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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罒炽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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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卧龙战记》[无聊的打发时间来看连载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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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0-27 18:35:18 | 只看该作者
“正是如此,所以星玉才能吸取九鼎中的龙气,也就是书中记载的龙魂。”卧龙先生点头道。
见卧龙先生提到龙魂,童英忽然想起了水镜先生所说的关于星玉中的事情,连忙问道:“对了,水镜先生说过,如果星玉积蓄满了龙魂,就能得到星玉中潜在的力量,那这颗雍玉…”
“这颗雍玉中已经积蓄满了龙魂。”卧龙先生瞥了眼手中磐龙壁上的银白色的雍玉,瞥了眼童英,开口道,“你是往洛阳去了的吧,若不是借助太常寺中雍州鼎,想必无法使这颗雍玉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积蓄到如此多的龙魂。”
“那什么是潜在的力量?”童英追问道。
“潜在的力量?”闻言,卧龙先生却是微微一笑,平视着童英开口道,“公子你如今光采外溢,神定气足,只怕是精力体力都已是远胜常人吧?”
“嗯,确实是如此。”童英沉吟片刻,缓缓答道。他自然是最了解自己身体的人,确如卧龙先生所言,他的精力体力在这段时间里忽然有了很大的提升,最突出的地方便是自己似乎很少感觉到疲倦,尤其在长安与王元激战受重伤之后, 复原的速度令大夫都感到不可思议。
“这便是星玉中潜在的力量,这颗积蓄满龙魂的雍玉已经开始在慢慢改变你的身体体质。”卧龙先生点头说道,“不过你只得到了一颗星玉而已,其中的力量不过才初步显现,当你集齐九颗星玉,那么届时你将会得到玉使的全部能力,而这才是玉使完成使命的依仗所在。”
“若是星玉落到别人的手中,那么又将如何呢?”童英还有疑问。
“据我所知,九颗星玉也曾落在非玉使的人手中,不过他们的命运各有不同,有些人因此而大富大贵,不过有些人却也因此而不得善终。”卧龙先生缓缓说道。
“不得善终?”童英大吃一惊,“这又是为何?”
“星玉乃是神物,若是寻常人得到了它,可改变自身气运,若是运用得当自能多福多寿,然而有些人感受到其中蕴藏的力量,妄图汲取力量为非作歹,那么便会自乱命数,轻者精神失常,重者便会不得善终。”顿了顿,卧龙先生感慨道,“神物虽好,但是毕竟是神物,凡人得之,已是侥幸,但妄动贪念却必将遭受天谴,自取其果。 而且…”
卧龙先生顿了一下,富含深意的看了童英一眼道,”即使是身为玉使的你,只怕有些星玉也是难以驾驭…”
“此话怎讲?” 童英诧异的问道。
“这九颗星玉乃对应不同的八卦卦象,比如说你手中的这个雍玉,其对应的是干卦,乃主阳刚及勇猛,因此,你在得到雍玉之后,内力必然突飞猛进没错吧?” 卧龙先生微笑说道。
童英默然点头,自从得到雍玉之后,自己的功力确实与日俱增,跟当初在武馆时已不可同日而语。
“但是,其中某些星玉对应的卦象就颇为凶险了,比如说传说中的荆玉对应的便是坎卦,乃著名的’诅咒之玉’,据说除了真命天子之外,其他的拥有者皆死于非命!” 卧龙先生声音转为严肃。
童英听到这”诅咒之玉”不由得心中一寒,“啊?! 死于非命…,那是不是别镶上这荆玉就好了?
卧龙先生微笑道,”你怕了? 呵呵! 有些事上天已有安排,只怕由不得你。这些星玉其实都是对玉使的考验,如果一个玉使连星玉的考验都无法克服,那遑论拯救天下苍生了!
童英听卧龙先生这么说,心情不由得更加沉重。
过了许久,他望向卧龙先生,疑惑的说道:“这些都是先生从古籍上看来的?”
“这倒不是。”卧龙先生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那先生是从何得知?”童英不解,“水镜先生不是说这些事情连《古文尚书》中都未曾记载么?”
“呵呵,这个请恕我无可奉告,你也应该知道每个人其实都有自己的秘密。”卧龙先生淡然一笑,“公子难道就没有什么秘密么?”
“秘密?”童英一愣,正打算摇头,耳边又传来卧龙先生的声音,“或许这秘密隐藏得太深,以至于连你自己都忘记了吧!”
童英错愕的望向对面的男子,只觉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的莫测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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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明,那童英真的是玉使吗? 我们之前不是查明了那磐龙壁是在天水郡的一名姜姓少年手上吗? 为何童英也有磐龙壁?”在童英二人离去之后,黄承彦缓缓的对着卧龙先生说出他的疑惑。
“嗯…此事确实离奇。那天水姜维是玉使不假,但三年前天象突然显示对应磐龙壁的主星移到了长安上空,因此我才托元直带上雍玉前去一探究竟。 果然,那雍玉一到长安便起了变化,元直也因此确认磐龙壁已经落在童英之手了。”
“那磐龙壁为何会突然易主呢? 那姜维年纪虽小,但无论各方面的资质都远远在这童英之上啊?” 黄承彦还是不解。
“此事我也甚为不解,只觉得冥冥之中天意难测。不过,我们现在也没别的选择了,只希望这童英不要误入歧途才好…”
黄承彦不再言语,因为如果连孔明都参不透此事的玄机,这天下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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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0-30 15:57:11 | 只看该作者
第十六章 逆袭
当童英和童玲二人离庄之时,天色已经开始微微暗了下来,卧龙先生并未挽留二人,不过却是与童英约定,这几日里任何时候,二人都可以到卧龙岗来寻他。     
回去的路上,童英不自觉的反复回想卧龙先生今日给自己说的一席话,若说见卧龙先生之前他对自己玉使的身份还有所怀疑的话,今日见过了卧龙先生,他的疑虑几乎都消散了,而且这磐龙壁的神奇他也在太常寺中见识过了,用常理是很难解释的,或许也只有用这个故事才能说得通了。
可是那什么行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拯救天下苍生的使命真的是自己能够完成的么?而师傅的死跟这一切的秘密是否有所关联呢? 童英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中。
这个疑惑一直盘旋在童英的心头,久久不能消散,不过襄阳城到了,他只好暂时将顾虑放在了一边。
回到客栈,童英丝毫感觉不到疲惫,躺在床上从怀中拿出磐龙壁,目不转睛的望着那颗嵌在上头的雍玉,银白色的光芒似乎又亮了一些,柔和中多出了一缕锋芒,这让他不自觉的想起卧龙先生的目光,中正平和中却又似明悟所有世事。
笃笃笃…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童英从床上一跃而起,将磐龙壁小心的放回怀中,这才去将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是客栈的小二。
“有什么事么?”童英开口问道。
“请问您是童英童公子么?”那小二却是反问道。
“对,我是童英,有什么事么?”童英点点头。
“哦,门外有几位军爷来找公子,托我转交此信给您。”小二从袖口摸出一封信来递给童英。
童英将信接过,瞥了一眼,信的两端都是用火漆封好了的, 信封上盖着火红的官印。
“军爷? 好的,多谢了。”给送信的小二道了声谢,童英转身进到屋中。
童英想不出这个时候会有谁给自己送信来,而且还是官函, 拆开了信,才发现居然是北中郎将卢植写来的。
童英往下读信, 却是越看越心惊, 紧皱着眉头,脸上的神色既震惊又忐忑,泛黄的信纸被他牢牢的攥在手中,快皱成了一团。
“诶,英哥哥,你在啊。”忽然,他屋子的门被人闯开,童玲埋着头跑了进来。
童英一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是玲儿啊,有什么事么?”
“英哥哥等会儿陪我去看灯会吧,咦? 谁给你写信啊?”童玲见到童英手上的信,开口问道。
“哦,是北中郎将卢植卢世伯写给我的。”童英深吸了一口气,平抑了一下心绪,缓缓说道。
“卢世伯? 都写了些甚么啊?”
“卢世伯说他三年前就受到师父之托, 如果师父一旦出事, 便要把你我接去妥为照顾!而且他还说…”
“说啥?” 童玲着急的问道。
童英犹豫了一下:“他说师父之死可能牵涉到朝廷中一股极大的势力, 不是你我所能抗衡的, 要我们别多追查此事, 务必秘密与这几位军爷速去, 否则怕有性命之忧!”
“啊! 怎么会这样?! 那我们快走! 童玲闻言惊道。
童英尚未答应, “碰!”的一声巨响, 木窗纷纷碎裂, 一个个的黑衣人从窗中涌入房内, 无数袖箭从四面八方激射而来。
“玲儿! 走!” 童英大喝一声, 霎那间反手闪电般劈出三刀, 竟将袖箭全数激回, 为首的几个黑衣人纷纷闷哼倒地。 后面的几个黑衣人没想到童英竟如此厉害, 愣了一下, 童英趁着这微细的空档抓住童玲一个纵身便飘出房门, 方欲下楼, 几名重甲侍卫已冲了上来大呼:”童公子快随我兄弟来!”
童英二话不说, 冲出客栈门口, 只见数位重甲侍卫依靠着一辆黑沉沉的马车, 正以弩弓与房顶的黑衣人交战, 那黑衣人的袖箭打在车身上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上车!”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从车中传出, 童英不及多想, 推着童玲窜入了马车。
“走!” 童英才刚上车, 还没坐定, 马车便在那声音的命令下急速飞驰起来!
