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魏将田续尽起左寨兵马来援右寨，正急行间，忽听数声炮响，左右斜刺里忽杀出两路蜀军。田续定睛一看，来者不是别人，左面正是奉诸葛瞻将令前来埋伏的诸葛尚，右边乃是蜀行军参军张遵。只见诸葛尚身穿白袍亮银铠，脚跨一匹奔云长鬃马，横戟立马领一路精悍蜀军拦住去路。田续大怒，乃遣牙将韩卫分兵去敌张遵，自挺枪来迎诸葛尚。诸葛尚乃笑曰：“田续听了，汝等已中吾父之计，尚不知尔？吾奉父帅之命，在此候尔多时。可速倒戈受死！还不下马受缚，更待何时！”田续心中着慌，却强装镇定骂曰：“好个黄口小儿，恬不知耻。汝等小国，屡犯吾天国边境在先，罪业如山，寸磔汝尸，尚不足以赎其辜。偶尔夤夜中汝奸计，辄敢在此跃武扬威，大言不惭。不日邓艾都督兵马一到，汝父子死无葬身之地！”说罢，大挥士卒来与诸葛尚交战。这壁厢却脑了蜀中一员牙将，大呼一声：“某乃潘博是也，特来取汝首级。”言罢，抖开日月子母刀来战田续。田续也不搭话，拍马来战。那潘博虽是武艺不俗，终究是敌田续不过，战不五合，一个疏忽，被田续一枪刺落马下。蜀长水校尉谢雄见状，大呼曰：“敌将休狂，某乃前将军帐下长水校尉谢雄，特来取汝首级。”言罢，挥刀与田续战成一处。战有十余合，田续卖个破绽，将谢雄左边护腿甲挑去半块。诸葛尚见田续连败二将，谢雄又势危，乃急拍马截住。举戟就着田续当胸就刺，田续手中枪劈面相迎，二人你来我往，枪来戟架，戟来枪格，战有三十余合，真个是将对将，兵对兵，好一番大杀。正是：寨外寒夜声似飒，滚滚征尘飞红雪。
却说二将酣战，正不分胜负。那壁厢魏将于英纵马舞刀，要来双战诸葛尚。尚大喝一声，右手挥戟架住田续一条点钢枪，左手拔出随身佩剑，一剑斩于英于马下。尚乃复奋勇来战田续。田续见折了于英，心中大怒，撰紧手中点钢烂银枪，全力来攻诸葛尚。尚抖擞神威，好似弄风猛虎，搅海蛟龙，那杆戟舞得是丝毫不乱，右手戟，左手剑，左右夹攻。二人又战三十余合，尚见战田续不下，乃卖个破绽，田续挺枪来刺。诸葛尚仰身让过，回身一戟刺中田续左臂，顿时血淋袍甲。田续咬牙忍住疼痛，虽伤左臂，仍复挺枪再战。二人两马相交，又走了十余合，田续虽是着伤，枪法却不曾慌乱。又战数合，田续只听身后军兵发喊。原来韩卫兵少早被蜀军杀败，张遵率军掩至。田续见大势已去，不得已乃施展平身所学一枪荡开诸葛尚，救出韩卫，拨马便要往涪城而去。诸葛尚见张遵兵到，把戟一招，蜀军哪肯放过，漫山杀来。韩卫愤恨，拍马来战诸葛尚，却早被尚一戟挑落马下。田续见韩卫身死，大怒，挺枪拍马左冲右突，奈蜀军甚多，却不得出。手下魏军十伤八九，少时又见蜀兵四面而至，乃大呼：“吾力尽矣。”言罢，拔剑自刎。手下魏军悲愤，发一声喊杀向蜀军，可怜尽皆死于乱军之中。诸葛尚见田续身死，乃与张遵、谢雄等引军沿大路去寻诸葛瞻中军。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邓艾在涪城中隐约听得城外有厮杀之声，心中不定，乃升帐聚将，商议军情。不多时，忽有探马来报，言：“城外左寨被蜀军围住，秦瓒将军渐渐不支。”邓艾闻之曰：“诸葛瞻多谋，彼袭吾左寨，乃欲引吾带兵去救，其必于寨外埋伏军马，截杀我等，吾出则涪城不保矣。”监军丘本谏曰：“那秦瓒之弟秦浩乃当朝驸马，若秦瓒有失，怕是于朝中不便。望都督三思。”邓艾闻言，眉头紧锁，心中不快。丘本又谏曰：“且不说那秦瓒与朝中干系，若左寨有失，右寨势孤必不可久守。二寨若失，吾等坐以待毙矣。”邓艾曰：“监军先前所言吾本不服，后者所言方是情理军机，既要发兵去救，乃需防伏兵，更传檄右寨田续，命其紧守营寨，不必去救。”邓艾言罢，乃命其子邓忠领轻骑八百，步兵三千先去救秦瓒，留监军丘本等引三万精兵守城，自领一万兵马接应邓忠。丘本乃命旗牌小校传檄田续紧守营寨，自是不表。
