驾崩了。”
“什么!”正准备转身前往中军大帐的童英无比震惊的转过头来,死死的盯着侯惇,颤声道,“你...你再说一遍。”
侯惇长吁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说道:“皇、上、驾、崩、了!”
卧龙岗,草庐。
送走童英之后,卧龙先生的面容缓缓变得凝重起来,目光直直的注视着案上的古钱和龟甲,眉头越皱越紧。良久,那抹凝重终究是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他嘴唇微张,仿似呢喃般:“都几千年了,难道他们还不死心么?”
“人有贪、嗔、痴三毒为障, 便入无明,无明便成执着,执着便造业障。”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房中如幽灵般响起。
“岳父大人,您来啦。”卧龙先生转身对着那老者说道。这老者自然便是黄承彦了。
“孔明啊,这隆中课的卦语…只怕没像你跟童英说的那么单纯吧!” 黄承彦缓缓说道。
卧龙先生苦笑了一下,说道。“嗯,这隆中课的第一句【地尽落阳】才解了一半就已预言当今皇帝驾崩,若童英现在知道全课真相,只怕他一时还承受不住。”
“喔? 【地尽落阳】才解了一半?
“嗯,这【地】指的不只是皇帝, 【地】乃土也, 而汉朝以【土】为德,故能取代秦朝的【水】德而兴。 因此,这句卦语的更深层含意便是…汉朝就要亡了!
“汉朝就要亡了? “黄承彦诧异的说道,”但以天命而言,汉朝在刘宏中兴之后不是还能延续百年以上吗?
“ 以卦象而言,刘宏已经死了,而这天命的改变与第三句【玄龙逆天】有密切关系!
“【玄龙逆天】…玄龙之族…难道他们当真能逆天而行? 而且就算汉朝灭亡了也轮不到他们掌控天下啊!” 黄承彦不解的说道。
“逆天? 当刘宏驾崩的那一刻起, 历史已经脱离原有的轨迹了…”
”…”, 黄承彦沉默无语,房中陷入了一片死寂。
片刻,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来人是卧龙先生的童子。
“何事?”卧龙先生也不抬头,只是出言问道。
“先生,子龙回来了。”那童子拱手说道。
“哦,是么,子龙现如今回来,想必我让他寻访的事必定的有了眉目。”闻言,卧龙先生不觉神色一松,思绪暂时从卦语上离开来,开口道,“请他进来吧。”
“喏。”童子转身离开,不多时又回转来,只是身后多出一年轻英挺的男子。
“子龙见过先生、黄老先生。”子龙大踏步的走到书房中,对端坐着的卧龙先生及黄承彦行礼道。
“子龙无须多礼,快坐吧。”卧龙先生望向来人,开口说道,“那南中之地乃是不毛之地、瘴疫之乡,想来你此行甚为艰辛,孔明心中甚为不安...”
“先生这是哪里的话。”子龙摇了摇头,开口道,“若非先生相救,只怕死在黄巾逆贼手中,这探访南中不过区区小事而已,先生无须太太过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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