过了一会儿童英两人惊魂甫定, 才打量起马车内部起来, 但是车中极为黑暗, 只有一丝微弱的月光随着车身的颠簸,在那大汉的脸上晃动。
“在下童英, 敢问将军如何称呼?” 童英喘息着问道。
“护乌桓中郎将宗员!  奉卢大人将令护送两位前往许县与大人会合!”
第二部 玄龙
第十七章 初征
许县,地处中原腹地,因炎帝后裔部落酋长许由率众耕于此,故称为许地。西周初期,被封为许国,至秦朝又改称许县,并沿用至今。
许县南门外,童英无奈的望着一脸倔强的童玲,不知该说什么好。
站在他对面的小丫头童玲则是冷哼一声,别过头去,看也不看他,似乎是在发着小脾气。
原来, 童英二人当日被宗员从客栈中救出之后, 从宗员口中得知卢植获悉童渊出事后, 便觉得此事内情颇不单纯, 因此派出大将宗员率羽林左骑来寻找童英二人, 多方打听才辗转在客栈找到童英, 也因此发生了客栈激战的一幕。 而宗员说杀童渊的幕后主谋应为潜伏在朝中的一股强大的势力, 而黄巾的崛起似乎跟这股势力的暗地支持有关, 童渊便是因为知道太多真相而被杀。 因此, 卢植希望童英能从军协助他剿灭黄巾的作战, 从而阻止那不明势力的阴谋。 但是当童玲一听到童英要撇下她独自去从军, 登时老大不高兴, 于是对着童英发小姐脾气。
“玲儿,我是随卢大人去剿灭黄巾贼人的,又不是游玩,你就不要闹了,先回去吧。”童英无奈说道。
“哼!”童玲再哼了一声,将头偏向另一边,还是没有开口。
“其实我也想带你一起的啊,可是军中不收女兵的嘛。”望着童玲油盐不进的模样,童英嘴角不禁泛起一丝苦笑,只好哄着童玲说道,“难道你愿意整天和几十个大老爷们住一起,天天闻他们的汗臭、体臭、还有脚臭…”
“行了、行了,不要说了!”童玲终于开了口,脑袋狠狠甩了两下,似乎想要将刚才听到的话全都甩出耳朵,然后瞪了童英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哼! 人家还不是担心你!”
“你不用担心我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童英笑着揉揉童玲的脑袋,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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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楼主| 发表于 2015-11-06 14:44:57 | 只看该作者
“照顾,你怎么照顾自己?战场上危险重重,随时都可能会丢掉性命,你独自一人…”
“谁说我是独自一人了,不是还有这么多将士和我一道与敌人厮杀么?你就放心好了。”童英微笑着劝慰她。
“放心,我怎么放得下心来?爹他武艺如此高强,不也…不也…”说到这里,童玲眼圈开始微微泛红,声音也慢慢哽咽起来。
“玲儿,不用担心了, 好吗?。”童英也放低声音,柔声说道,“何况卢大人都说了,留我在他身边做亲卫,不用上到最前线。我答应你,等到平定了黄巾贼人,我就陪你回转长安一起重建童氏武馆,以后不管去哪里都带着你,好么?”
“真的?”童玲又惊又喜,当下反问道。
“当然是真的。”童英想也不想,微笑着点点头。
“那好,我等你回来。”童玲揉了揉双眼,俏颜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羽林军,初名“建章营骑”,以警卫建章宫得名,后改为羽林,取其“为国羽翼,如林之盛”之义。
羽林军的由来最初是因为前汉汉武皇帝恐中尉之权太重,因此才在太初初年设立了羽林、期门两军。也就是说,羽林军是原本一支禁卫军,隶属光禄勋,守卫建章宫,故称为建章营骑。后来改称羽林骑。设羽林监,掌送从。
前汉时期,羽林骑在两千人左右,多是作为皇帝的宿卫和仪仗部队。羽林和期门,地位较其他部队高,士兵大都是贵族子弟。
而到了后汉,光禄勋下设七署,其中两署:羽林中郎将所属羽林郎128人,为皇帝的宿卫侍从;羽林左、右监所属羽林左骑800人、羽林右骑900人,担任宿卫侍从和出充车骑。
而羽林郎的来源主要有三个方面:一是选自六郡、三辅地区的良民。二是从军死事之子孙。最后便是在边军征战有功者。
而这次卢植奉旨出兵剿灭黄巾贼乱,虽然大军主力是北军五校(同样是朝廷禁军,分为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五营,是为五校),但额外还带出了一部最精锐的羽林左骑,可以想见朝廷对这些为祸一方的黄巾贼人已是到了完全不能容忍的地步,迫切的想要平定越演越烈的乱局。
“童公子,大人已经在帐内恭候多时了。”辕门亲兵甫一见童英来到帐前,朝他一拱手缓缓掀开掀开了帷帐。
童英回了一礼,缓步迈入帐中。大帐内颇为宽敞,帐内的物设却是寥寥,与大帐的气势相比,显得颇为寒酸。帐中屏风前立着一人,一身玄甲,正对着屏风上的地图沉思。
“童英见过大人。”童英拱手开口道。
“来了?”卢植缓缓转过头望向童英,开口问道,“小师妹安顿好了么?”
“嗯,安顿好了,多谢大人关心。”童英点头答道。
卢植目光炯炯的望着他,正色道:“童英,你须得记住,一入军旅,便是我大汉将士,这些儿女情思便应放到一边,不可忧愁嗔痴,坏了心性。”
“童英谨遵大人吩咐。”童英只觉两道柔和的目光,虽是关爱的眼神,却让他不自觉地生出服从感。
“月前南阳太守秦颉伏击荆州黄巾,斩杀了黄巾渠帅张曼成。后黄巾以赵弘为帅,盘踞宛城,企图负隅顽抗。不过朱儁已经率领援军赶到,想来荆州黄巾是指日可破的了。”卢植微微颔首,开口说道,“而后皇甫义真进军豫州,已经在阳翟击破黄巾,斩杀波才,大败邓茂,想来豫州一鼓而定也。”
“邓茂…”童英喃喃道,“莫不是…”
“不错,此人便是之前伏击白氏商队的黄巾贼首。”卢植轻声道。
“既然如此…”童英沉思片刻,抬起头来,轻声道,“敢问大人,下一步可是要去冀州?”
“你说的无差,如今荆、豫两州黄巾乱贼已成困兽之势,大军留在此处已经再无帮助,明日便准备开拔前往冀州。”卢植脸上露出一抹赞许,笑道。
童英自然是明白卢植话里的弦外之音的,卢植虽为当世大儒,才学天下闻名,但现在的身份却是四府共举的朝廷大将,率大军平叛,他自然不愿未立寸功,只眼看同僚奋勇争先。而如今皇甫嵩大胜波才、邓茂,朱儁进击赵弘,为何他自己就要空侯此地?若是能北进冀州,击败张角大军,则黄巾贼首伏诛,余者不足道也!
“童英啊,如今大汉日颓,正需吾等力挽狂澜,扶大厦于将倾,你可明白?”童英正揣测着卢植心中的想法,耳边却传来卢植严肃的声音,不由打了个激凌,正色答道,“童英明白!”
“你武艺不错,但却是搏杀之能,而非战阵之勇,既入行伍,便先做我的亲兵什长罢。”卢植目光灼灼的望着他,接着说道。
“童英领命!”童英没有丝毫犹豫,肃然答道。
“须得记得,战阵无情。”
“喏!”
卢植轻描淡写,显得浑不在意,挥了挥手,又转身面向那面硕大的地图。
时光飞逝,数日之间,卢植已经统帅大军北进冀州,驻扎安平郡。
而童英此时却不在他身边,而是已经带了一队骑兵深入了广宗以南。
因为进抵安平郡后,卢植便召集诸将制定了分歼黄巾贼的策略。广宗以北有个葫芦谷,卡在广宗到巨鹿的道路之间,险要非常。卢植亲帅五千精兵,大张旗鼓地在葫芦谷口驻扎,看声势足有两万余众,以威慑广宗之敌。而真正的主力却早已北上钜鹿,追歼张梁所部了。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为了避免广宗城中张角觉察到自己这瞒天过海之计,率军突袭,卢植广撒斥候,时刻关注广宗之敌的动态,而童英武艺胜诸人一筹,便自请领了一队斥候,前来此处侦查。
今日风轻云淡,天空蓝得好似一块宝石,阳光既茁壮,又不显灼热,似乎连老天都在体贴他们。
童英伏在山林间,目光仔细搜索这远处小道上是否有异样。忽然他面色一沉,遥远的小路上却多出十来个衣衫破烂的民人,为首一个身高马大,头裹黄巾。
“童将军,是黄巾贼。”伏在他身旁的一人压低音调,沉声道。
童英紧抿着嘴,目光一直望向那群民人,并没有马上开口。
“我们该怎么办?”身旁那人接着问道。
童英又等了片刻,直到确认小道上再无其他黄巾贼之后,这才低声道:“听我号令,待敌靠近些,我们再上。”
“喏!”那人点点头,匍匐着爬到另一头,将童英所言告诉其余之人。
“兵分两路,上!”待到那些黄巾兵走得近了,童英厉喝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
而林中早有数人手持剑矛,当先冲去,剩下的几人却是上了战马,拿起长弓,从一侧迂回,断绝来人后路。
骤然见到十来个官军从树林中冲出来,那些黄巾兵皆是一惊,脸上露出慌乱之色,不过在那领头之人连声厉喝下,众人竟是背靠着背,围成了一个圆圈。
远处童英见了,不由微微蹙起了眉,瞥了眼那领头的黄巾大汉,心中暗叹:想不到此人竟然还懂得结阵。他脑中心思飞转,脚步却不曾停歇,手执长枪,一跃杀入敌阵之中。
黄巾中阵中传来一声惨叫,一个胖子已经双手握着胸口羽箭,踉跄坐倒,口中溢出鲜血来。
“狗贼,老子和你们拼了!”领头的那个大汉怒火熊熊,竟然离了圆阵,向官军冲来,霎时间两个矛头刺到了身前,大汉避无可避,竟然弃了木枪,左右开弓,双手竟攥住了两矛!