邓忠领了将令，催促所部军马，来援秦瓒。比及赶到寨前，却见寨内不插旌旗，不数刀抢，不架弓弩，好似一座空寨。正疑惑间，但见一阵乱箭射来，邓忠不及躲避，左肩早中一弩箭。魏前军俱是轻骑，早被箭雨射倒一片。忠见势不妙，乃急引军回。路上正遇邓艾，俱告前事。邓艾本是心中犹豫不定，见邓忠又带箭伤败回，谓之曰：“左寨恐早被蜀军占了，此番必诱我前去好截杀吾等，速速回军紧守涪城，莫要让蜀军乘虚夺了城池。”言罢，邓艾命前军作后军，后军作前军，退往涪城而去。黄崇见邓艾败去，乃留副将袁仁领八百军兵专候蜀军换防兵马到来，嘱其待接应兵马至，便来涪城城东二十里处汇合。言罢，自尽起兵马先往涪城城东二十里外埋伏。不多时，蜀将樊能领着三千步兵来到左寨，袁仁接着。樊能自依诸葛瞻将令，将引火之物散入营中，寻数十副魏军衣甲与心腹将校换了。袁仁见樊能准备停当乃领所部人马与黄崇汇合，自是不表。
却说邓艾等回到涪城，丘本接住，问其军情如何。邓艾曰：“左寨已归蜀军，秦瓒凶多吉少，吾又险些中了蜀军埋伏，惧涪城兵少难守，故回军尔。”丘本曰：“如此，只怕右寨亦多不保矣。”邓艾急问何故。丘本曰：“某依都督之令，遣旗牌前去右寨，传令田将军紧守寨栅。一连去了三路信使却不见回，今又闻都督曰左寨已归蜀军，想那诸葛瞻多谋，既出兵夺寨，必二寨同取矣。因此得知右寨多已不保。”果不多时，城外左右二寨败兵逃入城内，邓艾等方知主簿马成降蜀，秦瓒、田凯、田续等俱已阵亡。邓艾闻言，长叹一声，曰：“不想蜀中尚有如此人物哉！我自起兵入蜀以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败姜维，降马邈。不想今于此损兵折将，取成都难矣。”丘本乃上前谏曰：“胜败有时，都督不可丧志。今虽折了田续、田凯、庞会等将，然吾尚有战将数员，精兵四万余，足可一战。想那蜀军夺我二寨，必当庆贺一番，疏于防备。吾等便乘今夜黄昏分兵两路，卷幡息鼓，人皆衔枚，马皆摘辔，去劫彼营，必可复夺二寨。既夺二寨，乃遣将据守，小心防备，自可无虞。”邓艾曰：“监军所言甚是。为今之计，只可如此。”邓艾言罢，乃令士卒饱饭，准备厮杀。比及到了黄昏时分，邓艾乃留丘本领步兵五千，弓弩手三千守住城池。自与邓忠各领步兵一万，铁骑三百，言若取了寨子便放烟火为号。二人拱手而别，分头去偷左右二寨。
且说邓家父子把人马暗暗调出城来，邓艾奔左营，邓忠奔右营，分兵而去。单表那邓艾领军出得城中，是步步探哨，里里设岗，谨慎行军。时至初更，已行十里。探马报与邓艾，言蜀军营中炊烟袅袅，似准备造饭，周围并无埋伏。艾即传令，将号砲点起。一声响亮，如天崩地塌，邓艾一马当先亲率三百铁骑，一齐发喊，冲杀进营。守营蜀军不曾防备，早被朔倒数人。魏军见蜀军无备，自以为得计，是人人敢勇，个个争先。这路军马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正是：黄昏兵到营门外，冲开队伍怎支持？黑夜军临帅帐前，撞倒寨门焉可立？人闻战鼓之声，惟知怆惶奔走；马听轰天之砲，难分南北东西。浓睡军东冲西走；未醒将怎着兵器。围子手东三西四；拐子马南北奔逃。劫营将骁如猛虎；冲寨军勇似霜狼。着刀的连肩拽背；中枪的两臂流红；逢剑的砍开甲胄；遇斧的劈破天灵。着伤军哀哀叫苦；中箭将咽咽悲声。
单言那邓艾，一骑赤红卷毛马，一柄后背蘸金刀，直杀入主营，正遇小校假扮的樊能怆惶出营。邓艾大叫曰：“樊能休走！速下马受缚！”抡起手中蘸金刀劈头斩来，只一合，将那小校斩落下马。正是：一朝升得中军将，怎知黄昏亡阵前。这壁厢樊能见邓艾得势，蜀军四散败走，乃趁着夜黑混乱，与数十军校杂于魏军之中，自是不表。
却说邓艾杀散余军，夺了寨子，乃命军士放得胜信号与邓忠知晓。不多时，只见右寨内也升起烟花信号，邓艾微微一笑，按住蘸金刀，谓部将曰：“诸葛瞻虽有谋略，止于此矣！”众将连连称是。邓艾乃收住众军，命副将分头把守营寨。正得意间，却听一声炮响，箭响之声不绝于耳。顷刻间大寨内里里外外皆窜起熊熊烈火，魏军奔走逃命，惨叫连连。
正是：方复营寨尚得意，又见四面烈焰至。未知这邓艾怎得应付？且听下回分解。 |
发表于 2007-10-14 22:08:00
收藏
顶
踩
发表于 2007-10-16 13:44:00