两名汉军士兵皆是微微一愣,未曾料到这黄巾贼有如此神力。可大汉纵然神勇,然而双拳终究难敌四手,他攥住了两杆矛头,只觉长矛传来的力量不断增大,分身无暇,令两名汉军士兵却已经举剑刺入了他的两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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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06 14:46:13 | 只看该作者
“嗷!”大汉怒吼一声,双臂骤然发力,啪啪两声,两杆长矛的矛杆已经折断,巨大的惯性让汉军士兵冲向他,冲向他正在倒转的矛尖!
“噗”地一声,大汉的动作陡然停止,仰头倒了下去,胸口一杆长枪兀自微微颤抖,两个大难不死的官军兵士心有余悸的转头看去,只见童英双手已然空了出来,望着他俩厉声喝道:“速战速决!”
两人为童英这一厉喝再加上被那黄巾汉子一惊,反倒激发出了血勇之气,拔出长刀,冲向道中的黄巾圆阵。
刷刷几声,又是两轮羽箭倾泻下来,黄巾余寇已经死伤惨重,乱了阵脚。几名汉军士兵也适时冲锋而至,手起剑落,快刀斩乱麻,快剑战黄巾,须臾结束了战斗。
“不要在此处多做逗留,我们快走!”童英自然知道此处不可久留,若是为广宗城中的黄巾贼发现,必然有大股贼人前来。
“童将军你看!”忽然一个打扫战场的官军兵士朝童英大声喊道。
“怎么回事?”童英闻言止步,扭过头来开口问道。
他话音未落,早有一人从尸体中狼狈爬出,在他身后不住磕头:“军爷饶命,军爷饶命,小的本是平原县良民,却被这伙强盗强掳过来的啊。小的家中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儿,实在是不忍心就这么死了啊。求求军爷,求军爷饶了小人,放小人回家,小人感恩戴德,必会在家中供奉大人牌位,每逢年节必定祭祀啊……”
“够了!”童英低喝道,“什么名字?”
“杨直,小的叫杨直,平原县杨村人氏,小的家有八十岁——
“你果真是被强掳过来的?”
“千真万确啊大人,刚才小的都不敢跟官军动手啊,而且将军,小的一直不肯戴黄巾,脸上肿这么厉害,还是刚才那个黄巾贼打的啊!”
童英凑过去看,右手却是悄悄握紧了短剑剑柄,以防万一。
只见杨直右边脸颊高高肿起,还隐约有五个粗大的指引,想来所言非虚。
“回家去吧,以后莫要出来,小心再被强掳。”望着杨直仓惶而凄然的神色,童英心中却是闪过一丝不忍,他亦是知道黄巾贼裹胁的百姓众多,其中良民确是不少,终究是轻叹一声,开口说道。
童英转身离去,杨直却在身后不住地叩头,知道头上磕得一片乌紫,这才忙不迭地丢了黄巾,转身朝相反的方向夺命奔出。
“将军,真要放他走?”身边一位官军兵士靠上前来轻声问道。
童英却是叹了口气:“上天有好生之德,让他走吧!”
一小股黄巾贼的歼灭实在是并不算什么大事,童英领着官军持续着侦查任务, 过了大半个时辰, 见天色已晚正要回营, 忽然前方烟尘大起, 霎那间,童英所率的官军斥候已经被为数众多的黄巾贼团团围住。
带头的一个是比昨日杀死的汉子更加高头大马的汉子,汉子身旁一个身影颇为猥琐,正是童英放走的杨直。
童英第一眼便认出了他,旋即明白了过来,若非此人向黄巾贼通风报信,如此众多的黄巾贼也决计不会循着踪迹这么快的追来,思虑及此,他心中恼怒已极,双眸都似喷火。
“杨直!”童英指着杨直,厉喝道,“我好心放你一条生路,你竟敢骗我!”
杨直自然也已认出了他,却并不慌乱,反而大摇大摆地走到阵前,嗓音似鸭,嘎嘎笑道:“这位小哥,我没骗你,我本是平原县人氏,一家俱是黄巾,不管是八十岁的老母,还是嗷嗷待哺的孩儿,都在广宗城中!你可明白?”
童英怒不可遏,枪指过去,破口大骂:“此等奸贼宵小,我必杀之而后快!”
“杀我?”杨直望着童英的脸上闪过一丝轻蔑,讥笑道,“死到临头犹不自知,还想杀我?”
童英大怒,正待纵身上前厮杀,却见到两侧的林中依稀有数十个弓箭手埋伏着,童英不由心中一凛,暗道自己的冲动险些坏了事。
“贼人众多,我们不可力敌,快走!”童英朗声朝身边的众人道,旋即官兵们纷纷翻身上马,放马狂奔而去。
一边杨直见状,连忙对身旁大汉道:“管将军,快冲快冲,您手下那黄巾力士便是为这些人所杀,休要让他们逃了!”
“不要让他们跑了! 追!”杨直口中的管将军圆睁着双目,朝四周的黄巾贼厉声道。他自己已是大吼一声,拔刀冲去
一干贼人轰然应诺,全速朝童英等人逃窜的方向奔去。
眼见黄巾越追越近, 童英身旁的一人在马上大声说道,“将军,不行!敌人为数众多,我等的坐骑这两日本身就没好生歇息,这样跑下去马力不足,必然会为黄巾贼人追上。”众人不是没有和黄巾贼斗过,关键以前是趁其不备,这次人家可是有备而来,两种情况是截然不同。只见道路两旁不断有黄巾贼人杀出,众人一面要驱马,一面要小心突然杀出的贼人,这使得好几日没有好好休息的官军众人渐渐的体力不支。
“你们先走,我来殿后!”童英瞥见自己的马儿口边已有点点白沫,不由大喝道。
“不行,将军你先走!我们为你殿后!”只是童英没想到身边开口那人却是突然一马鞭甩在童英坐骑的臀上,然后领着其余人一转马头杀向蜂拥而至的黄巾乱贼!
“杀!汉军威武!”
汉军将士们齐声怒吼,一时间马蹄隆隆,竟好似有百人的威势。
童英拼命的想要勒止身下马儿,然而那斥候用的手劲极大,那马匹吃痛之下只知拼了命的甩开四蹄朝前奔去,根本不听童英的指挥。
“噌”的一声,汉军斥候手上的环首刀齐齐出鞘,众人列成了一个微型的锋矢阵,恍若利箭箭头一般,轰然刺穿了薄弱的黄巾杂兵,他们这悍不畏死的气势一时竟是阻着所有黄巾贼不敢上前。
然而片刻之后在那黄巾贼首的呵斥下,无数矛手纷纷在此涌出,纷纷刺向汉军骑士。
一位汉军斥候用尽力气砍死一个扑上来的黄巾兵,抗不住大力,已经从马上摔落下来。身后那三名同伴两死一伤,剩下一人也已经失了兵器,却是怒吼着跳将起来,不顾刺到胸前的矛头,死死抱住了一个黄巾兵,张口就朝黄巾喉间咬去,

鲜血激射,噗噗的入肉声不绝于耳,汉军兵士和黄巾兵搂在一起,倒在地上,分明是官贼不两立,却好似亲兄弟一般紧紧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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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0 16:05:44 | 只看该作者
快马奔出十里,童英终于确定黄巾兵不再追杀。
踉跄跳下马来,童英向着来时的方向噗通跪下,咚咚咚一连磕了数十个响头,直到额头上已是血肉模糊,
兄弟们都死了!都因为他而死了!
他虽名为这队斥候的首领,然而一个不折不扣的新兵蛋子。若非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兵们指点,这几日里他已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可他竟是因为一时妇人之仁,害死了这些兄弟袍泽!
童英抬起头咬牙切齿:“童英无能,发誓必定消灭黄巾,向死去的兄弟们谢罪!”
第十八章 战黄巾
冀州安平郡,葫芦谷口。
如今大抵是葫芦谷一带天气最好的季节了,天高清远,旭日温暖。半山腰上有一间临时搭建的小屋,小屋的构造很简单,梁柱做工也极为粗糙,都是用不去皮的松木搭建的,异常简陋,甚至没有开窗,但是松木间多有缝隙,透入了带着水气的新鲜空气,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小屋内满铺着毛毡,身着黑盔黑甲的卢植屈膝跪坐在毛毡之上,闭着眼似乎是在小憩,面前的案上横着一柄古朴的长剑,屋子中央点着一炉熏香,青烟悠悠然地升起来,极细且直,升至半空中才缓缓地散开,整间屋子满溢着幽香。
在卢植的身后,放置着一面硕大的屏风,屏风上悬着一面地图,上面小旗标着三个地方:钜鹿、葫芦谷、广宗。
卢植派宗员率主力进击钜鹿城的张梁,自己只带了五千精兵,屯扎葫芦谷。他有恃无恐,显然是算定了四面疑兵的情况下,张角不可能轻易出动。及至张角将情报探查清楚,钜鹿早该结束了战事,到时候宗员的援军赶来,正可将其一股围歼!
钜鹿一破,广宗已成孤城,黄巾军便也该走到了尽头。
汉军屯驻此地已经多达十日之久,想来钜鹿的战事早该了解,宗员也该回来了吧。
香炉的熏烟忽地有些散乱,卢植倏然睁开双眼,正听到身后传来阵阵脚步声。
“来者何人?”卢植肃然开口道。
身后脚步声一顿,便是咚地一声:“将军,童英死罪!”
“童英?”卢植霍然站了起来,正见到童英已除了皮甲和环首刀,跪伏在地。
“将军,童英鲁莽,害死了带出的斥候营兄弟,请将军降罪!”童英眼眶微红,身子不住的颤抖,显然是心绪激动之极。
“你等俱是骑兵,来去如风,怎地竟被全歼?”卢植声音低沉有力,却是掩饰不了心中的诧异。
“末将一时心软,放了一个狗贼,结果反被逆贼引军来攻,唯有末将逃了出来。若非童英妇人之仁,便不会害死众兄弟。末将只求将军能暂缓数日行刑,待童英杀尽黄巾逆贼,再为兄弟们殉罪!”童英不敢抬头,言语中透着痛苦的自责。
卢植紧抿着双唇,脸上的神色却是变得有些严峻起来,大毡上来回踱步,皱眉思考。
过了半晌,卢植仍是走动不息,突然问道:“军司马! 可有钜鹿军情?”
“报——钜鹿军情,我军已尽歼张梁所部,正在兼程赶来,约摸三个时辰后到达。”门外走进一位军司马,拱手答道。
“好!”卢植点了点头,“可有广宗军情?”
一边的军司马刚想说没,便是一人快步进到屋中,单膝跪倒在卢植身前,疾声道:“禀报将军,广宗城中探子来报,张角点起大军,以黄巾力士做先锋,杀奔过来了!”
跪在他身旁的童英不禁心头一紧,心道莫不是张角聪明如斯,竟然识破了卢植的计谋?
“童英,传我将令,大军以谷设阵,所有人扼险而守,准备迎战!”卢植没有丝毫的犹豫,旋即下令。
童英微微一怔,他本还在等到卢植的惩罚,却没想到卢植丝毫不提自己之事。失神之下,未及反应过来,又闻卢植道:“如今大敌当前,我令你暂且戴罪出战!待到击溃敌军之后,再行惩处!”
“喏!”童英轻叹了口气,不再踟蹰,迅速的站起身领命而去,对着两侧山谷高呼,“重甲步卒谷口列阵,弓箭手就位,各军准备迎敌!”
管亥坐在抢来的战马上,心中阵阵得意。
他本来不足以做这次的先锋出战,但却因立下了一桩大功,让大贤良师对他极是赏识,更让他统领一万黄巾力士为先锋,杀奔葫芦谷口。
管亥不住感叹大贤良师料事如神,竟是料到这葫芦谷之敌不过是故作疑兵,因此亲率大军出战,准备要一举击溃对方。他忆起大贤良师刚才对自己所言——官军四布疑兵,葫芦谷的兵力必然空虚,可以一鼓歼灭,管亥知道大好立功的机会来了。
“杀光狗官军!”思虑及此,管亥忍不住挥舞着手中的长刀,高声嚎叫起来,而他身后整个黄巾力士的方阵就闹哄哄嘶吼起来,威势赫赫,却是略显杂乱。
“将军,前方已到葫芦谷口,官军正在已经布防。”前方有一斥候来到管亥马边,跪报导。
管亥牛眼中闪过一缕厉芒:“数量有多少?”
“从谷口看,只有约摸数千人,只是葫芦谷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恐怕不利我军冲阵…”斥候轻声道。
“住嘴!”管亥一个眼神让斥候不由紧闭双唇,手中大刀一扬,声音已远远传了出去,“官军稀少!正是我等立功的大好时机,兄弟们随我冲锋!”
管亥长嗷若狼,大刀一挥,策马从阵中冲了出去。
“杀啊——”
黄巾力士紧随其后,势若疯虎。
此时的童英却已经同卢植一道站在了山谷一侧的峰峦上。居高临下,将一切看得清楚,只见黄巾军个个壮勇,手上或是刀剑,或是枪矛,竟是人人都有武器,与早先那些拿着竹枪木棍和菜刀的杂兵竟是天壤之别。
“黄巾力士?”卢植望着蜂拥而至的黄巾贼,面沉如水,冷声开口道,“想不到张角竟然自己最精锐的队伍来打头阵。”
童英闻言,先是一愣,俄而联想起白日里杨直所言,那个给自己所率领斥候队带来巨大麻烦的黄巾壮汉亦是一位黄巾力士,心中一凛,脸上的神色越发的严峻起来。
瞬息之间,黄巾力士已经欺近谷口,山头令旗刷的劈下,崩地一声大响,无数羽箭划着弧线向黄巾军飞来。
箭如飞蝗,顿时射倒了一批密集的黄巾力士。管亥大刀舞成一个圆盘,乒乒乓乓格开了攒射而来的羽箭,却也是双臂剧震,知道羽箭力量强横。
“分散冲锋,莫要做了官军的靶子!”
管亥一声长呼,声音远远送出,却引来的更多的飞箭。他怒骂一声,大刀飞舞,已经勒马后退。可他有无双武艺,马儿却是肉体凡胎,羽箭如蝗而至,战马头颈胸前须臾中了数箭,倒死阵前。
管亥顺势跃下战马,混入了黄巾军中,他虽然身形高大,可在万千黄巾军中也再难分辨,汉军弓箭手张弓拉箭,再度对冲锋而至的黄巾力士进行覆盖性射击。
黄巾力士已经倒下了很多,可这并不会阻挡他们冲锋的脚步!
“生命不止,战斗不息!”
这是大贤良师给他们灌输的思想,他们是整个黄巾军最精锐的存在,亦当是最顽强,最坚韧的存在!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与2015-11-10 16:06:18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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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9 18:11:21 | 只看该作者
“嘭”一声大响,无数黄巾力士已经死在了官军的长矛上,更多的黄巾兵却是被巨盾挡住,寸步难行。须臾大盾闪出一条缝隙,无数长矛从裂隙中毒蛇般刺出,洞穿了黄巾力士的胸膛,矛尖滴着鲜血,在阳光下反射着无尽血光!
“黄巾力士,有我无敌!”
黄巾军中呐喊声阵阵响起,与此相随的也是一批批的黄巾力士倒在了官军重甲步卒的枪林中。可黄巾力士又岂是这样容易被击败的?
同伴的牺牲,刺激着更多的黄巾力士冲向官军矛阵,用身躯卡住官军的矛头;更多的黄巾力士撞向官军盾墙,以身躯为锤,立誓轰开官军守卫!
羽箭破空的声音嘶嘶入耳,身后的黄巾军阵中传来声声惨叫。可这却不是冲锋在前的黄巾力士需要顾及的,他们是先锋,先锋中的先锋!是先锋就要冲锋!
官军盾墙枪林前的尸体愈来愈多,眼看着官军都要与黄巾军的尸体混在一块儿。半空中传来铛铛两声锣响,官军重甲步卒齐刷刷地退后三步,重整阵势,依旧是大盾如墙,长矛如林。先前的尸体所堆的一个小丘,也已经成为了黄巾力士冲锋的阻碍。
“无坚不摧,大汉天威!”
汉军中呼号响起,谷中齐声呐喊,声势极盛。汉军气势大盛,黄巾军气势却是为之一滞。
管亥大刀灌注浑身的力气,尽力劈下,势若开山。刀落处,大盾被一破两半,连着盾后的汉军士兵也被从肩头劈开。
一刀之威,乃至于斯!
盾墙好不容易出现一丝缺口,管亥还未来得及高兴,却见到又一名士兵补住了盾墙,缝隙中数支矛头刺来,闪着点点寒光。管亥虎吼连连,斩断矛头,扭头却见身旁的部属徒众已经悉数倒下,不由一惊,汉军盾墙却是再度裂开,长矛纷纷如毒蛇般探出。
管亥连连后退,退了三步,已是踩到了先前的黄巾军尸体上,身后的黄巾力士也已经冲到,精神一振,舞刀再战!
山头上卢植微蹙起双眉,他深知汉军虽然精锐,却是数量更少,黄巾军仅仅前锋就有一万人,若是张角大军开到,又该有多少人马?
“将军!童英请命出战!”身边的童英瞥见他此时的神情,忽然出前一步,拱手说道。
“你待如何战法?”卢植开口问道。
“童英请分军五百骑,袭击逆贼后阵,以为奇兵之效!”童英脸上闪过一抹坚毅,朗声说道。
“许你出战,谷中八百骑,尽数出击!搅不乱黄巾,莫要回来!”卢植沉默片刻,点头正色道。
“末将领命!”童英攥紧双拳,站起身,大踏步转身而去。
“等等!”忽然卢植又开口叫住了他。
“大人还有何事?”童英回头问道。
卢植不答,只是上下仔细打量了他一遍,缓缓道:“战场无情,不是你杀人便是人杀你, 容不下你的小恩小义!”
“喏!”童英大声应道,迈开双腿往前,再不回头!
片刻之后,童英率领八百铁骑从后面谷口绕了出来,马如龙人如箭,向着黄巾军背后疾驰而去。
谷口本就颇为混乱,而黄巾贼人多数是乌合之众,待到这些汉军骑兵快要杀入阵中,黄巾贼们始才发觉身后奔来一队铁骑,不由皆是为之一愣。然而他们这略一分神之际,马蹄翻飞,沉雷滚滚,,童英率领的八百铁骑便已风驰而至!
“无坚不摧,汉军天威!”
骑士们纷纷扬起环首刀,借着战马巨大的惯性劈下战刀,一股股鲜血喷溅,一颗颗头颅飞起,黄巾兵甚至来不及惨嚎,就已经人首分离,毙倒在地!
管亥冲锋在前,此时才发觉后阵已经大乱。他纵然神勇无比,却不能让黄巾力士个个如他一般神勇,知道后路被断,先锋军势必要被全歼,连忙呼喝众人后退。
生命不止,战斗不息?
哼!那是黄巾力士的准绳,却不是他管亥的想法。他是大贤良师的先锋,若是先锋全军覆没,他又怎么去见大贤良师?
黄巾力士一退,汉军也如跗骨之蛆一般贴了上来。
管亥心中暗骂一声,顾不得亲自断后,居中指挥,可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指挥才能。
黄巾力士虽在黄巾军中是最强的兵种,但又怎么比得上羽林精锐!
而童英的八百铁骑一鼓作气势如虎,声势嚣嚣,虽只千人的冲锋,却将近万人的黄巾军打得没有还手之力。黄巾力士却是气势已近衰竭,两面夹攻下,倍显慌乱,不住地后退,发现退无可退,才没命地向两边逃窜。
童英统领八百铁骑,见到哪里的黄巾兵稍稍密集,便是长刀一指,冲杀过去,将管亥好不容易聚拢的数百力士分割得支离破碎。管亥气得哇哇大叫,却是无法聚合黄巾力士进行反击。
其势乱,非管亥力所能及也!
“狗官军,老子跟你们拼了!”管亥怒吼不断,擎着大刀就要冲杀过去,却是被身边亲兵拉住,“将军,快看!大贤良师!”
管亥一怔,回头向南方望去,发现原野上的黄色已经渐渐漫了上来,漫天土黄中立着四杆大纛旗,左边两个是“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右边两个是“大贤良师,天公将军”!
是援军!大贤良师来了!
黄巾力士士气大振,刚刚还是狼奔豕突地逃命,下一刻却再度拥有了死战的勇气。官军攻势一挫,只见身后山头上旗帜飘扬,千夫长咬牙啐了一口,果断下令撤军。
童英自然也是看到了卢植的令旗,知道不能逞一时勇气,长刀一指,八百铁骑如流水般轻盈,分为两翼从黄巾力士阵外轻轻划过,抢在重甲步卒入谷前进了山口。
“将军,童英幸不辱命。只是可惜,张角那厮来得快了些。”
童英抱拳立在卢植身前,脸上还挂着几缕敌人的血迹。
“无妨,该来的总会来的。”卢植抬头望望太阳,面色依旧淡然。
“所有骑兵全部下马,做预备队。亲卫随我谷口监阵!”卢植一声令下,然后大步走下山头,走向谷口。
童英望着卢植前行的方向,诧异的开口道:“将军?”
卢植却不理他,只是接着往前走。
“如今敌人势大,大人如何要亲自在谷口监阵,置自身与险境?”童英开口道。
卢植却是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肃然道:“正因为我是全军主帅,此时就更应当与诸人一道御敌!若是不能身先士卒,我有何颜见诸君将士!”
童英面色一急,还想再开口,谷前黄巾军的号角却已经呜呜吹响,显然是管亥整肃了队伍,再度统帅黄巾力士冲来。
卢植看也不看童英,伸手将童英拽到一边,大踏步继续往前走。童英自知他心意已决,只得跟着卢植身后,保护他周全。
不知何时,黄巾军阵中已经立起了一个高高的云车,云车上一人手持法剑,身着黄袍,双唇翻动,似是念念有词,不是张角又是谁来?
箭如飞蝗,枪矛如林,盾墙好似铁壁。
可再密集的羽箭也无法阻碍黄巾军的脚步,再锋利的矛头也无法遏止黄巾军的厮杀,再厚重的盾墙也耐不住黄巾军自杀式的冲击!
“大贤良师!”“天公将军!”一干黄巾力士双眸血红,嘴中呼唤着张角的尊称,一往无前地冲杀过来。
“汉军男儿们,随我拒敌!”已步入谷口的卢植嗓音低沉,望着身边众将士朗声说道。他声音虽不大,却让众人心潮澎湃,斗志也前所未有的高昂。刀盾手和长矛兵仿佛是没有经历惨烈厮杀的生力军,两侧和谷中手臂已经酸麻的弓手也好似忘却了疲累。
嗖嗖羽箭声中,两军轰然撞到了一起。厮杀不断,却是再少听闻惨嚎之声。不多时,谷口已经满是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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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1 16:20:22 | 只看该作者
卢植极擅捕捉战机,立在两派盾墙之后,适时地指挥进退,每每让黄巾军吃了大亏:明明是将及崩溃的防线,却能立即坚固如初;明明是黄巾力士一味攻杀,官军却能霍然冲来,杀黄巾军一个人仰马翻。
一条仅有数千人的防线,在卢植的精心调度下,硬生生的阻住了黄巾贼近万人的轮番冲杀!
不知不觉间,厮杀在最前线的童英已经灵台空明,再无一丝杂念,环首刀不住得挥出,不住地斩杀贼兵的头颅,周身遍染鲜血,双手却比常时更有力,刀剑却比往常更锋锐!
只是任谁也没发现童英胸前的玉璧隐隐散发出光芒,力量在童英周身流转不息,生生不止!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葫芦谷谷口的厮杀却愈加惨烈。昏黑的浓云中,突然迸发出一缕亮光。
骤然间沉雷滚滚,喊杀喧天,从东西两侧,顺着山峦走势冲出两支万余人的汉军来。
这些汉军虽一个个脸上满是风尘,却斗志昂扬,气势如虹,冲想黄巾军两翼,便如猛虎下山,搅起一阵阵血雨腥风!顿时谷口外的黄巾军显出了阵阵的骚乱。
“援军已到,杀尽黄巾!”见到此等情形,卢植当下高喝一声,谷中汉军士气大振,一时间忘了疲惫,忘了伤痛,竟是怒吼着开始冲向迎面而来的黄巾力士。
黄巾军力士没想到汉军竟也是悍不畏死地发起了反冲锋,皆是反应不及,乱了阵脚,须臾大败。
战鼓隆隆,铁蹄滚滚,汉军三面邀击,黄巾军已经节节败退。
云车上张角不由大恨,黄巾军虽然人众,以十敌一,可谁能想到这支汉军如此坚韧?
这支汉军坚韧便坚韧了,但是孤军一支,黄巾军便总能吃掉它,可谁又能想到张梁在钜鹿败得如此之快,让汉军主力在关键时刻赶回?
张角虽有通天的本事,却也无力回天。
霎时间,日光刺破乌云,照到地上,甲光向日金鳞开,汉军气势如虹,黄巾军一泻千里!
浓云消散之时,黄巾军主力也已经退入了广宗城中,不及逃窜的残兵败将被汉军分割合围,顷刻之间斩杀殆尽。
一员大将策马来到卢植身前,翻身便拜:“末将北进钜鹿,击破叛逆张梁,斩首四万人!”
“好!好一个宗员!”卢植击掌赞叹,心头悬念既定,不由大是欣慰。
“请问将军,是否趁势攻城?”宗员开口问道,眼底丝毫看不到连续经历了两番恶战的疲惫。
卢植眼中光芒闪动,终是轻叹一声:“张角经营广宗甚久, 急不可下,你先在葫芦谷驻扎休整再说!”
“喏!”宗员点点头应声而去。
第十九章 佞臣
冀州安平郡,广宗之北,葫芦谷口。
谷口向南立起了三座大寨,从正北、西北、正西三个方向,对广宗城形成了半面包围之势。
而广宗往东不远,便是滔滔清河,清河水不算深,河道也不算宽广,可对于提老挈幼的黄巾军来说,却是极难渡过。广宗北面和西面,便是葫芦谷口和汉军的大寨,唯有广宗南面,一马平川,又无大军驻守。
北军五校的大营内,卢植正闭目养神,而一身甲胄的童英手执长枪伫立在卢植身后,目光平视着前方,保持着应有的警惕。
忽然,卢植睁开了眼睛,因为屋外遥遥传来一阵急促嘈杂的脚步声,而后又在门外戛然而止。
童英和卢植二人循声望去,只听叫脚步声中还掺杂着一个尖锐的男子声音,听到这个声音,两人互望一眼,不禁皆是蹙起了眉。
须臾,从屋外昂首走进一白面无须的矮胖男子,径直来到屋子当中,望向端坐的卢植。
这个时代的人大都以长髯为美,少有无须之辈,通常而言白面无须是两类人,其一是还未发育的孩童,其二便是宫中服侍皇上和后宫的官宦,而看这人早已成年,再加上此时他那趾高气昂、有恃无恐的模样,不难猜到他属于后者。
“咱家听闻将军二十日前,在葫芦口大败黄巾,斩获无数,当真是可喜可贺呀。“来人声音尖利,在空旷的屋子中颇不和谐。
“此赖圣上洪恩,大汉天威所致,将士奋勇所为,本是该当。不知左大人今日前来是为何事?”卢植不咸不淡的答道,却是连头也不抬,看也不看这位“左大人”。
来人便是卢植大军中的监军使者小黄门左丰。这监军使者一职乃是西汉武帝时所置,代表朝廷协理军务,督察将帅。
“将军既破黄巾,何不攻破广宗,擒拿贼首,以谢圣上?莫非是要拥兵自重不成?”左丰冷声道。
“左丰,休要如此血口喷人!”闻言,童英怒目横视来人,呵斥道。
“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不是某些武夫的天下,咱家奉旨前来监军,你又是何人,敢对咱家不敬?”左丰冷哼一声,脸上闪过一丝蔑意。
“你…”童英正待开口,却只听卢植淡淡道:“左大人不用跟小辈计较,有话请说。”
“北中郎将大人,咱家奉旨前来,须得将战况禀报吾皇。将军只知固垒息军,却迟迟不发兵攻城,委实让人遐想万分。那广宗城不过弹丸之地,须臾可破,将军却……”左丰话说一半,竟然止住,眯着眼睛望向卢植。
“左大人,军中不比宫中,何须却如此许多的暗语。”卢植面色不变,缓缓开口道。
“好说,将军乃是海内大儒,想必说话是要算话的。前些时日我军连番大胜,想必斩获极为丰富。咱家本居宫中,为圣上奔波劳碌自是不在话下。可这劳碌奔波之苦,殊为艰辛,将军博学聪慧,爱恤麾下,想必是能够体谅一二的。”
闻言,童英旋即明白了此人的来意,想必是这太监是嫌在宫中吃得不饱,竟然想来军中下嘴。
“左大人奔波辛苦,来人,去冲壶茶给大人送去,请大人回帐休息。” 卢植想也不想的开口答道,大手一挥,显然是下了逐客令。
左丰蓦然色变,大怒道:“卢植,你!”
“放肆,我卢植乃是四府共举,陛下亲拜持节北中郎将,将北军五校将士,发天下诸郡兵征讨黄巾乱贼!你是何人,竟敢在中军大营中直呼我的名讳!当真以为我不敢将你军法从事么!”卢植圆睁双目,厉声喝道。他的嗓门本身便是极大,如今含怒出言,须发皆张,不怒自威,唬得那左丰身子微微一震,嘴中嗫嚅半天,却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你区区一小黄门,我如何用兵须得你来指手画脚?”卢植接着说道,“今日且算是你无知初犯,饶你一回,若还敢妄言,定斩不饶!”
左丰被卢植所言呵斥得说不出话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眼底满是怨毒。
“童英为我将此人撵出去,以后若有人无通禀再敢乱闯我中军大营,杖毙之!”卢植瞥了身旁的童英一眼,童英会意,快步走到左丰身边,朗声道,“左大人,请吧!”
左丰目光灼灼的望着卢植许久,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好”字,旋即转身出了屋子。
童英望着左丰狼狈离开的背影,顿觉一阵解气,不过几个月的军旅磨练和卢植悉心教导,他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木讷的毛头小子,情知如今的朝廷里十常侍当道,这个左丰亦是奉了圣旨前来监军,若是被他回去在圣上面前进谗,卢植想必会有很大麻烦。
思虑及此,他望向卢植,轻声说道:“大人…”
卢植似乎知道他说什么,挥手示意童英止声,脸上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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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4 17:11:26 | 只看该作者
就在与卢植大军遥遥相望的广宗城内,矮矮的方城中,所有的房屋都已是片瓦不留,屋梁早就被兵士们被搬运到了城墙之上,以备不时之需。
城墙上,脖间围着黄巾的兵士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在他们脸上看不到背水一战的决绝之色,反而更多的是沮丧和绝望。
一个城垛的阴影处,三个黄巾士兵凑在一块,一面躲风,一面小声议论着时局。这三人长得都很有特点,一高一矮一胖,高的似柴,矮的似猴,胖的却像一个大冬瓜。三人靠在一起推推搡搡,就象是一个猴儿拿着一根瘦柴拨动着大冬瓜滚来滚去。
“哎,你知道么,人公将军从钜鹿回来了,听回来的那些兄弟说,这次朝廷是动真格的了,连羽林卫都派出来了。”瘦柴压低声音,缓缓开口。
他言语里的人公将军,说的是张角的三弟张梁。张角在起义之初自号为 “天公将军”,而将其二弟张宝封为“地公将军”、三弟张梁封为“人公将军”。
“当然听说了,钜鹿来得那些人回城的时候,还是我在那边守城,听说是大败而归,我看那些人的样子也象是,一个个都象是丢了魂一样,有几个才进了城就嚷嚷说是朝廷的羽林卫打过来了,结果被人公将军下令全部关起来,只怕现在都还没放出来。”矮猴儿听得是连连点头。
“嗨,钜鹿败就败了,算得了什么啊,你可知道半个月前的葫芦谷一战?听说大贤良师出动五万黄巾力士,围歼官军五千人,还是大败而归!你看官军在城北城西立下三个大寨,何止五千人?说不定明天就开始攻城了,这广宗还守得住么?”大冬瓜脸上闪过一抹惊恐,身上肥肉一上一下,忐忑不安。
“嘘,小声点!”瘦柴做了个手势,张望片刻,确定四下无人,“这些事情怎能胡乱开口,难道你不怕人公将军把你也抓起来?”
“对啊,我听说那些朝廷兵士现在是在建筑拦挡、挖掘壕沟,看样子并没有打算这么快攻城。”矮猴儿附和道。
“可是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这么多人挤在这里,这么张嘴要吃饭,哪里来这么多粮食啊!”大冬瓜忧心忡忡,三人之中就数他食量最大,可是已经有三天没吃饱饭了。
“吃,你就知道吃!”瘦柴狠狠瞪了大冬瓜一眼,伸手在他腰间的肥肉上狠狠掐了一把,“再吃下去,我怕到时逃命的时候你拉最后,被朝廷抓住了,被…”
瘦柴面色一凛,右掌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做出砍头的动作。
“既然如此,不然我们就先…”大冬瓜浑身一哆嗦,喘了口气,象是下定决心地道,“要不然我们先逃了吧!”
“逃?我看你往哪儿逃!”
话音刚落,身后却是传来一声厉喝,三个人惶恐的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高大人影从不远处的黑暗中缓缓走来。待到走得近了,城头的风灯将他的左脸颊照亮,狰狞的面孔忽明忽暗,就如索命的无常一般。
当这三人看清来人的时候,却比看到黑白无常还要惊恐些,瘦柴和矮猴儿嘴中嗫嚅着:“人…人公将军!”
大冬瓜却是双股战战,蓦地跌倒在地。
来人再往前一步,风灯的光亮将他的脸完全照亮,正如两人所言,来的便是黄巾军的人公将军张梁。张梁身后还有十来个手执环首刀的黄巾力士,冷冽的刀光从三人眼中划过,让人阵阵胆寒。
“大敌当前,你等竟是在此处胡言乱语,扰乱军心!”张梁冷眼投向跌坐在地的大冬瓜,一声厉喝,“该当何罪!”
“人公将军,饶命啊,饶命啊!”瘦柴和矮猴儿同时跪在地上,不住求饶。
“来人将这三人押下去!”张梁右脚飞起,嘭嘭踢倒三人,厉声喝道。
望着三人惨叫着被拖下去,本是为巡城而来的张梁顿时再无巡城兴致,径直下了城头,举步向城北县衙而去。县衙后院颇为僻静,保存也堪称完好——此时的广宗城,几乎是瓦片不留了。后院的三间矮房中透出星星灯火,看样子屋主也非奢侈之人。
张梁走到屋外,轻叩了两下门扉,屋内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进来。”
张梁推门而入,只见黯淡的火光里,张角正好整以暇的坐于一方案边上,抬头望着自己。
“大哥。”张梁朝他拱了拱手,坐到了张角的对首。
“三弟你不是带人巡城去了么,如何这么快便回转了?”张角轻声道。
“方才兄弟巡夜,发现兵士斗志已然丧失,再这么下去,迟早不战自溃啊。”张梁却是阴沉着脸,开口说道。
“放心吧,古语有云: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几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我们兄弟三人没有见过?”见张梁面带忧色,张角却是不自觉的淡淡一笑道。
“可是大哥…”张梁似乎还有话要说。
“放心吧,不出三日,官军必然会自乱阵脚!”张角摇了摇头止住张梁的话头,笃定的说道。
张梁有些诧异的望向张角,而张角却不再解释,只是嘴角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意……
空气中已经有点夏天的感觉。春季的高潮渐渐到了尾声,大片的绿色取代了姹紫嫣红的大地。只是在冀州之地,原本应该是泛黄的大片麦田因为多年战乱而变得荒芜,到处都是荒芜的杂草,甚至在其中还能寻到一两具早已风干的枯骨。
深夜,月明星稀,白茫茫的大地映衬着一种幽明惨白之色,广宗以西万籁寂静,洛水静静的流淌着,一切看似与往常并无差别,只是平日里此起彼伏的蛙鸣今夜却是遍寻不到了。
“童英,广宗城中可有异动?”葫芦谷口的小屋之内,卢植抿了一口清茶,缓声问道。
“回大人,并无异动。”站在他身后的童英拱手答道。
“哦,是么?”卢植放下茶盏,开口道,“区区广宗,弹丸之地,如今这些黄巾贼人已无外援,固守绝非上策?这个张角,难不成另有良计不成?”
“大人…”童英正待开口,屋外却有一人径直走了进来。二人不约而同的朝来人望去,但见那左丰大摇大摆的站在帐中,冷笑着望向卢植。
“大胆,未经大人传唤,你竟敢擅闯…”见来人是左丰,童英不由厉声喝道。
左丰却是神色傲慢的从鼓鼓囊囊的胸口怀中取出一物,高举过头,尖声道:“卢植接旨!”
卢植先是一愣,待到看清左丰手里拿着的是一金色绸轴,赶紧起身拱手道:“臣卢植接旨。”
“悉闻北中郎将拥兵自重,欲图不轨,然卢公子干素为清高,深孚众望。朕不欲加害功臣名士,特命黄门左丰,迎归北中郎将回京,彻查此事!”左丰尖利的嗓音在帐中久久回荡,稍许安静下来,帐中竟是安静无比,呼吸可闻。
“左丰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连圣旨都敢伪造了。”俄而童英却是抬起头,大声道,“我等又不是三岁孩儿,你这些时日皆是在军中,从未离开半步,这皇上的圣旨如何请来的?”
“哼。”左丰冷哼一声,并不答话,只是两眼看向脸色微白的卢植,开口道,“此道圣旨乃是张让张大人亲自派人从洛阳送来的,尔等若是不信,接旨一观便知真假!”左丰将圣旨递到卢植胸口,卢植双手接过,缓缓打开来,但见那绸卷上隶书工整,下角更是盖着一方鲜红的大印——“受命于天  既寿永昌”!
卢植自然不是第一次见到圣旨,对于这玉玺印记的模样更是了然于胸,这传国玉玺原本乃是由和氏璧所作,为秦国玉玺,汉高祖刘邦灭秦得天下后,子婴将玉玺献给了刘邦,玉玺成为“汉传国宝”。西汉末年,王莽篡位,当时的皇帝刘婴仅两岁,传国玉玺由王莽的姑母汉孝元太后代管。王莽命大臣王舜向孝元太后索取传国玉玺,孝元太后身为汉朝的皇太后心向汉室,被逼不过,一怒之下将此镇国之宝掷于地上,从而摔坏了玉玺的一角,后来王莽用黄金镶补,但无济于事,还是留下了缺痕。东汉光武帝刘秀打败了王莽,夺回传国玉玺,此玺又成了汉家天下的象征。
而如今这印记上那缺痕清晰可见,这是决计造不了假的。
卢植脸色一阵涨红,一阵苍白,数度之后,终于手捧着圣旨缓缓拜倒:
“罪臣卢植,领旨, 吾皇我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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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7 16:26:04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章 将计就计
“宗兄,军中不可无卢帅!”北军五校的大营内,童英霍然而起,怒气冲冲。
而坐在他对首的宗员却是脸色阴沉:“卢中郎是我汉军的定海神针,我又如何不知?只是这皇命为大,左丰既然带来的是货真价实的圣旨,那便是带来了皇上的旨意, 我等又能奈何?”
宗员顿了一下接着说:“行了!此间之事我们再从长计议,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军中将士乱了军心,否则若是那张角此时乘机来袭,只怕…”宗员摇了摇头,正色道。
“这些我都知道。”童英深吸了一口气道,“这倒是不用担心,当时在场的都是大人的亲卫,不会胡乱开口的。”
“我担心的不是大人的亲卫….。”宗员阴沉的说。
“那宗兄担心的是什么?”童英讶异的问道。
宗员沉默了许久, 终于缓缓说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杀你师父的幕后主谋应为潜伏在朝中的一股强大的势力, 你师父便是因为知道太多真相而被杀, 而黄巾的崛起似乎跟这股势力的暗地支持有关的事吗?”
“师父之仇岂能忘记!但是这跟此事何干?”童英道。
“其实本来我也不是那么确定, 但是那天我去客栈接你时, 见到大批的黑衣人伏击你们, 同时我们埋伏在广宗的细作回报, 经常见到有些身份不明的黑衣人出入张角的府邸, 而今日广宗在旬日可下之际朝廷却突然逮捕了大人, 这一切的迹象显示,大人的被捕可能与张角及那潜伏在朝中的势力有关!”
童英忍不住道,“大人的被捕分明是那左丰索贿不成而挟怨报复!”
“童兄弟, 你倒是想想,左丰索贿不成也不过是数日前之事, 而此地距离京城以快马传信也要月余, 因此,逮捕大人的圣旨早已发出,那左丰只是正好赶上, 狐假虎威罢了!”
“果真如此……那如今我们群龙无首, 该如何是好?”童英皱眉问道。
“唉!广宗坚守不出, 便是在等我军自乱阵脚, 而朝廷也必定会派人来接替大人之职,我等也只能坚守阵地,静观其变了!“ 宗员难得的叹了一口气, 显然也是无计可施了。
二人相望, 沉默许久,童英终于开了口:“宗兄,所谓先发制人,而后发制于人,谁都不知道接替卢大人的将军何时能来,但如今我们这么坐以待毙绝不是个办法。”
“可是那张角虽无精兵强将,但其人本身便是一个优秀的统帅,用兵亦是沉稳有道,因此黄巾贼才会屡挫我朝廷诸军,若非卢大人,只怕…”宗员没有再说下去,神色依旧冷峻。“何况如今卢大人一去,军中只怕更无人能威慑于他。”
“照你这么说,难道我们便当真没有一点胜算么?”童英蹙眉道。
“张角在广宗城固守不出,已占地利。 再加上朝中如左丰之流与黄巾互通信息,我军的胜算实在渺茫。”
“若是张角出城来,又如何?”童英开口问道。
“若是这些黄巾贼主动出击,自然是再好不过,就像那葫芦谷一战,我军占尽地利,因此才有此一胜, 但张角如何会鲁莽出击呢?”宗员道。
童英思考良久,重重地一拍大腿:“有了!”
宗员差点没被他这突兀的呼号吓了一跳,问道:“什么有了?”
“如果张角确实通过左丰而对我军动态了如指掌, 我们不妨将计就计,来个引蛇出洞!”童英道。
“引蛇出洞?”宗员讶异的问道。
“宗兄,请附耳过来。”童英在宗员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此计可行!呵呵!没想到你平时木讷寡言,在危急时刻倒是显露大才啊!”宗员诧异而兴奋的望向童英。
宗员虽是久经军旅,但年岁并不大,比童英也大不了几岁,两人心性也颇为投机。因此虽然他的官职本要高童英数级,但两人也以兄弟相称,如今为童英这么一说,他脸上忍不住浮起一抹振奋,片刻之后,狠狠一点头,开口道:“好,就按你说的办!那张角不来便罢了,若是他率军来犯,我们便搏上一次!”
他没有再说下去,两人相视一笑,豪气壮志写满了两张年轻的脸。
是夜,万籁俱寂,夜凉如水。
张角和张梁并肩站在广宗城头,不约而同地望向北面。北面是葫芦谷口,是二十多天前让黄巾军大败的地方。
“徒众可曾集合完了?”
“已经准备就绪,共有黄巾力士四万两千人,可战徒众四万八千人,此外还有七万多老弱妇孺,留在城中。”
张梁忍不住地兴奋,要打仗了!
就算用脚趾头来想,也知道大哥集结全部兵力的目的。
现在是深夜子时,一个时辰后就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也就是黄巾军大展身手的时候!
“可是大哥,你如何知道今日我军出击必能大获全胜?”张梁忽然开口问道。
“呵呵,现在说与你听也无妨了。”张角淡淡一笑,望向张梁开口道,“官军统领北中郎将卢植已经获罪被押解回京了!”
“当真!”张梁闻言,又惊又喜。
“我骗你作甚?”张角点点头,开口道,“如今官军必定是军心涣散,而且白日里探子来报,朝廷大军正在准备后撤, 此时不出击, 更待何时?!。”
“原来如此,大哥神机妙算,三弟佩服!”张梁脸上笑容更胜张角,摩拳擦掌的说道,“大哥你说吧,要我怎么做?”
“你我各领一路大军,我攻葫芦谷口,你攻城西大营。明日破晓时若仍不能攻陷,便回转城中。”张角缓缓开了口。
张梁轰然领命,手臂一挥,下了城头,一队队黄巾徒众从城门缓缓流出,向西方蔓延而去。
张角望着黄巾徒众尽数出了城,缓缓转过头,目光闪烁,嘴角泛起一丝智珠在握的得色……
夜色正浓稠得化不开。
黑暗如同童英漆黑的眸子般纯净,童英的眸子却在反射着点点月光,脸上的神情紧张中又带着一抹发自内心的兴奋。
童英身侧是护乌桓中郎将宗员,两人身后是肃然挺立的汉军将士。
“大人,前方来报,广宗城中黄巾贼全数尽出,分两路朝葫芦谷和城西大营杀来。”一位斥候从前方飞奔而来,对着宗员拱手说道。
“知道了,若有异动即刻来报。”宗员点点头,挥手示意那斥候回到自己的岗位。
“童兄弟,你有几成把握?”宗员转头望向童英,开口问道。
“既然他们来了,难道我们还要放这些贼人回去不成?”童英并不直接回答,反而目光炯炯的望向宗员。
“说得好!此番我们便让张角有来无回。”宗员猛地一点头,开口道。
童英和宗员交换一下眼神,均是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振奋。
场中又是一阵沉默,唯余阵阵夜风呜咽,仿佛在诉说着河北战乱的无尽凄凉。
在过去的半年里,河北大乱,各地烽烟四起,处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田地荒芜,民众流离失所。本是大汉膏腴之地的冀州,已经饱受摧残。
不过童英相信,过了今夜,河北的阴霾必定将一扫而光。昔日的繁荣,昔日的荣光,都将渐渐恢复。大汉朝的河北,大汉朝的冀州,将一如往昔。
“啪”地一声,童英和宗员重重的一击掌,宗员翻身上马,朝童英肃声道:“汉军必胜!”
“必胜!”童英亦是正色说道。
然后宗员狠狠一抽马鞭,领着众骑兵往西面大营飞奔而去。
童英则缓缓转头望向南方,眼眸里似乎已经能够看到对方汹汹而来的漫天土黄。
而在他的身后是两万名汉军将士,军容整肃,志意饱满,昂首待发!
“伏兵就位!”远处依稀传来一阵阵低沉的脚步声,童英一声低喝,牵着战马轻轻伏在地上。
身后一万余人层层传令,呼吸之间,夜色弥漫的原野上再无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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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2-01 18:16:00 | 只看该作者
就在汉军阵前五里处,张角亲自统帅五万黄巾,浩浩荡荡向北杀来。
卢植被捕回京,对于他来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在张角的眼中,没有了卢植,这剩下的汉军中再无人是自己的对手,只要这一战成功,便能尽歼汉军精锐!到时乘胜挥军西进,攻破虎牢关,杀入洛阳也不过举手之事。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这是他起兵之初立下的誓言,如今兑现这个誓言的机会就在眼前,一向沉稳的张角也不禁有些迫不及待!
他知道朝廷将自己手下的黄巾军视作乌合之众,然而黄巾固然是乌合之众,可谁敢小看乌合之众?小看黄巾军的人,我张角,要让你们为你们的轻视付出惨痛的代价!
兴奋中的张角不禁有些飘飘然,甚至向来谨慎的他这次也没派出斥候侦探,五万大军一路向北,直扑葫芦谷!
“报!大贤良师,前…前方出现敌军!”前哨的一个黄巾力士飞奔而至,神色惶急。
张角站在马鞍上,远远望去,发现黄巾军阵前已经立起了一道人墙。
人墙自然不是乱哄哄的黄巾军能排得出来的,而是汉军的阵列。
只是一瞥,张角绷紧的神经就松了下来。
他是大贤良师,精通谶纬符术,更通统兵御敌,知人善任。他在高出一望,便已估算出汉军人数不过万人上下。
前次他引兵攻打葫芦谷口受挫,固然有轻敌的缘故,可更重要的在于地形,在于北中郎将卢植亲自坐镇,精妙的调度。
而此地乃是平原,周围唯一的山地——葫芦谷口在汉军背后,卢植却早已经不再军中,只怕距离此地有百里开外了,便是有了翅膀也无法兼程赶回。
只要卢植不在,试问官军中何人能做自己的对手?加之此刻夜色漆黑,官军的弓箭手必定大失准头,野战肉搏,对双方都是不利,可官军人数不足己方五分之一,当此之时,何以不战,何以不胜!
“着令管亥,领一万黄巾力士为攻敌前驱,此战关乎我军存亡,众兄弟自当戮力奋战!”思虑及此,张角当下下令道。
“呜呜…”凄厉的牛角号声响起,管亥手持大刀,双眼已经燃起了熊熊战意。
上次尔等有地利借助,今夜来个硬碰硬的,看你还能不能撑三个时辰!
“黄巾力士,有我无敌!”黄巾力士呼声澎湃,如潮般向官军扑去。
嘶嘶不绝于耳,汉军的羽箭抛着一道道弧线飞来,噗地一声深陷入肉,去势不停,竟连死人也一起钉到了地上!
飞箭虽利,管亥却不是傻子,他命令黄巾力士疏散冲锋,是以官军一轮齐射虽然箭矢极多,中箭者却是少数。
羽箭纷飞如蝗,黄巾力士终于冲到了官军阵前,两者犹如巨石相撞,飞起片片粉屑,就连大地,也在为之震撼!
黑夜中黄巾力士的冲锋犹如碧海潮生,源源不断。汉军将士却是真正地变成了一支钢铁之师,身躯紧邻,巨盾相连,整个方阵犹如一个巨大的吃人机器,黄巾力士非死即伤,冲来多少,便撞死多少!
而就在双方竭力厮杀之时,童英却是快步退到后阵,率领一队骑兵趁着夜色悄悄东向。
童英当然不是临战脱逃,而是趁着张角主力尽出之际,以这三千铁骑,奇袭广宗!
此时的广宗城中却是一片懒散。
精壮的男人都出去打仗了,剩下的不是老弱就是妇孺。除了看守四门的还是黄巾军兵士,余者皆无战力。
不客气地说,广宗城中虽然有七八万人,可真正能拿起武器作战的,不到千人。
今夜守卫北门的却非别人,而是日前商量逃跑的瘦柴、矮猴儿、大冬瓜三兄弟。
三人本来也勉强算得上精壮,不能随军出征,没有战功可捞,本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可三兄弟却觉得舒坦无比。他们好逸恶劳,好吃懒做,打仗是搏命的事情,又何必去抢?
是人就总会死,干嘛不晚点死,多点享受呢?三人深知今夜的广宗城外必有一场大战,可城内却是太平无比,因此乐不得留在城中,打赢了坐享其成,打输了自己也无过错。
瘦柴伸出枯枝般的手臂捅了捅大冬瓜的肚皮,那肚皮一颤一颤,大冬瓜的声音也随着风声此起彼伏:“干嘛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矮猴儿却是直接,直接伸手揪住了大冬瓜的耳朵:“大贤良师要咱们兄弟守卫北门,难道你只知道睡觉吗?”
大冬瓜疼得厉害,霍然坐起,就像靠着墙的大冬瓜被谁突然一推,滚了一滚,对矮猴儿肃然起敬:“这守城不睡觉,难道还能做什么?今日城中精壮尽数出征,那些官军难道还有余力来攻城么?”
矮猴儿却是“啪”地一声掴响大冬瓜的肚皮:“睡觉有什么好的,左右无事,你快过来猜拳。”
大冬瓜捂着肚子刚要叫疼,如绿豆般的小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好好好,我虽然没你们跑得快,可猜拳总不会输。”
瘦柴三兄弟本已经因为惧战欲逃而被张梁关了起来。好在他们的狐朋狗友够多,黄巾军纪律更不严谨,他们三个上下打点一番,又从牢中安然出来。只是三人却再也不敢提出城的事——就算是这次进攻汉军也不出去。
此时,城头上嬉笑连连,浑然不知即将来到的威胁。
片刻之后,阵阵马蹄响起,城头上的黄巾兵卒却是划拳划得不亦乐乎,竟没注意到城下动静。
那队骑兵约有百余人,奔到城下,城头竟无反应,扯开嗓子吼道:“快快开门,大贤良师打了胜仗,命我等先遣报捷!”
守城兵卒中属瘦柴心思缜密,闪身到了城头垛口,见城下那些人果然是头裹黄巾,身材粗壮,似是黄巾力士模样。
“你们怎生得了这么多的马匹?”瘦柴瞥见这些“黄巾力士”胯下之马皆是神骏,不由开口问道。
为首骑士却是破口大骂:“蠢材!大伙儿打了胜仗,从官军那里抢的!再不开门,等管亥将军来了,还不砸烂你的狗腿!”
瘦柴还没开口,大冬瓜听到管亥的名字,双腿不由抖了一抖,压低声开口道:“那管亥将军麾下的黄巾力士极其凶狠,素来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快给他们开门吧!”
“好吧,你们等等!”瘦猴闻言,当下对城下众人开口道,然后急急跑下城吩咐下面的人开城门。
城门嘎吱嘎吱打开,瘦柴却是转身上城,再次加入战圈。
孰料那写骑兵奔到城门,却是手起刀落,斩杀了开门的兵卒,又几刀劈坏了城门的门栓,一名骑士长嗷一声,城北不远处顿时响起滚滚沉雷,如疾风骤雨般漫天压来。
瘦柴始才反应过来,连声高呼:“敌袭!敌袭!”
围坐划拳的众人始料不及,反应快的立刻妈呀一声跳了起来,反应慢的却还呆呆地坐在原地,不明所以。
瘦柴飞起一脚踢在了大冬瓜的肚子上,厉声喝道:“敌袭!官军夜袭!”
大冬瓜痛得说不出话来,终于明白了那一声长嗷的含义,浑身的力量却好似随着瘦柴的一脚遁而远去,竟是再也站不起来。
瘦柴二话不说,随手抓起一杆木枪朝城下冲去。
童英却是坐在马上,警惕地守住城门,再只要数息的时间,三千铁骑冲入城门,整个广宗城就必将落入己手!
眼角的余光瞥见城头上下来一个高瘦如柴的黄巾贼人,哇呀大叫着朝自
己冲来,童英眼中厉芒一闪,长枪疾刺,顺势抖了一个枪花,枪头如毒蛇般探出,无声地钻入瘦柴喉间,又倏然飞出,带出一抹鲜血。
童英杀了瘦柴,一瞥身后,竖起长枪,双腿狠踢马腹:“无坚不摧,汉军天威!”
“无坚不摧,汉军天威!”
汉军骑士的呼声响彻了整个广宗城,片刻之后,广宗城的战斗已经结束。
这注定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也注定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可战之军不到千人,甚至还不够这三千铁骑塞牙缝。
“烧毁粮仓及兵器库!“童英厉声下令,不多时广宗城火光冲天,各处要点陷入一片火海。
“走!“ 童英长枪一指北方,三千铁骑调转马头,齐齐朝北奔去。只留下身后熊熊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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